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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突如其來的求婚讓夏嵐一時懵逼，似乎聽力出了問題。她兩手撐著花尋陽的肩膀, 呼吸之間的熱氣全數吐在對方的臉上。

    花尋陽身上有一股甜甜的味道, 交織的氣息中能聞到屬於糖果的甜味。他露出笑容, 金色的睫毛眨呀眨的，深海似的瞳眸頗有神秘之感。

    “你說什麽……結婚？”夏嵐狐疑的問道，仿佛沒聽見似的, 歪歪頭。

    “對啊，結婚！”花尋陽點點頭，微微抬頭, 咬住夏嵐微涼的鼻尖, 輕飄飄的磨蹭著，“我們結婚吧，好不好？”

    金發人魚撒著嬌，一點浪漫細胞都沒有, 就這樣直白的求婚。夏嵐本來還有點害羞, 見他一副理直氣壯的模樣, 倒是生出一點怒氣來。

    要說為什麽生氣, 這不是理所當然的麽, 對一位還抱著戀愛少女心的姑娘來說，求婚不說要浪漫, 起碼得莊重點，而不是簡單的三兩句“我們結婚吧”, 就跟“你今天吃了沒”一樣輕描淡寫啊！

    所以夏嵐的答案是拒絕的, 並且微笑著要求花尋陽滾出去別回來。

    被掃地出門的花尋陽根本不知道自己哪裏錯了, 他隻知道他提出本應很容易被接受的提議後，夏嵐的表情就變了。好像被潑了一層油彩，五顏六色，最後定格在似笑非笑上。

    ‘不知道自己為什麽錯了，你今晚就出去睡大街吧。’

    夏嵐是這麽說的，可是花尋陽完全不清楚緣由。他蹲在自家公寓門口，手裏握著被一同丟出來的手機，思考半晌，卻沒有下文。

    或許是智商上的問題，又或許是習俗問題，總之，花尋陽真不知道自己哪裏不對。結婚不就是扯個結婚證，表示“這人是我老婆/老公”而已嘛。換作是在深海裏，人魚們連扯證都不用，他們一旦認定一位伴侶，結合之後就不會有下一任。

    即便是愛人意外身亡，也不會換另一個。

    時間抹不平傷痛，再長也沒有辦法。如果會因為時間而忘記那位曾經深愛的戀人的話，那這種愛情要來做什麽用呢？

    反正人魚一族都是一樣的，任花尋陽想破頭腦，也沒辦法知道原因。直到最後，他被路過的大媽圍觀一圈，最終決定還是把問題拋給自己的老師。

    說做就做，花尋陽當即跑到隔壁棟的公寓去敲門。剛好今天是周六，陳嘉澤在家，一見花尋陽，吃驚得張大嘴巴。

    “咦，你怎麽這麽有空來我家？”這還是頭一回呢，陳嘉澤仿佛看到太陽打西邊出來，他給自家的學生開門，讓他進來。

    理所當然的沒看到任何上門該帶的伴手禮，但是又意外的沒看到花尋陽的女朋友夏嵐。

    “夏嵐呢，怎麽沒跟你一起？”陳嘉澤伸長脖子往花尋陽身後看，確實沒看到夏嵐的影子，這才關上門，轉過頭八卦的問道，“你和她吵架啦？”

    花尋陽的表情是從未有過的沮喪，他點頭又搖頭，苦惱的歎氣，嚇得陳嘉澤往後倒退好幾步。

    “你這是怎麽回事，露出這麽惡心的表情。”陳嘉澤嫌棄道，引著花尋陽到沙發那坐下，自己跑到一旁去給他裝水，“你喝什麽，白開水還是可樂？”

    這種時候，花尋陽的回答好像過□□速了。

    “橙汁，謝謝。”

    “……沒有橙汁。”

    “哦……那我要牛奶。”

    “沒有牛奶，”陳嘉澤無語道，“隻要白開水和可樂。”

    “好吧，那給我一杯水就行了。”

    服侍好得寸進尺的小崽子之後，陳嘉澤在沉默十分鍾後，終於知道花尋陽的疑惑。這個沒頭腦的金發人魚今天向夏嵐求婚了，明明是件好事，但是不知道為什麽，居然被從家裏扔了出來。

    陳嘉澤一聽，頓時覺得夏嵐脾氣古怪，說實話他也不知道原因，但是他不想在學生麵前暴露自己的無知。於是眼珠一轉，開始和花尋陽一起分析人類姑娘這麽做的原因。

    “她當時是什麽表情？”陳嘉澤拿出鑽研人類行為用的小筆記，事無巨細的開始問花尋陽，問到表情的時候，詞匯量缺乏的花尋陽開始卡殼了。

    “表情啊……”花尋陽努力回想了下，糾結著，卻隻能想到夏嵐最後那張帶笑的臉，“是笑著的。”他篤定的回答。

    “笑、笑著？”

    “對啊，溫柔的笑容，就是動作不太溫柔。”不過也不暴力，說實話，假如花尋陽認真起來，10個夏嵐都不是他的對手，更何況是把他趕出家門呢。

    “這不該啊，我家阿希生氣的時候都是板著臉的，從來不會笑著的。”陳嘉澤摸摸下巴，“是不是她其實沒在生氣，而是害羞？”

    兩條魚討論著害羞的可能性，花尋陽秉持著自己對夏嵐的了解，卻沒法抵過陳嘉澤篤定的說法。平時夏嵐害羞的時候是直接紅著臉的，能夠一眼就看出來。

    畢竟那個模樣的夏嵐可好看了，眼波瀲灩，柔情似水，輕咬的嘴唇透出幾分嫣紅，一羞便會移開視線。花尋陽還是有審美的，黑發黑眸的姑娘好看極了，雖然沒有黑色的尾巴，卻是人魚心中最好看的模樣。

    自己最喜歡的人，當然是這個世界上最好看的人，不服來辯！

    討論無果，花尋陽不耐煩的抓了抓發絲，金發的頭發紮成的小辮子早就散亂開來，小皮筋從發絲上落下，掉在肩膀上。小辮子還是夏嵐今天早上幫忙弄的呢，他一向對處理頭發不太拿手，好在夏嵐還會紮個小辮子。

    兩個都是對打扮苦手的類型，一點都不時尚，買衣服隨便來，反正是衣架子，穿什麽都好看。

    既然沒有結果，花尋陽就想就此告辭，陳嘉澤把他攔下，問他最後一個問題。

    “哎，你們約會過幾次？”

    這個問題問得好，花尋陽也不知道應該怎麽回答才好。說實在的，關於約會的定義，花尋陽不太清楚。如果說是出去玩的，兩個半月內大約有3次吧，其他時間一般都是在家裏，或者偶爾結伴去附近的超市買點生活用品。

    這也是沒辦法的事，他們比平常人還宅，除了工作需要外，基本不會出外麵。花尋陽雖然喜歡冬天，但是夏嵐不喜歡，沒有必要的話，她根本拉不出門。

    就連偶爾去公司（她沒辭掉主播工作，而是簽了另一個自由約），也要把自己包裹出蓋著棉被的效果來。花尋陽每次看著臃腫的女朋友，總會露出調侃的笑，說夏嵐像條毛毛蟲，會冬眠的那種。

    “也就幾次吧……”花尋陽撓撓頭，實話實說，“有問題嗎？”

    陳嘉澤眼神一凜，深深的覺得神奇，為什麽像花尋陽這樣的人魚都能找到老婆，而他追他老婆的時候，可是花盡了渾身解數，鬧出不少笑話，才抱得美人歸。

    運氣好，真可怕。

    他用複雜的眼神盯著花尋陽看，把對方盯得渾身發毛才作罷。

    “你要多點和夏嵐出去約會，光是待在家裏怎麽培養感情呢，”陳嘉澤語重心長的說道，“今天你不懂她為什麽生氣，明天更不會懂，知道嗎？”

    道理花尋陽必須是不懂的，他甚至不知道這麽做的意思，不過既然是過來人說的話，應該是有點道理的吧？

    花尋陽決定聽了，應該多點帶夏嵐出門，一起出去玩。旅個遊什麽的，逛個海底世界什麽的，給她介紹自己的朋友什麽的。

    這個提議剛說出來，夏嵐就拒絕了。

    好不容易被放進來，花尋陽屁股都沒坐熱，就屁顛屁顛的跑到夏嵐身邊，左敲敲肩膀，右捏捏肩頭，把狗腿的氣息揮霍盡殆。估摸著這樣的花尋陽隻有夏嵐一個人見過，平時他一直都是那副能上天入地的痞子樣。

    至少氣質十分痞子粗狂，大約是跟著那群小弟學多了，雖說不喝酒不抽煙，也不懂得說髒話，但是氣質看著就像混黑的。模樣長得再好看，也拯救不了這歪七歪八的神態。

    “我不出門，”夏嵐冷漠拒絕，毫不留情，也不去看花尋陽露出的委屈小狗樣，“冷，誰也別想讓我出門。”

    她大有要窩在被窩裏，直到地老天荒之勢。就連公司要開會也沒辦法讓她過去，直接就讓同組的妹子給她帶重點。反正簽約的主播這麽多，多她一個不多，少她一個不少。

    要不是最近人氣了得，賺的錢也不少，她才不會跟這個破公司續約呢。

    好在簽的約類型已經變了，變得更加自由，而且由於何姐的調任，她的經紀人也換成別人。新經紀人是個新手，剛大學畢業，做事不太熟練，而且要求沒那麽嚴格，夏嵐可滿意了。

    “啊對了，”夏嵐把被擾亂的思緒拉回來，麵對花尋陽，似笑非笑，“你想好怎麽承認自己的錯誤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