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自治與自治背後的謊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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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為一個負責任的人,我應該為水霧人陷入當前的窘境負責。 如果不是我們幾個探險家當初發現了巨蟲星球,今日遠征軍也不會遠征這一星球,水霧人也不會陷入當前窘境。 帶著歉疚、自責、彷徨、無助的矛盾情緒,我來到了臨時監獄。 臨時監獄,是利用3d打印機特地為俘虜打造的。 是一棟長一百米,寬十米,高十米的長方體建築,有點像地球上的牛羊養殖場。左側是一條筆直的走廊,右側是均勻分布的牢房。牢房約有二十個,大相同,但所使用的材料不同。 材料是根據不同動物特地設置規劃的,有些是水泥,有些是封閉式玻璃罩,有些是敞口玻璃水池。 不同的俘虜被關押在不同監牢,從東向西依次是黑蠍子,紅頭大蜈蚣,黑蝙蝠,楓葉龜,水霧人,裸鼴鼠、黑猩猩,棉尾兔,黑狐,死亡之蟲。 水霧人被收押在封閉式玻璃罩內,因為水霧人會影身,若是不將它們罩在封閉式玻璃罩內,它們可以輕而易舉逃出監牢。 楓葉龜被收押在敞口玻璃水池,因為它們生活離不開水源。 至於其他動物的牢房都是水泥材質。 這是進入收押俘fu虜的監牢後最先看到的情況,如果不是這一切真實的進入我的眼簾,我是絕對不會相信的。 我們一行七人,我,醫療部部長,那名前來傳遞消息的年輕男護士,兩個扛著荷槍實彈的特種兵,兩名中年飼養員,井然有序沿著監牢左側一米多寬的人行道向前穿行,來到水霧人被關押的地方。 水霧人一共被關押在三間牢房內,每一間都是封閉式玻璃罩,每間關押著三四十人,均有老弱病殘孕幼。 它們就像看到救星一樣爭先恐後撲倒我這一側的玻璃壁上,張大嘴巴,焦急不安的著什麽。 由於玻璃罩幾乎是全封閉式的,因此我聽不到它們具體在什麽。不過從它們的唇語上可以辨識出,它們是希望我救它們,放它們離開。 這個時候,旁邊的女飼養員遞給我一個話筒,告訴我,隻要我對著這個話筒話,裏麵的動物就能夠聽到,而且它們的話,我們也能夠通過這個話筒聽到。 果不其然,當我按下話筒的開關按鈕之後,話筒裏頓時衝出水霧人七嘴八舌的求救與叫喚。 它們聲音很高,可以用刺耳來形容。 我舉起話筒,高聲道:“都別吵了,我來找你們是想讓你們不要再絕食。你們投降,不就是為了活命?既是如此,現在又鬧什麽絕食抗議?” 話語剛落,話筒裏就撲出來水霧人七嘴八舌的爭執聲,聲音雖然雜亂無章,但我聽出了它們在什麽。 它們竟然,“放我們出去,你們這些騙子,是你們答應給我們自治區,我們才會投降的。可你們非但沒有給我們自治區,還將我們關押在這裏,不僅如此,還帶走我們兩個同伴去製作標本和進行**實驗,你們太殘忍了,你們就是強盜,就是魔鬼。放我們出去,不然我們集體餓死,也不會讓你們在我們身上做**實驗。” 我,我,我,我都不知道該什麽了? 我水霧人為什麽會突然鬧絕食抗議,原來是人類欺騙了它們? 我轉頭衝醫療部部長問道,我,“你告訴,它們的是不是真的?如果是,你們幹嘛還來找我幫忙?這種事情,我可幫不到忙。” 部長衝我冷哼一聲,咧出醜陋而又邪惡的嘴角,一把從我手中奪過話筒,然後怒目打量著那些玻璃罩內的水霧人,冷森森的聲音告誡道:“你們這群俘虜,還想吃不成?如果你們肯乖乖聽話,我們會考慮好好飼養你們,如果你們不肯聽話,就全部絕食餓死得了,反正到時候是消亡的是你們這一種族,哼。” 薑還是老的辣,想不到如此危急時刻,部長還能如此冷靜的出這種話? 我知道,他現在比任何人都著急,他才舍不得這些寶貴的實驗體活活餓死。可以這樣,死掉一隻,都如同挖了他一塊肉。 但他隻能這樣,如果他現在跪在地上苦苦哀求對方,對方就會趁勝追擊掐著他的脖子威脅他,到時候,他除了乖乖就範滿足對方的需求,別無他法。 他很聰明,沒有讓自己陷入窘境,而是用一種看似無所謂的態度,讓對方陷入了窘境! 這個時候,‘親人類派’的頭領,那個臉上布滿皺紋的老年水霧人,爬在玻璃壁上,老淚縱橫的道:“想我們從來都沒有受過如此侮辱,幾百年前,我們可是整個星球的統治者。雖後來被神秘女子奪走了統治權,但至少還是有一大批願意聽從我們差遣的種族,而且我們享有人身自由權,想去哪裏就可以去哪裏,可現在卻要被你們當作寵物一樣圈養在玻璃罩內?” 話到這裏,他氣憤不平的猛拍了數下玻璃壁,然後直勾勾的看著我,好似要我給他一個解釋。 我能給他什麽解釋? 我隻能別過頭,不再看他。 可他不依不撓,抓心撓肝般衝我歇斯底裏道:“如果地球此刻被其他動物入侵,如果他們要將你們關在玻璃罩內圈養,你們作何感強?” 話語剛落,其他水霧人齊聲衝我祈求道:“請給我們自由,請放我們離開,請尊重我們。” 伴隨著它們的躁動,其他被關押的動物也聞聲躁動了起來。黑蝙蝠揮動大翅膀在自己的監牢內猛烈撞擊,試圖將水泥做的牆壁上撞開一道裂縫;楓葉龜將自己龐大的楓葉殼在玻璃罩上撞擊,好似要在玻璃壁上撞開一個出口;黑猩猩則站在牆壁前,伸出鋼鐵般的拳頭,衝著牆壁一拳一拳揮去。 不僅是這三種動物躁動不安,所有動物都躁動起來。 場麵頓時陷入一片混亂。 一片混亂中,我看見醫療部部長,那個長相很不和善的白麵書生,突然猛地從其中一個負責護衛的特種兵手中奪過了電dian擊槍,然後麻利的衝著一隻暴動的大猩猩一槍。 大猩猩隨即倒地! 其他動物頓時分為兩派,一派明顯被嚇住了,慌裏慌張逃竄到背離我們那一側的洞壁,相互擠在一起,在瑟瑟發抖中相互取暖。一派則越發凶狠,衝靠近我們的這麵洞壁,猛烈撞擊,看似想要撞破這麵牆壁,將我們撕成碎片。 部長可不是被嚇大的,他是個遇強更強之人,將槍口快速的對準那些嘴暴動的份子,並頻繁的扣動著扳機。 另一名特種兵,和部長保持著一致的步調,舉起電dian擊槍衝著關押的動物便是猛烈射擊。 至於那名被部長奪走了槍的特種兵也沒有閑著,他掏出警棍,站在水泥建成的牢房門前,衝著那些暴亂份子,呲牙咧嘴,渾圓了胳膊,一棍一棍揮去。 那兩名一男一女中年飼養員是最熟悉監牢情況的,暴亂發生之後,他們一左一右朝著監牢兩側飛奔而去。起初,我還真不知道他們要做什麽,不消數十秒,便看見他們各拉著一個熒光色塑膠水管而來。 他們將水管對準了關押在水泥做成的牢房裏的動物,兩人從兩側向中間逼近。 水管裏噴出的水將那些暴亂份子衝的睜不開眼,有些甚至打滑,東倒西歪站不住身。 至於我,則被那名醫療部少年護士推著輪椅,推出了監牢。 我的腦海中,一直環繞著那名水霧人的話,‘如果地球此刻被其他動物入侵,如果他們要將你們關在玻璃罩內圈養,你們作何感強?’ 這句話就像幽靈,折磨著我。 暴亂持續了十幾分鍾之後,終於結束了。毫無懸念,最後的勝利者仍舊是人類,至於失敗者,除了那些乖乖的躲在洞內沒有參加暴動的動物沒有受到傷害之外,其他參與暴動的暴動分子,不是被電dian擊擊暈,就是被警棍打的頭破血流,不然就是被水管裏的水衝的如同落湯雞,瑟瑟發抖。 後來我才知道,水管裏的水不是普通的水,而是經過特殊冷卻後接近零度的冰水。 之所以這樣處理這些水,就是為了對付隨時會發生暴動的動物。 暴亂結束之後,除了留那兩名飼養員打掃監牢,我們其餘五人來到了監牢旁邊飼養員休息室,共同商議著後續事情。 雖然醫療部部長剛才在消除暴動的時候表現得最殘忍,但是此刻,他也是最積極思量著後續之事之人。緊鎖的眉宇,讓他看上去一下子老了數十歲。 他哀聲長歎道:“一定不能讓它們繼續絕食,絕對不能讓這些寶貴的動物被餓死,一隻都不行。” 話到這裏,他抬起頭衝我問道,“張先生,你和水霧人接觸最多,也最了解它們。在你看來,有什麽辦法能夠讓它們開口吃飯?它們是其他被關押的動物的領袖,隻要它們停止反抗,不再絕食,相信其他動物也不會再絕食。所以現在的關鍵是,如何叫水霧人停止反抗?” 這個問題,暴動發生之時,我就已經再考慮。 經過深思熟慮,我腦海中隻有一個主意,不論行不行得通,我衝對方這樣道:“放了它們肯定不現實,將它們一直關在玻璃罩內,肯定也不是辦法,將它們全部用作實驗,會讓這一種族徹底滅亡。所以我的意思是,將一定比例的水霧人用作實驗研究,更多的則為它們建造一個大型玻璃動物園,讓它們自由的生活在那裏。而我們,想要觀賞它們,可以隨時觀賞。” 雖然我也覺得將高智商動物水霧人,圈養在玻璃動物園中,是對它們侮辱,但是,我還有別的辦法和選擇嗎? 這也許就是最好的辦法與選擇! 這是我作為人類,再不損害人類利益的基礎上,為水霧人所能謀取到的最大的福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