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9.凱旋歸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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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昨兒晚上守夜統共沒睡上兩個時辰,今兒又熱鬧了一天, 徐婆子有些乏了, 囑咐王氏收拾下明天去舅家的東西, 就倒炕上呼呼大睡了。

    想起明天去舅舅家,王氏和寧氏都露出了幾分苦笑。王氏和寧氏都死了爹娘,不用回娘家,因此每年初二都被婆婆叫著去傅老舅家。

    徐婆子本姓傅,有一兄長兩個姊妹, 姊妹們嫁的遠, 多少年不回家了,隻有一個哥哥住鎮上,開了家鋪子過活。

    這傅家以前家境貧寒, 靠著走街串戶賣些零碎的小玩意過活。老舅年輕時是個機靈的小夥子, 長的也俊俏,待十三四歲也學他爹推了個小車做些小生意。一來二去,鎮上一開米店的商戶就瞧中他了,不僅把自己的閨女嫁給了他, 還出錢給他也開了個米麵鋪子,並指點叫他去灃水村徐家收糧食。一來二去傅家和徐家熟悉了, 才結了徐婆子這樁親事。

    話說這商戶為啥嫁個閨女又貼鋪子又貼銀子的?實在是因為他閨女太醜了, 不倒貼真的嫁不出去啊!話說這傅舅母醜到什麽地步呢?細看她, 臉黑的像煤球不說, 大餅臉上還一副極小的三白眼, 臉上坑坑窪窪的,一笑先看見一對大齙牙。

    這傅舅母醜就算了,偏她還喜歡穿紅戴綠擦胭抹粉的,一張黑臉搓了厚厚的粉,一說話直掉渣。寧氏第一回見這傅舅母的時候,直接嚇的一哆嗦,當時傅舅母的臉就綠了!

    傅老舅當初娶這媳婦的時候也猶豫了很久,但想起久病的爹娘,兩個未嫁的妹子,一咬牙就應了。琢磨著自己好歹是個俊俏的後生,媳婦醜就醜吧,反正吹了燈啥也看不見,醜俊都一個樣。隻要自己的兒女有幾分像自己就行。

    誰知人算不如天算,傅老舅的子女有一個算一個,一個比一個醜,個個都像傅舅母的翻版,尤其是兩個閨女,皮膚不僅和她娘一樣黑不說,還滿臉雀斑,腰身也粗壯,算得上是孔武有力。

    就和傅舅母她爹嫁閨女一樣,傅舅母也為自己的閨女終身發愁。當初她看中了徐鴻翼老實,想把大閨女嫁徐家去,徐鴻翼聞言此事,嚇得兩年沒敢去老舅家,傅舅母隻得給自己的大閨女找了個鰥夫嫁了。

    等到傅舅母的二閨女及笄時,當時還在思念自己蘭花妹子的徐鴻達,立刻把思念深深埋在心底,火速讓老娘給自己定了個媳婦,主動斷絕舅母的念想。那年徐鴻飛才十歲,不住地拍著自己胸脯說慶幸,好在自己老舅就兩個閨女,要是有一個和他年齡差不多的,他不如死了算了。

    雖說連著兩次結親都不成,但傅舅母還是挺喜歡這三個外甥的,也舍不得生外甥的氣,不過看見外甥媳婦絕對是沒好臉。見了王氏,傅舅母通常給她三個白眼;到寧氏這,傅舅母連白眼都不想給她一個:咋長的這麽好看,太氣人了!

    傅家如今家境不錯,有一個挺大的米麵鋪子,家裏也有個二進宅子,給他家備禮便多了幾分講究,雞鴨肉蛋之類的人家可瞧不上眼。寧氏裝了兩斤縣城買的好茶葉,放了幾塊新樣式的綢緞布料,再送上一套自家賣的胭脂就成了。

    初二一早,傅老舅盤腿坐在炕上,端著個茶杯搖頭晃腦的哼著小曲。傅舅母去廚房轉了一圈,讓廚娘多加了兩個閨女喜歡吃的菜,又去瞧了院子和走廊,囑咐婆子打掃幹淨。

    今天不僅徐婆子要帶著兒女過來,老舅的兩個閨女也都帶著兒女回娘家。傅大妞嫁給了鎮上一個打鐵的姓孟的鰥夫,孟鐵匠頭一個媳婦生了個閨女,娶了傅大妞後,又生了一個兒。傅大妞因此十分自得,經常鄙視嫁到村裏生了兩個閨女的傅二妞。

    傅大妞離娘家近,一早帶著全家就回來了,給老兩口磕頭拜年。傅大舅依然坐炕上,瞅著閨女略微皺了皺眉頭:“你怎麽又胖了!”

    傅大妞翻了個和她娘一樣的白眼,咣當一聲往炕上一坐,又圓又厚的大手從炕桌上的盤子上抓了幾個果子,塞兒子手裏。傅大舅看了一眼孟鐵匠那個都十歲了卻長得又瘦又小畏畏縮縮的的大閨女,不禁瞪了眼傅大妞,也撿了兩個新鮮樣式的果子,和顏悅色的遞過去:“拿去吃。”小姑娘看了傅大妞一眼,才怯怯弱弱地上前來。

    傅舅母見狀給那小姑娘又裝了些果子糖塊,打發她出去玩。自己拽了閨女回裏間屋子,壓低聲說大妞:“我怎麽見那孩子又瘦了?你家也不差那口吃的,何苦作踐她。要是她有個好歹的,你男人跟你能不離心?”

    傅大妞抓了一個果子一口咬去大半,含含糊糊地說:“我就看不慣她那嬌嬌弱弱的樣,說話和蚊子哼似的,肯定和她那短命娘一個模子。她爹也不願意看見她,我估摸著是怕想起她那短命娘來。”傅大妞提起她男人前頭那個就氣不順。

    傅舅母雖然也煩便宜外孫女那怯怯弱弱的樣,但也不願意閨女做那糟踐人的事,隻得好言好語的勸她。無非就是也就再養個五六年就嫁出去了,到時候就眼不見心不煩了,若是養的瘦瘦小小的,一看就底子不足,該嫁不出去了,到時候更礙眼。

    旁的話傅大妞沒聽進去,這句話倒是入了心了,自己低頭琢磨不再言語。

    母女這邊說著話,外間堂屋裏的翁婿也有一搭無一搭聊著。好在沒多久,就聽大門口熱鬧起來。傅舅母站起身來,一邊和閨女說:“這麽些人說話,定是你姑他們來了。”

    傅大妞聽見姑姑一家來了,心裏有些不自在,當初她也是看上了大表哥的,可惜大表哥死活不願意,她又蹉跎了兩年青春,隻能嫁給了那個粗壯的鐵匠。

    傅大妞小聲的歎了口氣,小心的掩蓋住自己少女時的心事,木著臉跟她娘去接人。

    徐家一行人來到傅家門口就碰見了傅二妞一家人,一邊笑著說拜年的話一邊進了院子。傅舅母出來迎了幾步,又把人都請進堂屋,小輩的開始給長輩拜年。

    拜起年來,青青就有些尷尬了,這個時候小輩給長輩拜年要叩拜的,偏青青牛心左性的,除了給祖母、爹娘磕頭外,再不肯向旁人跪下。就是給徐鴻翼、徐鴻飛這樣的親叔伯拜年,她也隻肯鞠躬到底。

    徐家人喜歡她古靈精怪的,格外寵她,見她著實不肯便也不為難她。徐鴻達倒是說她幾回,教她要懂禮節,還讓徐鴻翼給擋了,私下裏和他弟弟說:“你忘了青青是有來曆的,她自然不能輕易跪的。”

    徐鴻達:……你還真信那道士的。

    徐鴻翼真信,而且深信不疑,私下裏還囑咐徐婆子等人:“可不能說出去,老天爺會怪罪下來的。”

    徐婆子:……我兒子比我還迷信怎麽破!

    這邊傅家的外孫女給徐婆子磕頭拜了年,浩哥趕緊叫朱朱、青青三個去給傅老舅、傅舅母磕頭,青青見狀立馬扒徐婆子身上,死活不下來。

    浩哥瞪了青青一眼,趕緊先和朱朱去磕頭,說了好些吉祥話。傅舅母看浩哥一臉慈愛:“不愧是讀過書的孩子,說起話來就是中聽。”說著給了他一個三百文的大紅包。到了朱朱這,笑容就少了一半,勉強誇了句:“伶俐”,給了小紅包。

    朱朱來每年都來一回,早習慣這縮水十倍的紅包了,順手塞袖子裏站自己娘親身後去了。

    傅舅母像黑夜叉一樣的臉轉向青青,一臉不耐:“這都三歲了,怎麽還沒個長進?去年就這個賴皮樣!”又和徐婆子說:“也就是咱這都說實歲,我聽說在那些大地方都說虛歲的,要是按那算都是四歲的孩子了,怎麽連拜年都不會?”

    徐婆子寵溺地拍了拍懷裏的孫女:“哎呀,我們青青還小呢,嫂子別嚇壞了她。”又低頭問:“青青去給舅奶奶拜年好不好?哎呦呦,怎麽撇嘴了?好!好!好!不去!我們不去!”

    傅舅母見狀氣的肝顫,狠狠地瞪了眼小姑子:“你就慣她吧,一個丫頭片子有啥好疼的!將來還不是別人家的人。”

    徐婆子以前也重男輕女,在青青未出生時她對朱朱很少有好臉。雖說青青降生時眾人起哄說青青福氣好,但那時徐婆子也不以為然。直到青青一天天長起來,長的粉雕玉琢不說,又十分伶俐可愛,她這才不知不覺間真心疼愛起這個小孫女,連帶著看朱朱也多了幾分喜歡。

    聽見嫂子這麽說,徐婆子也不理會,隻“祖母的小心肝”叫個不聽。

    傅舅母無語,不想再搭理小姑子這個小心肝,可又想起小心肝她娘來,問徐婆子:”不是說開的鋪子前年沒見到回來的錢,隻堪堪回了本。去年怎樣?不會又是白忙活一年吧!”說著瞥了一眼寧氏,立馬又把臉轉過來:看著就討厭,紮眼。

    徐婆子想起年前分到手裏白花花的銀子,忍不住笑著說:“雖說賺的少點,但是也見著銀子了,不孬。”又說:“他們幾個商量了,說要自己種玫瑰,再從鎮裏多開間鋪子,今年肯定能多賺些。”

    傅舅母冷哼一聲:“瞎折騰吧,那麽些胭脂鋪子,都是縣裏的好方子,我不信你們能折騰出多大的花來。”又拿眼角瞥寧氏:“還三兩銀子一盒的胭脂、香膏,傻子才買!”寧氏聞言不禁抿嘴微笑。去年拜年時候,徐婆子心疼生意沒賺錢,不肯給傅舅母帶那貴的胭脂,隻把村裏婦人手工做的三五百文一盒的拿來送傅舅母。如今一年過去了,傅舅母想起此事還耿耿於懷。

    徐婆子知道她嫂子的德行,左手摟著青青,右手指著桌子上的年禮:“別那副嘴臉,今年給你帶了好些胭脂,裏頭有三兩銀子的胭脂和香膏,光這些搓臉的玩意就值七八兩銀子呢。”想想徐婆子多少還有點心疼,看了眼嫂子黑煤球似的臉,心裏嘟囔:白瞎了好東西,多少銀子的東西在你臉上也用不出好來。

    傅舅母聽說徐家送了這麽貴的胭脂,這才露出笑臉來,也不介意青青沒給她磕頭的事了,從懷裏拽出一個三十文的小紅包來扔青青懷裏:“喏,給你壓歲錢。”

    青青見躲過了一劫,方從徐婆子懷裏舒了口氣,轉過身來拿起身上的紅包,衝著傅舅母甜甜一笑:“謝謝舅奶奶!”

    傅舅母看著青青的甜美可愛笑容,不禁用手捂住了心髒:“這熊孩子,長的和她娘一樣紮心!”

    小劇場:

    傅舅母:老天爺,你不公平,憑啥我這麽醜,青青她娘倆這麽好看?

    老天爺:我樂意!

    傅舅母:可是我也想好看!

    老天爺瞅了她兩眼,叫雷公過來:劈她兩下,給她整整容。

    青青看了看緊閉的門窗,使勁抽了抽鼻子並沒聞到什麽味道,一臉無語:“姐,你是不是睡餓了?”

    朱朱沒空搭理她,手腳麻利的穿好衣裳下了炕,自己穿了棉鞋又把青青的遞給她:“趕緊的,怎麽這麽慢呢。”

    青青和朱朱住的屋子是連著的兩間,裏間是一個大炕,外間擺著一個小桌,幾個小凳,有一個小爐子生著火,旁邊還有一水缸。寧氏早早的起來,過來閨女這屋捅開了爐子,燒了一壺水放邊上,預備著孩子起來洗漱用。

    朱朱兌好了水,自己先拿青鹽刷了牙,又洗了手和臉,拿了個紅緞子綁在頭上,還簪了朵小絨花,對著銅鏡照了照,自認為很美,喜滋滋的幫青青換了洗臉水,還主動要幫她梳頭。

    青青一把刷牙一邊躲,嘴裏含糊不清道:“我不要綁紅緞子,我要那個天青色的。”

    朱朱不以為然:“天青色的有什麽好看的,聽姐的,過年得喜慶。”說著不顧青青哀嚎,把她按住,手腳麻利的幫她梳好頭發。又擰了毛巾,三下兩下幫青青擦好了手和臉。

    青青:姐,你好粗魯!

    朱朱:瞎說,我很淑女。

    青青推開房門,寒冷又清爽的空氣鋪麵而來,隨之一股濃濃的肉香彌漫在徐家小院內,青青回頭看了一眼興奮的朱朱:“祖母還說我是狗鼻子,明明你才是。”

    兩個人攜手到廚房,浩哥已經跟他爹、兩個叔叔更換好了新的桃符、對聯和門神,又掛了懸麻絲、葫蘆在門上,此時正抱著一碗肉丸子在吃。

    王氏、寧氏兩個一個人在炸丸子、一個在烀豬肉,寧氏裝了一碗丸子遞給朱朱,又盛上三碗粥,切了一小碟醬菜,裝上幾個白麵饅頭,囑咐浩哥:“帶著青青mèi mèi們到裏頭吃去。”

    青青年幼,喝了粥吃了四五個丸子就飽了。浩哥足足吃了兩大碗肉丸,撐得直打嗝。王氏見他滿院子亂轉,趕緊打發他出去:“帶著mèi mèi出去玩,吃午飯再回來。”

    前天剛下了一場大雪,村裏的田地、周邊的小山、大河上都是皚皚一片。村子裏的丫頭小子們都跑了出來,湊在一起,把零散的鞭炮插在雪裏,拿香點了就跑。每次鞭炮炸開,都會崩起雪來,朱朱和青青捂著耳朵哈哈的笑著。

    正玩得高興,忽然一個十五六歲的姑娘湊到朱朱和青青身邊,小聲的打了聲招呼。青青打小就跟著娘親去了縣城住,一年也不過回來三五回,村裏的人也認不全。倒是朱朱多少有點印象,笑著打了聲招呼:“桃花姐好。”又小聲和青青嘀咕了一句:“大柱子的姐姐。”

    青青看了眼正打著滾問浩哥要鞭炮的小男孩,不禁有些黑線,指著大柱和桃花說:“桃花姐,你弟弟哭了。”

    桃花瞟了眼在那又吵又鬧的弟弟,頗不以為然:“不用管他,他要到東西就好了。”

    青青:……

    桃花將被風吹起的頭發撩到耳後,悄聲問朱朱和青青:“你三叔回來了?可說相中哪家閨女沒?”

    朱朱有些尷尬:“不知道啊,大人的事我們小孩兒不懂。”

    桃花聞言有些著急:“怎麽不知道呢?就你祖母和你三叔咋說沒聽一耳朵。”

    朱朱搖了搖頭,拿腳去踢雪,不再說話。

    青青在一邊裝作沒趣的樣子:“姐,這裏不好玩,我們叫哥上山玩去。”說著拉著朱朱的手就要走。

    桃花“哎!哎!”兩聲,趕緊攔住她倆:“等會的,我還沒說完話呢。”

    青青笑道:“桃花姐,我們家大人說話時小孩都不在跟前。你要是想問我祖母和我三叔說啥話,不如去我家,當麵問問我三叔?”

    桃花聞言羞的麵紅耳赤,跺了兩下腳,又從懷裏掏出一個帕子,兩下塞到朱朱懷裏裏:“幫我交給你三叔”,便捂著臉跑了。

    青青:……畫風變得好快……

    朱朱手忙腳亂的從懷裏拽出手絹:“等等……哎……桃花姐……”話還沒說完,就見桃花跑的不見了蹤影。

    青青一把把手絹抽過來,走到浩哥旁邊,看了眼還在打滾要鞭炮的大柱,順手把手帕丟他臉上:“你姐讓你擦擦鼻涕趕緊回家。”說著拽著浩哥往村外走:“哥,我想上山。”

    一群小子丫頭都煩大柱的賴嘰樣,趁機都跟著浩哥跑了。這群孩子們甩開了大柱,才停了下來,問浩哥去哪兒玩。

    浩哥說:“上山肯定不行,雪這麽厚要是踩到陷阱掉下去就完了。不如我們去大河那吧,昨天我爹打了好幾個冰洞捕魚,才過去一天肯定凍的不結實,咱把冰洞砸開看誰釣的魚多!”

    幾個孩子紛紛響應,各自回家拿了家裏的魚竿又到河邊集合,幾個大些的孩子找了石塊把幾個冰洞砸開,三人一組圍著冰洞就開始比賽釣魚。

    如今寒冬臘月的,也找不到蚯蚓,青青把從家裏帶來的裹了蛋液的肉絲串在魚鉤上,王大妞看了吐舌道:“拿肉釣魚,你祖母不打你?”

    青青指揮著浩哥給自己搬了個大石頭,又鋪了帕子拉著朱朱坐下,笑嘻嘻的和王大妞說:“當然是讓我娘悄悄的弄的,哪能讓我祖母看見。”

    王大妞看了看自己光禿禿的魚竿,沮喪地都掉淚了:“你這魚餌這麽香,我肯定釣不上來。”

    青青見狀低頭從自己的小盒裏拿了幾條肉絲給她:“給你,快裝好咱好比賽。”

    王大妞破涕為笑,接過魚餌道了謝,趕緊裝上把魚竿放了下去。

    這條大河據說有五六米深,冬天再冷也不過凍上一米。浩哥、朱朱、青青三人圍坐在一個冰洞前,放下魚竿去。許是冬天水裏的食物少了,青青感覺剛放下去沒一會,魚竿就往下墜,青青人小力輕,趕緊叫浩哥幫忙:“哥,魚上鉤了,我拽不上來。”

    浩哥忙把自己的魚竿放一邊,一把抓住青青的魚竿隻覺得沉得墜手,不由地笑道:“好沉的家夥,估摸是條大魚。”說著往上一拽,一隻碩大的烏龜咬著魚竿出了水麵。

    青青:……

    烏龜:……

    小夥伴:……

    “哈哈哈……”不知誰先笑出聲來,眾人都忍不住捧著肚子大笑起來。浩哥也笑出了眼淚,把烏龜摘下來放到了木桶裏,安慰青青說:“烏龜也很好,能吃的!祖母就愛吃這個,旁人還想釣還釣不到呢!”

    鐵柱抱著肚子哎呦哎呦直叫喚:“青青,咱說好了比賽釣魚哈,釣出旁的可不算數。”

    “知道啦!”青青嘟囔了一句,又拿起魚竿坐回石頭上,這回等的略微久了點,青青都感覺有些冷了,正想起來跺跺腳,忽然又感覺魚竿一沉:“哥,快來,又上鉤了,我保證這次肯定不是烏龜。”

    眾人聞言哄的一笑,浩哥笑著去幫她拽住魚竿,又往上一甩,隻見一條七八斤的大鯉魚在冰上撲騰,所有的小夥伴“哇”的一聲:“好大的魚啊,青青你好厲害。”

    青青笑嘻嘻的伸出手去捧那魚,那大鯉魚雖然離開了水裏,卻依然不消停,在冰麵上蹦來蹦去,還是浩哥上去一把按住給裝進了桶裏。

    許是青青開了好頭,大家你也一條我也一條的都釣上魚來了,直到到了晌午,家裏大人來喊吃飯,這些孩子才意猶未盡的收起了釣竿,各自數了數自己釣的魚,分了勝負,便一哄而散了。

    浩哥拎著兩個木桶沉甸甸的木桶,帶著mèi mèi們回了家。一進院,浩哥就揚著脖子嚎了一嗓子:“祖母,青青給您釣了個烏龜吃。

    徐婆子正在炕上等吃午飯呢,聽見大孫子喊,連忙披了棉襖穿了鞋就出去。隻見浩哥帶回來的兩個木桶裏,一個桶裏有六七條魚,另一個裏麵放著一個碩大的烏龜,正在奮力的往上爬,不禁有些咂舌:“好家夥,這麽大個,可是有些年頭了!老大,下午殺了,叫你媳婦燉上,這家夥可肥著呢!香!”

    烏龜:……嚶嚶嚶嚶!

    晚上,一盆香噴噴的清燉烏龜端上了桌,王氏知道婆婆愛吃這口,做的尤其費心,裏頭不僅放了曬幹的香菇、木耳、白菜心,還放了雞肉進去提味。徐婆子見了這個,那桌上的肥雞、燒鴨、豬頭、肘子之類都看不瞧了,連湯帶肉的吃了兩大碗燉烏龜,不住的誇青青:“沒白疼這丫頭,能給我釣上烏龜來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