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四章:隨你高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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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梁堪總是覺得很累,因為他一直承受著自己這個年紀不該有的帥氣和機智,經常要麵對來自其他同性甚至異性的深深惡意。袁棟的表情怎麽看都跟他有點兒故事,但他自己已經完全不記得了,也絲毫沒有去了解的興趣,又不是狼人殺麵殺局警上競選警長,誰閑的沒事兒去聽別人聊心路曆程?

    “隨你高興(書友客串)。”梁堪聳了聳肩膀,這些年在他麵前放狠話的人沒有一百也有八十,最後還不是都被他一槍捅了個對穿。有些人就是不明白生命的可貴,一天天不知道想點建設性的事情卻趕著去死,他不禁要問一句,“活著不好嗎?”也就今天場合不對,否則他真想拉著袁棟好好跟他談談人生觀和世界觀。

    袁棟本來想看的是梁堪認慫求饒的可悲模樣,最次也得是明明心裏怕得要死卻裝硬氣的尷尬表情,但他來了這裏後不但沒達到事先定下的目標,反而被別人當作是垃圾一樣給無視了。隻有他在的話還能發一發脾氣,但黃美妖在這裏杵著他連嚇唬一下後輩都做不到,隻能帶著袁枋袁檑兩兄弟走人,“你很好,我們走。”

    “這人怕不是施樂智,特意跑這麽大老遠就為了演這麽一出鬧劇,他們袁家是準備轉戰新行當開戲班子了麽?”魏瀾衝著袁家幾個人離去的背影輕啐一口,臉上不屑的神色愈發明顯,這兩代袁家人喜歡窩裏橫是出了名的,其餘的十二家人或多或少都有些看不起他們,隻不過沒有表現得像魏家人這麽明顯罷了。

    梁堪說了不再喝酒,黃美妖也表示支持他的決定,所以無酒助興的眾人稍微聊了幾句之後便散場了。他們都打定了主意去跟自家長輩們說說今天的所見所聞,要是梁堪和袁棟非要分個勝負,甚至兩人中傷了一個,對十三連堡而言都是個巨大的損失。哪怕hé píng得久了各家都生出了自己的小心思,但隻要外患一天不除他們在大體上就仍然是一個整體,同氣連枝,互為倚仗。

    沒有下半場,沒有第二碴兒,梁堪站在魏家堡後山半山腰處的一塊大石頭抬頭仰望漫天的星鬥,就像是,這一刻他是空虛的,又特別滿足,“以前沒有機會驗證,還好您老人家又給了一次機會。”

    二十歲時還保持著純潔的男兒身就能成為魔法師,三十歲時仍然不破童子功就能成為上位魔法使,這個說法以前梁堪是嗤之以鼻不屑一顧的,但他如今明白了其中的真意:人的一生隻有少一些豐富多彩,才能多一些登峰造極。他如今不能算是上位魔法使,但揮揮手丟一個臉盆大的火球出去毫不費勁。

    “怎麽,不去休息卻一個人來這裏吹冷風,是在等著漂亮的小姑娘偶遇麽,這個時辰可沒幾個女人敢出來亂逛的?”黃美妖飄然而至,像是夏日夜風中落下的芍藥花瓣,連無邊的黑暗都掩不住她的風采。

    “一姐,你不是來了麽。”梁堪隨手甩了一下,一團勁氣在大石頭上掃過,清理出一片幹淨的地方,顯然是讓黃美妖坐下。

    “我可不是小姑娘了。”黃美妖感慨著搖搖頭,她的年紀說不上大與不大,但很多少女專屬的特權她都失去了,不管她自己的內心世界如何,在他rén miàn前她是且隻能是黃家堡的黃一姐,“曾有人跟我說過年紀並不重要,隻要上一個老黃死了小黃就會成為老黃,擔負起老黃的責任。”

    “從這個角度看我還真的挺累的。”梁堪的身邊可沒有姓梁的。

    “是啊,我能感覺得到。”黃美妖點點頭,“隻是感覺這一次見你跟上次似乎有了很大的不同,就好像……”

    “當然不同了,上次一姐見我還是四五年前的事情吧,二十五歲的男人跟二十九歲的男人怎麽可能會一樣。”世間的一切都抵不過時間的侵襲,海會枯,石會爛,需要的無非就是一點兒時間,而人變起來自然要容易得很多。

    “不,這不是二十五歲和二十九歲的差距,上次的你就像是在戲台下看戲的觀眾,而如今終於有了一點兒人的氣息。”長得好看的男孩子總是容易得到大姐姐們的關注,梁堪就是最典型的代表,他的幾個表姐每次出去參加詩會、郊遊的那個,總要被其他女人纏著問東問西,都是關於他的話題。

    “這麽玄乎?”梁堪自己都不知道這一點,但被黃美妖點出來之後他一回想,似乎還真是這麽回事兒。以前的他把第二次人生當作丟了護照的楚國旅遊,總想著能不能回去,如何回去的問題,對身邊發生的事情才會總是保持著漠不關心,若即若離的態度,而現在他已經認命了,真正認清了現實。

    “我的眼睛很好用的。”

    黃美妖笑起來很好看,一雙眼睛向上彎,又萌又甜,不過不笑的時候亮閃閃的,似乎真有能夠堪破人心的力量藏在其中,梁堪沒來由慌了一下,“一姐你這樣很危險啊,女人對男人產生了興趣,結果往往是……”

    “得了吧,就你還想撩女人呢,但凡有一點兒天賦也不至於打了三十年的光棍。”黃美妖嫌棄給了梁堪一個衛生眼。

    “那你還特意湊到我邊上?”梁堪不服氣地道。

    “別臭美了,我就是被這鬼天氣熱得睡不著,找個高點的地方透透氣罷了,遇上你隻是巧合。”草原上的夜晚其實很冷,冷到不穿厚點兒就要生病的程度,所以她說的話很沒有信服力。

    梁堪很想抱一把吉他,唱一唱聽過的也唱過的那些歌,這樣才最應景。曾經有個女人對他說過,民謠就是窮謠,歌裏麵反反覆覆顛顛倒倒就是一支煙、一杯酒、一個爛人和兩句酸不溜丟的抱怨。他不懂女人,但他懂歌,歌是唱給自己聽的,不是給別人,“一姐要是睡不著,就聽我唱首歌吧。”

    梁堪愛唱民謠不是因為別的,隻因為民謠的門檻低,不需要會唱功不需要懂樂理,有心情就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