第605章 揭竿起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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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05章 揭竿起兵
今年夏天,揭竿台鄉因為山體滑坡,砸死了好幾戶人家,縣裏花了大力氣才安撫下去,最近因為大洋商社辦廠征地的事情又鬧起來,前幾天大洋商社派工程人員下鄉進行工程勘察,和村民發生了衝突,打傷了好幾個人呢,現在突然來了幾輛軍方的qì chē,不刺激村民才叫怪呢。
萬一攔路喊冤,老領導爆發了脾氣,處理了縣裏的幹部,那自己以後在湯山縣還怎麽混啊?
而且,你聽這名字,揭竿台鄉、起兵村,清代的時候這裏就搞反清複明,民國時期不知道多少土匪占山為王啊!這裏原本就民風彪悍,發生這種事情,太正常了!
李珣又找了一個理由,艱難開口道:“可是,去揭竿台鄉的路不太好走啊!坑坑窪窪的”
“沒事,李老師,我們的車都是越野車,底盤高,多爛的路,都能衝過去!”阮世雄笑道。
“這”李珣還是有點心裏發毛。
“李老師,那咱們就去這個起兵村吧。首長想看一看老區真實的情況,有利於這裏的經濟發展!”阮萌笑著說道。
“那咱們就過去吧!”李珣無奈,隻得點了點頭,但片刻後就拿出shǒu jī給揭竿台鄉的鄉長齊慶明發了個短信。
有上級領導過來視察,但不能驚動縣裏,不過,你可得把接待搞好了,讓他組織基層民兵和幹部迎接首長。
齊慶明是他的高中同學,他通知齊慶明,把接待搞好,不給縣裏抹黑,也保護了自己和老同學,不算過分。
“車隊跟上啊,咱們去揭竿台鄉!”阮世雄拿起對講機,通知所有司機。
齊慶明原來隻是鄉鎮派出所的所長,因為幫助大洋商社在湯山縣的拆遷工作出了力,被縣領導火速提拔為揭竿台鄉的鄉長。
他接到老同學的短信,立刻風風火火地行動起來,立刻組織人手打掃衛生,清潔街麵,起碼把街上亂跑的豬啊狗的攆一攆也是好的。
車隊從縣道上下來,往揭竿台鄉趕過去,一路走來,光從道路上就能分辨出經濟發展水平的不同,縣裏的主幹道是八車道,縣道是四車道,但是往鄉裏走,就是隻能容兩車並行的水泥路了,而且,路麵多處坍陷,崎嶇不平,把人顛得不輕。
或許因前段時間下過雪,現在雪花了,路麵上到處是一汪汪的積水,來往的車輛也極其稀少,大多是農用車。
不過,徐老爺子興致很高,倒也沒說什麽,探頭望著窗外蒼茫的青山,灰暗的稻田,臉上是不是浮現出孩童一般的微笑。
短短十多公裏的鄉道,愣是開了一個多小時,才抵達了揭竿台鄉,老遠就看到掛在電線杆上的橫幅“歡迎上級領導蒞臨視察指導工作”。
揭竿台鄉那是真窮,名義上是個鎮,其實就是一個農村大集,街道兩邊,幾座三層小樓,有郵局、農村信用社等等,鄉政府也在其中一棟上。
今天是趕集的日子,街道兩邊有很多攤點,賣涼粉的、鹵牛肉的,賣豬肉的肉架子上掛著兩片豬肉,電器店門口還擺著早已經絕跡的隨身聽,花花綠綠的磁帶五塊錢一盒、光盤十塊錢一張。賣衣服的攤子上,早已經過時的流星花園和4在這裏大行其道。頭上染著黃毛的殺馬特非主流少年吃著烤香腸,叼著香煙出入這裏的文化中心黑吧。
阮世雄看著窗外的精致,都樂了:“我去,西洋鏡啊,來到你們這裏,有一種來到非洲的感覺。跟出國似的。”
“你是沒見過真正窮的地方,我老家那山溝溝裏,比這還落後呢!鄉初中校園裏,連個籃球架都沒有!”陳晨說道。
李珣尷尬而笑,但也無奈。揭竿台鄉沒什麽資源,山窮水惡,村民全靠農業發展,要麽就出門務工,怎麽發展啊!
車隊經過鄉政府門口,李珣看到了一張熟悉的臉龐,正是梁天明率領鄉政府一幫幹部前來迎接,不過看得出來,其中幾個幹部臉臉通紅,看樣子喝了酒。
李珣心中暗罵,基層禁酒令講了無數次,就是沒人理會啊。可今天都通知領導來視察了,你還喝,不是給你自己找不自在嗎?
鄉下小幹部沒啥大權力,僅有的樂趣就是喝兩盅,今天又是大集,下麵村子有人送來幾隻雞,幾瓶酒,幹部們就相邀喝酒去了,喝到一半的時候,齊慶明趕過來說上麵有人視察,把他們幾個人硬從酒桌上叫過來的。
李珣從車上跳下來,走到齊慶明跟前嗅了嗅,確認這位即將充當向導的齊鄉長並沒有喝酒,才稍微放心了一點,他說道:“齊鄉長,你叫這麽多人幹什麽,讓他們該幹啥幹啥去,你過來就行了,首長要到你們起兵村去。
齊鄉長長得又黑又壯,身上套著一件雙排扣西裝,裏麵是一件雞心領的毛衣,猩紅色的領帶放在毛衣外麵,白色的襯衣領子已經烏黑不堪,上麵兩個扣子瀟灑的張開著,露出貼身的灰色棉毛衫。
腳踩一雙灰撲撲的黑皮鞋,行走之際,西裝下擺張開,露出掛在腰帶上的shǒu jī套,裏麵有一個金光閃閃的金立語音王shǒu jī。
“李珣,還去啊?那裏”齊慶明聞言頓時一驚。
齊慶明就是起兵村出來的,對那裏的情況再明白不過了。最近因為拆遷征地的事情,和大洋商社搞得劍拔弩張,屬於矛盾高發區。
“放心吧,不是大洋商社的人。”李珣安慰地拍了拍齊慶明的肩膀,小聲道:“是中央來的高級領導,你可好好表現!”
“什麽?”
齊慶明驚得一雙大眼睛瞪得溜圓,連忙和李珣一起上車,從腋下皮包裏拿出一盒香煙,四處逐一散煙,連司機都不放過。熱忱的態度,充分讓人感受到鄉下人的質樸。
“這位是齊鄉長。”
李珣介紹著,又指著老爺子道:“這位是徐老,從燕京過來的首長。這位是阮先生,金陵著名的企業家、慈善家。這位是陳先生,著名的企業家”
隨著李珣的介紹,齊鄉長伸出雙手現在褲子上擦了兩下,然後一一和這些大人物們握手,眼神中露出崇敬的光芒,並且摸出自己的燙金名片雙手遞過去,用很謙虛的語調自我介紹道:“我叫齊慶明,喊我小梁就行。”
至於阮萌,他根本沒敢往前湊,就好像見了天上下來的仙女一般,有一種自慚形穢的感覺,生怕自己的手髒了人家似的。
雖已經時至中午,阮世雄提出建議在鎮上吃過午飯再去,但是,徐老卻是迫不及待,擺了擺手,讓車隊繼續前進。
車隊沿著荒蕪崎嶇的山道,朝著起兵村開了過去,山道一側,山壁陡峭無比,時而有大片沒有植被覆蓋的新鮮的土壤和亂石地出現,大約是夏天爆發過泥石流。山道另外一側,都是一眼望不到底的深淵山穀,觸目驚心。
徐老望著這熟悉的一幕,終於有了點感覺,阮萌注意到,他的眼睛,有點濕潤,似乎有晶瑩的東西在閃動。
繞過這座山峰,便進入了一片略平坦的山穀,種滿了晚稻的水田上,一頭頭水牛在緩緩走動,道路也平整了一些。
可正在此時,打頭的豐田獵豹忽然一個急刹停了下來,拿起對講機,氣急敗壞地罵道:“我去,這誰擱路中間挖出這大一坑啊!太缺德了吧?”
“怎麽回事兒啊?”阮世雄陳晨聞言下了車,到近前一看,不禁傻了眼。
隻見一個寬度超過兩米,五六米深的深坑橫亙在路中間,而道路兩邊是深深的排水溝、水田,根本繞不過去。
“齊鄉長,怎麽回事兒啊,不是提前和你打了招呼嘛。怎麽還出事兒啊!”李珣看著齊慶明,哀其不幸怒其不爭。
“我也不知道啊!”
齊慶明叫起了撞天屈,道:“我都和他們村長聯係過了,他說道路暢通,沒什麽情況。這怎麽轉眼間就出現了這麽一個深坑啊!”
車隊整個停下,一直閉目養神的徐老睜開了眼睛,阮萌解釋道:“路上出現了一個深坑,他們正在處理呢!”
徐老微微點頭,沒說什麽,但是,阮萌卻是暗暗驚奇,這麽大這麽深一個坑忽然出現在路中間,莫非有人故意搞破壞?
陳晨趁機透氣抽煙,也不急著回車裏,叼著煙在那裏議論:“我去,聽說此地生產土匪,果然名不虛傳啊!這防禦工事做的,漂亮啊!”
阮世雄點頭讚同:“沒錯。這路基可都是礫石黏土,結實得很。這麽短的時間,挖出這麽大一深坑,工程量不小啊,效率很讚!”
“這個齊小軍,真給我添亂!”
他倆擱那裏看西洋鏡,可把齊慶明給急壞了,摸出shǒu jī要撥打村長齊小軍的diàn huà,想叫幾個人村民過來填坑。
“算了,不用麻煩他們,咱有人!”阮世雄阻止了齊慶明,拿出對講機喊了一聲:“警衛班呢?該你們上了!”
為了保護首長的安全,軍分區出動了警衛連一個班隨行保護,都是二十來歲的棒小夥子,由一個姓許的參謀帶隊,一聲令下所有人跳下車來,掄起工兵鏟七手八腳地幹了起來。
人多力量大,不一會兒,道路就恢複了暢通,車隊重新啟動,忽然陳晨拿起對講機,喊了一聲:“停!”
前麵豐田獵豹的司機沒反應過來,剛要去踩刹車已經晚了,獵豹的兩個前輪陷進了坑裏,原來這看起來平整的道路上其實暗藏玄機,被人挖了一個大坑,上麵鋪滿沙土碎石,乍一看很正常,qì chē開上去就得陷進去。
司機猝不及防,頭栽到了方向盤上,qì chē出一聲淒厲的長鳴,警衛班的戰士們還沒來得及上車,趕緊圍上來搭救,所幸車較慢,沒有人受傷,大家七手八腳從車裏爬出來,望著這個大坑讚歎道:“好大的一個坑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