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二章:金裘貰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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長輩們有長輩們的事情要商量,小輩們便跟小輩們聚在一起玩鬧作樂。梁堪名義上是這場盛大慶典的主人公,所以圍聚在他身邊的人一直很都不少,推杯換盞,觥籌交錯,縈繞在耳邊的歡聲笑語讓他仿佛又回到了那個太平盛世,“休對故人思故國,且將新火試新茶,詩酒趁年華。”
“梁兄好詩興,隻為這一句亦當浮他三大白。”溫百倫也不管別人的神色,端起酒盞仰著脖子一飲而盡。溫家的人跟魏家堡關係最為緊密,直係之間幾代都是姻親,所以他和梁堪表現得也更加親近。
“酒是穿腸毒藥,喝得到位也就行了,醉生夢死反而不是男兒所為。”梁堪喝酒,但他他卻很不喜歡醉酒,大概心裏藏的秘密多了的人都會如此,每天生活在不安感中,生怕什麽時候來個酒後吐真言把不該說的話倒了出來。
“誒,梁兄何必如此掃興,今兒來的可都是為了給你祝壽的至親好友,當著大家夥的麵說這樣煞風景的話你覺得合適嗎?”霍光祀跟梁堪同是風塵六義之一,隻不過名頭一直被壓著一籌,心裏向來不大服氣,如今在功力上已經被梁堪遠遠甩開沒有了再比的意義,但他自信還有另外一件事能讓他贏,“不如你我拚酒,看看誰才是真正的男人,當然咱們可要提前說好,拚酒的時候不許用真氣zuò bì。”
“我可不奉陪,而其而再要酒我這兒也不gòng yīng了。”梁堪擺擺手拒絕了這無聊的挑戰,他現在隻想靜靜,別問他為什麽,也別問他靜靜是誰。
“梁兄這麽不給麵子?”霍光祀臉色十分難看。
袁家兄弟見到了機會,也湊上來拱火添亂,“梁兄莫不是看不上咱們這些人,要省酒待客留給其他貴賓啊?”
“不如這樣,我這兒有一件金毛貂裘,拿來換梁兄兩壇好酒如何?”霍光祀將身上的貂裘解下來,當真要遞給梁堪的樣子,“金裘貰酒,樂事可為須趁手,今天我也學學古人的風雅事。”
大夏天的披一件貂裘在身上,絕對是騷得不能再騷了,梁堪就想知道這家夥的脖子上到底生了多少痱子,而且他心裏一直有一句話想說卻沒說,“樂事究竟給了你多少錢,我可比克給你雙倍!”
“整天就知道喝喝喝,一條酒蟲還好意思提什麽真正的男人?”毫不遮掩嫌棄之意的聲音從門口處傳來,隨後層層紗裙的包裹下一隻套著疊萼重跗海棠花鞋的纖纖玉足邁了進來。大家看過去後認出來人,立馬收起了看熱鬧的表情換上笑臉,連被罵作酒蟲的霍光祀也沒敢發半點兒脾氣,因為進來的這個女人他們惹不起。
“一姐,你來了啊。”梁堪微微一禮,這位黃家的長女跟他幾位表姐乃是手帕交,而且年歲上也比他略大,所以他也要叫姐姐。
黃美妖乃是黃家堡的第三代長女,她們黃家一直是女人當家,所以她是跟了母係的姓氏,而黃家堡的堡主則是她的外婆。因為在家中排行老大且素來受同輩們的敬服,久而久之她就有了一個“一姐”的綽號,梁堪也是跟著表姐們喊的。
見到這位姐姐梁堪就不由自主地想起了熱衷卜算的魏瀾來,她這個名字一聽就不是親爹親媽給取的,而事實也確實如此。黃美妖出生之後恰逢江湖第一神算蒼道人路過黜塵關在黃家堡做客,算到她命裏將有一場大劫,黃家為了讓她避災劫花重金請蒼道人給她“破”一下,於是這個名字便跟了她三十三年。
能叫美妖二字的女人應該又美又妖冶,但黃美妖卻嬌憨呆萌中透著幾分傻氣,不相熟的人很容易就被她的外表給欺騙了,把她當成個單純的萌貨。一個壓服了十三連堡所有同輩的女人,怎麽可能隻是個萌貨,載在她手裏的人已經數都數不過來了。
“咱們的壽星翁還記得叫姐姐啊,上次一別有多久沒到黃家堡看我了?”黃美妖含嗔帶癡地埋怨起了梁堪,小女兒撒嬌的味道十足,絲毫不像是比梁堪大了三歲的人,反而像是小mèi mèi。
梁堪把手一攤,“一姐該知道的,我平日裏就躲在屋子裏瞎鼓搗點小玩意兒,連門都不出的。”
“你這樣不好,大男人怎麽還學起了女人家,就是因為出門太少才一直打光棍的,難道還等著誰家的閨女主動shàng mén找你舅舅提琴麽?”也就隻有黃美妖敢指著梁堪說光棍,連魏瀾都未必有這個膽子。
“我可不是一根光棍,有槍頭的。”梁堪小聲地嘀咕道。
梁堪和黃美妖尬聊的時候袁家兄弟終於等到了他們要等的人,生怕別人不知道似得高聲叫嚷起來,“大哥,你也來魏家堡了?”
袁棟比黃美妖還要年長幾歲,好幾年前就已經進入了人之境的“氣”,在十三連堡的第三代中不說最強也肯定排在前五。武道一途沒有捷徑隻能靠個人積累和不懈鑽研,不然也不會有“功夫”一說。功夫的意思就是時間,隻有花了功夫才能練好功夫。
“聽說你獨自一人殺了血巫速不台?”袁棟開門見山,直來直去,“下月十三連堡的大比上你我較量一場。”
“圓滾滾,你是不是在家閉關把腦子閉壞了,我堪弟弟過生日你不說拿兩件過得去的禮物來,居然shàng mén就下戰書?”黃美妖的眉頭一挑,十分不滿地看著袁棟,“麻溜點趕緊滾,別在這裏礙眼。”
袁棟身材五短三粗,所以才會有個圓滾滾的外號,但他最恨別人叫他這個,如今黃美妖當著這麽多人的麵讓他難堪,當即就要發作,“臭女人,你是要替這個小子出頭嗎?魏家既然說他能獨力搏殺血巫,想來是有幾分本事的,不會隻是個躲在女人身後的軟蛋吧。”
袁棟自恃功體強橫不將同輩放在眼裏,但對上黃美妖也不敢言有五成的把握,這女人的刀法邪門得很,根本不能以正常的眼光去判斷。他答應了兩個弟弟要替他們出頭,幾年中難得出一趟們就是為了修理梁堪一頓,他不但要揍梁堪一頓還要讓梁堪當眾丟人,獨立擊殺血巫秀滿·速不台的說辭,他是不信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