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7.翠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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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太子既然說了, 聘禮是按照份例來的,嫁妝也同樣按照份例就好了。”陸言蹊搖了搖頭, 家中的財產有多少, 他是知道的,雖然父親在外征戰,打過勝仗之後,也會得到不少錢財, 但是朝廷給陸家軍的軍餉,並不夠陸家軍的開支, 所有即使偶爾會有什麽額外的收入,父親也都留給了軍中的將士們。

    在這樣的情況下, 即使陸府能夠拿出與聘禮相對應的嫁妝, 也會因此過得非常拮據, 這並不是陸言蹊希望看到的結果, 況且對於嫁妝這東西, 他並不是非常在意。

    “可是……”雲婉儀皺了皺眉,看了看陸言蹊, 視線又重新回到了自己手中的清單之上, 話是這麽說沒錯,但是若是差距太大, 總歸是會讓人說閑話的。

    陸言蹊看著雲婉儀糾結的樣子, 倒是絲毫也不在意, 擺了擺手,“誰的嫁妝能壓過皇家去?況且太子不會在意這個的!”

    陸言蹊的本意本是,依照安景行的性格,嫁妝的多寡,並不在他關注的範圍之內。但他沒有想到的是,此話落在了陸家其他人的耳裏,就變成了:太子本來就是不願的,即使嫁妝再豐盛,心裏也是不情願的。

    陸言蹊這番話,聽在陸家人耳中,儼然成了自嘲,雲婉儀也不好再多說什麽,向陸言蹊揮了揮手,示意他可以去做自己的事了:“等明日江公公將聘禮送來了,我們再商量商量吧。”

    雲婉儀此時話裏的憂心,陸言蹊並沒有聽出來,現在他的心情高興地快要飛起來了。隻要一想到那張聘禮的清單,陸言蹊就忍不住想要發笑。並不是陸言蹊在意這些身外之物,而是這恰恰好說明了安景行的態度——

    無論是什麽原因讓父親誤會了,但是現在的據結果是景行是願意的,那他是不是可以期待,這輩子,他和景行的相處,是不是也可以和上輩子一樣你?不,一定會比上輩子還要好的,至少現在,他不會讓景行,一個人努力了!

    ……

    皇宮,鳳儀殿:

    “哦?下聘了?沒想到動作還挺快……”妝容精致的女子慵懶地斜躺在貴妃榻上,身上層層疊疊的宮裝不僅沒有讓女子看起來臃腫,反而憑添了幾分貴氣,在女子的腳邊正跪著一名宮女替她捏腿,大紅色的蔻丹使得女子本來就纖細優美的手指愈發地白皙。

    不用猜也能知道,眼前的女子正是寵冠後宮的貴妃娘娘——季幼怡

    “是,娘娘。”在下的人躬了躬身,小心翼翼地回答著女子的問題。

    眼前的女子,美則美矣,卻實打實地不好伺候,稍稍行差踏錯半步,恐怕就走不出這鳳儀殿的大門,偏偏皇上還寵著她,再憑她如何胡鬧,也沒有半句責備。

    “下去領賞吧。”季幼怡紅唇微張,將前來通風報信的人打發走,踢了踢跪在自己腳邊的宮女,從貴妃榻上將身子直了起來。

    “沒想到這安景行還挺聽話的,聖旨今兒個早上才下吧?這才晌午呢,就去下聘了。”季幼怡此話自然不是對著房中一屋子下人說的,坐在她身邊,穿著四爪金龍服飾的人,不是靜王安承繼,又會是誰?

    聽見母妃的話後,靜王緩緩啜了一口手中的茶杯,語氣中略帶諷刺:“太子殿下一直都很聽話。”

    此話靜王說的倒也不假,不知道太子是真傻還是裝傻,每次父皇的命令,總是中規中矩地完成,即使那件事本身就是錯的,他也不會去糾正,隻會將錯就錯,按照父皇的意思去完成。即使有人就此時彈劾,太子一黨也會死咬這是在謹遵聖旨。

    這也是為何,滿朝文武提到太子之時,唯一的想法也隻有一個“無功無過”。

    不過現在管他是真傻還是裝傻,這次陸言蹊,他也娶定了!

    聽到靜王略帶嘲諷的話語,季幼怡也沒有反駁,隻悠悠地歎了口氣,不知道是在為誰可惜:“是啊,一直都很聽話,就是不太聰明罷了。”

    母子二人又說了一會兒話之後,就在靜王準備起身離開時,鳳儀殿的大宮女鳶尾從殿外走了進來:“貴妃娘娘,逍遙王殿下求見。”

    “哦?瑞兒怎麽有空,想起來看我這個老太婆了?”此時的季幼怡語氣明顯發生了變化,眼中滿滿地全是笑意,即使是不了解季幼怡的人,也能從她的語氣中,聽出她對來人的喜愛。

    雖是說著責備的話,但是語氣中,卻一點責備的意思也沒有,即使剛剛安繼承陪在左右的時候,也沒有見季幼怡如此高興。

    “母妃說的是哪裏的話?兒臣這才幾日沒來?”季幼怡的話音剛落,就從門口傳來了逍遙王明朗的聲音,沒等宮女請他進去,就自己踏進了鳳儀殿的大門,可見這在鳳儀殿,已經是常態了。

    安景瑞掛著略帶痞氣的笑容從門口走了過來,不同於季幼怡與安承繼身上規規矩矩地宮服,安景瑞身上隻穿了一件白衣,進入殿內之後,安景瑞隨手將身上的披風解了下來,丟給了一旁的宮女。

    “三哥今日也在?”看到季幼怡身邊坐著的人後,安景瑞有些驚訝,顯然是沒想到這個時間了,安承繼還在宮中。

    “來看看母妃,四弟這是又去哪裏玩兒了嗎?”安承繼對安景瑞點了點頭,雖然安景瑞是季幼怡抱養來的,其生母隻是一個小小的三等宮女,但是季幼怡對安景瑞極為喜歡,從剛剛季幼怡聽到安景瑞到來時的態度,也可窺見一二。

    連帶著,安承繼對於這個弟弟,也是頗有好感的。不僅僅是因為在同一個娘的膝下長大,更是因為安景瑞的態度。

    從安景瑞的封號逍遙王就能看出,安景瑞是一個喜歡自在的人,從小安承繼就知道自己這個四弟對於那個位置無欲無求,雖說平時四弟對自己幫不上什麽忙,但是既然沒有利益衝突,自己的母妃對他有喜歡,也就不妨礙安承繼對他的好感。

    “去通州遊玩了幾天,這不,才回來,就過來給母妃請安了,誰知道母妃還說兒臣不孝,虧兒臣出門還念念不忘給母妃帶了不少土儀。”雖然說著這樣的話,可是安景瑞的臉上卻絲毫不見委屈,可見這是母子二人交流的常態了。

    “這大冷天的,一出門就是半個月,不是不孝又是什麽?”季幼怡一點也不買安景瑞的賬,嘴上雖然說著這樣的話,手上卻示意下人們給安景瑞騰出一個地方,讓他好好歇歇腳。

    安景瑞坐下之後,想到了自己入宮時聽到宮女太監們所說的閑話:“聽說父皇已經給大哥賜婚了?威遠將軍府?陸將軍不是沒有女兒嗎?”

    “是陸將軍的小兒子……婚約是元皇後在的時候就已經定下了,皇上隻是見太子年齡到了,才下旨讓他們選個時間完婚。”季幼怡此話說得,像是對安景行的婚事絲毫沒有插手的樣子。

    聽季幼怡這樣說,安景瑞也沒有再追問什麽,反而是點了點頭,一副頗為讚同的樣子:“既然是皇後娘娘定下的婚約,自然是差不了了。”

    而本來準備離開的安承繼,也因為安景瑞的到來,又留了一會兒,直到一炷香之後,才起身離開。

    “太子聽說你病了,過來了一趟,還讓白石老先生替你診了脈。”陸言澤想了想,沒錯,事情就是這樣,沒毛病!

    誰知道陸言蹊聽到大哥的話之後,臉色變了變,不知道是高興還是不高興,過了一會兒,才麵容扭曲地問道:“白老先生,說什麽了嗎?”

    一聽到白石的名字,陸言蹊就知道這件事估摸著已經暴露了。畢竟自己這次裝病的這個藥方,可是從白石老先生的師弟那兒偷……咳咳咳,借來的!

    “沒說什麽,王太醫說不是很樂觀,但是白老先生卻說問題不大,三日之內定能痊愈……”說到這裏,陸言澤上下看了小弟一眼,“不愧是白老先生,醫術就是高明!”

    聽到這話,陸言蹊就知道,白老先生一定是已經看出來了,但是估摸著沒有告訴家人實情,但是依照他和景行的關係,想來景行已經知道自己此次“得病”的真相,就是不知道,景行對於這件事,會怎麽想了。

    陸言蹊本還想再問些什麽,可是抬眼卻看到了大哥臉上的疲憊,又想到剛剛大哥說是真以為自己病了,連忙將原本的問題吞了回去:“大哥,守了我這麽長時間,想必也累了,先回房休息吧。”

    “你沒事就好,下次要做這種事,一定要提前說清楚好嗎?”陸言澤本還想說什麽可是看到小弟微微發紅的眼眶,想到了剛剛小弟醒的時候,帶著哭腔的叫喊,最終還是沒有將責備的話說出口。

    陸言蹊怎麽會看不出來大哥心裏在想什麽?連忙無比乖巧地點了點頭:“下次一定事無巨細,向上級匯報!”

    說完之後,還調皮地眨了眨眼睛,陸言蹊本來就長得好看,藥物作用下的臉色有些蒼白,就更加地惹人憐愛,看到小弟這樣,陸言澤這下是真的一點責備的心思也沒有了,摸了摸小弟的腦袋,交代了讓陸言蹊早點休息後,就走出了房門。

    而陸言蹊在大哥走了之後,才躺在床上想著剛剛大哥的話,景行來過了,還讓白老先生替自己診脈……現在的這個老皇帝貪生怕死,平時有事沒事就讓王良飛去給自己調理身子,一直以來都沒有掩飾過自己想要見白石一麵的意願,若不是白石從不在一個地方久留,估計早就已經讓人將白石強行帶回宮中了。

    在這樣的情況之下,景行還願意冒著被皇帝發現的危險,讓白老先生替自己診脈,應該是還是對自己有那麽一丟丟好感的吧?陸言蹊抱著被子蹭了蹭,心裏有那麽一丟丟高興,所以一定是大哥誤會了什麽!對,就是這樣!

    而想到這裏,陸言蹊不可避免地想到了自己剛剛所做的夢,就不知道自己走了之後,景行會有什麽反應?景行拚了性命將自己送出京城,想要護自己周全。可是自己卻執意要回京,不但沒有給景行帶去助力,反而丟了性命,若是自己當初沒有……

    ……

    想著想著,陸言蹊不知道什麽時候,又重新進入了夢鄉,隻不過這一次,夢中的世界,不再痛苦,反而夢到了春風化雨,遍地花開,以至於等到陸言蹊醒來的時候,房間裏已經隱隱傳來了其它人的聲音——

    “令公子今日的狀況好了許多,昨日有用什麽藥嗎?”王良飛將搭在陸言蹊手腕上的手收了回來,雖然脈象依舊不是很平穩,但是可以看出,比起昨日,今日陸言蹊的情況已經有了好轉。

    單單看也能看出來,雖然體溫依舊時冷時熱,可是呼吸已經接jìn píng穩,感覺到這樣的變化之後,王良飛暗暗有些心驚,他從未見過這樣的脈象,明明昨日還是凶險萬分,今日怎麽就峰回路轉了?

    陸遠聽到王良飛的話,想也沒想,擺了擺手,“昨日王大人回去後,隻喂了言蹊一碗粥,至於藥,王大人沒留下藥方,我們又怎麽會自作主張?”

    陸遠可沒有忘記,昨日安景行讓白老先生來的時候,說過什麽話。今日王良飛都說了,言蹊的脈象平穩了許多,那就說明昨日白老先生留下的藥方是對症的,即是如此,白老先生就是陸家的恩人,恩人既然不想讓宮中人知道此時他身在京城,陸家又怎麽會恩將仇報?

    “如此甚好,說明陸小公子吉人自有天相,下官先恭喜陸將軍了。”王良飛見陸遠否認,也沒有懷疑,畢竟在這陸小公子身上發生的怪事也不止這一件。

    果然,聽到王良飛的話後,陸遠哈哈一笑,臉上的表情輕鬆了許多,就連眼中也帶上了一絲喜氣,和昨日的愁雲滿麵比起來,簡直判若兩人:“那本將軍就借王大人吉言了!”

    看著陸遠滿麵笑容的樣子,萬良飛咬了咬牙,最終還是從袖口掏出了一個瓷**:“雖然下官不能替陸小公子減輕病痛,但是有一點卻是能做到的,這一粒藥丸是下官用各種補藥調製而成,陸小公子現在的狀況不能進食,剛好可以替陸小公子補補身子。”

    說著,王良飛將手中的瓷**交給了陸遠,陸遠結果瓷**之後看了看,也沒有多想,重新還給了王良飛:“這怎麽好意思?勞煩王大人能專門來替小兒診脈,本將已經感激不盡,等言蹊好了,我們再替言蹊好好補補就行了。”

    “醫者仁心,陸小公子正是需要進補的年齡,現在大病一場,自然是早些補救為最佳。”王良飛摸了摸胡子對陸遠擺了擺手,沒有接過瓷**,“沒能瞧出一二下官已滿心愧疚,這粒補藥是下官對陸小公子的一些補償。”

    聽王良飛這樣說,陸遠也就沒再堅持,向王良飛抱了抱拳:“本將替言蹊謝過王大人了!”

    “這是下官分內之事,快快給陸小公子喂藥吧。”王良飛擺了擺手,示意這件事不值一提。

    陸遠想到剛剛王良飛所說,應當及時補救,也沒有多想,將藥**放到了觀言手中,示意觀言服侍陸言蹊吃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