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章 傳說(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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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呃——”克萊姆從冰冷的地板上醒來,用左手狠狠的捶打了幾下自己的腦袋,緩解著疼痛。“我這是死了嗎?難道是夢?”克萊姆四下掃視了一番,發現他似乎在一個密閉的房間裏。不過屋子太過黑暗,他並不知道裏麵隱藏著什麽,隻能警惕的張望著,同時用自言自語來緩解內心的恐懼。
“不,你還活著,起碼現在還活著。”低沉的話語帶來了森然的寒意,和……令人恐懼的光明。是的,隨著神秘人話語的響起,整個屋子明亮起來,但是帶給克萊姆的恐懼卻絲毫沒有消減,反而更加強烈。
克萊姆看著出現在麵前的男子,心地湧出一股強烈的危機感撕扯著他的內心。“無法抵禦的危險!”克萊姆的直覺這樣告訴他,雖然很荒謬,但他還是選擇相信自己在無數次生死抉擇中養成的直覺,盡量向對方表達著他的順從。
那位危險人物似乎隻有二十幾歲,有著神秘的黑色長發,他靜靜的站在那裏,嘴角勾起了戲虐般的笑容,正是羅恩。
“是您救了我嗎,大人?真是萬分感謝,以後克萊姆就是您最忠實的仆人。”等了許久都沒等到羅恩發話,克萊姆心裏有些沒底,隻好主動開口向羅恩表示自己的忠心。
“忠實?我想想……一個、兩個……一共九個,在我之前,你一共對九個人說過類似的言語。”羅恩平緩的敘述著克萊姆的過往,眼中的不屑越發的明顯。
“那個將你帶回家中撫養、讓你從一個乞兒變成了有溫暖家的孩子的慈祥老者,因為阻止你賭博被你殺害。”
“那個好心接濟的商隊,因為你的貪欲被毒害。”
“那個追捕你的衛兵,因為相信了你表現出的軟弱,被你用鐵釺刺穿了肺葉。”
……
“如今,你向我說這句話,又是怎麽打算對付我呢?”羅恩嘴角的戲虐更勝,似乎頗為期待克萊姆的反應。
“大……大人……”克萊姆狠狠的咽了一口唾沫,他完全沒有料到羅恩對他的了解這麽細致、好多他已經遺忘的事情都被清晰的敘述出來,以至於他半響都沒有做出什麽有效的反應,臉上完全失去了血色。
“放心,我不會殺害你的,反而會讓你變得更強。”聽到羅恩的話語,克萊姆臉上大喜。他抬起頭,想要假惺惺的表達一下謝意,可是,還沒等他說什麽,眼前就陷入了黑暗,徹底失去了知覺。
“我確實需要你的身體和身份來完成我的計劃,但是卻沒有必要留下你這個渣滓的靈魂。”羅恩雙目中的“湮魂之光”漸漸斂去,單手抓起暫時還有著基本生命特征的克萊姆的身體,向著實驗室走去。
按照羅恩的想法,想要將“巫師”這個名詞刻進次文明的發展記憶中,讓整個海爾蘭大陸的居民都銘記巫師的傳說,光靠恐懼和些許傳奇故事是不行的,一定要有危機和利益。
在羅恩前世,仙人的傳說為什麽經久不衰?原因大體有兩個方麵:一個就是長生不老,帝國的統治者們願意去相信,有這麽一種辦法可以讓自己繼續統治自己的帝國;另一個就是降妖除魔,百姓們認為世間確實存在一些妖邪,而且它們正窺視著自己的壽元,在他們的認知裏,正是有著仙人的壓製,才讓妖魔們不敢明目張膽的肆虐。
所以,羅恩對於這次擴張的計劃也是圍繞著這兩個方麵進行的。“利益”方麵,羅恩的布局已經展開,“危機”方麵,就要落在這具克萊姆的“屍體”上了。
“可惜,以我如今的實力,在跨界傳送時並不能攜帶空間袋,不然現在也不會是這副樣子。”看著自己實驗室中的布局,羅恩十分無奈。
事實上,以羅恩現在實驗室的條件,雖然相比於巫師世界的那間還是太過簡陋,但是經過羅恩這些年的收集和改進,已經對實驗效果不太影響了。但是,就像科學家對研究器材有著後媽一般的苛刻一樣,每次看著這些粗糙的煉金器具(羅恩對於煉金術不是太擅長),羅恩的心情都十分的苦澀。
“啊嗚——”一隻被鎖在原地的冬狼看到羅恩進來後,發出一聲恐懼的哀號。
羅恩掃了它一眼,沒有搭理。他將克萊姆的身體直接拋進蔚藍色的藥劑池中,看著軀體在池水中上下起伏,羅恩開始了數據的記錄和演算……
神曆1462年9月,芬利斯王國北部發生了極為嚴重的災難。一種從來沒有見過的奇異昆蟲席卷了整個北部、甚至有向全國發展的趨勢,穀物、牧草、茶花(貴族小姐製作香料的一種原材料)等等一切作物被它們啃食,無數的田地遭難。
昆蟲繁殖的速度很快,距離發現它們的時間還沒過幾天,大地上就已經布滿了它們的幼體。憤怒的農戶撲打、碾踩,但無濟於事。密密麻麻的昆蟲依舊遮天蔽日,在田間飛舞騰躍,嘲笑著他們的無能。而且那些領頭撲殺昆蟲的人都大病了一場,虛弱了很久,似乎受到了它們的詛咒。
很快,農戶們開始對於昆蟲啃食作物的行為熟視無睹,不再吵著要滅絕它們,甚至一些地方已經開始修建這種昆蟲的神廟,打算對它們進行祭祀。
昆蟲的降臨帶來了饑餓和恐慌、疾病和痛楚,雖然因為時間的問題,因此死去的人並不多,但是受苦的人絕對不少,尤其對整個王國的農業來說,這是一件大傷元氣的事情。
神曆1463年7月,這種繁衍和成熟的速度都極為不正常的昆蟲似乎積蓄了足夠的力量,開始向著王都進發。
神曆1463年8月5日,蔽日的昆蟲衝向王都周邊的肥沃田地,以征服者的姿態向蘭尼斯五世宣告了它們的降臨。可是,這副姿態、這種危機,已經徹底激怒了年輕氣盛的蘭尼斯五世。
神曆1463年8月7日,蘭尼斯五世揮劍斬案,打算帶頭開始剿滅這種昆蟲。
神曆1463年8月8日淩晨,領隊撲殺了一天一夜昆蟲的蘭尼斯五世昏倒在城門前,和他一起陷入昏迷的還有一整隊的衛兵。
神曆1463年8月10日,清醒過來的蘭尼斯五世不顧侍衛和大臣們的勸阻,再次領著衛兵對昆蟲進行捕殺。
神曆1463年8月12日,蘭尼斯五世的身體已經有些撐不住。從昨天下午,他就開始咳血,就是走路都要靠侍衛的攙扶。那些和他一起捕殺昆蟲的衛兵,有一些已經死亡了。
神曆1463年8月15日,蘭尼斯五世在侍衛的攙扶下來到廣場,在雙鹿旗下舉行祭祀。
神曆1463年8月15日上午11:27分,雙鹿旗發出陣陣光暈,驚醒了痛哭的眾人。
神曆1463年8月15日上午11:56分12秒,白鹿自雙鹿旗中飛出,來到空中,衝北部一陣長鳴。近乎遍布芬利斯王國全境的昆蟲在這陣啼鳴聲中化成飛灰,消逝不見。荒蕪的土地重新肥沃起來,已經被啃食掉的作物又重新長起來。一切的一切都恢複了原樣,仿佛這一年來的經曆隻是場夢境。
白鹿留戀的看了一眼國王,消散在天空。於此同時,整個布芬利斯王國所有的居民都感到莫名的悲痛,當然他們也知道了罪魁禍首的名字——“蝗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