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著月娥蒼白的臉色，田園園心中十分痛快。起身抓起兩個提包，一個塞到月娥手裏，一個自己掂著，出了臥室。月娥臉色十分緊張，看著外麵的兩個男人，有些尷尬。田園園卻已經不說什麽了。今天晚上，田園園收拾了屋子，給趙玉成做了一頓飯，又嚇唬了月娥一頓，算是給已經逝去的田園園小小地做了點兒事兒。以後如何，且看各人的造化吧。總之，自己以後是不打算跟這些人有什麽牽扯了。離婚的事兒，估計不會那麽容易的，軍婚呢。而且，趙玉成這個男人心中城府很深，是個能沉住氣的。若是他有別的打算，自己冒冒失失地突然提出來，引起他的疑心就不好了。別說是現在，就是在二十一世紀的現代社會，男女離婚也不是那麽容易的。自己對這個世界一無所知，無論如何先有一個存身之處。又說了幾句話，便見小黃“噔噔蹬”地跑了上來，“趙連長，可以走了嗎？”曹軍民上前接過田園園手中的提包，笑著說：“回家住幾天就回來了，怎麽帶這麽多東西？”趙玉成不說話。小黃很有眼色，把兩個提包都拿到了手裏，下樓去了。田園園淡淡地，俏臉上並沒有什麽表情。其實心裏樂開了花，終於要離開這個令人討厭的地方了。當然了，不高興甚至哭哭啼啼，才該是自己要表現出來的樣子吧？趙玉成看也沒有看田園園一眼，大踏步地出了房門，對曹軍民兩口子說：“你們別下去了，回吧。”月娥抱著小寶兒，嘴巴張了張，竟沒有說出一句話來。而田園園已經跟在趙玉成身後下樓去了。此時，大家都已經吃過了晚飯，因為沒有電視，而且陽春天氣外麵十分涼爽，路燈又明亮，在樓下大院裏閑談的很多。小黃開著吉普車過來，本就引人注意，此時見掂著兩個大提包，明顯是要送人出門的樣子，不由得都看過來。見趙玉成跟田園園下來，都吃驚地張大了嘴巴。當然，很快便明白了過來，相互看了一眼，臉上便都是恍然大悟，又心中竊喜。田園園這個讓人討厭的女人，終於被趙連長趕回老家了？！幾個女人忙圍了上來，看著田園園問：“這是要回老家？”鳳娟這個大嗓門的立即喊道：“唉，兩口子吵嘴多大點兒事兒，哪裏就值當回娘家？我說園園妹子，你這也太不給趙連長麵子了。”田園園看著趙玉成，不說話。趙玉成淡淡地看著一群女人，“家裏農忙，早就打電報催著回去幫忙呢。”眾人都心裏撇嘴。這話騙鬼呢！上午剛鬧完上吊，晚上就打發走了，不是生氣是幹什麽？眾人卻也不揭穿，任由趙玉成上了車。田園園臉色平靜，依然不說話，也坐了進去。幾個女人圍著車窗，還喊：“早點兒回來啊！”田園園勉強扯了扯嘴角，沒有說什麽，車子便開走了。留下一眾女人熱切地議論了半天，才心滿意足地回去了。很快，大院裏的男女女都知道田園園因為鬧自殺，被趙玉成給打發回老家了。兩人是軍婚，上吊發生在部隊大院，說起來也是個大事兒；沒兩天竟然又傳出園園上吊是月娥攛掇的……車上的三個人都很沉默。看著車窗外隱隱約約連綿的群山，田園園這才意識到，部隊好多是在山裏的。隻是，車子大概開了半個小時左右，便上了柏油馬路，可見，部隊大院離市區也不是太遠。東洲市不是省會，但是也算個很大的城市了，火車站人頭攢動、熱鬧異常。八十年代的城市並沒有多少高樓大廈，晚間的霓虹燈也沒有多麽璀璨，所以，整個火車站看起來就是嘈雜、明亮而已，根本沒法與現代大都市的車站相提並論。火車站廣場上賣東西的不少，麵包、餅幹、瓜子兒什麽的，有幾個賣燒餅、油條、餛鈍的，大聲吆喝著，十分雜亂。下了車，小黃便被趙玉成打發回去了。趙玉成帶著田園園進了專門的軍人候車室，人很少，田園園有些不自在。這個時候，不過才晚上九點多，離開車還有兩個小時，田園園有些發愁。跟這麽一個冰山一樣的陌生男人有什麽好說的呢？也沒有shǒu jī什麽的可以打發時間。候車室裏還有fú wù員過來送開水，倒是個不錯的事兒。喝了幾口水，田園園起身去了女廁所。本來打算在廁所磨蹭一會兒的，沒想到這個年底火車站的廁所還是旱廁，裏麵味道很大，田園園幾乎是逃出來的。看著不遠處有個賣書報的攤子，田園園眼睛一亮，可是摸摸身上的錢包，有些猶豫。不知道以前的田園園會不會舍得花錢買書？自己要是買了，會不會被趙玉成發現破綻？說起來，聽李萍嫂子說田園園高中畢業，心裏當然是挺高興的，要不，還不好裝自己沒文化。想想火車上要跟男人獨處，怪別扭的，還是得買雜誌，這樣就可以不用抬頭了！田園園上前走了兩步，翻看了好大一會兒，直到那攤主婦女不耐煩地過來催了，田園園才掏錢買了一本雜誌，還挺厚的，兩毛錢一本。翻看著上麵密密麻麻的小字兒，田園園很高興。雖然都是些很無聊的奇談怪論，這一路慢慢看，也能打發好幾個小時。不情不願地回到候車室，看看牆上的表，已經十點多了，田園園很高興。趙玉成看著田園園手中的雜誌，果真有些吃驚的樣子，隻是淡淡地看了一眼田園園，並沒有說話。田園園離趙玉成遠遠地坐下，開始翻看雜誌，剛剛看了兩頁，便有fú wù員笑吟吟地過來提醒：“同誌，你們的車次開始檢票進站了。”原來，是一趟始發車，要提前半個小時上車的。一想到在那麽一個狹小的空間裏，跟這個男人身子挨著身子坐著，田園園有些發愁。沒想到上了車，情況更糟！本書來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