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三章分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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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次出發已接近黃昏之際,現在所在之地,密林不再是先前那般濃密,道道夕陽透過樹枝從我們頭頂落下,就像給樹林披上了一層金色的衣裳。
這時候我們才發現,不知從何時起,我們已經走出了那片暗無天日的密林,擺在眼前的是一座氣勢宏偉的大山,一條飛瀑從中落下,隔遠了看去,就像給大山打上了一條純白色的領帶。
老李看了看眼前的景色,隱隱露出一絲期待之色,隨後他找到老楊,兩個人在私下裏商議著什麽。等交談完,老李最終決定,我們加快行進的速度,爭取在天黑前趕到那座大山的腳下,好在瀑布旁邊安營紮寨。
在密林中穿梭的日子終於是結束了,在這一刻,所有人的臉上都露出了解脫的神色,也不再是之前那般,一副死氣沉沉的樣子。
我的心情卻是恰恰相反,看著那座越來越近的大山,我不由得想到了順子之前所說的“鬼門關”來。在順子族人的眼裏,鬼門關的後麵才是真正意義上的彝族禁地,也就是傳說中巫神的所在地。
事實上,鬼門關的入口就在山腳下,離我們這裏不到兩百米的距離。順子說,再往裏,沒人會知道其中有著什麽危險,因為凡是進到裏麵的人都已經死了,包括他阿爺回來後,也沒說個清楚明白。
剛到山下,一股磅礴的氣勢迎麵撲來,壓得人幾乎喘不過氣,在這座險峻的山峰麵前,我們這些人顯得十分渺小,那股大自然的威嚴,使得人對它從心理上產生畏懼之感。
山上怪石崚峋,一些百年古樹屹然的挺立在那裏,遠遠看去,就像一個個結實的巨人守護在山前,阻擋外人。
臨近了才知道那條山前瀑布的巨大,它寬達數十米,從山頂飛流直下,最終匯集在山腳下一個很大的水潭中,轟隆隆的水聲震耳欲聾,我們情不自禁的發出一陣感歎,好一條奔騰不息的大瀑布,大自然的鬼斧神工實在太過神奇。
繞過瀑布,打量了一下山腳邊的環境,發現前邊的地勢較為平坦,是個安營紮寨的好地方,於是我們各自分工,開始忙活自己的事情。
不過就在這時候,前邊的譚佳不知看到了什麽,突然發出一聲尖叫來,所有人頓時一驚,連忙趕往她所在的位置。
到了跟前,隻見譚佳臉色蒼白,正指著麵前的一處地方對我們害怕的說道:“隊長,這裏有好多頭蓋骨!”
順著譚佳手指去的地方看去,在一塊巨大而又光滑的石頭上,一個以骷髏頭擺成的圓圈出現在那,而圓圈的中間又有著兩根交叉成十字形的巨大獸骨,使整幅畫麵看起來十分的詭異。
隨著目光的拉長,這樣的骷髏圈還不止一處,在我們周圍,少說也有幾十處這樣的地方。看著眼前的這些古怪骷髏圈,我感覺自己仿佛置身於一個陰氣森森的亂葬崗一般,加上此刻天色漸黑,這種感覺更加濃烈。
老楊麵色一緊,對順子問道:“順子兄弟,以你對這裏的了解,這些骷髏是否有著什麽特殊的說法?”
順子這次並沒有像之前那般躲躲閃閃,他麵色一緊,直截了當的說道:“據族裏的老人講,這些骷髏是以往鬼門關禁地之人所留,他們是被巫神守衛所殺。這些骷髏頭之所以擺在這裏,其實是巫神對鬼門關之人的最後警告,所以……所以這禁地闖不得。”
老李看了看這骷髏頭,雙眼瞬間迷離了起來,好像在回憶什麽,過了幾秒鍾,他麵容一變,怒氣衝衝的說道:“什麽巫神,什麽鬼門關,完全是一派胡言。順子兄弟,事到如今,你什麽都不用說了,我們冒了這麽大風險才來到這裏,這鬼門關我們是進定了。”
順子有些著急,又立即說道:“我說的都是真的,我阿爺當年就是因為了這裏,所以才落到那樣的下場。請你們一定要相信我,這座被我們撒闊村稱之為禁地的大山,絕對不像它表麵上看起來的那樣安靜,裏麵的一切都是我們不能窺視的,一旦有人破例,一定不會善終的。”
老李的態度十分堅決,他麵色不遜的對順子說道:“順子兄弟,從現在開始,你的向導任務也算完成了,你可以立即回村,也可以在這裏等我們,你自己拿個主意。”
在這一刹那,我們所有人都愣住了,眼睛不由自主的看向了一旁的順子。我們之所以到達這裏,順子的功勞可謂最大,不然在中毒那次,我們誰也活不了。但是現在老李這麽一說,我大感有卸磨殺驢的意思在裏頭,不由得為順子感到不值,也同時覺得老李的決定太過武斷。
順子深深的看了一眼我們,隨後把眼睛閉了起來:“我遵從你們的意思。我會在這裏等上兩天,兩天之後,你們如果還不回來,那麽我就即刻下山。”
順子說完,一臉不高興的坐在一塊青石上,雙眼希冀的看著我們來時的那片密林,我想他是懷戀大黑了吧。
無話,第二天一大早,我們迅速在瀑布邊上集合。
清點了一下物質,最後老楊把一副防毒麵具拿給順子,好應付說不清什麽時候就會出現的毒霧,同時,也留下一定量的食物,足夠順子兩天之用,之後就吩咐大家繼續出發。
看了一眼正在沉思當中的順子,我心中頓時出現了一絲內疚感,同時也非常惱火老李的態度,他也太不近人情了,馬上就要分別了,眾人都和順子打了招呼,隻有他一直麵沉如水,甚至連正眼也沒瞧過順子,就那樣徑直往前邊走了。
走的遠了,我回頭一看,隻見順子已經站起身來,麵向著我們這邊,就那樣癡癡的看著,我依稀看到他用手擦拭了幾下眼角的位置,心中頓時一動,難道順子在這一刻落淚了?
是委屈的眼淚?還是依依不舍的眼淚?還是憐憫我們的眼淚?恐怕三者都有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