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姐，不要理我小姨，她一向瘋瘋顛顛，沒個正形。”

    吃了晚飯後，聶丹和聶青以累了為由，讓丁蘭送她們回賓館休息，給曹越和鄭含以自由，讓他們兩人自己去逛西湖。

    鄭含也不好拒絕，隻好跟著曹越走了。車上，曹越也就聶青那“女朋友”的說辭做了解釋。

    鄭含古怪地看了眼曹越，悶哼道：“你的解釋，是不是多此一舉？”

    “意思是你願意當我女朋友了？”曹越一臉怪笑。

    “好好開車，”鄭含沒好氣地瞪了眼曹越，別過臉去。

    曹越也沒再問，嘿嘿地笑了兩聲後，專心開車。

    見曹越不說話了，鄭含又有點不高興，問道：“帶我上哪兒去？”

    “西湖邊去走走？”

    “不想去。”雖然說晚飯後感覺好了一些，但白天和曹越相處時候那種融洽、默契的感覺沒有了，她想回去休息。

    “但是我車往西湖方向開去了。”

    “你不去陪你媽和小姨說說話？”

    “遲點去就行了。如今天氣不冷不熱，晚上西湖邊走走，應該很不錯的。”

    “不若你陪你媽和小姨一起去走走？”

    “真的不願意陪我逛逛西湖？”曹越減慢了行車速度。

    鄭含不語。

    曹越也沒再問，繼續開車。

    找了個距離西湖不遠的泊位停了車

    “鄭大美人，賞個臉一起逛逛，我們去看看西湖的夜色，沐浴一下醉人的晚風，我總感覺柳永那廝寫的楊柳岸，曉風殘月是西湖景色，他醉倒在蘇堤上寫的。”

    “這詞從你嘴巴裏念出來，感覺怪怪的，”鄭含解了安全帶，推開車門下車，“你一介武夫，也喜歡詩詞？”

    “別看我媽像個女強人，但對中國古典研究挺深，琴棋書畫樣樣精通，我彈琴就是她逼迫之下學的，對漢和曆史有興趣，也很大原因是受她的影響，”曹越走到鄭含麵前，笑道：“忘記了那天聽你彈琴時我的唱和？”

    “好像你是個文武雙才之人了？”

    “我爸是個文武雙才之人，他對中國曆史挺有研究，我媽放在古代也是個名門大閨秀，琴棋書畫皆精，你說他們生出的兒子，哪一點會差？”曹越一臉的得意，並且很自然地拉起鄭含的手，“走吧，一起逛西湖去，你不相信我是個文武雙才，可以再出題考校一下。”

    這次鄭含沒讓曹越拉著她，而是巧妙地掙脫了出來，但沒再拒絕和曹越一起逛西湖。

    兩人往湖濱方向走過去。

    “曹越，迎新晚會你有節目嗎？”

    “有，”曹越苦笑，“我們那漂亮的輔導員許菲，一定要我這個班長上去表演一個節目，隻好當個被趕上架的鴨子，上去唱首歌吧。一首軍歌，軍中綠花，肯定聽過。對了，你有節目嗎？”

    “暫時保密，”鄭含神秘一笑。

    “那就是肯定有節目，到時我一定站起來為你鼓掌喝彩，要不給你獻個花？”

    “你想成為江浙大學男生的公敵？”

    “我不怕。”

    “我怕”

    “”

    說話間，兩人已經來到湖濱。

    這個季節，不冷又不熱，加上又是國慶長假，西湖邊遊人如織，走路都有點困難，更不要說享受那種浪漫的氣氛了。“怎麽這麽多人？”曹越傻眼。

    “長假人本來就多，沒什麽奇怪的，柳浪聞鶯公園那邊人會少一點。”

    “那我們往那邊去吧。”曹越說著，又拉起鄭含的手，“走的近一點，省得一會相互找不到。”

    這下鄭含沒再掙紮，任曹越拉著。

    “學姐。”

    “嗯？”

    “你最喜歡西湖的什麽？”

    鄭含想不到曹越會問她這個問題，愣了一下。

    曹越笑笑，並沒再問。

    鄭含認真想了一下，這才回答：“豐富的曆史古韻、眾多的民間傳說，加上秀美的自然風光，然後就有了我最喜歡的西子湖。”

    “這個dá àn可以給一百分。”

    “一百分又沒獎勵，”鄭含吸了吸可愛的鼻子。

    “我們玩個遊戲，”曹越停下腳步，指著不遠處的錢王祠，“我們以西湖為題，看看誰能背出與西湖有關的詩詞多，念出一首，就可以往前走一步。誰先走到錢王祠正門，誰就贏，誰贏誰有獎勵。玩不玩？”

    “誰怕誰啊？”曹越這個提議讓鄭含頓時來了興致。

    “我們石頭剪刀布決定誰先來。”

    “好”

    於是兩人在如織的遊人注目中，相對而站猜石頭剪刀布。

    結果曹越出了剪刀，鄭含出了布。

    “水光瀲灩晴方好，山色空濛雨亦奇，欲把西湖比西子，淡妝濃抹總相宜，”曹越向前跨了一大步。蘇東坡的名作，隨口就來。

    “孤山寺北賈亭西，水麵初平雲腳低。幾處早鶯爭暖樹，誰家新燕啄春泥。亂花漸欲迷人眼，淺草才能沒馬蹄。最愛湖東行不足，綠楊陰裏白沙堤。”鄭含也跨前一步，和曹越站在了一起。

    “畢竟西湖六月中，風光不與四時同，”曹越再跨一步，側頭看著鄭含，等她吟詩。

    “山外青山樓外樓，西湖歌舞幾時休，”鄭含再次和曹越並排站在了一起。

    “群芳過後西湖好，狼籍殘紅。飛絮濛濛。垂柳闌幹盡日風。笙歌散盡遊人去，始覺春空。垂下簾櫳。雙燕歸來細雨中。”曹越念了一首歐陽修的詞。

    “未能拋得杭州去，一半勾留是此湖，”鄭含反應很快，馬上就跟了一首，再次站到曹越邊上。

    輪到曹越了，他思索了一會後，這才念道：“東南形勝，三吳都會，錢塘自古繁華”

    “補充一下規矩，前麵一個人吟完，後麵的人要馬上跟上，中間停頓不得超過五秒鍾。”

    曹越驚訝地問道：“那不是沒有時間思考了？”

    “你要是想到後半夜，那我不是要等到半夜？”

    “”曹越無語，隻得接受，“好吧，女士優先。”

    “還與去年人，共藉西湖草”

    “長記曾攜手處，千樹壓、西湖寒碧”

    走了十幾步後，兩人依然並排站著，但曹越額頭已經有汗出來了。

    “天容水色西湖好，雲物俱鮮”

    鄭含再念一首，再次站到曹越邊上。

    曹越一下子想不出來還有哪首寫西湖的詩。

    “殘霞夕照西湖好，花塢蘋汀，十頃波平，野岸無人舟自橫，”鄭含不給曹越更多思考的時間，再念一首後，跨前一步，超過了曹越。

    曹越依然沒想出來。

    “春衫猶是，小蠻針線，曾濕西湖雨”

    “欲將此意憑回棹，報與西湖風月知”

    鄭含一首接一首地念出了寫西湖的詩詞，好像根本不用思考，這些詩詞全部裝在腦袋中一樣。

    看著離自己越來越遠的鄭含，曹越驚訝的張大了嘴巴。

    “腹有詩書氣自華，”他想不出來與西湖有關的詩詞，卻蹦出了這樣一句。

    這個女人不是花瓶。

    而鄭含還在一首接一首地念詩，因為隔的遠了，怕曹越聽不見，她兩手攏著嘴巴在喊。

    夜色朦朧中，鄭含飄飛的長發和窈窕跳躍的身影，讓曹越感覺到別樣的美麗，他有點看癡了。

    他幹脆不想了，就這樣站著看鄭含歡快地往前跳。

    此情此景，那是何等的溫情和浪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