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7.宮中作畫

字數:9208   加入書籤

A+A-


    隻要購買超過60%的章節就可以即時顯示,否則請耐心等待三小時  徐鴻達看到妻子寧氏, 連忙快步走過去:“我還怕你歇晌沒起來, 沒敢進裏屋去。”

    寧氏聞言不禁嬌嗔的瞪了他一眼:“我又不是青青那個小懶豬。”

    “哪有這麽當爹媽的!”清脆的聲音傳來, 隨即一個小小的身影揉著眼睛走了出來:“說人家小懶豬, 有我這麽可愛的小懶豬嗎?”

    “臭美。”徐鴻達故意糗她一句, 心裏卻滿心喜悅。自己這個小女兒最是古靈精怪,別的嬰孩六七個月學話的時候,都是先會說娘, 偏她隻會拍著自己青青青青的叫, 寧氏索性給她起了小名叫青青。為了聽著是姐妹倆, 徐鴻達給大妞也起了個朱朱的小名。

    起初大妞對朱朱這個名也沒什麽概念, 反而聽大妞這個名字習慣些。又是這個青青, 剛一歲就滿嘴的話, 還知道好賴了,天天說滿村的大妞二妞,不如朱朱、青青聽著美。大妞聽得多了就上了心, 不許旁人再叫她大妞。“我叫朱朱!”她總是這麽鄭重的自我介紹。

    朱朱上前去拉住mèi mèi的手, 認真的說:“爹買了果子,姐姐帶你洗了手去吃。”

    “好!”青青抬頭看著喜歡裝大人的朱朱,笑眯眯的點頭:“聞著是棗泥味, 定是縣學旁那家朱記點心鋪做的棗泥山藥糕。”

    “哎呦這個小鼻子, 可真是沒誰了。”徐鴻達撫掌一笑, “快洗手吃去吧。”又轉頭和寧氏說:“快進臘月了, 縣學也放了假, 一會我去鋪子裏,和鴻飛一起歸攏歸攏歸攏賬本,今年咱早些家去。”

    當初寧氏想開個胭脂鋪子,一家人合計了幾日,又打發了徐鴻飛到縣城去打探了一番,才定了下來。寧氏拿出來五百兩銀子當本錢,租了個兩層鋪麵,精心的拾掇了一番,掛上了“瑰馥坊”的牌匾。平日裏,徐鴻飛白天帶著個小夥計開門做生意,晚上就在鋪子裏睡。寧氏在縣學不遠處租了個小院,以便照顧徐鴻達吃住。

    村裏頭,徐婆子雇了幾個人收拾了自家田頭的舊房子,又找了十幾個相熟的品性好的婦人,蒸出玫瑰香露來,再按那十來樣普通的方子做出胭脂來,盛在定製的小瓷瓶裏。至於那幾樣難得的,都是寧氏自己在縣裏拿了村裏送來的玫瑰花露繼續加工,加了些滋補藥物,十分難得。

    聽徐鴻達說要去胭脂鋪,青青顧不上吃了兩口的點心:“爹,我也要去。”

    “多大的孩子就總喜歡往鋪子裏跑。罷了,今天就帶你去,你三叔見了你去準高興。”青青就像身帶財運似的,每回她一到鋪子,生意都格外好。那三兩一盒的胭脂多半都是青青在的時候賣出去的,徐鴻飛一見青青就叫她小財神。

    看著自家閨女一臉得意洋洋的樣子,徐鴻達忍不住笑了一回,又問還在啃點心的大閨女:“朱朱也去罷。”

    “我不去,娘和了麵,我在家看娘烙餅。”朱朱當初跟著青青一直喝寧氏的奶,一年功夫就竄了一個頭高,胃口也開了。如今更是對旁的都不感興趣,每天就喜歡守著寧氏看她做菜做點心,小小年紀就一副想把寧氏的廚藝都學去的架勢。徐鴻達見朱朱不想出門,便抱著青青去了鋪子裏。

    瑰馥坊裏,徐鴻飛正扒拉著算盤。這胭脂鋪了開了也有一年了,生意隻能算普普通通。徐家一家子都是平民百姓,本錢也不算特別多,開的胭脂鋪子在正經商人眼裏不過是小打小鬧罷了。縣裏有權有勢的或是有錢的大部分認那些老店,而縣裏的窮人多半買不起他家的胭脂。隻有一些富庶的小戶人家,買過他家胭脂,方知又好用又便宜,時常來光顧。

    徐鴻達抱著青青,撩起了店裏的簾子,店裏的小夥子忙迎上來:“二爺來了。”

    ----------------------------------------------------------

    “咦,這是家什麽店?”一位年約二十出頭的美婦撩起馬車的簾子,一眼看到了一個紅色牌匾,上書三個金色大字‘瑰馥坊’。”

    一旁服侍的丫鬟聽了忙讓車夫停了下,跳下車去到店裏瞧了兩眼,又拿了一瓶胭脂回來給那美婦瞧:“三少奶奶,這是家胭脂店。”

    聽說是賣胭脂的店,這三少奶奶先去了三分興致:“這窮鄉僻野的有什麽好胭脂,送回去吧。”

    那丫鬟笑道:“若是旁的胭脂我就不拿了,奶奶您瞧瞧這玫瑰香膏,是不是有點像朱尚書家大奶奶劉氏常用的那個?”

    聽到這話,那美婦有了興趣,拿過來細細瞧了一番,又輕輕的聞了聞:“我聞著倒像。聽說朱大奶奶的父親在這吉州曾任過知州和知府,劉氏隨著父親也在這呆了好些年。她當時定下親事回京城時,還帶著吉州口音呢。”

    丫鬟桃枝笑道:“奶奶一說我想起來了。許是朱大奶奶用的胭脂方子就是從這玫城縣得的呢,奶奶不妨去店裏瞧瞧,有好些樣式呢。”說著伺候著她下了車。

    那婦人姓曹,父親乃是大理寺少卿。曹氏剛及笄便和戶部侍郎李家的三少爺李明鑒訂了親,過了一年就出嫁了。李家原是這玫城縣人,每年都安排家人回鄉,一是為了祭祖,二是照看下族人。今年就是李明鑒奉父親之命,攜妻回鄉。曹氏從小在京城長大,從來也沒出過遠門,如今又是寒冬時節到這玫城縣來,既沒有花瞧又沒有水看,隻能偶爾出來閑逛下,以排解無聊之意。

    進了臘月,店裏也沒什麽客人,徐鴻飛一直溜在門口盯著呢,見一輛豪華馬車上下來一主一仆,忙笑著打簾子將客人迎進來。

    曹氏剛一進店來,隻聞不大的店裏充滿了淡淡的玫瑰香。這邊徐鴻飛剛請客人坐下,那邊就有一個粉雕玉琢的女童領著一個夥計端著一碗茶過來。

    “奶奶,您喝茶。”青青露出了一個可愛的笑容。桃枝見狀忍不住拿帕子掩嘴笑道:“這麽小個人兒說話倒利索。”

    曹氏成親三年至今沒有生育,如今見這聰明伶俐的女童,自然愛不釋手,將她抱在懷裏,細細地問她叫什麽名字,多大了,喜歡吃什麽。

    青青認真的答:“我叫青青,過了年就三歲了,喜歡吃棗泥山藥糕和玫瑰酥。”又指著茶碗說:“您喝茶,我估摸著您肯定進來,特意看著夥計泡的,用的是我娘自製的玫瑰花。”

    曹氏聞言將青青放下,拿起茶盞輕輕掀開蓋子,一朵嬌豔的玫瑰花在雪白的茶盞裏盛開,散發出陣陣花香。曹氏素來不在外麵喝茶用飯,嫌器具飯食之類的不幹淨。可今日實在喜歡這女童,又愛這茶盞裏盛開的玫瑰,忍不住抿了一口,隻覺滿口生香。

    “有趣!”曹氏拿帕子拭了拭嘴角,低頭看著青青說:“你娘倒是個雅人。”這才看了旁邊站了許久的徐鴻飛一眼:“掌櫃的,把你們店裏最好的幾種胭脂拿給我瞧。”

    徐鴻飛忙端著托盤將幾種盒胭脂呈上:‘’一看您就是大戶人家的奶奶,小的不敢拿孬的東西糊弄您。您瞧這種是咱瑰馥坊最好的胭脂,我們東家一朵朵的選那顏色最正的玫瑰用幹淨的石臼一點點的舂出漿來,又拿細紗濾出汁來,加了珍珠粉、茯苓等物製成,用來上妝再豔麗不過了,一盒隻需三兩銀子。奶奶,您瞧這個口脂,也是拿玫瑰香露製得,每次隻需拿簪子挑一點就足夠用了,滿頰撲香,一盒也隻要三兩銀子。這款胭脂是用紫**種研碎製得,塗在麵上即潤澤又不澀滯……”

    青青在旁邊看著三叔天花亂墜的吹噓了一番自家的胭脂,別說那丫鬟桃枝,就連曹奶奶都聽住了,挨個拿起細瞧了一番。待走時,那最好的幾樣,她每樣都要了十份,一共花了一百一十二兩銀子。徐鴻飛給她免了二兩的零頭,又奉上一包玫瑰花茶。

    待送走了曹奶奶,喜得徐鴻飛一把抱起青青轉圈圈:“哎呦我的小財神呦,三叔就知道,你一來保準就來大買賣。今天賺這一筆銀子可夠你三叔賣一個月的。”

    青青咯咯咯地笑道:“三叔混說,賣東西都是您介紹的好,和我有什麽關係,我來這總共也沒說兩句話。”

    徐鴻飛唉聲歎氣:“那也得有貴人shàng mén來讓你三叔介紹啊。”說著抱著青青到裏間,和正在算賬的徐鴻達商量:“二哥,等明年開店就讓青青在店裏呆著吧,隻要青青在,咱不愁沒大生意shàng mén。”

    “你就胡說吧。”徐鴻達抬頭皺著眉頭看了眼徐鴻飛:“不過是湊巧罷了,青青不來這裏,你那胭脂不也照樣賣。”

    “哎呀,二哥你不懂。”徐鴻飛急的直跺腳,“回家我和娘說。”

    “你敢和娘提。”徐鴻達立馬皺起了眉頭,“青青不足兩周,正是養性子的時候,你少攛掇娘。等過了年開店,我和你嫂子說,不許再叫青青來店裏。”

    徐鴻飛還是有些怕他哥的,不敢再言語。

    不料青青不來店裏,卻有人找她。沒幾日,桃枝帶著一大堆禮品shàng mén了,點名是送給青青的,理由還十分充分。桃枝說了:“那日,我們奶奶抱了青青回去就感覺有些不適,請了大夫一把脈,原來是有了喜事。你們不知道前一天奶奶把脈還沒說有喜事呢,可不是因為抱了青青才得了這一孩子。”又說:“我們奶奶成親三年,求了不知多少神佛,也沒能得一孩子,還是青青靈驗。”

    青青:……姑娘,你什麽都往出說你們家奶奶知道嗎?

    ---------------------------------------------------------------------------

    小劇場:

    鄰居王婆子:閨女,快回家來,我帶你去求子。

    王婆子閨女:哪個廟啊?

    鄰居王婆子:瑰馥坊啊,抱青青姑娘一刻鍾,懷一個孩子,抱半個時辰,能生龍鳳胎呢!

    王婆子閨女:那我趕緊去排隊!

    瑰馥坊門口排著滿滿的人

    徐鴻飛:大娘大姐們,我們這是胭脂店,不是求子廟哎!

    徐老娘就看不上兒子把心思都放在媳婦身上這個樣子,撇了撇嘴:“當時大妞她娘生大妞的時候還費了一天一夜的勁兒呢,生孩子哪有那麽快的!”

    徐鴻達聞言臉色更難看了,額頭上的青筋都蹦了出來:“娘!”

    徐老娘想起原先的二兒媳就是難產死的,連忙緩和了臉哄他道:“寧氏不是那種命薄的,你放心。”又往外推了推兒子,讓他離門遠些,又道:“剛才你大嫂子還說宮口已經開了七八分了,隻怕就快生了。”

    徐鴻達跺了跺腳,揚起脖子朝裏喊:“娘子,莫怕,我在這裏。”

    陣痛越來越頻繁了,寧蘭芷似乎聽見丈夫的呼喊,隨著疼痛又有些聽不清,恍惚間又似乎回到了十個月前的那個下午。

    當時她奉命往園子裏送梳洗的熱水,原本隻需放到院子門口就好,自有大人會將熱水提進去。

    卻不料醉酒心煩的他出來透氣,一眼瞧見了她,眼神頓時有些癡了,喃喃地叫了聲“望舒”就上前將她抱在懷裏,蘭芷至今猶記當時自己內心的絕望,卻掙紮也不敢掙紮,求救也不敢求救。

    也不知那人喝了多少酒,隻知道自己疼痛了一遍又一遍,待那人醒來,已是第二天下午。

    蘭芷木然的跪在床前,他仔細端詳了她的臉,忽然有些索然無味:“隻有五分像罷了。”便喚身邊的人:“安明達,賞她一千兩銀子叫她家去吧,以後找個好人家嫁了。囑咐劉道遠一聲,不許為難她。”安明達張了張嘴,似乎想說這不合規矩,但最終沒敢多說,隻應了聲:“是!”

    疼痛越來越密集了,蘭芷臉上滿是汗水,仰起頭痛苦的嘶叫,似乎隻有這樣才能釋放出自己的屈辱,才能磨平心底的創傷。

    徐鴻達急的團團轉,忽然想起家裏還存著老山參,連忙去切了幾片出來,喊嫂子出來拿進去給娘子含上。

    徐老娘氣的掐腰指著他:“個敗家玩意,那可是二十年的老山參,值好些個銀子呢。”

    徐鴻達正色道:“娘,那是寧氏的陪嫁,再值銀子也是她的東西!再說寧氏此時又是早產,萬一有個什麽,可叫兒子怎麽活?”

    想想兒子前頭已經死了一房媳婦了,這個再有個好歹確實妨礙兒子名聲,這才罷了。隻是想想那老山參還是有些心疼:“哪裏就值得吃參了,誰生孩子不得四五個時辰的。”一眼就瞅見蹲在角落裏的小孫女,上前一把揪起來:“回屋呆著去,要不是因為你摔倒砸在你娘懷裏,你娘能早產?個死丫頭。”

    大妞痛的張嘴就嚎哭起來,大大的眼睛裏還帶著一絲驚恐,徐鴻達連忙上前將孩子抱懷裏:“娘,大妞她一個三歲孩子,知道什麽?”拍了拍懷裏的大妞,努力壓抑住心裏的焦躁。他娘不知道,以為寧氏是早產,可徐鴻達知道,蘭芷這是瓜熟蒂落。他娶蘭芷之前就知道蘭芷已非完璧且懷有身孕,他發誓不管這胎是男是女皆視為親生,蘭芷才點頭允了婚事。

    “嘎……”一聲孩子哭聲響起,徐老娘臉上露出了笑容,兩手合掌拍了一下:“佛祖保佑,可算是生出來了。”一把推開門,邁腿進去:“是男是女?”徐鴻達連忙放下大妞也跟著進去:“娘子可還好?”產婆李婆子已將嬰兒臍帶剪好,熟練的打了個結,用準備好的小被子將孩子包起來遞給徐老娘:“恭喜老姐姐,二郎媳婦給您添了個漂亮的孫女!”徐老娘聞言連瞧也沒瞧那孩子,轉身就要出去:“又是個丫頭片子。”

    這時,忽然聽見院外一聲高呼:“娘!娘!中了!中了!” 徐老娘再顧不得其他,三步並兩步衝了出去:“你二哥中秀才啦?”

    “是!二哥……中秀才……啦!考了……全縣……第……十一名,是……廩生咧!”徐家老三徐鴻飛氣喘籲籲的掐著腰站在院子裏,一邊努力平著氣息一邊回答著他老娘的話。徐老娘笑的滿臉不知如何是好,搓著手原地轉了兩圈,方才想起來:“老三,趕緊的!去放鞭炮!”又吩咐大孫子浩哥:“去地裏叫你爹回來。”一邊又快步回到屋子裏,扯住還拉著媳婦手的徐鴻達道:“兒啊!你中秀才了!”

    屋裏眾人也滿臉喜色,產婆李婆子湊趣說:“恭喜老安人啦,您好福氣,養個秀才公兒子哩!”又怕自己喜錢不足,忙又把孩子往前抱了抱:“這丫頭是個福氣孩子,一下生就有這等喜事傳來,可見是個命旺的。達哥媳婦先開花後結果,有這個命旺的孩子在前頭帶著,保準三年抱倆大孫子。”

    聽見這話,徐老娘之前嫌棄生了個丫頭的心思也淡了幾分,從產婆手裏將孩子接了過來,低頭瞧了瞧:“雖說是早產,但抱著不輕呢。”李婆子笑道:“足足六斤八兩!我再沒見過比這漂亮的孩子了,雖說是早產但一點都不皺巴,看這紅彤彤的皮膚,看這大眼睛,定是個美人坯子呢!”徐老娘看著小孫女確實長的機靈秀氣,心裏也不由得喜歡了幾分,嘴裏笑道:“托你吉言。”

    “劈裏啪啦……劈裏啪啦……嘭……”徐鴻飛在大門口點起了掛鞭和二踢腳,徐老娘連忙將孩子遞給大兒媳婦,囑咐她:“你在屋裏照看你弟媳婦。”又瞄見了站在一邊的大妞,難得和顏悅色了一把:“好生和你大伯娘在屋裏呆著,別出去亂跑。”便叫著二兒子匆匆到大門外,等待鄉親來賀。

    徐鴻達倒不像他老娘那麽急,先取了佩巾掛到大門右側,此時住的近便的鄰居已經過來了,見門上掛的大紅布佩巾方曉得徐家二媳婦生產了,又那關係近的拉徐老娘嘀咕:“你大兒媳生長孫時候你也沒放炮,怎麽這個時節倒放開鞭炮了?”

    徐老娘樂的合不攏嘴:“倒不是因為生孩子,是我們家老二考中秀才了,還是廩生哩!”

    “中秀才了!這可是天大的喜事呀!”鄰居們忙賀喜道,徐家大郎徐鴻翼聽到報信也從地裏回來了,咧著嘴拉著弟弟直樂。有那五六歲的孩子聽見鞭炮聲跑來,徐鴻飛一個孩子塞了一把零碎鞭炮叫他們放,隻見那些孩子一邊撒歡的跑一邊四處報喜:“徐家二叔中秀才啦!”

    鄰居王家婆子和徐婆子關係最好,聽見徐家老二中了秀才忙賀喜道:“他徐嬸子不愧是咱村最有福氣的,咱村讀書的孩子也有不少,可這有十年了,唯有你家老二考上秀才了,可真是有福氣呦!”

    又有人問:“廩生是啥?”

    徐家老三笑道:“李叔,就是kǎo shì前幾名,每月還發六鬥米呢。”

    也有人笑道:“二郎這是隨了他爺爺。”

    “可不是,當初徐老太爺也是咱村裏唯一的秀才呢!”

    眾徐老娘看著鄉親們羨慕的眼神,驕傲的挺起了胸膛,感覺尾巴都翹起來了。

    送走了賀喜的鄰居,徐老娘一拍腦袋:“看我這個糊塗的,忘了你告訴爺爺和你爹一聲了。”又連忙帶著三個兒子去上香。

    徐家在這南家村也算是大戶人家了,徐家打老太爺那輩起就有個五六十畝地的家產,家裏便送了老太爺去讀書,考了二十來年到四十歲上方才中了秀才,他自知沒有讀書的天分,索性放棄了科考,在家裏開了個私塾給村裏的孩子啟蒙。老太爺隻有一獨子,一看書就打瞌睡,但是好在是個能幹的,娶得妻子就是現在的徐老娘也是攢錢的一把好手,夫妻兩個辛苦大半輩子,也攢下了百十畝地的家業,堪稱是村裏的財主了。徐老娘生了三個兒子,大兒子徐鴻翼、二兒子徐鴻達、三兒子徐鴻飛都跟祖父讀過書,隻是徐鴻翼也不是讀書的料,按他祖父的話說就是:和他爹一樣的榆木疙瘩;三郎徐鴻飛倒是聰穎,隻是坐不住板凳,不是個吃苦的孩子。倒是徐鴻達不僅腦筋靈活還肯用功,三歲就能背下千字文,四歲就開始讀三字經了,五歲正式到私塾去念書,學些《四書》、《孝經》、《太極圖說》之類的,不到十九歲就成了生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