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八章 凱瑟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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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文承將柳真的號碼保存好後在shǒu jī敲擊,記得,你那裏怎麽樣了?

    我還好啦,不用你管。過了一會shǒu jī再次震動,號碼和地址待會發給你,那裏我幫你打招呼了,直接過去就行。

    不知道發什麽比較合適,問詢,應該沒有嚴刑拷打吧,相比之下她要比自己更疲憊才是。

    收到,好好休息。文承。

    要你管。

    文承打開地圖,發現地址是西湖東邊三個街區的教堂,自己正在斷橋,如此一來就方便很多了。不過柳真隻給了號碼,連是男是女、年齡幾何、怎麽稱呼都沒說,既然是常駐教堂,不出意外便是神父這樣的神職人員了,文承不太清楚具體的叫法,不過叫先生是準沒錯的,無論男女,叫先生顯得有學問,更何況是要拜師學藝,更不能輕浮。

    文承發出這樣的短信,先生您好,我是柳真推薦來的穀文承,想向您請教光係法術,請問您何時方便?

    等了許久沒有回複,時間是六點,他帶蘇濛找了家常菜館吃了點,將蘇濛送到地鐵站後獨自前往教堂。

    十分鍾後到達一處小巷,小巷深處是一個五十米寬的大院,麵前是黑色的鐵門,鐵門鑲著幾個金色大字聖心堂,鐵門後是一片翠綠的小花園,左右各有幾株衝天的柏樹,在遠處是一座三層小樓,與其說是教堂,倒不如說是一個小洋樓。閣樓頂部立著一座半人高的金色十字架,旁邊有一隻鳥窩,幾隻雛鳥啾啾叫著。遠處的下班車流傳遞著輕微的喧囂,天色漆黑,二樓有星點燈火,輕輕的鋼琴聲從裏流淌出來,文承取出diàn huà打了過去,鋼琴聲跟著停止。

    嘟的一聲,diàn huà被掛斷,鋼琴聲再次響起。

    文承靠在門看著巷子裏竄過來的灰色野貓,和野貓互相凝視著。

    鋼琴聲忽然停止,遠處傳來輕微的窗簾聲,接著是咯噠一聲,鐵門緩緩開啟,一時失去重心差點摔倒。明明沒有人來開門,為何門會自動打開?看到門背後的白色光紋,文承恍然大悟。

    眼前的小樓大門徐徐敞開,文承踏步進入,發現禮堂的三道大門緊緊閉著,左手邊的樓梯間隱隱發著金光,他來到二樓,麵前是溫馨的幾盞台燈,一名穿著白袍金邊的修女正坐在燈下的沙發捧著黑色封皮的古書,兩腿禮貌地並攏,眼神卻帶著一絲慵懶,小卷的金發撒到腰際,纖指從寬袖露出在紙麵拂動,碧眼白膚,胸前是一個金色十字架掛墜,一邊搖曳一邊閃光。

    二樓比室外要清冷很多,靜下來才聽見咯噠咯噠聲,傳自角落的座鍾,另一角便是靠牆擺放的鋼琴。

    難道她就是光係魔法使?

    你好,文承潤了潤喉嚨問,請問……

    你就是穀文承?女子麵露一絲微笑,又很快收斂,合書本並沒有起身,坐在沙發遠遠打量著男孩。

    是,文承點頭,抱歉,柳真並沒有和我說您的姓名……

    原來麵前的修女正是光係魔法使本人,不過如此一來,這白袍就不是修女服而是法袍了吧,更何況女子並沒有戴著修女帽。

    粗心大意,這也是她的風格呢,金發女子說,不過呢,我這裏也好久沒有客人來了,所以算是你運氣好,聽好,我叫凱瑟琳梅爾維爾塞巴斯蒂安。

    凱瑟琳梅爾……

    叫我凱瑟琳就好。女子微笑。

    凱瑟琳。文承點頭重複。

    雖然和我們聖堂老太後重名,不過她老人家前陣子剛去世,也不用避諱了。

    聖堂?!太後?!

    哦?柳真沒和你說嗎?凱瑟琳疊起雙腿,指了指身旁的沙發。

    抱歉,事出突然,她那裏估計也很忙,所以沒來得及介紹您這裏的情況。文承落座,仔細觀察麵前的女子,聖潔的白袍並沒有想象中那麽寬鬆,女子的曲線凸顯無餘,腳是白色淺口高跟鞋,纖細如玉的雙腿,雖然是金發碧眼,卻帶著清冷透徹的目光,偶爾抿嘴露出的微笑快要令人融化。

    凱瑟琳任由男孩打量自己全身而不動聲色,這座教堂並不是教堂,而是聖堂的產業,我是聖堂派駐錢唐市的代表。

    聖堂,是指一個國家嗎?文承試探。

    凱瑟琳笑,帝國。

    帝國?文承愕然,往世界發展到21世紀,如今的環球版圖還有誰敢稱帝國?!

    凱瑟琳笑而不語,起身離開,不多時托來一隻銀色水壺,將茶幾的茶壺滿,又從一旁的櫃子撚起一隻茶杯滿紅茶。

    在我們那,聖堂是光係魔法的壟斷者,當然,也叫聖堂係。

    所以並不在我們這個世界,我猜是這樣?文承喝了一口茶。

    當然咯。凱瑟琳注視男孩挑了挑眉毛。

    敢問您為什麽會來我們的世界呢?

    膽子倒挺大啊,凱瑟琳撐著下巴一動不動地瞧著,你倒是說說,我憑什麽回答你呢?

    抱歉,其實我不並不是很了解您的世界和這裏的關係,文承苦笑,我連我自己的世界都還沒弄明白。

    如果是出於無知倒也免於道歉了,凱瑟琳頓了頓,露出酸澀的笑,我呢,算是來避難的吧。

    避難?!文承大驚。

    難不成聖堂帝國遭受什麽劫難不成?

    抱歉,您的國家正在遭受苦難,我不該這麽問……文承補充。

    啊?你在說什麽啊,凱瑟琳捂嘴笑,我說避難不是這個意思……

    那是指?

    哎,真是搞不明白,為什麽我會對你說……凱瑟琳向後靠著沙發,打量著男孩繼續說,其實算是逃婚吧。

    逃婚?為了逃婚就逃到這個水深火熱的錢唐市,也真是個奇女子了吧……文承點頭不答。

    怎麽說呢,父親大人快要從內政大臣卸任了,為了扶持我那不爭氣的弟弟,要把我嫁入腓特烈家。

    腓特烈家?文承快跟不凱瑟琳的語速了。

    就是皇家咯。

    皇家?也就是說要嫁給皇子?!文承咽了咽口水,沒想到這位流落在錢唐市的金發女子竟然是要成為皇後的人!

    凱瑟琳接著說,還是簡單提一下把,在我們的世界,聖堂帝國是方圓千公裏的教宗國,我們塞巴斯蒂安家是第五大家族,作為長女,本該為父親分憂才對,她突然揪起腿的白裙,但繼承權就這樣平白無故讓給弟弟了,真是令人火大。

    文承不答,柳真給自己安排的魔法老師竟然是這麽大來頭,可千萬不要卷入政治紛爭啊……

    話雖如此,不過嫁入皇室之後,您不就是王妃了嗎?不久之後還可以當皇後吧……

    你懂什麽,凱瑟琳輕聲斥,現在老皇帝年邁,老皇後剛去世又娶了新皇後,鷹派和鴿派相持不下,北部鄰國之間又打起來了,這個時候嫁進皇室就是把自己往火裏烤。她頓了頓撅嘴,朝文承調笑,倒不如繼承帝國南部的幾處莊園,哦?

    雖然什麽都沒聽懂,不過這位女子倒把自家帝國的形勢分析得一清二楚,不管怎樣都是另一個世界的事了吧,相比之下自己這裏才是一團亂麻才對。

    算啦算啦,真是,為什麽要和你這個小弟弟說這些呢,凱瑟琳轉為笑顏,眨眼招手,來,過來點,我倒要看看我們的炎之魔法使到底推薦來了什麽貨色。

    什麽貨色?!文承麵露不服,卻老實地站起來走到凱瑟琳麵前。

    金發女子伸出手指觸文承的手掌,忽然被電到一般縮回,握著手腕大驚失色,你!你身怎麽會有黑法源?!

    黑法源?是指暗係魔法?文承愣了一會問。

    不是,凱瑟琳皺眉,遲疑了一會又說,你是不是碰什麽黑影了?

    或許吧,文承說,在遠拓大廈我的回路算是碰到了黑影。

    那就對了,等我一會,凱瑟琳站起身,輕挽裙擺去了樓下,過了一會遞來一隻金杯說,喝掉。

    喝掉?文承看著杯子裏的清水握住杯子,凱瑟琳沒有放手,托著他的手將水送進男孩的嘴裏。

    凱瑟琳和柳真一樣高,隻比文承矮半頭,眼神卻像一個長輩,年齡什麽的還是不要打聽為妙,粗略估算約在二十七八。

    文承喝完水,隻覺得腹中熱浪翻騰,不多時不適全消,僅僅是有點拉肚子的衝動,他苦笑著坐在沙發撐住。

    凱瑟琳一直盯著文承問,你右肩受傷了?

    這你都能看出來?!文承大驚,右肩明明老老實實被衣服裹著,難不成眼前的魔法使還會tòu shì不成?

    哦,這個啊,凱瑟琳抿了口茶笑,是柳真說的,叫我順便幫你治療一下。

    其實,剛剛在委員會已經治療好了。文承說。

    你說那個機器嗎?來,我看看。凱瑟琳麵露輕蔑,指著文承的肩膀。

    我看看?!這是要tuō yī服的意思?孤男寡女在無人問津的教堂裏,眼前又是一等一的西洋měi nǚ姐姐,令人詫異的是美人並沒有據自己於千裏之外,多少是柳真大xiǎo jiě推薦的原因吧,說好是來拜師的吧,為什麽變成檢查身體了?就算這樣,還是客從主命吧……文承吞咽了口水,將衛衣和恤脫去。

    金發女子突然紅了臉,迅速別過臉說,你!脫什麽衣服啊!我碰一下就能感覺到了……

    這樣啊,啊哈哈……文承拚命抱歉,撿起恤準備穿,卻被凱瑟琳按住。

    算了,就這樣吧……凱瑟琳紅著臉湊過來,看了一會說,果然,還沒有根治。接著從指尖呼出一陣陣白光掃在男孩的右肩,這樣好多了嗎?一陣陣溫暖的熱浪拍來,這下連骨骼都煥發了生機一般,酸澀感全數消散。

    嗯,謝謝。文承等待女子收回手,將衣服穿,他接著問,所以光係魔法確實是可以治療的?

    光係魔法自然是不行的。凱瑟琳說。

    不行?!

    是啊,凱瑟琳站起身來,恢複了主人的儀態在屋內踱步,光係魔法大多還是懲戒為主,主要克製黑魔法和暗係魔法,還有一些增益和驅散的輔助程式,她將兩手別到身後,麵露神秘的微笑,如果說治療法術的話,隻有更高階的聖堂才可以做到哦。

    可以教我聖堂法術嗎?文承正色問。

    那可不行,凱瑟琳背過身說,如果要學聖堂魔法,必須皈依聖堂的信仰,成為牧師才行。

    怪不得這位金發美人態度一直都這麽好,原來是要拉人入夥啊……

    這個我做不到,文承說,我有自己的信仰。

    哦?凱瑟琳露出意圖不明的笑,還真是有原則的家夥呢。

    除了皈依聖堂信仰,還有別的辦法嗎?文承問,除了這一條,還有不犯法,我想別的都能接受。

    真的?凱瑟琳帶著壞笑自而下打量起男孩。

    真的。文承點頭,端起茶杯。

    無論是在這裏做苦力,還是當下人都可以接受的吧。

    這樣吧……凱瑟琳忽然忍俊不禁,你姓穀是嗎?

    對。文承點頭,抿了一口快涼的茶。

    看你五官還算端正,一臉無害的樣子,要不就入贅我塞巴斯蒂安家吧!凱瑟琳湊過來,捏了捏文承的耳朵。

    噗!一口茶水噴在女子的白袍。

    咳咳咳!抱歉抱歉!文承放下茶杯,發現女子不見蹤影。

    過了一會,凱瑟琳換了身白色吊帶連衣裙,將金發落在肩前坐到沙發,一臉不悅地看著文承。

    我說凱瑟琳老師,如果你教我聖堂法術,我們不就是師徒了嗎……文承苦笑。

    那又怎麽樣,出師之後再入贅好了咯。金發姐姐若無其事地答。

    這都是什麽啊?!為了繼承權可真是不擇手段啊……

    我說凱瑟琳姐姐,你長得這麽漂亮,又是聖堂塞巴斯蒂安家的大xiǎo jiě,應該根本不缺追求者吧,招個女婿又有何難?更何況我應該比你小很多。

    那又怎麽樣,要想從我弟弟那裏贏回繼承權,我得招個聽話的女婿才行。凱瑟琳把玩著胸前的十字架說。

    果然是別有動機啊,天從來就不會掉餡餅,想到這裏反而安心了。既然兩條底線都觸碰了,也沒有別的辦法,無論如何先留下餘地再說吧。

    這件事太突然了,請容我考慮一陣子好嗎?文承起身,準備離開。

    真是,這麽拖泥帶水,也罷,好好考慮吧。白色連衣裙徑自去往裏屋,回頭留下一個意味深長的微笑,小穀先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