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2.僅此一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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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此為防盜章  “遊魚。”荒川沿著走廊沒有走多久忽然喊了一聲, 跟在他身後的兩條墨色遊魚立即咕嚕咕嚕著飛向了走廊邊的一顆觀賞性植物, 直接將它纏繞了起來。“大人手下留情啊,小的這把老骨頭克經不起折騰。”幾乎是同時, 那顆觀賞性植物就舒展開了枝葉, 從主幹上冒出個人臉來。

    “你倒是機警, 竟然把自己偽裝成了一棵樹。”荒川看著從枝幹中透出的屬於招待他們的藤妖的臉, 冷笑了幾聲,並沒有讓遊魚鬆開束縛。“吾的來意,想必你已經清楚了。”荒川雖然知道對於某些妖怪而言, 再怎麽可怕的威脅也敵不過他們自身的貪欲,不過他倒是沒想到居然第一晚就有妖怪敢於以身試險。

    莫非……他和大天狗兩隻妖怪的力量也不足以警告這方圓百裏的妖怪了?

    “嗨呀, 哪兒能啊。”聽到荒川的話, 藤妖委屈得連哭的心都有了。“小的可是上上下下警告了其他的妖怪們,都小心兩位的……今晚襲擊那個人類少年的, 不是小的這兒的妖怪……”他捂著臉,看起來真的是很受傷。

    “這我相信,我也覺得你沒那麽蠢才是。”荒川聽了藤妖的話點點頭,他就說嘛, 就算到了千年之後, 他和大天狗的名頭已經被忘得差不多,不過他們兩個的力量卻仍舊能夠威懾這裏的妖怪們。“不過我也相信,那家夥的底細你肯定清楚才是。”然後兩條帶著腥臭氣味的遊魚將藤妖纏繞得更緊了。

    “哎喲哎喲……大人您放過小的吧……這個瘴氣小的實在是承受不了……”藤妖都快要翻白眼了, 一方麵是被掐得, 另一方麵是被熏的。“小的這就說。”

    “……那個妖怪……說起來也是個蠢得可憐的家夥……”等到藤妖被放下來後已經是出氣多近氣少了, 荒川好歹讓他緩了緩,於是他就顫顫巍巍地跪坐在了地上,一邊回憶著一邊跟荒川說起了對方的來曆。“……她是之前跟著鱒大人來到這裏的,鱒大人那時候好像有什麽事情,所以就把她托付給了這裏的水妖……隻是原本說好的過十年來接她回去到後來拖成了二十年、五十年……到現在,已經快要七十年了……”藤妖說著歎了口氣,“大人也知道,雖說我這裏好歹還有些小妖怪捧場子,不過到底是比不上以往的環境,人類占據了太多地方,就連我這兒原本隻和妖怪做生意的地方到了最後也不得不同樣接待人類……這裏的小妖怪們有的能接受,有的就直接搬走了,就連照顧她的水妖也是如此……”

    “那家夥原本還隻是萎靡,到水妖離開後就一日比一日沉悶,到了最後,等到我們察覺的時候,她已經開始墮化了……”

    荒川麵無表情地聽著,雖然他不理解為什麽一個妖怪,在離開了另外一個妖怪後就會變成這副模樣,不過這並不代表他不能接受,隻是到最後他又問了句,“那麽,那位鱒大人呢?”

    “撒,誰知道呢,可能是在外麵玩得忘了時間,也可能,早就死了……”

    大天狗舒展著翅膀循著自己隱隱約約熟悉的氣息飛去,直到飛過了好幾個山頭,降落在一片茂密的竹林裏,他收起翅膀,往前走了兩步,“萬年竹。”

    “……大天狗?”原本打算隱藏在竹林裏避開的萬年竹聽到了大天狗的聲音,他驚訝地從林子裏探出半張臉,臉上繪著同大天狗手上一模一樣竹葉的青年豎著高高的馬尾,看上去豐神俊朗。他從竹林裏走出,身上隱隱透著同竹子一般的靜謐香氣,頗讓人覺得安心。“你怎麽會在這裏?你不是隱居在浮世之鄉麽?”萬年竹看著站在自己麵前的大天狗,臉上驚訝的表情不容作假,似乎是真的非常驚訝大天狗竟然會出現在自己麵前……不,準確的說,是出現在浮世之鄉以外的人世間。

    “有些事情。”大天狗不想欺騙同自己君子之交的友人,卻也莫名得並不打算解釋自己的情況,隻是向他展示出自己手上的竹葉。“這是你落下的吧。”

    “……是啊……那個人類少年是你的信徒?”看到大天狗手上的竹葉,又透過那竹葉聞到了令自己熟悉厭惡的味道,萬年竹皺了皺眉頭,點了點頭。他今日出手追蹤目標的時候正巧看到她在襲擊人類的少年,他出手阻了一阻,卻又因為這而被對方逃脫了。

    “那是什麽東西?”大天狗皺著眉,看著萬年竹問道。他不覺得萬年竹會吃力不討好地放棄追尋音律的腳步前去追逐一個墮化的妖怪。聽到大天狗的問題,萬年竹沉默了一一會兒,細不可聞地歎了口氣,疲憊地說道:“那是我的妹妹竹取姬,同人類所誕下的孩子。”

    “一個固執的,認為自己的父親是水生妖怪的可憐半妖……”萬年竹歎息著,卻讓大天狗的臉色也同樣難看了起來。

    對於他而言,人類的新娘隻不過是隨著祭品一起送過來討他歡心的寵物。

    而水妖,卻是他庇護下的子民。

    “聽說鯉魚精她們經常來找你玩?”荒川這麽說著,看著對方露在貝殼外的那條魚尾,直接就將她當成了新生的水妖,神色和藹極了。“是啊,她們都很友善。”椒圖看起來比起作為人類時膽大了不少,在麵對荒川時竟然也敢說話了,她摸了摸自己鬢邊的一條小金魚,露出了笑臉。

    “……你是來替金魚姬求情的?”荒川看著椒圖頭上戴著的小金魚發飾,瞬間了然對方出現在他這裏的緣由。“我知道大人隻是嚇唬她,並不會真的對她怎麽樣。”椒圖笑了笑,在看向荒川的時候露出和海坊主看他時一樣的眼神。“大人做什麽事都有自己的理由,我並不是來強求大人做出決定。”椒圖說著眨了眨眼睛,說起金魚姬時臉上的神色半是嗔惱半是疼愛。“那孩子的確是淘氣了些,不過這不正是大人疼愛她的理由麽?”

    “說來說去,你還是在替她求情。”荒川挑了挑眉,不過在麵對新生的小水妖時,他一向是以放任寵愛為主。再說了,椒圖的請求也不過分,所以他輕笑了幾聲後還是同意了讓椒圖去看看金魚姬。

    主要目的是為了讓那個小丫頭在偏殿裏養養嗓子,不要再叫嚷了。

    等椒圖離開後荒川才長長歎了口氣,從剛才對方看他的眼神他就知道了,這一隻肯定被海坊主洗過腦了。

    他不必擔心這隻新生的小水妖會向著人類對他產生二心,那麽他就該考慮給椒圖挪個什麽位置。

    從剛才的交談中,他已經明確了這隻小水妖並不是單純地長了一張聰明臉孔,還有著特別細膩的心思。那麽……也許可以安排到海坊主那邊做個助手?

    畢竟,海坊主身邊的確是需要養一隻能看的來養養眼睛。

    荒川這麽想著,一邊愉快地決定了曾經被送來的新娘今後的用處。

    夜叉的洞穴這幾天散發出的氣味越發難聞了,幸好他本身住在人跡罕至的偏僻角落,平時沒事兒也不喜歡出門,不然分分鍾要被周圍的鄰居們投訴。

    臭味也就罷了,但是這種夾雜著濁氣的氣息在水域中流動,很容易讓弱小的海妖同樣患上病症,說不定到最後就一起墮化成了妖魔。

    如果真有那種事情,夜叉第一個就會被荒川之主扒皮。

    所以他一邊慶幸著荒川還沒有發現他偷偷摸摸帶回來釋放毒氣的“罪魁禍首”,一邊又帶著嫌棄的眼神走了進去這兒擦擦那兒蹭蹭,希望能夠把對方身體裏溢出的氣息給去除幹淨。

    “……喂,你還活著嗎?”躺在他床上的一目連到了這幾日已經連神誌都很難保持清醒,他開始整日鎮日地陷入昏睡,而身上那條伴生的神龍也早就萎靡成了一條沒有十指長的小蛇。夜叉每天習慣性地進去問一聲,在得到一目連艱難的回應後又莫名其妙地放下心來,一秒都沒有多呆就跑了出去。

    原本一目連還會應幾聲,這兩天他連哼唧都聽不到了。

    夜叉這麽想著,又忍不住想要看看對方此時的狀態。

    真奇怪……明明是個敵人,還是個神,卻在與他初見時被人類用石子投擲,傷痕累累。

    若不是夜叉最後嚇唬了那群人類一番,麵前這隻傳說中大名鼎鼎的風神都要被弱小的人類砸死了。

    這麽想著,夜叉忍不住伸出手去撥弄了一下昏睡著的一目連。

    他也不知道為什麽自己在看到對方被人類如此對待時突然就心頭火起,直接把他帶走了。

    大概……是因為他擁有一頭十分有個性的顏色的頭發?

    夜叉想了一個連自己都騙不過去的理由,然後又忍不住摸了摸對方的頭發。

    “……夜叉……”

    仍舊是病秧子一隻卻也沒把自己neng死的一目連感受到了夜叉的觸碰,他掙紮著睜開眼睛,在‘看’向夜叉時,忍不住衝他露出了一個微笑。

    “笑什麽笑,都醜成這樣了還有心思笑。”夜叉看到對方的笑容一愣,接著沒好氣地收回了手,“你身上的墮化氣息太強,原本我是打算讓主子替你看看……誰知道……”夜叉自從知道自己隨意撿了個妖怪回來竟然就是他這次打算出門懟的對象也傻了很久,最後還是看著這家夥一副出氣多近氣少的模樣把他給帶回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