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6.第四十六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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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吃了早飯, 和上回一樣, 魏子芩再次借著去幫梁虎種靈田的借口出了家門。

    結果剛走出村口,正猶豫著要不要花點錢雇輛牛車的時候, 就看見魏啟已經早早等在了那裏,靠在村口的一棵柳樹上, 看見小兒子的身影後皺了皺眉, 卻並沒有開口訓斥, 隻衝他抬了抬下巴,便將放在腳邊的竹筐重新背在了身上。

    “走吧。”

    “去哪兒?”魏子芩嚇了一跳, 完全沒想到自己會被父親抓個正著。

    “你不是要去城裏嗎, 正好家裏也有一點東西要賣,我和你一起去。”魏啟道。

    “不是……”魏子芩下意識地反駁,想說自己並沒有想要去城裏。

    雖然家裏人對他一向寬容,但獨自跑到城裏這種事情, 一次兩次還好,要是隔三差五就偷偷跑出去, 即便是向來溫和的母親, 估計也要忍不住發火了。

    “不用和我解釋了, 你已經大了,”魏啟歎了口氣, “要是真想要出門, 還能有人一直攔著你不成。隻是下次別忘了和家裏說一聲, 免得讓你母親擔心。”

    “我知道了。”

    魏子芩連忙點頭, 正想再說點什麽,就見父親忽然回過頭來,緊盯著他認真道:“三兒,爹再問你一次,你是真的打定主意了不想去修仙了是嗎?”

    魏子芩沉默了片刻,終於還是點頭:“對。”

    他比誰都清楚父母對自己的殷切期盼,可是前世家人的早亡,已經給他留下了太大的陰影,就好像一個解不開的心結。

    是,他確實已經重活一世了,隻要安排妥當,必然能夠在不放棄修行的情況下讓家人過上更好的生活,可是他做不到,那個心結依然還在那裏,如果不想辦法解決,他說不定還會重蹈前世的覆轍。

    而他能想到的辦法就隻有一個——放棄修行之道,一直留在家人的身邊。

    “行了,”魏啟又歎了口氣,走過來拍了拍魏子芩的肩膀,“不修仙就不修仙,人生又不是隻有這一條路,你想做什麽就盡管去做吧。”

    魏子芩揉了揉有些發酸的鼻子,用力點了點頭。

    進了邯陽城,兩人分頭行動,魏子芩直接往西街藥鋪的方向走去。

    也不知是什麽原因,至少從魏子芩有記憶以來,整個大蜀國內就已經幾乎見不到專門賣胭脂香粉的店鋪了,當然,胭脂香粉這一類東西還是有賣的,隻不過一般都會放在城裏的藥鋪中代賣。

    餘家藥鋪。

    店掌櫃看見來人,很不耐煩地揮了揮手:“不用說了,您還是到別地方去試試吧。”

    魏子芩皺了下眉,整個西街這邊有很多藥鋪和醫館,算上這個,他已經連續被五家藥鋪不說緣由便幹脆拒絕了。

    大概是實在不願再和他繼續糾纏,藥鋪掌櫃搖了搖頭,伸手給他指了旁邊一個櫃子道:“看見沒,那裏麵都是胭脂水粉,賣都賣不完,不缺你一個養顏膏。還有,咱們這裏除了藥材,賣的都是胭脂坊裏的東西,根本就不能賣別家的東西,所以我看你還是別在這裏浪費時間了。”

    不是不賣,而是不能賣?

    魏子芩眯了眯眼,轉過頭時,忽然瞧見一個五六歲的孩子從旁邊跑過,似乎被桌子絆了一下,險些摔倒在地上。

    掌櫃的嚇了一跳,連忙跑了過去,一麵轉過頭衝店裏的夥計喊道:“奶娘呢,怎麽放小少爺一個人跑出來了!”

    負責照顧小孩的夥計顯然也被嚇到了,連忙和掌櫃解釋,說奶娘病了,夫人怕過了病氣給小少爺便先讓人回去了,新來的奶娘又不頂事,根本看不住人,一錯眼就讓孩子自己跑出來了。

    魏子芩靠在櫃台上,視線在小孩的臉頰上轉了一圈,忽然開口道:“掌櫃的,令公子這臉上,應該是被燒傷的痕跡吧?”

    “你什麽意思?”掌櫃的將孩子抱在懷裏,聞言頓時回過頭來。

    “掌櫃的別多心,我隻是見小公子生得聰明伶俐,就是臉上的傷疤實在有些可惜了,”魏子芩笑了下,將先前準備的養顏膏放在了櫃台上,“正好,我手裏這瓶藥膏,除了有潤膚養顏的功效外,同樣也有去除傷疤的效用,掌櫃的不如先試一試,至於先前說的,要不要在這裏代賣的事情,我們可以之後再談。”

    出了餘家藥鋪,魏子芩反而不知道該去什麽地方了,索性一邊在街邊閑逛,一邊將腦海裏各種融合靈藥的藥方從頭到尾過了一遍。

    可惜如今能供給他的選擇並不多,基本上除了養顏膏外,其餘幾樣相對成本比較低的融合靈藥,也都是些胭脂水粉類的東西,比如煥顏膏和玫瑰妝粉。

    說起來,魏子芩會花時間弄出這幾樣東西來,還是因為前世宗門裏的一個師弟為了追求外門派的某個女修,整天磨著宗門裏的幾個師兄弟幫著自己準備禮物,要不是為了耳根能多清淨幾天,魏子芩也不會弄出這麽多隻有姑娘家才會用的東西。

    可惜,按照眼下的情形,如果連最實用的養顏膏也賣不出去的話,那麽其餘煥顏膏玫瑰妝粉之類的東西,顯然也不可能賣得出去了。

    就在魏子芩猶豫著接下來該怎麽辦時,忽然看到有人匆匆忙忙跑到自己跟前。

    “公子請留步!”

    魏子芩奇怪地停下腳步,來人正是之前見過的那個九星閣的夥計,追上他後滿頭大汗,好半天才喘勻了呼吸:“公子留步,貴客有請,還請公子跟小的到九星閣一趟。”

    貴客?

    魏子芩滿頭霧水,這是什麽古怪的稱呼。

    修行之人向來看不起普通人,凡人於他們而言,幾乎與螻蟻無異,所以即便是有某個修士要與普通人相見,也根本不屑於掩飾自己的身份。比如先前的宋文敏,要見魏子芩的時候,都是直接報上名姓稱號的,完全不會想到要去用什麽“貴客”之類莫名其妙的代稱。

    直到跟著夥計一起進到九星閣的二樓,真正看清楚那個人的時候,魏子芩才終於明白,為什麽這個人會被九星閣的夥計稱作是貴客了。

    那人穿著青衣,看起來不過三十歲出頭的模樣,神色疏淡,隻有唇角上帶著一點似笑非笑的痕跡。

    那是羅玉書,陀安大世界頂級門派之一,玄光宗的第十九任掌門,也是魏子芩上一世的師父,親自教養他長大,並將他帶入修行之道的人。

    就在魏子芩沉默不語時,對麵的羅玉書顯然也在打量麵前的少年。

    沒錯了,果然是最適合藥師之道的天絕靈根,羅玉書在心底點了點頭,其實之前聽宋文敏說的時候,他就已經有些在意了,再加上後來又忽然升起了一絲異樣的預感,莫名覺得自己會與這少年有一世師徒的緣分,害怕被別人搶先一步,忙完了門派裏的事情,便直接乘著飛舟從玄光宗趕了過來。如今看著果然是不錯的,沒有讓他白跑這一趟。

    修行之人最講究緣分,而且這少年究竟是不是轉世重修的,他其實並不是特別在意。羅玉書打定了主意,便也沒興趣再多浪費時間了,點頭示意先讓店裏的夥計出去後,就幹脆開口對魏子芩道:“你之前測過靈根,應該也是有意想要踏入修行之道的吧,剛好,我如今正缺一個徒弟,你要是願意的話,今日便同我一起到玄光宗去吧。”

    “抱歉,”魏子芩低著頭,不敢讓對方看到自己的表情,“多謝前輩好意,之前會去測靈根,完全是個意外,我也並沒有要去玄光宗的打算。”

    什麽意思?

    羅玉書一愣,這是拒絕了嗎,他想說你前世就是玄光宗的弟子,難不成還想去別的地方嗎。

    “你……”

    魏子芩仍舊低著頭,語氣卻始終堅定:“其實不單隻是玄光宗,包括其他門派也是,我從一開始就沒有想要踏入修行之道的意願……是小子自己不識好歹,連累前輩白跑一趟了。”

    羅玉書:“……”這怎麽和說好的劇情不太一樣。

    誰又能想到,這樣一部珍貴至極的法典,居然就藏身在這一枚小小的玉佩裏麵。

    魏子芩僵著身子,不知怎麽就想起來之前在院子裏見到的瘋子,心底頓時一陣後怕……對了,他今天本來已經和梁虎說好要一起出去的。

    如果不是忽然救了那個瘋子,這會兒他本應該已經在外麵了,既不會因為心疼那兩粒靈米而窩在家裏琢磨賺錢的法子,也不會忽然突發奇想,跑來幫母親一起整理雜物。

    那之後呢,之後會發生的事情幾乎可想而知,《萬法歸一典》沒有被靈氣激活,看起來隻是塊普通又廉價的玉佩,它會被母親重新壓回到xiāng zǐ裏,任誰也想不到它會在那個地方,而魏子芩也會一直傻傻等著那件將會帶著整個姝河村一起走向毀滅的寶物現世,然後眼睜睜看著前世的悲劇因為自己的疏忽再次重演。

    隻差一步,僅僅隻差一步便要從此萬劫不複……魏子芩緊握著手裏的玉佩,幾乎硬生生打了個寒顫。

    對麵的程月英似乎並沒有發現兒子的異樣,撇了撇嘴,冷哼了一聲:“我還當是什麽呢,別看了,這玉佩是你爺爺當年幫你爹提親時給我家送的聘禮,一塊死玉,也真虧他家拿得出。”

    想起這件事程月英就覺得生氣。

    原本按照本地的風俗,男方提親,一般都會在聘禮中加上一金一玉,意為金玉良緣,哪怕是再窮的人家,也基本都不會漏了這兩樣東西。

    程月英自覺不是多小氣的人,魏啟家裏困難她也知道,可即便再窮,哪怕隻送個指尖大小的碎玉珠子也行啊,送個死玉是怎麽回事,是很怕小兩口婚後日子過得太好是嗎?

    要不是看魏啟實在不錯,程月英真的當時就想退婚不幹了。

    魏子芩深吸了口氣,收回了臉上的神色:“既然娘不喜歡這玉佩,不如便給我吧。”

    “行行行,你要就拿去吧,”母親大手一揮,不是很在意道,“能賣就賣了,不想賣了拿著砸石頭玩兒也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