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午12時，西餐廳裏人多得有種要跳廣場舞的氣勢，餐廳裏放著再一次樂團的《逆愛》。

    我，小一，老三和老四打了菜後坐在一個不起眼的角落裏麵，老三諂媚地看著小一，他在試圖用他的炸雞柳換取小一的鹵雞腿。小一不懷好意地笑著說那你要當我一個月的跑腿子。

    我有種這裏根本不是部隊的錯覺，外星人入侵，重型機甲什麽的全是狗屁。

    誒誒誒黎鳴黎鳴黎鳴，你不吃你的炸雞塊嗎？我拿麵筋跟你換好不好？”小一眼饞地看著我的餐盤。

    我哪有心思吃飯，心不在焉地叼著米飯，想得全是何曦在哪啊？何曦怎麽不吃飯啊？何曦是不是去了東餐廳啊？

    哦……”我回道，叼了根青菜在嘴裏漫不經心地嚼著。

    嘿嘿，老二是思春啦！”老三說。

    是牽腸掛肚，想飽了。”老四應和道。

    我是沒什麽心情理他們的，見飯菜快涼了才埋頭吃了起來，食堂有規定餐盤裏的食物剩餘不能超過七十克。

    小一一臉訕笑地看著我，似乎還在覬覦我餐盤裏麵的食物，我機智地把肉多的全吃了，鼓著兩個腮幫子含糊不清地說：“你次不到你次不到嗬嗬嗬。”

    我最後一個吃完飯，拿紙巾擦了擦嘴，第一個起身離開。

    小一跟在我後麵，問：“黎鳴黎鳴黎鳴，下午有那個啊……”

    我一愣，“哪個？”

    就是那個啊……”小一臉微微一紅，“哎呀不要讓人家說出來嘛……”

    這場景看得老三春心蕩漾，淫賊突然走了上來，一副紳士的樣子：“小姐，有沒有興趣和我共進晚餐？”

    老四捧著書，扶了扶眼睛：“吃著吃著就吃到床上去了。”

    小一嘟著嘴很是憤懣的樣子，擼起袖子露出自己光滑的小臂。

    我摁住她的頭，發絲如同翡玉一般順滑：“別鬧啦別鬧啦，現在，我們回去午睡，醒了以後我和小一還有何曦去28層模擬訓練。老三，老四去選擇性飛行技術部門簽個到，搗鼓搗鼓你們的無人機，一天就這麽過去了，行嗎？”

    老三老四隸屬於對蟲族後方技術戰略部隊的一個部門，選擇性飛行技術部門，裏麵的人如同名字一樣奇怪，他們研究的是各種無人機，勘探的，偵測的，當炸彈用的，裝著加特林突突突的，機身上裝載著十八顆試作型x7導彈的，各式各樣應有盡有，他們還開飛機。

    行啊！”老三說，手虛握著控製杆，大拇指一彈，我想他是撥開了攻擊保險，然後老三“突突突”地喊了出來。

    對了，他們還打飛機，打坦克，打各種東西。

    略略略略略，不跟你們玩啦！”小一吐著舌頭，朝我做了個鬼臉，然後頭發一甩一甩地跑開。

    小一不僅是部隊裏麵的小惡魔啊，她還是小精靈，那麽黏人，讓你舍不得打罵她。

    我捏了捏鼻子，感覺酸酸的，有三天沒見到何曦了，心有些塞。

    誒？老二。”老三突然說道。

    咋了。”我問。

    小一的胸好像大了點有沒有，是我的錯覺嗎？”

    我覺得老三當軍人能天天關禁閉，偏偏滅蟲隊的禁閉室從來沒打開過。

    她墊了。”老四說，他的眼鏡鏡片上閃過了睿智的光芒，“我看見了。”

    那一刻我才懂得，我見過的世界上最騷氣的並不是老三，而是老四。

    我低頭走出餐廳，摸出手機，愣了片刻，最後在“何曦”的會話上點了下去。

    小一回去了。”我說。

    35秒後。

    知道了。”何曦回道。

    我長舒了一口氣，看著鉛灰色的天空。

    要下雨了。”我說。

    是啊是啊，要下雨了。”老三色眯眯地說，“哇！又有好多穿著白襯衫的飛機妹紙要走光啦！”

    選擇性飛行技術部門女生冬裝統一製服是白襯衫加鉛筆褲，據老三說，那白襯衫超薄。

    說不定是下雪。”老四說。

    老四說得很準噠，不讓也不會叫他楊半仙，我也挺喜歡下雪的，或許是因為它和某個人是同樣的溫度吧，有時候我在想，她到底會不會愛人呢？她會不會拒絕人呢？我暗示得不夠明顯嗎？

    我在部隊裏待了兩年，周圍很多人都知道我暗戀何曦，不……那不能算是暗戀了，是追求，可當事人就像冰塊一樣，任何事都無法觸動她的內心，我想我的感情，在她心裏不會值太重吧。

    有煙嗎？”我問。

    沒有。”老四說。

    我有酒。”老三從背後抽出來了一瓶拉菲，我總不明白他身上到底裝了什麽機關，跟個藍胖子似的。

    情這東西，會讓人上癮啊，越陷越深，直到墜入深淵，你甚至還在回想那張把你推下去的笑臉。

    ·

    老二老二，你說這戰爭，什麽時候會結束啊……”老三難得問個正經問題，搞得我也有些正經了起來。

    不知道，得看該亞什麽時候放棄咯。”我說。

    2025年的那天，神秘的紫色光柱從天而降，落在了世界上的七個城市，分別是中國的海未鳴市，美國的紐約，法國的巴黎，俄羅斯的莫斯科，英國的倫敦，巴西的裏約和冰島的雷克雅未克。隨後的十五分鍾後，有不明生物侵入了圍繞著全球的衛星，利用衛星頻道向每一個連上網絡、每一個頻道上麵發布了一個同步視頻。

    視頻裏的主人公是一個黑褐色的玩意，六對手臂，一雙腿，肚子圓鼓鼓的，有八雙泛著血紅的眼睛，它自稱是“該亞的執行者”，他說他要奪走這個地球。接下來兩年裏大大小小的戰役就發生了，我們這些所在後麵操縱以“ea”的係統為中樞的各種遠程機器加入戰鬥，傷亡為0，因此經常有前線的戰士說我們對蟲族後方技術戰略部隊的人都是慫逼。

    我開著電腦，玩著末法，對手id叫做“莫子訓·richel·884845”，他的編號可真是奇怪，一年前我就想這麽說了。

    一年前我玩這個遊戲還是個小白，那時候在頻道裏麵等人一起玩，等著等著就等來了他，玩了一把以後我發現他是個十分出色的軍事家，要說我一年前技術小白的話，現在我的技術就是大叔級別的了，因為大叔玩遊戲總是很優秀，可我還是和叫做莫子訓的人打成了平手。

    現在你不用蟲海戰術了啊……”莫子訓發了句消息過來。

    再用蟲海我就傻了啊……上次你就用幾顆遠程導彈狠狠地把我坑了一把……”我說。

    也對。”他說。

    我切出了聊天對話框，小一那“王尼瑪”的頭發瘋狂跳動著。

    你是不是在奶茶裏加了瀉藥啊……我我我我……”

    我想她現在應該待在廁所裏解決著什麽事情：“你是不是亂吃了什麽東西……”

    沒亂吃什麽啊……幾盒冰淇淋而已啊……混著火鍋一起吃的……”小一說。

    大冬天吃冰淇淋的女孩，我終於在軍區裏麵見到了一位。

    該了吧……叫你亂吃東西，冷燙甜辣交替，冰火兩重天爽不爽？”我問。

    你你你你你你你……”隨後小一頭像灰了下去。

    我把筆記本蓋了下去，置於床頭櫃，拿出隨身聽開始聽著曾經的老歌。

    願望不能隨便說出，指不定什麽時候它就成了現實。”

    歌曲的旁白進行著，我一時想不起來這存在隨身聽裏多年的歌叫什麽，心像蠶撕咬桑葉一般，我又想起了那張冰冷的小臉。

    你還好嗎？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