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重回同樂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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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
一大早柳暉便起床,在門外隨意打了一套拳後,又去打了一桶水將自己認真地收拾了一番,他今天要出去一趟。
身上這件從金隅商會穿出來的衣服已經穿了好幾天。他床頭雖然還有幾套藥童袍,但穿過清爽不沾塵,無異味,樣式還好看的高檔貨哪還願意再穿普通的藥童袍,再說了他又不是藥童。
因此他決定出去找家裁縫店,按照身上這套衣服的款式再做幾套,順便去看看現在屬於他,原本屬於崔虎的那套宅院。
那晚,紀林帶人迅速接管同樂坊倒是幫了他一個大忙。
在他離開不久,就有大批渾水摸魚的覬覦者企圖潛入同樂坊和崔虎的宅院,那裏麵可是有崔虎這些年的積蓄和同樂坊當日的收益。
紀林帶去的那批護衛中有不少淬體境修士,雖是最低級的修士也比尋常江湖武者厲害不少,在強勢殺退幾波強闖的覬覦者,留下十幾具屍體後,場麵終於被控製下來。隨後收到消息的殷家大xiǎo jiě也帶人趕來,連夜清點完財物後,殷大xiǎo jiě帶著一半價值的財物離開,並留下人繼續駐守在那裏。
柳暉是在第二天才從紀林口中得知當晚的消息,他倒沒有生氣殷家大xiǎo jiě帶走一半的財物,反而驚訝她僅僅帶走了一半。那種情況下,她就是全部拿走也說不上過分,畢竟那些財物算起來都是她守下來的,而且殷大xiǎo jiě還把最貴重的房契地契留給了他,隔日由紀林捎帶給他,現在還在他身上揣著,並且不算在那剩下的一半財物中。
這讓他對那位未曾謀麵的殷大xiǎo jiě充滿好感。
柳暉非常高興,作為星耀村的村長,他走出沙漠的第一天(不算昏迷的一個月),就為星耀村打下了第一桶金,外加一處宅院。
他決定先去同樂坊取點錢。
出門的時候,同屋的羅胖還沒起床。
想起羅胖,柳暉不自覺的苦笑了起來。
那個家夥是個倒黴蛋,他是藥童別苑一百多個藥童中唯一的一個試藥藥童。
自己昏迷那一個月是他過得最舒服的一個月,現在自己醒了不用他照顧,他又開始喝各種殷琪洛試配出來的新藥劑。有異常反應,來送藥的人在旁邊看著不管,隻管做記錄;沒異常反應,他還要說出感受。好幾次回來他都見那家夥變了個樣,有時候眼冒綠光,有時候頭大如籮,有時候身子軟的像麵條……但是到第二天他就又恢複如常。有一次他看到羅胖喝完一碗藥劑後當場栽倒,他大怒,要送藥的侍女帶他去找殷琪洛,讓她停止這種沒有人道的試藥。結果那侍女像看傻子一樣的看著他,並告訴他羅胖是自願,他也不會有性命之憂,反而對他有好處。
他這才知道這羅胖是,這類人體質特殊,他們萬毒不侵,需要吞食大量藥劑靈材才能活命。他當時被驚得目瞪口呆,回過神來感歎羅胖體質厲害又被那送藥的侍女嗤之以鼻。噬藥人除了賣身給藥劑師丹師試藥並沒有其他出路,他們的體質並不能修煉,沒有靈藥維係,隨時有可能暴斃。
知道真相後,柳暉不禁對羅胖同情起來,每天試藥雖不致死,但不成熟的藥劑該有的痛苦還是要承受的啊!他幫不了他,隻能祈禱殷琪洛每次送來的藥劑不要太離譜。
百草園是殷家莊園的一部分,與殷府想通,但從百草園外出並不需要先經過殷家主宅,它有獨立的出入口。
柳暉穿過靈藥園,來到大門處,守門的護衛忙向他彎腰示意:“柳前輩這是要出去嗎?”
強者為尊這一觀念,在原來的星曜村他還沒這麽強烈的感受,出來沒幾天他便發現他平時接觸的人,無論男女老幼對其皆以“前輩”,“大人”相稱,語氣也盡顯謙恭,這還僅僅是個世俗世界的小鎮,在那些修士城池裏,這種觀念恐怕更加深入人心。
“嗯,我需要審查嗎?”柳暉點頭回應,他知道因為殷放的緣故,殷琪洛下令對百草園人等加強管理,平時那些藥童護院出入百草園都要經過嚴格的審查。
“柳前輩自然不需要審查,您請!”護衛忙打開大門,示意他可以自由出入,柳暉的神勇在殷家一眾護衛當中早就傳開,這兩人雖未親見,也是知道他的大名。
碧藍沙海在修士眼中是恐怖禁地,但是對生活在它附近的普通人來說它就是一個美麗別樣的沙漠,甚至比普通的沙漠更加可愛。它不會向外侵蝕,也不會帶來沙塵暴,夜晚雖有沙鬼出沒,但隻要不進入依然是安全的,沙鬼不能離開碧藍沙海是常識。
正因如此,藍沙鎮的建築風格多是美觀實用的磚木結構,少有結實耐用但造價不菲的土石結構的建築物。
看著街道兩旁白牆黛瓦的幢幢小樓,聽著街上貨郎叫賣,行人熱鬧攀談,他不由生出一種這才是生活的感覺。
阿爸,羅伊他們應該也會很喜歡吧!
輕車熟路來到同樂坊,原本掛在坊門外的招牌已經被摘下來,還未進入,他便聽到裏麵傳來幾聲零星的叫喊聲:
“快快快,買定離手!”
“大,大……”
“小,小……”
有人在裏麵賭博?又會是誰呢?
柳暉詫異的推門而入,隻見七八個身著殷家護衛統一製式服飾的漢子,正撅著屁股趴在一張長桌上放聲大喊。他開門的聲音不小,卻沒有一人回過頭來。
“同樂坊關門換主人了,賭錢去別的地方!”一個不耐煩的聲音從人堆裏傳來。
“快點開,這把我肯定贏,這把不是大我把腦袋砍下來給你當酒壺!”
“誰稀罕你那漏底的腦袋,嘿嘿,詹頭,這把再輸你可就欠我十兩金了,說好的十兩金要用那塊中品元石抵的喲!”
“嘿嘿,詹頭,這就把腦袋都抵上了,我懷疑你今天要把全身部件都抵上!”
“哈哈——”一群人跟著起哄。
“滾你們的!老子這把就要翻盤了!快給老子開——”
柳暉笑了笑,沒有出聲,默默走上前去,這群玩的正嗨的家夥居然都沒有發現他。
一個神色激動,麵色精明的小個子雙手按著篩盅。在眾人的催促下,他收起一隻手,另一隻手握著篩盅蓋,沿一側慢慢打開。他對麵坐著一個紅臉漢子,滿臉緊張,隨著篩盅慢慢打開,他抬起屁股,腦袋拚命往前探,口中賣力地喊著想要的點數:
“大大大……”
“小小小……”
露出第一個骰子,點數“三”,紅臉漢子喊得更大聲了,隨後又露出了一枚骰子,點數“一”。
嗷——
完了!紅臉漢子一屁股坐了回去,基本沒希望了,而他對麵那個小個子則欣喜若狂,正要一把拿開篩盅蓋,宣布屬於他的勝利,一個突兀的聲音卻在這個時候響起:
“咳咳!你們這樣可不行啊!”突兀驚擾,聲如炸雷!
嘩啦——
捏著篩盅正要掀蓋的小個子,一個哆嗦,把整個篩盅給推了出去。紅臉漢子則從座位上一躍而起,轉身和起身一氣嗬成。柳暉還發現他轉身的時候還不忘用手指推一下桌沿,翻滾的篩盅還沒停下來,便又打了一個滾。
“柳……柳前輩,集合,快集合!”紅臉漢子轉過身來,便認出來者是那晚見過一麵的柳暉,他神色尷尬,眼睛深處透著感激。
眾人轟然應諾,包括那坐莊的小個子在內,全都隨令列隊,站在紅臉漢子身後。
這時一枚骰子落地,正好滾到柳暉腳下,還在滴溜溜的旋轉。
柳暉彎腰拾起。
“柳前輩,我們……”詹隨風臉變得更紅,他們幫人看守,卻未盡職責開起了賭,有人來到他們身後他們都沒發現。
紅臉漢子叫詹隨風,也是一名小隊長,修為和紀林差不多,殷琪雪將他的小隊留下幫忙看守這片宅院,紀林曾向他提起過。
“沒什麽大不了的,不過記住下次在門外留兩個看守的人,今天這種情況其實很危險,崔虎逃走,很可能再殺回來。”柳暉麵帶微笑,拍了拍詹隨風的肩膀,將那枚骰子放在他手中後便往賭廳後走去。
詹隨風摸了摸後腦勺,一時不知道該如何是好。
“詹頭,還玩不玩?”先前那坐莊的小個子,被柳暉突然出聲破壞了大好的一局,心叫可惜,現在見柳暉離開似乎並未禁止他們開賭,忙又湊到詹隨風麵前問道。
“玩你娘的頭,都滾到各處去巡守!”詹隨風將一枚瑩白的元石扔到他麵前,氣吼道。
那小個子大喜,撿起元石,屁顛屁顛的跑了出去。
……
崔虎的這套宅院很像中國古代的三進院,上次他來是直接從賭廳打到前院再沿垂花門一路打到內院。這次再來換了種身份,自然是很用心的將前院,內院,東西廂房,書房,正房全看了一遍。
“娘的,這要是在地球起碼值八位數了,來異界費些拳腳功夫就成了有房一族!”柳暉小聲嘀咕,心中潸然。
他從懷中取出正房的鑰匙,kāi suǒ後,推門而入。
房間包括客廳和臥室,在客廳大致看了一遍,便進入臥室。
“紀林所說的密室開關應該就在這裏吧?”柳暉在臥室內占了一麵牆的實木展架上一陣摸索,他雙手捧著一個廣口青花瓷瓶,輕輕轉動。
伴隨著隆隆聲響,展架拱開一個兩米寬的入口。
“這機括做得這般精妙,還是被人給找出來了!”柳暉唏噓,未多做感慨閃身而入。
此間密室修在地下,通道往下延伸,通道左右嵌有月光石,這種發光石頭不值錢,他和羅胖的房間就有好幾顆。這是崔虎的私人藏寶室,也沒什麽危險的機關,下行大概十幾米的樣子,轉到平行的通道。
柳暉看到通道盡頭有個破了個大洞的石門。
“可惜了這個石門,改日找工匠重做一個好了!”
柳暉從石門破洞鑽進去,映入眼簾的是一個七八十平方的石製密室,四麵裝飾著大顆夜明珠,讓這密室比之外麵的通道光亮許多。
密室中擺放著大大小小一排金屬xiāng zǐ和木匣。
柳暉逐個打開大致看了一遍,裏麵裝的便是殷琪雪留給他的一半財物,他沒想到會這麽多。
在一個xiāng zǐ頂蓋上,他找到了一個賬本。
裏麵記錄著所有從這片宅院中搜查出來的財物,分門別類,記得非常詳盡。大部分為金銀珠寶,也有字畫古物。
特殊門類裏列著:低級元石五百八,中級元石三十七,沒有列高級元石想來應該是沒有,還有低階法器黑曜臂環一套,這個他知道,就是崔虎腕上飛出攻擊他的鋼環,不過他對這東西興趣不大,接著往下看,剩下的就是一些煉器,煉藥材料,他也不懂,一目掠了過去。
殷琪雪將她帶走的東西也記在上麵,大部分是金銀票,還有幾副畫卷,價值與留在這裏成箱的東西差不多,估計是為了方便攜帶。
在賬本的最後,留有幾行娟秀的小字:
承兄之意,小女子自取賬上五成之資。
令,小女子命詹隨風為兄看護宅院半月,遂從兄賬上為其支付如下酬金,詹隨風中級元石一枚,金五十,餘者七人皆低級元石一枚,金二十。
wěi háng處還有三個飄逸靈動的小字——殷琪雪。
“看守半個月嗎?不知道到期後可不可以再續!”柳暉合上賬本,找了個木匣做上記號後放了進去。
他取出兩個錢袋,將他最看重的十八枚中級元石外加二百八十三枚低級元石全部裝了進去,然後貼身揣進懷中,這東西不僅能當貨幣,還是修煉材料,他現在急需。
沒待多久,又裝了些金銀,便出了密室。
將作為密室入口掩飾的展架恢複後,他正要鎖門離開,忽覺有一人影閃入!
“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