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賴拿刀殺老摳未成,老摳掉糞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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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而此時“真的牛魔王”老賴也正好出現在他們麵前。他怒發衝冠,滿臉通紅,那眼神帶著死神般地殺氣,好像一頭餓極了的非洲雄獅,有吃人的**,手拿著用荷葉包裹的硬物,明眼人一看就知道是把菜刀,他拿著刀真想shā rén嘛,有那麽大仇嘛?

    老賴把月英送到鎮醫院,已經流了很多血,再加上路上顛簸,月英早就昏厥過去,到醫院馬上進了急診室(鎮醫院沒有什麽重症病房),院長親自給做的手術,老賴心急火燎地也想進去看,被護士罵了出來,擱在平時他得打人,但他老婆這樣了,強忍怒火,救人要緊,和小舅子,丈母娘焦急地在外麵等著。

    一會護士就出來說:“誰是病人丈夫?”

    “我是。”老賴道。

    “孩子已經缺氧窒息,馬上要剖腹產,請簽字。”護士淡淡地說,在醫院這種生生死死見多了,早就習慣了。

    他丈母娘和小舅子也聽到,在旁邊失聲痛哭起來。

    “什麽,你再說一邊。”老賴聽了婉如晴天霹靂一般刺中他的心。

    “孩子保不住了,要剖腹產,快簽字,馬上要手術,不然大人都保不住了。”護士著急喊道。

    老賴一下受不了這打擊,用手去掐護士的脖子,並惡狠狠道:“老子不信,你們要救活我的兒子,否則抄了你們醫院。”

    護士小姑娘哪見過這架勢,喉嚨被掐得氣都喘不過來,幸好他丈母娘和小舅子來阻攔,否則指不定會出什麽事。

    “老賴已經這樣了,就不要為難醫生了,快鬆手吧,月英還在裏麵呢?”丈母娘哭著求老賴。

    老賴這才慢慢鬆手。

    護士嗆得不行,咳了好一會,丈母娘幫她後背拍著,才緩過氣了。

    “我們又不神仙,說救誰就救誰,快簽字吧,不然大人都保不住。”護士氣憤道。

    “我簽。”丈母娘道,老賴還在氣頭上估計不相信這個事實。

    “你和病人什麽關係?”

    “我是她娘。”

    “那好吧,趕緊簽。”

    他娘在本子上畫上自己的名字,護士馬上轉身,用眼睛白了一下老賴,進了急診室。

    而後護士又進進出出好幾次,這簽字,那簽字,好像是生死簽,出了事不牽連醫院什麽的,老賴也是忙著交錢,不夠還跑回去取。到後半夜護士最後才跑過來說,“人救回來了,但暫時不能探望,會感染,還要在裏麵觀察一段時間。”

    老賴他們總算鬆口氣,坐在醫院的椅子上就睡死過去。

    第二天,老賴醒來已經半晌午了。丈母娘和小舅子看他累也沒叫醒他,醒來便到急診室看月英,她還在昏睡之中,臉上白白的一點血色都沒有,手上還掛著點滴,再掀開毯子看了看她的肚子,肚子已經扁扁的,空空的,心裏頓時怒火燃燒,狗日的老摳,敢要了我兒子的命,那我就用你的命來補償,不滅了你,我就不是老賴。

    想著便怒衝出去。

    “老賴,你去哪?”丈母娘看他這樣子很是著急。

    “我去買點吃的,給月英補補。”

    丈母娘便沒問,隨他去了。

    老賴哪裏是給月英買吃,是到鎮裏集市上買了把開了刃的西瓜刀,刀有三十公分長,用不鏽鋼做成,表麵比一般用鐵做的刀光鮮明亮,特別是刀刃處更是分外耀眼,透著一股殺氣,是把好刀,老板為了證明自己刀快,還拿來木棍讓他切一下試試,一刀便斷,切口平整,證明刀及其鋒利,這哪是西瓜刀,是shā rén利器,老賴得意比比,就用這刀,給老摳白刀子進紅刀子出。

    付了錢,拿起刀便往村裏趕。鎮上人看他拿刀的樣子,都嚇得不行,避著他走,背後議論紛紛。老賴也覺得這樣拿著刀太過明顯,走過一個魚塘時,取了一張荷葉包裹刀。

    當他興衝衝地到村裏找老摳,便看到老摳身上一絲不掛,昏厥在地上,倆兒子扶著他,老賴想動手,可看老摳的樣子,不能乘人之危,再加上他倆兒子在場,恐傷及無辜,強壓住心裏隨時迸發的火焰,用惡毒的眼神望著他們。

    這眼神被四哥看到了。四哥用獅子尋找獵物時充滿殺氣的眼神回絕他,兩股眼神如同兩把利劍,在空中交匯,劍氣襲人,天地間充滿殺戮的味道,兩把利劍你來我往,相互廝殺,劍魔亂舞,又如芭蕾舞高手般在西湖翩翩起舞,是一幅美麗的畫卷。

    最後劍氣落地,雙方才回過神來。老賴握著刀,憋氣地走了。四哥則跟他跟說:“哥,你看老賴手裏拿著是不是刀?”

    “我看像。”

    “那他狗日的,是想來殺爹嗎?”

    “有可能,聽小的們說,爹把他老婆打傷了,都流血了,他可能來報複的。”

    “那他還把咱爹弄成這樣,要不是他,咱爹也不會瘋,逮著機會,我們先教育教育他。”

    “是得教育他一下,不然太猖狂了。”

    兄弟倆正商量著,他堂叔柏青背著簸箕從田裏回來,看見老摳一絲不掛躺在那裏很是詫異,便問:“土根,壽根,你爹怎麽了,衣服都不穿?”

    “這說來話長,叔,你先幫我們把爹背回家吧,我們背不動。”老三道。

    柏清放下簸箕,便背上老摳往他們家趕。老三在後麵幫忙扶著。四哥背簸箕,跟在後麵。幾人踉踉蹌蹌地回家。

    秋菊正端著碗洗鍋水往外倒,便看到他們背著老摳回來,放下手中碗,幫忙柏清把老摳放到床上,看到老摳身上啥都沒穿,就知道今天沒少惹事,沒少出醜,明天村裏肯定傳開,熱點頭條,大夥茶餘飯後有談論話題,不少人又會傳來嘲笑的聲音,想起這些秋菊心裏很是酸楚,做了半輩子人,總是抬不起頭來,難道這就是我的命嗎,老天真是不公平,也不照顧她一下,讓她每天遭著罪。

    她眼裏泛著淚花,走出去招呼柏清,給他倒了碗水。柏清渴得不行,一口便把水喝光了,說:“嫂子,我家裏還有事先回了。”

    “吃了飯再走吧?”秋菊道。

    “不了,下次吧。”

    說著柏清便背起簸箕走了。

    秋菊便去詢問兄弟倆,今天到底發生什麽事,弄成這樣,他倆一五一十地說給她聽。

    秋菊給老摳喝了幾次水,第二天早上醒了。醒來老摳身上光光的又跑出去了。秋菊在河裏洗衣服,兄弟倆去地裏除草沒回來。

    而這次他不往村中跑,而是往牛圈跑,牛魔王,牛魔王,肯定是在牛圈啊,這是他的理論。他走到牛圈,牛早就出去吃草了,自從他出事後,隊上又讓他堂兄弟水清看管牛。

    “牛魔王,牛魔王,我要和你決一死戰。”老摳已經病得不輕,產生幻覺,手不斷比劃著,可除了牛屎,還是牛屎,惡臭難忍。可他沒感覺,他沉浸在幻覺的世界裏,幻想著自己駕著筋鬥雲,雲遊四方,一會在天庭和玉帝鬥嘴,一會又在太上老君那裏偷丹藥吃,一會又去花果山和猴子猴孫們四處巡山,一會又變成měi nǚ讓八戒背著,讓他越背越沉,一會又到東海龍王那裏索要金箍棒,一會……他完全處在一個虛構幻覺的世界,在這個世界裏沒有痛苦,沒有煩惱,沒有戰爭,便沒有捉壯丁的,就沒有老賴,就不會出現以後的種種事情,他還是那個衣冠楚楚的教書先生,生活是那樣美好。

    幻想總是美好的,現實總是殘酷的。

    一個個牛虻叮在他身上,吸血時產生強烈地疼痛把他出夢境中驚醒過來,他用雙手在身上使勁拍,嘴裏喊著:“牛魔王你個孬種,自己不出來與我決鬥,派些小兵小將來騷擾我,打死你,打死你。”

    腳一不小碰到一根樹枝,整個人像塊麵餅一樣,拍在牛糞上,“啪”那聲音極響,婉如過年時放的衝天炮一般,皮膚也會像鞭子抽打般疼痛,就像以前他抽打老三和四哥一樣的感覺,現在自己嚐到到了,牛屎在瞬間包裹他整個身體,像表麵披了件外衣一般,牛屎在燥熱的空氣中散發強烈的惡臭,是令人發嘔的臭,老三和四哥也嚐過,現在他也體驗過了,這難道就是報應,不是不報,時候未到,現在時候到了,報應在他身上。

    可老摳已不是以前的老摳,牛屎弄在身上,他反而覺得好玩,還在牛屎坑裏打滾,甚至用嘴舔著牛屎津津有味地品嚐著,嘴裏笑嗬嗬,好像味道不賴,人瘋成他那樣的,也是瘋成極致了。

    兄弟倆從地裏除草回來,經過牛圈時,看見有個披著牛糞的物體在動,不確定是什麽,難道是誰家的豬掉糞坑裏了。

    直到老摳,忘情喊了一聲“啊”,兄弟聽著聲音才知道是自己的爹。趕緊去糞坑裏扶他,老摳好像意猶未盡,還不願起來,兄弟使了好多勁才把他扶起來,扶回家。

    自己身上也染滿牛糞,四哥以前就嚐過味道,現在又來嚐,心裏一陣酸楚,以前發誓不來牛圈,可現在有出現在這裏,真是命中注定跟這牛糞較上勁了,又看看父親現在這個樣子,心裏也是惋惜,要不是老賴,他怎麽會成這個樣子,老賴就是他們家的克星,一定要好好收拾一下他,難解心頭之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