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劍宗弟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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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張戩想要分辨什麽,可是看到穆凡眼神中的不容違抗,連忙躲閃他的目光,降低了飛劍的高度。

    穆凡費力扯住宋長庚的衣領,將他拉了上來。

    江湖人士意識到大事不好,然而三個人已經禦劍飛至空中,雖然搖搖欲墜,但是已經越來越遠。眾人幹脆放棄了繼續追捕,如今是夜晚,三人逃亡的方向是密林深處。如果貿然追捕,隻怕人不但追不到,反而把自己的小命丟在裏麵。

    其中一個老者一屁股拍在地上說:“令是酸儒生下的,我們隻是執行。堂主雖然給了儒生便宜行事的權力,但是他在我們還沒有準備好的時候,貿然下令進攻。敵人的實力太強,我們完全不是對手。”

    其他人聽了,開始是一陣沉默。隨後有人說道:“如果堂主追究下來,如果想要活命,我們都要這樣說,大家統一好口徑。”

    又是一陣沉默……

    ……

    ……

    夜空中,宋長庚依舊有一口沒一口的呼吸著。三人也是沉默,所以這呼吸聲在寂靜的夜晚清晰可聞。

    終於有人開口打破了沉默。

    張戩看了看兩個人身上的傷口,嘴唇幹澀的說:“我低估了你們兄弟倆的毅力,受了這麽重的傷,竟然還能活下來。

    穆凡說:“身上有丹藥嗎?有的話就拿出來,日後必有重謝。”

    張戩猶豫了一下,還是從懷裏拿出了丹藥,認真的說道:“一個人服用兩粒丹藥,不過能不能救下你們的命就未可知了。

    穆凡笑了笑,真正吃到嘴裏的是穆家的丹藥,而且是六品上段的丹藥。從張戩的丹藥裏拿走兩粒,日後不能留下一絲不正常的蛛絲馬跡。

    丹藥分八品,穆凡對此認識極深。從一品到八品,還有傳說中的九品神丹。隻是如今沒人能煉出九品神丹,就連能煉出八品仙丹的也隻有寥寥數人。

    療傷的丹藥藥力都不能過於迅猛,重傷之後,關鍵的是溫養,而不是大補。丹藥品質雖好,關鍵的效應在於溫養身體經脈,不至於留下暗傷後遺症。至於那活死人肉白骨,則是仙丹神丹才有的效應。

    飛劍行駛的極其費勁,甚至有時候忽高忽低。穆凡感覺眼皮發硬,但是他依舊強撐著,不讓自己睡去。對這禦劍小哥的禦劍能力,他實在是放心不下。

    果不其然,張戩突然怪叫一聲,然後本就艱難飛行的劍載著他們三個人,掉到了一處密林裏。巨大的聲響驚醒了休息中的鳥兒,它們紛紛展翅飛起,以防變成別人的獵物。

    穆凡躺在地上,感覺宋長庚依舊還在呼吸,費力扭頭的看了看周邊的環境,終於沉沉睡去。

    沉沉夜色裏,各種各樣的野獸靈獸看到這三個家夥,已有不少把這三人歸類為獵物。

    張戩手持飛劍,如今三個人已經過了交界地帶,這裏真的是諸多靈獸huó dòng的區域。其危險程度遠超過交界地帶,由不得他不小心行事。

    總有些饑餓難耐,亦或者是小瞧了張戩的人,結果獵物沒捕捉到,反而丟了性命。

    張戩殺了兩隻一品中境的靈獸後,就沒有多少靈獸繼續前來送死。它們的智慧比起人類差太多,隻有切切實實的告訴它們,你不是任人宰割的獵物,而是擁有鋒利爪牙的獵人,才能讓它們放棄捕獵。

    他不敢輕易移動兩人,害怕冒然移動,反而會牽動他們的傷勢,隻是簡單處理他們的傷口,等待他們自己蘇醒。張戩從懷裏拿出幹糧,一口一口的細嚼慢咽,腦海裏不斷回想起這兩個人的堅毅。他曾經聽師門裏的人說過一些故事,心誌堅毅的人可以在絕境中生存,置死地而後生。也許身邊這兩個人就是心誌堅毅之人,堅毅支撐他們活了下來。

    “你是哪個宗門的人?”穆凡不知何時轉醒,悠悠的問道。

    張戩一驚,差點被幹糧噎到。緩了幾口氣後,他才說道:“劍宗。”

    “天下間第二大的宗門,你是門還是外門?”穆凡換了一個舒服的姿勢,“做劍宗弟子的感覺怎麽樣?”

    張戩臉上浮現一絲自豪:“感覺當然非常好,可惜我隻是一個外門弟子。以我這種資質,修行了三四年,僅僅達到關元境後期。

    張戩頓了頓,開口問道:“你呢,姓甚名誰?為何被人追殺?”

    穆凡拿出山河令:“小弟晏青,就是這塊東西。我需要把它交給單榮,剛剛那群人就是想要得到這塊令牌。”他為了防止禦劍小哥亂想,幹脆說實話。

    張戩沒想到他會這麽爽快,他也聽說過山河令的傳聞。記得宗門裏的內門弟子,以及一些師父都說這隻是一個虛假的傳聞。

    他又開口問道:“不是說隻是傳聞嗎?”

    穆凡笑道:“那些在江湖中叱吒風雲的人物,怎麽可能甘心做別人的附庸,別人的一條狗。但凡有一點希望,也會拚命嚐試的。”

    張戩看了看宋長庚說道:“你這兄弟真的是過命的交情!”

    穆凡點了點頭,嘴角揚起:“當然是過命的交情,隻是這兩天,我們就互相救了對方幾次。而且我們三人如今不都是過命的交情?”

    張戩聞言,有些羞愧道:“在下張戩,可惜剛才我還想丟下你們獨自逃走。”

    穆凡說:“如果我們三人一開始就拚命砍殺,說不定也能離開。是我高估了敵人,他們說到底是混飯吃的江湖人”

    張戩搖搖頭道:“怕的是他們還有後援,你這麽做沒錯。”

    穆凡問道:“不知道張兄這次來這密林,是為了什麽?”

    “劍宗外門弟子出來曆練。”張戩吃了一口幹糧,堅定道:“擊殺二階靈獸,嚐試進入內門!”

    穆凡考慮到現在的情況,問道:“你手裏有這片地方的地圖嗎?”

    張戩現在有些為難,但還是拿出了地圖,說道:“此行的目的在於曆練,為了磨練弟子的應變能力,地圖隻有大致的圖標,還有一些地方根本沒有記載在地圖裏。”

    穆凡看了看地圖,雖然看起來非常簡陋,但是還能分清主要地點。他沒料到會進入密林,手中隻有雲港的地圖。

    穆凡考慮了一會兒,說道:“我幫你捕殺二階靈獸,以你的實力根本無法單獨完成任務。”

    張戩知道這話是有條件,開口問道:“什麽條件?說吧。”

    “和我一起去齊州,等我將山河令交給單榮,了斷這件事情後,我們一起前往劍宗。”穆凡直截了當地說出了自己的條件,“當然,如果你必須和宗門的人會和,就當我沒有說過。”

    張戩也爽快的答應了,他確實沒有力量單獨完成任務。任務的自由度本來就高,完全可以陪他們去齊州。

    他好奇問道:“你要前往劍宗?需要拜入劍宗門下?也要修煉劍決?”

    穆凡點了點頭,穆財之前就已經計劃好。隻等完成這趟鏢,完成了晏青應該做的事,便前往劍宗去,那裏自然會有人接應他。

    靜謐的夜晚,肚子饑餓的咕噥聲無比明顯,穆凡已經一天多沒吃東西了。

    張戩笑了笑,遞過手中的幹糧。

    穆凡接過幹糧,大口吃了起來。

    張戩還是忍不住對山河令的好奇,厚著臉皮問道:“不知道晏兄弟能不能把山河令給我看看?”

    穆凡立刻把令牌拋給他,現在的他沒有還手之力。張戩想要,他想拒絕都不成。

    張戩仔細觀看山河令,半天也沒看出個所以然來。

    穆凡說道:“那些江湖中人沒有修行的資質,千方百計的想要改變。張兄已經是劍宗弟子,與其把心思寄托在虛無縹緲的傳聞上,不如想想如何殺掉二階靈獸。”

    張戩摸了摸令牌的質地,說:“看樣子像是老東西,可惜我不是行家,看不出來有多少年。”

    他把令牌又還給穆凡,說:“你們好好休息吧,現在有我守夜。”

    穆凡收起令牌,特意沒有收入儲物戒指或者芥子空間裏。張戩剛才能丟下他們獨自逃跑,難保不會心生貪念。如果張戩搜查,發現令牌不見了,反而會引發更加意想不到的變故。

    夜風清涼,穆凡感到有些寒冷,但是依舊沉沉睡去。身上的傷消耗了他太多精力,他連保持警惕的精力都沒有了。

    ……

    ……

    剛才三人大戰的戰場,又迎來來了一批人。唐尚看著已經排著整整齊齊的屍體,臉色陰沉的能滴出水來。看到站在屍體旁的這些人,個個滿臉的憂愁,他已經知道捉拿那兩個人沒有成功。

    唐尚大吼:“到底是怎麽回事?一字一句,不得有半點偏差的告訴我。”

    這些人把先前準備好的話告訴他,唐尚大怒。他說到底也是做了幾十年的堂主,縱然知道其中有貓膩,也沒辦法處理就活下來的數十人。而且這些人眾口一詞,更是不給他處理人的機會。

    唐尚深知不應該惹修行界的人,如果惹了就一定不能留活口。這下好了,惹了人,偏偏還讓別人活著離開。

    唐尚揪住一人的衣領,咬牙切齒的問道:“那三個人逃向哪裏了?”

    “去、去……山林深處了。”

    唐尚一把丟下那人,密林又叫“人不返”,要真是帶著手下這群烏合之眾,他怕人不一定能追的到,自己這邊的烏合之眾就已經死的差不多了。

    思前想後,唐尚又把剛才丟下的人重新扯了起來,忍住怒氣道:“把這裏的情況稟報給掌門。”

    說完之後,又把這人狠狠的丟在地上。

    唐尚來來回回的踱步,隻得大手一揮,說了一句:“全都回去吧。”

    他走了幾步,突然又退了回去,剛要伸手扯被他丟在地上那人,發現那人已經被他摔得七葷八素。

    那人見堂主又把那雙巨手伸過來,當即嚇得不停打哆嗦。在不摔這麽一兩下,他隻怕自己連命都會被丟掉。

    唐尚聞到一陣騷味,連忙把手收了回來。他退後兩步道:““這件事情主要責任在酸儒生,他不聽本堂主號令,貿然行事,結果導致事情惡化。你們雖然也犯了過錯,但念在對虎嘯派忠心耿耿,此事不予追究。”

    先前那些捏造事實的人,立刻全部拜倒在地,口中高呼:“堂主英明,有堂主協助掌門,必然可以追到那三人。

    唐尚擺了擺手,對手下說:“搜捕之事,改日再議,收攏所有人,先回猛虎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