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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作為你幫助卡妮兒解開心結的回報，我就幫你這一次吧。”路尼亞看著麵前的水晶球說著，一道朦朧的影像從巫師塔飛出，向著海爾蘭世界飛去。

    不過路尼亞的援手並沒有到達羅恩的身旁，而是被一張隱匿在虛空中的巨大蛛網攔截了下來。

    “怎麽了？”路尼亞轉身問道，身後的牆壁上浮現出了卡妮兒的影像。

    “這件事情你不要插手，路尼亞。”卡妮兒的語氣沒有了往日的隨意，而是硬梆梆的，好像是上級在給下級發布命令一樣。

    “噗——”路尼亞看著卡妮兒嚴肅的神情笑出了聲來，故作悲傷的調侃道：“你還是第一次這麽對我說話呢，卡妮兒，尤其這還是因為一個男人。”

    雖然卡妮兒的語氣不善，但是路尼亞毫不在意。兩人是真正有著過命的交情的，更何況路尼亞一直把卡妮兒當作自己的姐姐一樣。

    “呃……”卡妮兒一噎，第一在言語方麵敗在了路尼亞手上。這倒不是因為害羞，而是她自己也發現了剛才語氣的不妥。

    “我很抱歉，牧者。”卡妮兒轉變了稱謂，為自己剛才的冒犯表達了歉意。畢竟，路尼亞可以毫不在意的無視自己的失禮，但是自己卻不能當作什麽都沒有發生過，這也是巫師間的基本禮節。

    “不過，路尼亞，我希望你不要對那個小家夥提供任何幫助。”雖然轉變了語氣，但是卡妮兒的意思絲毫沒有改變。

    “為什麽，你不是挺‘喜歡’那個小家夥的嗎？奧，我知道了，你是要親自出手，以便贏取他的‘芳心’。”

    路尼亞繼續調侃著卡妮兒，一方麵是打算趁著她現在沒有心情反擊，多占些便宜，為自己往日受到的欺負討些利益；另一方麵是因為路尼亞看出了卡妮兒有心事，想要開解一下她。

    聽著路尼亞越說越不像話，卡妮兒無奈的搖了搖頭，看來這妮子以前是被自己欺負狠了。不過她並沒有出言反擊，和路尼亞猜測的一樣，她現在確實沒有這個心情。

    “你知道我為什麽無償出手，救他的一具分身嗎？”卡妮兒問道。

    “誰知道你是不是看上他了。”路尼亞在心中腹疑，但是卻沒有說出來。卡妮兒如今似乎是想和自己說說心裏話，再開玩笑就有些過了。

    路尼亞收斂了臉上的笑容，神情變得莊重而嚴肅，她沒有去思索答案，因為她知道卡妮兒並不是真的想讓她做出回答。

    “他和我很像，或者說和曾經的我很像。”果然，卡妮兒沒有絲毫拐彎抹角的打算，直接切入了主題。

    這句話羅恩也對克魯說過，這並不是做作，隻是一種對過去的緬懷。普通人隨著年齡的增長會開始懷舊，巫師也是一樣，所以他們對於某種能勾起自己過往記憶的人或物都有一種特殊的情感。

    不過，路尼亞覺得卡妮兒所說的“很像”，並不是字麵上的意思，似乎是在說兩個人是一類人。“兩人之間到底有什麽共通之處呢？”路尼亞回憶著自己對兩人的了解，在腦海裏相互對比。

    “難道……”似乎想到了什麽，路尼亞猛然抬頭，看向卡妮兒的目光中滿是擔憂和慶幸。

    “你猜的不錯。”卡妮兒緩緩的說道：“我和他一樣，都對法則意誌有著畏懼。”

    “三千年前的‘百族之戰’，巫師世界的位麵意誌對我直接出手，把當時正意氣風發的我打落了泥塵。”因為陷入了回憶的原因，卡妮兒的聲音變得有些空洞。

    路尼亞心有餘悸的點了點頭，顯然也是知道當時的情形。

    “平日裏我們對抗位麵意誌時，它都是在規則的束縛下的，就像是被拔去了爪牙的野獸，雖然依舊張牙舞爪，但是卻失去了那種壓迫感。”卡妮兒的話語裏飽含著鄙夷和苦澀的複雜語氣。

    看了一眼滿臉關懷之情的好友，卡妮兒心中微暖。“因為我違背了規則的緣故，身後又沒有其他的位麵意誌撐腰，所以直接對上了全力出手的位麵意誌。”

    “我至今忘不了那種感覺，路尼亞。”雖然卡妮兒的眼中已經沒有了驚恐，但是再次回憶當時的場景，還是讓這位凶名赫赫的“蛛後”露出了痛苦的神情。

    “天空和大地仿佛要合攏在一起，壓抑、痛苦、絕望，我就像是在暴風雨中掙紮的小蟲，清晰的感受到了自己的卑微與渺小。”

    聽著卡妮兒的話，路尼亞感覺自己的心髒猛的抽緊，一股陰冷的寒意注入脊髓。她實在想不明白，對方究竟是經曆了什麽，才能讓一個高階的黎明巫師說出這樣的話語。

    要知道，巫師的驕傲是銘刻在靈魂深處的，普通的巫師尚且不會自認渺小與卑微，更遑論強大的黎明巫師了。

    “這就是你為什麽幫助他，又為什麽不讓我幫助他的原因？”路尼亞問道，她已經基本猜出了好友的打算。

    “嗯，”卡妮兒輕輕額首，繼續說道：“在那場戰鬥中，我失去的最重要的東西並不是進階傳奇巫師的道路，而是無畏的心。”

    “我一直堅信，哪怕我無法成為傳奇巫師，我也一定是最偉大的巫師們的其中之一。”卡妮兒傲然的說道，威懾百族的氣勢顯露無疑。

    “巫師最重要的永遠不是實力，而是知識，以你的博學，要達到這一點完全沒有問題。”路尼亞讚同的說道。

    “是啊，沒有問題。可是失去了無畏的心態就不同了，我的心靈出現了漏洞，已經不像往日那麽強大了。”卡妮兒歎了口氣，繼續說道。

    “最開始，我隻是害怕和位麵意誌直接交手，後來更是連間接交鋒也不敢了。‘心靈漏洞’變的越來越大，我也變得越來越膽小。我用喜怒無償來掩飾自己，將怯懦深深的埋葬在心靈深處。”

    “漸漸的，我發現自己已經不敢去探索外界了，隻能躲在巫師塔中用一個又一個不知所謂的實驗來麻痹自己。甚至，我連‘褻瀆之語’都不敢使用了，理由盡然是害怕位麵意誌的懲罰再次降臨。”

    卡妮兒苦澀的笑著，臉色一片蒼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