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1.第三十一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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聽到九星閣夥計的通報, 魏子芩沒多猶豫,拿上師父給他送來的東西, 便直接告別掌櫃周成, 領著白珩往醉仙居的方向走去。
隻是一路走得不慌不忙,一點也不見著急的模樣, 甚至還有閑心在路過包子鋪的時候,給身邊人買了個豆沙包讓他拿在手裏。
最後連白珩也忍不住問道:“阿芩,酒樓出事了, 我們要不要再走得快一點。”
“不用,”魏子芩搖頭,“總要給他們些時間, 讓他們把事情弄得更大一點才是, 不然豈不白讓他們忙活這一回了。”
白珩滿頭霧水:“啊?”把事情弄得更大一點……把事情弄得更大一點是什麽意思。
魏子芩一笑,也不解釋,隻是繼續慢慢悠悠地往前走。
真的,無論是誰, 倘若開的酒樓隔三差五就要被人找上一回麻煩的話,那麽經曆個五六七次, 再有下一次的時候, 估計都不會再感覺到任何擔心和驚訝了。
找麻煩的混混, 一言不合就要打起來的江湖人士, 拿著不知從哪裏弄出來的小蟲訛錢的食客。
魏子芩比起來擔心, 倒是更好奇那些人這一回又想出了什麽新奇手段, 也好給他瞧個新鮮。
花了一盞茶的功夫才走到醉仙居跟前, 魏子芩越過人群往裏麵看了看,頓時忍不住挑了下眉。
……不錯,這一回倒是比前幾次有創意多了。
隻見人群中央,一個老人抱著個五六歲的孩子,滿臉是淚,一麵哭天搶地,一麵大聲控訴酒樓的罪狀。
“大家夥給評評理,這人說的是什麽,什麽叫別人都好好的,怎麽就我家出了問題,意思說我無緣無故跑來訛人的是嗎!可憐我的小孫子喲,昨天晚上還好好的,今早不過是在這家酒樓裏吃了張餅子,如今就變成這幅模樣了。”
被他指責的梁虎緊皺著眉頭,簡直不知該說什麽好。
好在人群裏還是有明白事理的,連忙勸道:“我說老人家,到底是不是這酒樓的問題可以之後再說,這孩子如今都這樣了,不如先到旁邊的醫館去看一看吧。”
“之後再說,之後再說他們更有理由說我們訛人了,明明是他們的飯菜有問題,結果轉眼就不認帳了……哎呦,還有沒有天理了,我都半截身子埋土裏的人了,如果我孫兒真的出事了,我也不活了……”老人哭聲淒慘,周圍人也隱隱有些躁動起來。
“怎麽回事,都聚在這裏做什麽!”仿佛應和著老人的哭聲,兩名巡捕忽然撥開人群走了進來。
仿佛一下子找到救星一般,原本還在地上哭號的老人連忙抱著小孫子撲了過去:“官爺這家酒樓的飯菜有問題,您可得給我們爺孫兩個做主啊!”
“飯菜有問題?”高個的巡捕皺了下眉,“這家酒樓的掌櫃呢,如今還在邯陽城裏嗎,趕緊把人叫過來。”
“不用去找了,我就是這家醉仙居的掌櫃。”見所有人物都悉數登場了,魏子芩終於整了整衣裳從人群裏走出,一麵將白珩托付給梁虎,以防一不小心被人群擠丟了。
“行啊,既然你是這家的掌櫃,那來說說吧,到底是怎麽回事,這……”高個巡捕想說這老人的孩子是不是真是吃了你家的飯菜才出了問題的,結果還沒等說完,就被魏子芩幹脆打斷。
“如果沒看錯的話,這孩子應該不是吃壞了飯菜,而是中了毒。”看戲雖然有趣,但戲拖得太長就沒意思了,畢竟這會兒已經臨近晌午了,他和白珩兩人都還沒怎麽吃東西呢,魏子芩自己還好,白珩如今可是在調養身子的關鍵時期,可一點都餓不得。
中毒?
等終於弄清了魏子芩究竟說了什麽,人群裏頓時一片嘩然。
“肅靜!”旁邊矮個的巡捕被吵得心煩,連忙大聲喝道。
魏子芩勾唇一笑:“哦對了,我不但知道他是中毒,還知道應該如何解毒。”
“你胡說。”老人緊緊抱著手裏的孩子,心底卻一片冰涼。隻能不斷安慰自己,不可能,那藥根本就不是大蜀國裏的東西,也壓根就沒有所謂的解藥,眼前的少年無論有多大的本事都不可能一眼認出。
“你說你能解毒,那就……”矮個巡捕十分猶豫,想著要不要讓他試試算了,剛要開口,就被高個的巡捕一把拉住。
“胡鬧!這麽小的孩子,是能給你隨便亂試的嗎。行了,都散了吧,你們三個,跟我二人一起到官府去,到時候請官府的大夫看過之後,再做定奪。”
到官府去,等真到了官府,估計就什麽都來不及了吧。
魏子芩給梁虎和店裏的夥計使了個眼色,讓他們將兩名巡捕攔住,一麵回過頭,衝站在一旁的白珩道:“乖,去幫我拿盆清水過來。”
“好。”聽到自己終於有事情可做了,白珩頓時一臉興奮,根本不用魏子芩催促,轉身便跑回到酒樓裏麵,不多會兒便端了一大盆的清水過來。
魏子芩接過清水放在地上,動作利落地將小孩翻過身來,之後便將真氣集中於掌心,忽然在小孩的背後用力一拍。
“哎你……”聽見小孩忽然幹嘔了一聲,老人頓時嚇了一跳,結果還沒來得及阻止,就看見大量的黑煙順著孩子的口鼻冒出,直直流進地上的水盆之中。
老人連著站在旁邊的兩個巡捕一起瞪大了眼睛,幾乎找不到自己的聲音,人群寂靜無聲,就見不過眨眼的功夫,原本看不見任何雜質的清水就成了漆黑的顏色。
“之後再多注意調養幾日,應該就沒有什麽問題了。”見再沒有黑煙冒出,魏子芩點了點頭,將小孩重新放回了原處。
沒給對方反應的時間,魏子芩直接將視線轉回了老人的身上,似笑非笑道:“對了,我方才就想說了,你其實並非是這孩子的爺爺吧。”
兩個凡人之間,如果真的是十分相近的血親,或者平日裏經常在一起相處的話,那麽彼此的氣息之間,應該是會有極微妙的聯係的,而這種聯係,但凡是有一點修為的修士,基本上都能一眼看出。
至少在魏子芩看來,這個老人別說是孩子的爺爺了,說是今天才剛認識的都很有可能。
“哎,我想起來了,”從剛才起就一直沒怎麽說話的梁虎忽然驚呼道,“這小孩不是住在城外廟裏的那個小乞丐嗎,似乎是那個叫阿辛的,怎麽什麽時候成了你的小孫子了!”
經梁虎這麽一提醒,周圍人頓時都想了起來,城外有座破寺廟,裏麵住了一群無家可歸的小孩,也沒人管著,平日裏總跑到城裏來偷東西,被人抓住了就裝可憐,整個邯陽城裏都沒有幾個人是不認識他們的。
如果不是先前中了毒臉色發青,再加上一直被老人死死抱在懷裏,估計早就已經有人發現不對了。
老人見勢不妙,扔下孩子就想逃跑,結果還沒等跑遠就被矮個的巡捕一把抓住:“跑什麽跑,趕緊和我們一起去官府裏走一趟吧,當街鬧事,惡意投毒,我看不打你七八十個板子,你是長不了教訓了。”
“芩子……”看著兩個巡捕領著老人和孩子遠去,梁虎忍不住看向魏子芩,想問他之後該怎麽辦。
如果說先前酒樓裏的各種事情隻能算小打小鬧的話,那麽這一回連梁虎也能看出來了,對方是真的想要對他們下狠手了,如果不是後來魏子芩當機立斷為那孩子解了毒,之後即便能到官府裏說清楚事情,醉仙居也難保不會受到影響。
隻有千日做賊的,沒有千日防賊的,不解決根源上的問題,總這麽下去,說不定哪一天就真的出事了。
“別擔心,”魏子芩安撫地拍了拍梁虎的肩膀,“我已經大概猜到是誰做的了。”
入夜。
褚元凱不斷在屋裏踱著步子,氣得恨不能把桌上的東西都摔在地上。
他簡直沒辦法相信,自己怎麽就弄來個這麽蠢的老東西來,叫他隨便找個孩子,他就真的去隨便找了個孩子……他是腦子有坑嗎,再傻也應該知道要去遠一點的地方找人吧,就這麽到城外破廟裏抓了個孩子過來,是生怕別人認不出嗎?
蠢,真是蠢死他算了!
褚二公子越想越氣,正想叫外麵伺候的人進來,忽然聽見窗外傳來古怪的響動。褚二公子回過頭去,雙眼猛地睜大,還沒等看清對麵人是誰,便徹底昏倒在了地上。
第二日清晨,秋高氣爽,萬裏無雲。
梁虎將最後一張桌子擦淨擺好,一臉八卦地回頭衝魏子芩道:“芩子你聽說了沒有,今早上有人看到褚家的那個二公子被人扒光了掛在街頭上了,快到天亮了才被他家人給放下來,灰頭土臉的,慘得不行,據說到現在還沒有醒過來呢。”
“是嗎。”魏子芩笑笑道,心下可惜,如今已經是入秋,天氣卻最多隻能算是涼爽,如果等到真正入冬的時候,估計效果還能更好一些。
不滿意小夥伴的平淡反應,梁虎還想再八卦幾句,就看見店裏的夥計忽然跑了過來。
“掌櫃的,有人來找,似乎是馮家茶莊的人。”
魏子芩放下手裏的東西。馮家茶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