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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值得嗎？

    在場所有人都在思考這個問題。

    因為他們從未思考過。

    每個人的想法都不一樣，自然也無法在此時給陸羽一個統一的答案，甚至因為現在地位和環境的不同，根本就沒有一個答案出現。

    陸羽也並沒有在等待著答案。

    他隻想要讓大家陷入一種思考。

    然後就點了點頭，說道：“一個人，一輩子，我們到底應該追求什麽？”

    伸手一晃，天空中就出現一張巨大的麵板，上麵隨著陸羽的動作，會出現文字。

    “親情？

    愛情？

    友情？

    金錢？

    地位？

    價值？

    理想？

    夢想？

    榮譽？

    乃至……尊嚴？

    生命有多寶貴？這世上再也找不出一種東西，比生命還要寶貴。

    你們不知道，這世界有三大原力，物質，時空，生命。

    前兩者都有跡可循，有理可證。

    但唯獨這第三者，誰都說不清。

    神秘，因為它太珍貴。

    無法探知，因為所有人都會對它敬畏。

    而生命對於在場的各位，都是公平的，你們都擁有一條性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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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生命麵前，所有的一切，都變得平等。金錢，地位，權勢，所有的一切，都無法改變生命這個原力。

    也是……你們唯一可以任意跟所有人叫板的，麵對所有人都能直起腰杆的，立於天地之間，肆無忌憚的覺得自己驕傲的……根本。

    所以它真的很珍貴。

    所以到底應該如何使用它，或者消耗它，然後換取什麽？”

    這是一個疑問。

    讓在場所有人心中都產生了這樣的疑問。

    卻沒有一個人，能給出一個答案。

    即便是陸羽自己。

    “也許去換金錢，也許去換親情，愛情……我之前提到的所有一切。這……都沒有錯！是的，每一個追求，都是沒有錯的，不分高低，不分善惡，沒有誰顯得尊貴，也沒有人顯得低賤。

    我們自己的生命，我們把它耗在任何地方，都是合理的，甚至不能夠，也絕對不應該允許，被別人指指點點！

    沒有人，任何人，會在這條道路上給你指出一條正確的道路來。

    記住，因為那是你們自己的生命。

    所以我再一次問……你們的生命，你們自問，到底如何？換取什麽？才算值得？”

    大家呆呆的看著陸羽。

    包括院長。

    不知為何，簡單的話語，讓他心中忍不住顫動了一下，興許是因為陸羽之前所講的故事，平靜之中……太過震撼！

    “那……那你說應該為了什麽？”

    終於有個人忍不住，直接問了出來，是凰小蟲。在場所有人之中，也隻有她才有這樣的權利和魄力，可以喊出自己這樣一個疑問。

    陸羽攤了攤手，然後說道：“抱歉，我也不知道。是的，我提出了一個，連我自己都無法回答的問題。但這算是問題嗎？不，這是一個引線，吸引你們仔細思考一下。”

    沉默一下，在大家失望的眼神中，陸羽繼續說道：“不過我這裏有兩個建議。”

    所有人又立即抬起頭來，仔細的看著陸羽，眼睛中帶著光。

    院長遠遠看著，然後忍不住歎了口氣。

    好……好家夥。

    短短幾分鍾時間，數萬人，甚至十數萬人的場麵，他直接震撼住了，控製住了，所有人的情緒全部隨著陸羽的每一句話，甚至一顰一笑而轉動。

    換做自己，可以做到嗎？

    院長搖了搖頭，怕是隻有武院院長，那個神奇的存在，還需要用自己的權勢地位，才能做到這點。

    陸羽深吸一口氣，說道：“第一個建議，為自己而活，證明自己的價值。何為價值？你們之中有些人想要活的久一點，有些人想要娶一個漂亮的媳婦，有些人想要最美的飛船，有些人……甚至隻想要一雙最華貴的鞋子。這都無關貴賤，沒有高低之分，也不是錯。隻要這是你們心中所求，是你們自認為的價值，那麽……去實現它，這個實現的過程，就是你們精彩的一生。越是為了這個目的而奮進，你們的人生就會越發的精彩。”

    他伸出手來，麵板上出現幾個大字。

    ‘為自己而活’。

    “並且，看似再卑微的事情，都會在你們盡全力，用生命努力之下，而變成……隻屬於你們，或者屬於世界的……傳奇。

    我認識一個人。

    真的是一個很平凡的人。

    平凡的出生，平凡的生活，像其他平凡的人一樣，也應該會平凡的度過自己的一生。

    但他稍微有那麽一點不同。

    他有一個夢想。

    一個別人看起來可笑，並且不切實際的夢想。

    一輛很高級很高級的車。

    就像是大家都知道的飛船。

    一個平凡的人，每個月拿著平凡的幾千塊的工資，卻妄圖去買一輛價值百萬的車。

    需要多少年不吃不喝才能做到？

    即便是真的擁有了，哪又怎麽樣？有什麽意義？用奢華妝點自己？追求更早一步去工作？還是那美麗的，卻不允許稍微磕碰的油漆？

    即便是有了又能怎麽樣？隻要是使用，每天十公裏來回的路程，就會燒掉他所有的工資，維護，保養，如同飛船一樣，那是無底洞，還需要大量的金錢投入。

    那不是平凡人能夠養得起的東西。

    距離太遙遠，不現實，不切實際，甚至這種夢想被人恥笑，看成笑話，而這也確實是一個笑話。

    可是那個人就依然在堅持。

    三份工作，正式的，每天耗費十個小時，兼職的，耗費四個小時，還有捎帶的，需要所有閑暇時間的打理。

    每天隻能睡五個小時，躺在床上，那就是最幸福的事。

    十五年時間……那是一個普通人隻能活到七八十歲年紀的星球。

    這十五年，耗費了他人生中最燦爛的時光。

    然後……成功了。

    他買了。

    然後把車子放在自家門前。

    那一天，他笑了。

    所有看到的人，不知為何，原本應該嘲笑的他們，卻忍不住哭了。

    之後僅僅是一張防雨布，將它罩了起來，不用，隻是想起來的時候，心情很差的時候，提著水桶，從上到下把它徹底的清洗一遍，然後坐進去，靜靜的發呆一個小時。

    如此而已。

    傻不傻？是不是有病？

    真正過日子的人，怕是都會有如此的評價。

    那是……很大一筆錢啊，買個房子呐？投入更多保險呐？給自己未來一個保證嘛。亦或者去旅個遊，看看外麵的大千世界呐？

    那麽我想問一下你們，你們覺得這個家夥……這一輩子的生活，值不值？”

    沒有人回答。

    當然，也沒有人嘲笑。

    心中卻生起一種莫名……就是莫名的，叫不出名字，自己也無法了解，無法深究的感覺。

    就是好像有一把火，燒啊，燒啊，在心頭上纏繞著。想要咬一下牙齒，握一下拳頭，讓它直接爆發出來。

    陸羽也同樣沒有等待別人的答案，而是自顧自的說道：“瘋狂嗎？瘋狂對某些人來說，也是價值吧。自己的價值，為什麽要看別人的臉色？大可說一句……你不懂。或者成熟點，麵向對方，保持善意的微笑，不解釋，不反駁。”

    “我還認識一個人，老了，工作退休了，用幾乎所有的退休金，跑到一個從未去過的國家，買了一張需要耗費他一年工資的門票，選了最好的位置，坐在最近的距離，看著自己最喜歡的球隊，進行一場……注定要失敗的比賽。他撕心裂肺的呐喊著，好似要將自己的力量輸送過去，傳遞給每一個他不但能夠叫出名字，甚至可以如數家珍的說出每一名隊員所有的資料。然後在比賽將要結束的時候，脫光了自己的衣服，瘋狂的向球場上跑去，一路之上，歡呼著，呐喊著，一路從最左邊，奔跑向最後邊……

    一百零五米。

    奔跑十七秒。

    這是用他一生積累的全部，所能揮灑出來的時間。

    金錢，名譽，甚至臉麵。

    到了終點，他停了下來，任由維護者將他撲倒在地上，卻……放聲高歌！

    大家都看著，有些人笑著，有些人歡呼著，歡呼的人，也許也在笑著。

    但我不同。

    我認識他。

    看到他衝過去的時候，滿頭大汗的，激動的笑著。

    我卻哭了……”

    陸羽深吸一口氣，然後靜靜的說道：“是的，在某些人，甚至絕大部分人看來，自己心中那種……奇怪的想法，應該叫做瘋狂。但你們瘋狂過嗎？誰規定，人類這短暫的一生中，就不能瘋狂一次？為什麽不呐？平凡的，平凡的……我們接觸了太多的平凡，什麽時候……能瘋狂一次呐？”

    沉默。

    陸羽沉默。

    在場所有人也都沉默。

    良久。

    一個小時？差不多如此。

    陸羽才緩緩說道：“如果這不是你們的選擇，那麽還有一個。無法成就自己，感動自己，那麽……就選一個更加簡單的辦法吧，去幫助別人吧。這所有的選擇中，唯一一個，真的是唯一一個，我不希望你們選擇的，就是完完全全的遵循別人的想法，指示，去度過自己的一生。起碼……你們可以按照別人的說法去活，但不能僅僅因為指示或者命令。你們可以選擇信服一個人。因為信著他的人，做著他說的事。這樣更輕鬆一些，也更加附和大眾所謂的意義一些。”

    “到底是如何的選擇，我真的不能給你們一個準確的答案。

    因為你們是殺手。

    都是殺手。

    毀滅世界上最珍貴的事物，就是你們的工作。而你們工作的工具，同樣也是世界上最珍貴的事物。

    生命啊……

    既以生命換之，何來齷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