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八章 同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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還未近身,陳默就感覺一股腥風襲麵,刺激得他的鼻腔幾欲窒息。 自然界大部分的獵食者狩獵都是為了填飽肚子,所以吃飽了之後它們的攻擊性就會大大降低,然而往往也有個別的凶獸,它們就是為了殺戮而殺戮,而不是簡單的為了索取食物。 眼前這頭生物顯然就是如此,陳默很容易從它口中溢出的血腥味判斷出,剛才那個倒黴的竊賊基本上已經是屍骨無存,從個頭上來看,甚而它肚子裏可能還不止一具獵物。 巨獸迎麵撲擊而來,凶惡的氣勢、猙獰的模樣,很容易就能讓它眼前的獵物肝膽欲裂、束手待斃,然而這一下它卻撲了個空。 也沒見陳默腳下有什麽動作,在凶獸撲倒跟前的瞬間,他整個人已經橫移出一段距離,避了開去。先前因為後背遇襲,陳默無法捕捉凶獸的行動軌跡,因此隻能選擇硬擋,這一次卻是眼睜睜看著它整麵撲上來,陳默自然不會再做這樣吃力不討好的事情。 不管這頭凶獸行動再迅猛,因為個頭的關係,它不可能在範圍內的靈活度上高過陳默。而陳默一個橫身也是又一次竄到了它的身後側,遵循著生物的個體構造,身後的位置永遠是四足猛獸的攻擊死角,除非它能像蹄類動物一樣來個野驢踢腿,那樣的話陳默也隻能自認倒黴。 合身躍起,陳默正打算從背後給它的脊骨要害來一記重擊,卻不想腳下剛離開地麵,一根鐵棒帶著‘呼呼’的風聲破空而來,直接掃向了陳默的腰際。聽聲響,這一下要是掃實了的話,陳默腰骨再硬怕是也要受創不輕。 毫厘之際,陳默硬生生在半空中擰過了身,探手攔下了橫掃過來的鐵棒,因為腳下沒有借力點,他的整個身子也被拍到了凶獸的腰背之上,緊接著鐵棒又往外一扯,還未來得及鬆手的陳默直接被帶飛了出去。 被甩飛的陳默眼看就要撞上不遠處的街牆,他在半空中順勢一個屈身翻轉,變成雙腳踏上了牆麵。微微下蹲卸去力道之後,陳默的腳下像有吸力一樣,與地麵成九十度站在了牆上,變成了居高臨下之勢。 掌心傳來的刺痛感還未消退,陳默低頭仔細一看,果然剛才襲向他的不是什麽‘鐵棒’,而是凶獸那一條如凶器一般的尾巴。一般動物的尾巴隻是用來做平衡身體的用處,能夠將它當成攻擊手段來使用,足以見得這隻凶獸的戰鬥本能是多麽強大。 眼見這一拍一甩都沒讓陳默負傷,凶獸更是凶性大發,口中發出一聲震巨吼之後,它背上的翼爪猛然一撐,高高躍起又朝牆上的陳默撲了上來。 陳默這一次沒有選擇規避,他在空中的靈活度會受一些影響,這隻凶獸又何嚐不是,而且現在他是處於居高臨下的一方,反而更具優勢。 看準了凶獸撲擊的軌跡,陳默腳下一蹬,身體脫牆而出,遙遙一拳砸向了凶獸腦袋上的銅鈴大眼。眼看就要砸實的時候,那凶獸竟然在半空中腦袋一偏,讓陳默這一拳落在了它脖頸下的前肢肩膀上。 這一下受力紮實,凶獸哀鳴一聲被砸落在地,發出‘嘭’的一聲悶響,而陳默也是借力一個騰躍,順勢落在了不遠處的空地上。知道避開要害,智商也不低啊。” 陳默嘀咕了一句,竟然選擇了主動上前發動了攻勢,這一次他將速度提到了極致,合著夜色下昏暗的光線,帶出了一道道鬼魅般的殘影。 而那頭凶獸空有一副龐大的軀幹,輾轉騰挪間完全跟不上陳默的靈活度,往往一隻爪抬起的時候,陳默就已經繞到了它支撐腳的另一側,然後勢大力沉的一拳轟在了關節軟肋之上。 雖然陳默跟楊旭學的是與人交鋒的武學,但是從物理法則上來看卻是通用的,關節發力之後必然會有換力的空擋,施展動作之後也肯定會露出破綻死角。 別看這頭凶獸身上的攻擊手段比人類更加豐富更加凶險,然而摸清了它的動作軌跡之後,陳默應對起來反而覺得更為輕鬆,畢竟就近身的靈活度上來,給了陳默很高的容錯率。當然最主要的原因也是因為陳默擁有一副魔獸一般的體魄,使得雙方的力量差距縮到了可以放開手腳施展技巧的範圍,若是換做一般的武者,怕不是隻能處於疲於奔命的狀態,最終淪為凶獸的爪下亡魂。 生生受下了陳默十數記重擊,凶獸越發的暴躁起來,口中嘶吼連連,尖銳的趾爪在地麵上劃出一道道溝痕,看起來是恨不能將這隻‘泥鰍’生吞活剝。 然而陳默在它的尖牙利爪下始終穿行自如,連一片衣角也沒有被它刮到,隻不過這凶獸也是打定了主意不讓陳默攻擊到他的眼睛要害,寧願用身體其他地方去硬擋陳默的鐵拳,也愣是不給他尋到這樣的機會。 片刻之後陳默自行退了開去,捏了捏手腕愣然自語道:“看來不止智商不低,這抗擊打能力也有些過分了。” 陳默知道對付一頭野獸的話,赤手空拳的效率肯定是要低很多的,但是也沒想到自己這一套足以將蠻牛錘成肉泥的組合拳,竟然沒能給眼前這頭凶獸帶來實質性的傷害,反而震得自己的雙拳有些生疼。 ‘這樣下去,沒等把它打到,自己都快累趴下了。’ 陳默這般想著卻沒再動身上前,而是站在不遠處與凶獸對峙而立,那凶獸雖然沒有受到重創,但是挨了陳默那麽多下也不是完全沒有影響,隻見它現在邁腳移動的姿勢已經不如原先那麽自然有力,盯向陳默的目光也不再是一味的凶惡,而是帶上了不少的警惕,想是已經將陳默當成了大敵。 陳默輕哼一聲,突然手臂橫舉遙遙虛握,掌心所指方向,街邊一盞四五米高的路燈突然發出了金屬變形特有的哀鳴聲,隻見它底部開始扭曲斷裂,連同裏麵的線纜一起扯了出來,緊接著整根路燈憑空飄起,在半空中調轉方向飛掠而來,懸停在了陳默的頭頂位置。 陳默手臂高舉,有如隔空握住了這一根巨大的金屬圓柱,手指微動之下,燈柱斷裂的頭部開始扭曲成螺旋狀,迅速擰成了一個尖銳的槍頭。 陳默手臂猛然下揮,數米長的燈柱就像一杆巨大的標槍一樣被他憑空投擲了出去,目標正是前方的那頭凶獸。 既然赤手空拳無法形成有效的殺傷手段,陳默就隻好選擇運用其他的手段,‘標槍’的體積雖然龐大,但是投擲而出的速度卻一點也不慢,真正如離弦的巨箭一般朝凶獸當頭插了下去。 早在燈柱浮空的時候,凶獸就已經不安的抓撓著地麵,但是陳默就站在正當麵,它也不可能完全忽略,竟而有些首尾難顧的為難感。 當‘標槍’紮下來的時候,凶獸也是盡力做出了規避,然而剛才陳默轟擊在它關節上的力道多少更一步影響了它的移動,卻是沒有完全躲了開去。 標槍擦著它的腦袋紮在了它的後背之上,巨大的力道首當其衝將它的一隻爪翼穿刺而過,但是真正落在軀幹上的時候,卻被它堅硬的皮毛帶偏了方向,槍頭擦著凶獸的後背劃了出去,大部分力道已經偏離了原來的方向,斜斜紮在了水泥地麵上。 終究是空心構造的燈柱,堅硬程度要差上許多,在強大的受力之下,槍頭的尖銳已經不複存在,燈柱的整個頭部也癟成了一坨,看起來像是從一杆標槍變成了一根榔頭。 著實是受了傷的凶獸哀鳴一聲,卻沒有退開一旁去舔舐傷口,竟而以為陳默露出了空擋,當即猛然前撲,不顧身上的傷痕想要先一步將他斃於爪下。 陳默一點閃躲的意思也沒有,隻見他目光一閃,那一頭紮在地上的燈柱淩空一個翻轉,癟成榔頭的前端猛地砸在了凶獸的腰身之上,將它剛起勢的身形一下拍飛了出去。 這一下比陳默之前任何一記拳擊都要來的沉重,扭曲的燈柱隻是載體,真正發力的卻是陳默隔空而聚的強大力量,如果這頭凶獸腰身上也有細密的肋骨,斷上一兩根那都是最少的。 陳默嘴角微揚,腳尖輕輕一點地麵,整個人憑空半尺向前滑了出去。而那凶獸看到陳默的身影靠近,艱難的翻身而起,四肢搭伏在地麵,呈倒退的姿勢往後縮去,口中發出嗚嗚的低鳴聲,那是野獸落敗後示弱的姿態。 陳默對這種擇人而噬的凶獸當然不存在任何的憐憫心理,手指微張,已經變形得不成樣子的燈柱懸停在身側,隨時準備發動新一輪的攻擊。 凶獸眼看後退無路,又開始呲牙咧嘴起來,當是打算做拚死一搏。 然而陳默念頭未動,遠處一陣引擎轟鳴聲迅速靠近,同時伴隨著一聲聲簡短幹脆的作戰指令,想來這裏的動靜已經引起了軍方的注意。 陳默揚手一揮,將浮空的燈柱丟向了街巷深處,他整個人也迅速後退,兩下起躍隱入了遠處的樓層。 果然片刻後一輛裝甲車帶著一隊全副武裝的士兵出現在了十字街頭,遠遠聽到一個指揮官模樣的軍人對著通話器吼叫著:“發現外圍目標,請求攔截!請求攔截……” 槍火聲夾雜著凶獸的嘶吼,雙方很快形成了交火,陳默從剛才自己的親身體驗來判斷,一般的槍械武器不對那凶獸完全無效,但殺傷力肯定要大打折扣起不到良好的效果,這大概也是軍方不惜動用重武器的原因。 陳默聽不仔細現場的指揮聲響,所以判斷不了具體的戰況如何,但是從軍方的火力編製來看,應該是對這些凶獸的戰力有了一定的衡量,不至於做白白的犧牲。而眼下那頭凶獸已經在陳默手下受了傷,殺傷力銳減,大概也翻不起什麽風浪來。 從那位指揮官傳達的指令也可以看出一些端倪,他第一時間不是在尋求支援,而是請求攔截,明正麵戰場的局勢已經明確,現在最主要的任務應該就是盡量將這場動蕩控製在一定的範圍之內。如若被這樣的凶獸脫離控製,跑到人群集聚的地方行凶,那後果將不堪設想。 陳默環顧一圈,不打算繼續在這塊街區逗留,這裏出現凶獸,明軍方很快就會在外圍大肆搜尋,他可不想到時被撞個正著,縱然找街口不難,也難免是一番不必要的麻煩。 轉身剛要離開,一聲獸吼卻從另外一個方向驟然響起,陳默循聲望去,發現卻是自己當下位置不遠處的另外一條街道。 ‘又跑一頭出來了?’ 陳默正考慮要不要前去一看究竟,那昏暗的街道處突然一團紅光衝而起,然而卻沒有相應的轟鳴聲傳來,也就是那並不是屬於炮火炸裂的光芒。 紅芒衝之後又迅速消弭,似乎受人控製一般很快收斂了下去,而後又是一陣凶獸的哀鳴聲傳來,明那條街道上同樣進行這一場人獸大戰,而顯然凶獸一方是吃了虧的。這是……”陳默喃喃低語,愣在了原地。 感受到剛才那股灼熱的能量爆發,陳默十分確定,那應該是自己的……‘同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