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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一嗓子吼得很大聲,震得人耳朵生疼。

    之所以吼這麽大聲,是因為蘇幕遮突然發現她有些分不清遠近高低了,同時也有點控製不住自己的舉止和情緒了,她開始緊張起來,認準一個方向向外麵衝去,那幫眾忙來阻擋,但覺一股大力襲來,胸腹間被一個頭槌撞得生疼。

    那幫眾捂住傷處,但還是咬緊牙關把蘇幕遮抓在手裏。

    畫堂雙眼一眯,正要下令幫眾再捏斷點蘇幕遮的什麽,就聽門外稟道:“大使,監長回來了!已經到門口了!”

    聞言,畫堂猛地轉頭看向門外,神情大是意外:幫主不是已經調開林諾了嗎?他怎麽

    可事態的發展也由不得畫堂再多想什麽了,隻這刹那的功夫,門口已是衣袂窸窣,隨即有兩人一前一後的入內。

    頭前之人人還沒到,聲音已到:“驛科大使,你在幹什麽?”

    蘇幕遮此時正受幻覺所苦,陣陣耳鳴,外界的聲音忽遠忽近,什麽都聽不清楚,也不知道要不是林諾來得湊巧,她又要被人折斷些什麽了。她沒有絲毫逃過一劫的慶幸,隻一味地掙紮著,掙紮著忽覺有人扶住她的雙臂,雖不至於鉗得她發疼,卻怎樣也掙紮不開。

    這會兒的蘇幕遮理智已失,被人製住後哪管那許多,隻想盡力掙脫,忽覺頸邊一麻,便霎時間失去了知覺。

    畫堂臉色一沉,看向林諾,半刻後不情不願地抬起手臂行了個禮:“下官見過林監長,”行完禮後,她指著一旁扶住蘇幕遮的隨從,強壓怒火地說道,“監長的隨從也未免太自在了些吧,也不看看這是什麽地方!”

    空蕩的房間,她最後幾個字好似有了回音,竟然久久不散。

    但林諾又是何人,豈會被畫堂的三言兩語鉗製住,他抬起眸子冷冷反問:“什麽地方?本官才要問你,你以為這是什麽地方,你又是什麽人?”

    一句話把畫堂噎了一下,她是什麽人,她當然不再是一個幫派的護法,而是一個衙門領了閑職的“官員”,她站的地方是這個衙門辦公的地方,問她話的是她的頂頭上司。

    “你在這裏濫用私刑,是誰給的膽子?”

    林諾的詰問倏忽又至,打得畫堂有些發蒙,但她很快反應過來,林諾此時出現在此地是件明顯不合理的事情,一來就給下馬威,實則還是心虛。

    想通了這一點,畫堂皮笑肉不笑地說:“林大人不去奉旨治水,卻跑到這裏徇私包庇,未免有些不妥吧?”

    “少廢話!”林諾聲如洪鍾,摟頭蓋頂地向畫堂砸了過去,“一無手信,二無命令,三無法度依仗,身為朝廷官員,卻在辦公之所私設刑堂,實為知法犯法,罪加一等!來人!”

    最後兩個字一出,畫堂不由連退三步,勉強穩住身形,強笑著問:“大人要把下官拉下去嗎?”

    “本官拉你作甚!來人,把這位姑娘送去好好休養醫治,”林諾一指畫堂,“她有何三長兩短,本官拿你是問!”

    一個就坡下驢的轉彎噎得畫堂說不出話來,但她既然敢審蘇幕遮,自然不會顧及林諾,隻牢記一條原則:別弄死就行。如此一來,她怎可能眼睜睜放任林諾帶走蘇幕遮,使她功虧一簣,忙出言阻攔:“包圍據點,審問主嫌疑人,是得聖上首肯,大人竟要一味徇私,可是和聖上對著幹?”

    這指責雖然粗陋,但是卻讓人一時反駁不得。林諾雖然明知畫堂故意顛倒因果,明明是蘇萬兒先假稱林諾不避親疏,抓住蘇幕遮審問,聖上才予以讚許,而非聖上命林諾審問蘇幕遮,但無論如何,扯上金口玉言,應對起來就微妙了。

    “大人!嫌疑人不好了!”

    林諾帶來的隨從突然大叫一聲,接著連連搖晃他懷裏的蘇幕遮,但懷中之人卻哼都不哼一聲,臉色煞白,任誰看來都不是什麽好現象。

    這隨從語聲驚恐,不似作偽,畫堂心裏也是咯噔,心道:難道勁兒使大了,傷了蘇幕遮不成?那她也未免太廢物了,中看不中用。不對,還是不能掉以輕心。

    想著她走到近前,不看還好,一看之下又是一驚,暈厥中的蘇幕遮臉色已現出青紫,這可是死症啊!

    畫堂的第一反應是,林諾丟卒保車,為了不連累自身,不知用了什麽手段,掐滅了蘇幕遮的生命特征,對於林諾的心狠,她從沒有過懷疑,但想到蘇萬兒的三令五申,想到蘇幕遮存在的價值,她又把這個想法駁斥了殺了蘇幕遮,兩邊都落不到好。

    “我看看。”

    畫堂說著伸出手,出乎意料的是,林諾並沒阻止,隻麵含憂色地催促外麵快去找個大夫來。

    一摸脈搏,畫堂臉色也變了,殺手出身的她,既能殺人,自然對人體很是了解,這脈象,怎麽竟像內裏出血?這可不妙,如果不及時救治,蘇幕遮性命不保!

    “林大人,驛科大使,大夫來了。”

    話音剛落,一個手提藥箱的人影已匆匆奔了進來,口中喊道:“蘇丫頭?是蘇丫頭出事了嗎?”

    “平!山!”畫堂從牙縫裏擠出兩個字,“注意你的身份,還有,她是嫌疑人,不再是小小姐了,你要是不想惹事,管住你那張嘴!”

    “呸!”

    先笑笑幫司藥草種植的護法平山啐了一口,半點畏懼都沒的對畫堂說:“少拿這些胡話嚇唬我,真以為老子種花種傻了,蘇丫頭有什麽三長兩短,你覺得幫主蘇女使是拿你開刀,還是拿我開刀!”

    “你!”畫堂語塞。

    “哎呀,你怎麽成這樣了!”平山咣一聲扔掉藥箱,奇怪的是,不小的箱子砸地沒那麽大的聲,他撲到林諾隨從身邊,急急的在蘇幕遮頸邊手腕上摸來摸去,沒摸兩下,突覺手腕針刺般疼,像是被蜂子蟄了一下。

    一抬眼,對上那隨從的目光:“嫌疑人身份特殊,麻煩大夫盡力救治。”

    平山一凜,忙收斂心神,一搭脈搏,神色一變。

    女主日記227,八月念六第四次補記,暈都暈了,還有什麽可說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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