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117章 戲耍伍二少爺(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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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罵完了齙牙忠,阿九托著腮幫子幽幽地說:“唉,我就納悶了,好端端的鴉片燒了幹啥?作價便宜點賣給我們,實在不行都送給醫館也行呀,藥王孫原本就瘦得跟竹竿子似得,這陣子因為沒有鴉片入藥,聽說又瘦了一圈。”

    白胡子老喬說:“我聽衙門裏的兄弟說了,怡良主張將這些鴉片統統運到京城去。”

    阿九鄙夷地說:“怡良這個好家夥奸猾得很,他這麽做可沒安好心,他到處宣揚這批鴉片是他逼著洋人交出來的,這些鴉片一旦運到京城,道光那個混賬老頭看見了自然高興,到時候論功行賞,他自然是頭功,那樣離升官發財又更近了一步。”

    白胡子老喬聽到這裏,豎起大拇指說:“九姑娘,這官場的事情還是你解得透!怡良還真是這麽想的,因為鄧總督反對將鴉片運往京城,怡良都拍了桌子了。”

    “哦,這到底是為了什麽?”

    “鄧總督說這麽多鴉片運往京城,路途漫漫,途徑廣東、江西、安徽,陸上走時需要四萬民夫,五六千騾馬,走水路則需要一兩千水手,一百多艘大船,勞民傷財不說,關鍵是不安全。萬一遇到不要命的江上水賊還有打家劫舍的綠林好漢,遭了搶那就麻煩了。怡良聽了以後,當時便吹胡子瞪眼地跟鄧廷楨吵起來了,說鄧總督看見他立了功眼紅。”

    “林欽差怎麽說?”

    “林欽差真是圓滑得很,他提出來事關重大,還是讓皇上決定合適,道光爺讓運往京城便運往,讓在廣州銷毀便就地銷毀。於是林欽差給道光爺寫了五百裏加急的折子探道光爺的口風,道光爺覺著鄧總督說的有道理便傳下旨意就地銷毀鴉片。”

    “銷毀那麽多鴉片,朝廷給不給洋人銀子?”

    白胡子老喬說:“屁,洋人裝什麽大瓣蒜!衙門從來沒把這些蠻夷反倒眼裏。”

    白胡子老喬突然扭頭看看香山,然後笑笑說:“害怕洋人的也就咱們群芳樓的這位大茶壺了。”

    眾人的眼睛笑嘻嘻地對準了香山。

    香山白了他一眼罵道:“去你老母的。”

    白胡子老喬接著說:“林欽差也是怕那些蠻夷怨氣太重,他派人給洋人的頭目送信了,答應每箱鴉片賠給他們二斤茶葉。”

    齙牙忠聽到這裏,插話說:“林欽差這不明擺著是羞臊洋鬼子嗎?一箱子鴉片值多少銀子,二斤茶葉才換多少錢?打死洋人也不會同意。”

    白胡子老喬說:“蒼蠅雖小也是肉,湊合著給點總比啥也落不著強。”

    齙牙忠說:“奶奶的,照我說直接將這些黃頭藍眼趕走算了。”

    阿九問:“白胡子,這麽多鴉片這麽銷毀?”

    齙牙忠插話說:“那還不簡單,準備好桐油,一股腦地全部都澆到鴉片上麵,用火把點燃不就行了嗎?”

    招風耳孫六爺說:“如果這麽燒鴉片,到時候東南風一起,煙霧都飄到廣州城來了,到時候咱們享福了,廣州百姓不花銀子也能過鴉片癮。”

    齙牙忠呲著齙牙笑著說:“六爺,何止是咱廣州百姓過煙癮,這風要是再大點,沒準整個江浙都跟著占便宜。”

    眾人頓時發出一陣哄堂大笑聲。

    等眾人笑罷,白胡子老喬擺出一副無所不知的架勢說:“諸位,鴉片可不能用桐油燒。”

    “為啥?”

    “桐油燒不幹淨,鴉片裏的鴉片油受熱後滲入地下,等著銷毀鴉片的官差走後,有人用鐵鍁鎬頭翻開土,將摻雜著煙油的土運回家,稍微加以提煉便能過濾出更純正的鴉片來。”

    齙牙忠聽到這裏,忍不住鼓掌叫好說:“喬爺,這樣的事你千萬別告訴別人,如果官衙裏的那群笨蛋真這麽燒鴉片,那麽咱們倆就去挖煙油,到那時候咱們就發了大財了。”

    齙牙忠說完這句話,周圍的人都隨聲附和,都嚷嚷著自己也算一份。

    這時候門口傳來一陣腳步聲,原來是伍二少爺和盧少東家來了。

    自從香山的身份暴露以後,伍秉鑒便放下心來,覺著自己平安無事,除了躲在澳門的伍大少爺沒回來,他派人有將躲回福建武夷山的家眷重新接回來了。

    伍二少爺進了屋便迅速成為眾人的焦點,眾人趕緊站起身來衝著他拱手致敬,有懂事的慌忙將自己的座位讓給他,眾人眾星捧月一般圍著伍二少爺呈扇麵狀坐下。

    阿九素來就煩油腔滑調的伍二少爺,這個破爛貨見了阿九便動手動腳,平時她還能皺著眉頭勉強應付,但是這會香山正如同瘟神一樣皺著眉頭坐在旁邊的角落裏,她怕惹出多餘的麻煩,便將花紅叫過來,低聲耳語了幾句便上樓了。

    果然,伍二少爺坐定便扯著嗓子喊:“九姑娘,九姑娘……”

    花紅慌忙迎了上去,一邊招呼伍二少爺,一邊催促著香山說:“趕緊給兩位少爺倒茶,茶一定要換今年的新茶。”

    這時候伍二少爺抬手捏了把花紅的屁股,然後抱著她的臉香了一口說:“花紅,難道群芳樓真變了天了,你成這裏的鴇母?阿九那個死丫頭呢?”

    “九姑娘有事到街上去了。”

    “我聽說她準備金盤洗手了,到底是真是假?”

    “二少爺少聽那些賤人嚼舌頭,九姑娘是我們這裏的定海神針,我怎麽能替代她,我隻不過是替她應付應付。”

    伍二少爺撇著嘴說:“唉,我聽說九姑娘可成了廣州城的紅人了,竟然跑到刑場上認夫,九姑娘腦袋被驢踢了還是咋地?竟然找了那麽個騙子當老公,真是一朵鮮花插在了牛糞上,我看她還不如嫁給齙牙忠呢。”

    香山知道他是伍秉鑒的兒子,心裏本來就有些窩火,如今見他公然羞辱自己,更是不能放過他。他借著沏茶的時候,悄悄往伍二少爺的茶杯裏加了些佐料,規規矩矩地給他斟滿茶,然後恭恭敬敬地躲到一邊去了。

    伍少爺光顧著吹牛,瞅也沒瞅香山一眼,徑直端起斟滿的茶水小心地呷了一口,然後掃了一眼眾人問道:“諸位剛才在談什麽?說得這麽熱鬧。”

    “二少爺,大夥都在說虎門那些準備銷毀的鴉片呢。”

    伍二少爺頓時來了興致。

    “諸位接著說,接著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