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008 最後的晚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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趙玉成猛地站住了腳,淡淡地看著鳳娟,冷冷地問:“為了什麽事?”趙玉成這人雖長相英俊,卻是個冷麵孔,此時英眉皺起、眼神犀利,就連一貫潑辣的鳳娟也有些怯意。鳳娟穩住心神,忙說:“聽說李萍嫂子去看她,園園沒讓進門……”還想再添油加醋,趙玉成卻已經轉身走了。曹軍民忙對鳳娟道:“知道了,讓玉成回家看看。”見兩個男人急匆匆地上樓,鳳娟心滿意足地拉著丁丁又回去接著跟一群女人八卦,“趙玉成那男人狠著呢,等著看吧,這回非得好好收拾田園園一頓不可。”曹軍民見趙玉成臉色鐵青,唯恐兩口子再打起來,忙拉著趙玉成勸:“有啥跟嫂子好好說,她可不是咱們的兵,想怎麽訓就怎麽訓。媳婦兒是要哄的,部隊的紀律你可不能忘啊。”趙玉成站在自己屋子門口,終於平息了憤怒的心情,轉臉對曹軍民道:“放心吧,我不會打女人。”“那就好。”曹軍民拍拍趙玉成的肩,看著他推門進去了,又站在門口聽了一會兒,見屋裏沒什麽動靜,便知道趙玉成冷處理了,放心地回了自己屋子。月娥正逗小寶兒,見自己男人回來了,忙問:“做什麽去了,現在才來,倒錯過了一場好戲。”曹軍民也有些好奇,“聽說隔壁又跟人吵了?怎麽回事兒?”月娥撇撇嘴,“沒腦子唄。鳳娟來看她帶著孩子呢,園園一貫討厭孩子又貪嘴,哪裏舍得往外拿零食?鳳娟嫂子能不惱嗎?”曹軍民抱起自己的寶貝兒子親了一口,一臉疑惑地問月娥:“怎麽鳳娟說是跟馮營長家的吵呢?”月娥“噗嗤”一聲笑了,“可不是,園園的戰鬥力就是強。鳳娟剛走,李萍嫂子就去敲門,我抱著孩子也沒出去,就在門邊聽見園園問李萍‘你是誰’?!”曹軍民也笑了,“這個園園就會得罪人,怪不得大家都討厭她。也就是你,跟她走得近。”月娥嗔道:“還不是為了你?你跟趙玉成搭伴兒,一個連長、一個指導員,我跟園園自然也該走得近些。”“你以為我不討厭她?又懶又饞又胖還摳門兒,說話又難聽。自己生不出孩子,竟然還討厭別人家的孩子。”“她這一走,最好一輩子別回來了。”曹軍民“噓”了一聲,皺眉瞪了月娥一眼,“小聲!敢出去亂說,看我不收拾死你!”月娥“切”了一聲,回廚房做飯去了。且說趙玉成。推門進了屋,輕輕關shàng mén,轉身一看便猛地一愣,簡直懷疑走錯了房間。客廳整潔幹淨、地板瓦亮;桌椅板凳各歸各位、暖壺茶杯井井有條;行軍床也不見了,客廳一下子寬敞明亮了許多。趙玉成皺著眉頭來到臥室,臥室更是煥然一新。挨著牆的床還是那張床,但是上麵一直亂堆的被子,疊成了豆腐塊,兩床被子整整齊齊地放在床尾;兩個圓鼓鼓的枕頭親親熱熱地挨著擺在床頭;上麵的新枕巾平鋪著,一絲兒褶皺也沒有。床單也是新換的,垂下半截遮住了床底。趙玉成心中一動,彎腰撩起床單。果然,床底下拖洗得幹幹淨淨,甚至還聞得見一絲土腥味兒。客廳的那張小鋼絲床,折疊得規規矩矩,放在床底。自己的幾雙鞋子擦得幹幹淨淨,整整齊齊地放在鋼絲床上。趙玉成舒了一口氣,放下床單,從外麵瞅床底,便什麽也看不見了。書桌上更是秩序儼然,原來上麵那些亂七八糟的小鏡子、雪花膏、梳子什麽的都沒了。書籍都豎著擺放,從高到低一溜排下來,跟列隊的士兵似的。台燈放在左邊,高度挑的正好,燈罩、燈台都擦得蹭亮;鋼筆、墨水都擺在右邊;稿紙放在書桌正中,椅子推入到了書桌裏麵。平日到處亂扔的衣服鞋子,一件也看不到。趙玉成環視臥室,發現這屋子裏除了那兩個親親熱熱、並排擺放的枕頭,又恢複了自己單身時的樣子。那個女人生活過的痕跡,一絲兒也沒有留下。門旁的椅子上放著兩個大大的旅行包,裝得滿當當,看來行李已經收拾好了。不過,田園園並不在臥室。趙玉成有些疑惑。這個女人,是轉了性子嗎?馬上要走了,怎麽倒勤快起來?認識她這麽多年,結婚也有半年多了,這麽收拾屋子,還真是第一回見!趙玉成出了臥室,正要去衛生間洗漱,突然聽見廚房裏傳來動靜,又是一愣。略一猶豫,抬步走了進去。廚房很小,陽台因為跟廚房連著,也改造成了廚房,料理台和爐子都在陽台上。趙玉成抬眼看了一圈,跟料想中的一樣,料理台擦洗得能照出人影兒;鍋碗瓢盆擺放得整整齊齊;就連窗戶台上,都明顯看得出來,已經十分賣力地清洗過了。田園園正在陽台上的料理台旁忙著。她換了一件高領的淺藍色套頭毛衣、黑色的直筒褲子;毛衣修身,顯出了腰線;褲線筆直,腿看著也修長;平日兩個齊肩的小辮子被梳成了高高的馬尾,隨著切菜的動作一動一動。這麽一打扮,看起來時尚了不少,人也順眼了許多。微胖的身子圍著圍裙,圍裙的帶子在身後竟然挽成了一個蝴蝶結的樣子。粉紅的蝴蝶結映襯著淺藍色的高領毛衣,竟十分賞心悅目。趙玉成冷哼,“今天真是太陽打西邊兒出來了,怎麽舍得下廚房了?”田園園一驚。太專注了,實在不知道男人什麽時候進來的、又看了多久。男人懶懶地依在廚房門上,英俊逼人的臉上滿是鄙夷,眼神兒裏的怒氣若有若無,嘴角似笑非笑,讓人捉摸不透。落日的餘暉透過擦得纖塵不染的玻璃照在男人身上,給英俊挺拔的男人鑲上了一道金邊兒。不能不說,眼前的趙玉成是個會讓女人發花癡的大帥哥。隻是,看見男人臉上的鄙夷和眼神兒中的不屑,田園園再花癡的心也散了。田園園停了手中的刀,淡淡地看著趙玉成,“最後的晚餐。再見了,兵哥哥。”本書來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