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總好，”diàn huà裏的粗厚嗓音說，“我們發現一家公司生產奇久牌暖水袋，銷路很好，準備今晚洽談投資。”

    省廳發現大批nsd79蹤跡，準備今晚行動。

    “不過天氣轉暖了啊，你們確定要投嗎？”雪莉不緊不慢地問。

    你們下決心了嗎？

    “他們是錢唐市總代，而且反季股份價格低。”呂副廳長答。

    應該是生產基地，敵人勢弱，趁勢進攻。

    “預估產量多少？”雪莉問。

    “數不勝數。”

    “你們準備投多少？”

    “派了一個視察小組，但是對方人和設備很多，有點應付不過來，打給樊總不接diàn huà，夏總有空合投嗎？”

    派了一個支隊，但敵人太多，希望十九局支援。

    雪莉用安詳且溫柔的眼神仰視窗外的天空。

    “要不你打給柳總？”

    “柳總？不是已經cí zhí了嗎？”呂副廳長一愣。

    “沒事啊，她老公穀先生創業了，沒什麽錢但是肯辦事。”

    麻瓜世界還不清楚文承和柳真的關係，於是就這麽開玩笑了。

    “好，我打過去。”

    即將接diàn huà的是凱瑟琳。

    正午的陽光透過玻璃窗灑在小餐桌上，蘇濛坐在陽光下，凱瑟琳坐在避光處。

    白色pv桌布上，各色果醬反射五彩剔透的光。

    幾個盤子裏堆著一疊疊麵包，焦硬的那些像石頭，軟的像是在水裏撈出來似的，這不怪凱瑟琳，畢竟她從來沒有把酵母和水量正確搭配過。

    不鏽鋼大碗中，金槍魚罐頭開了半個月了、黃瓜、小番茄、紫甘藍、玉米粒、生菜，都是冰箱裏存了三天以上的。

    果醋不知道忘哪了，隻好浸了點水，像吃草一樣嚼著。

    蘇濛咬了幾口麵包，麵露苦色地吞咽下去，又擠出一絲笑臉。

    凱瑟琳從後麵的櫃子裏取出幾盒奧利奧遞給蘇濛。

    蘇濛指了指桌上一震一震閃著光的手機。

    蘇濛很感謝這通diàn huà，上午到現在兩人一句話也沒說，午餐本來也會在座鍾的咯噠聲中度過。

    凱瑟琳擠出尷尬的笑，將揚聲器打開。

    “剛剛接到省廳diàn huà，現在進入戰備狀態。”

    聽到這裏，兩位美人坐直了身體。

    “徒兒說吧。”凱瑟琳說。

    蘇濛沒出聲，隻是注視手機。

    “在梳理案件之前，需要確認錨點問題。”揚聲器頓了頓說，“蘇濛在嗎？”

    “在。”蘇濛點頭。

    揚聲器不緊不慢地陳述，“過去幾次的回溯起點不明，但隻有你和柳真的錨點才會觸發我的痛覺，但柳真說上一次她太困了沒顧上刻。”

    這是一個困惑已久的問題。

    為什麽每次痛覺觸發的時間會錯亂？

    上一次柳真沒有刻錨點，導致文承的痛覺和記憶碎片會在第二晚因蘇濛的錨點觸發。

    但上上次確確實實是在第一晚觸發的。

    隻要再確認一件事，兩個錨點的衝突問題便清晰了。

    蘇濛思忖了一會，明白文承要問什麽。

    “嗯，上上次我刻了，但是沒有發光。”

    “那就對了！”文承興奮地說。

    原來如此，同一個輪回內，蘇濛和柳真誰先刻下錨點，那麽後麵的便會作廢。

    在每一個輪回，有效存檔隻有一個。

    蘇濛點頭，抿了一口茶聽下去。

    “錨點如果太晚會錯失機會，所以盡可能在新回環的最早時間刻下，所以”

    “現在？”蘇濛問。

    “不，我來，”柳真在diàn huà裏說，“濛濛你別管了，睡你的。”

    “對，”文承忍住叫她濛兒的衝動說，“蘇濛，隻是讓你知道柳真刻下了錨點，萬一我和她都出錯了，下一次的後手就交給你。”

    “好的，”蘇濛點頭，“其他要我做些什麽呢？”

    “不用，現在還是偵測階段，哦對了師父”

    奇怪，總覺得有什麽事要對師父說，大腦卻一片空白。

    “怎麽了徒兒？”

    “沒，沒什麽暫時沒別的安排，你和蘇濛好好休息。”文承掛了diàn huà。

    “徒兒好偏心呢，跟我就沒話說。”凱瑟琳意味深長地望向蘇濛。

    說實話這個師父頭銜也是，每次被他一本正經地叫師父師父便氣不打一處來，我有那麽老嗎？

    蘇濛紅了臉不知如何回答，將頭發撥到耳後，準備起身收拾桌子，手腕被凱瑟琳伸手抓住。

    “我有事要找你好好談談。”

    或許是因為這通diàn huà，凱瑟琳虛咪著眼睛，表現出明顯的敵意。

    凱瑟琳澄澈的聲音使蘇濛嘴唇一顫，她很快紅了臉，坐下後朝桌麵推了推眼鏡，

    “什，什麽事？”

    “你是不是破壞約定了？”凱瑟琳嚴肅地注視蘇濛。

    蘇濛低頭，把桌布的下擺攏了攏。

    聖堂之人極其注重契約精神，如果不做什麽激烈的反駁或者解釋，凱瑟琳是不會放過自己的。

    心髒劇烈地跳動著。

    怎麽辦？仿佛會將腹部撕裂般的回憶，隻能令她壓抑著呼吸。

    如果是真心喜歡的話

    蘇濛整頓了精神，抬起頭不畏懼地對視凱瑟琳，

    “對不起，我不該把綠茶帶過來。”

    “承認就好，”凱瑟琳滿意地點了點頭，“不過呢，既然徒兒喜歡，倒也不錯。”

    於是，聖心堂不準喝綠茶的規矩今天解除了。

    蘇濛如釋重負地鬆了口氣，將桌子收拾整齊後說，“我先睡了”

    臥室裏，窗簾遮擋著熱意，令人昏昏欲睡的靜謐。

    被子印著毫無倦意的少女輪廓。

    一直沒有脫下校服的蘇濛直愣愣平躺著，盯著天花板半個小時，冷靜的接受了這一事實。

    此刻她隻掛念著一個女人。

    確認外麵伏案畫圖紙的凱瑟琳沒有進來後，她準備下床施展空洞。

    剛在床上坐穩，被子還沒掀開，天花板突然向下刺出一道白色光陣。

    像是被某種聲波或者脈衝拍打著頭頂，蘇濛完全失去了氣力。

    “要是你走了，徒兒不知道有多恨我呢。”凱瑟琳用手指托著一片麵包出現在門口。

    “你沒工作嗎？”蘇濛隻能僵著脖子說話，手臂還懸在空中。

    “來，嚐嚐看。”

    蘇濛麵露無奈地嚼著凱瑟琳遞來的麵包，卻發現出奇的

    “好吃凱瑟琳你”

    “叫的外賣啊，外麵還有雞翅要不要吃？”凱瑟琳伸手為蘇濛擦去嘴角的麵包屑。

    “不了”蘇濛紅了臉不答。

    窗外傳來引擎熄火的聲音。

    “咦，有人來了？”

    凱瑟琳來到窗邊掀開窗簾一角，發現鐵門外站著一位金袍修女。

    凱瑟琳虛咪起眼睛。她來這裏做什麽？

    “是誰？”蘇濛問。

    “走錯了。”凱瑟琳淡然拉上窗簾，看都沒看蘇濛一眼。

    似乎她不願意在情敵麵前傾吐想法一般。

    門外，希德嘉等待片刻後，聖潔的瞳孔中多了一層陰雲，又很快消散。

    應該是那個少年忘了和他師父打招呼了。

    希德嘉正佇立著準備再等等，看到身後的帕薩特旁出現一名交警，連忙走過去。

    “你不知道今天限號嗎？請出示駕駛證、行駛證。”交警敬禮後伸出白手套。

    “xinh？s ist d ls？”修女攤開手晃晃悠悠地比劃，仿佛剛下飛機一樣。

    “算了算了，馬上開走。”交警眉頭緊鎖，指了指帕薩特，朝遠處擺手。

    從窗戶一角射進來的陽光在凱瑟琳的臉上顯得格外明亮。

    目送著遠去的qì chē，凱瑟琳眉頭舒展開，回頭發現坐在床上僵著的蘇濛麵色痛苦，便關切地問她。

    “怎麽了，肚子痛嗎？”

    蘇濛臉刷的紅了，其實是手一直懸著太酸了，她試圖拚命搖頭卻怎麽都動不了，隻好神情有些憂傷地注視凱瑟琳。

    “怎麽了？”凱瑟琳說，“我看中午吃的都是冷的，怕你鬧肚子。”

    “沒，不痛可以放開我了嗎？”

    “不行，再懲罰你一會。”凱瑟琳笑，將蘇濛的手按下，收到被子裏。

    她出去了一小會，將外賣盒放到床頭櫃，又將一勺焗飯遞到蘇濛嘴邊。

    老廟內的爐火邊，文承吞下勺中的菜飯後打開手機，

    “我現在打給省廳胡隊長確認現場情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