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六十七章 想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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衛所的人茫然得看著楚夏來了一柱香都沒的工夫,就這麽拍屁股走人了,連善後都沒有。
楊榕已死,莊柔也沒有繼續留在這裏的必要,她趕快背起盾牌一路小跑跟上馬車,砰的就跳上去坐著了。
那大的盾牌砸得馬車就是一晃,楚夏在裏麵沒好氣的說道“你喊一聲不就行了,就這麽跳上來,馬車都要被壓壞了!”
莊柔嫌棄的看了他一眼,把盾牌拖進車廂,左右張望了一下,便把楚夏用來墊茶壺的棉帕拿了過去,倒上茶水就開始用力擦起盾牌沾染上的血。
楚夏看著自己那塊繡著茶葉的棉帕,瞬間就已經髒了,他眼角忍不住挑了挑,這帕子他還是滿喜歡的。
“大人,我已經把楊榕殺了,可以說是斷了仁王的一條胳膊,現在你想辦法讓這些士兵安份下來,對洪州和皇上都有好處吧。”莊柔邊擦邊說道。
楚夏笑了起來,“原來你是這樣想的,所以先來把楊榕殺了?”
“其實你等到明天更好,他們要埋伏我倆,到時候你殺他更理直氣壯。本來我都睡下了,楊清又讓飛鴿送信過來給我,也算是救了你。現在不謝我,還用我喜愛的帕子擦盾牌,還講不講道理。”
莊柔沒想到楊榕明天想要光天化日之下殺楚夏,怪不得今晚連弓箭手都有,還以為楊榕是提防自己,才備下這麽多人呢。
說實話,那些刀斧手跳出來的時候,她還以為楊榕怕死怕到了這個地步,連辦個喪事都要尋這麽多人陪著,原來是打算留到第二天殺楚夏。
她拿著棉帕使勁在盾牌上最髒的地方擦了擦,故意要弄髒給楚夏看一般,還有些得意的說“大人,沒了楊榕,這裏的反叛就不會生,你就不用這麽操心了。”
楚夏瞧著她意味深長的笑了起來,“我讓鄭東風管衛所了,他雖是楊榕的心腹,值得衛所的人信任。不過,這衛所可不是光楊榕一個人最大,在他的下麵有指揮同知。”
“那人我查過,他是仁王的人,專門在這裏監視楊榕,一舉一動都會稟報給仁王。我隨手指了鄭東風管衛所,明天再送些補品好藥過去,讓人都知道我看重他。”
他眯起眼睛,像隻狡猾的小狐狸,“指揮同知會以為他投了我,而且那鄭東風能當條好忠狗,卻當不了一個好頭領。”
“衛所會亂的比你想的快,楊榕沒死還能鎮住眾人,讓一切保持不變。現在他死了,衛所裏有些人,可就不會老實了。”
楚夏把手伸到她的麵前,掌心中有一個雞蛋,他握著雞蛋就是用力一捏,莊柔挑了挑眉頭。
就看到那是個熟雞蛋,並沒有像她以為那樣破掉,隻是蛋殼裂了。
然後便見他邊剝蛋殼邊說“衛所有五千六百名兵士,除掉今天死掉的那些,剩下的可是不小的戰力。就像饑餓時的這個雞蛋,誰不想握在手中呢?”
他把雞蛋剝好,便遞給了莊柔,“給你,這麽晚守在野外盯著別人的靈堂,早就餓了吧。”
莊柔接過雞蛋,把蛋白剝下來吃掉,把蛋黃放在了楚夏的空茶杯中。
她並不喜歡吃蛋黃,噎脖子。
楚夏看著茶杯中的蛋黃,不滿的說“給我幹嘛,煮雞蛋我從來隻吃蛋白!”
“那就是你從有記憶起,就沒吃過蛋黃。不如現在嚐嚐味道,也許從此以後你會喜歡上也不一定。”莊柔說道。
楚夏才不吃什麽蛋黃,連莊柔都不吃的東西,他更不願意吃。
他便懶洋洋的半靠在軟墊上說“不出十日,衛所必亂。”
“隻要你不搗亂,肯定不會亂。”莊柔唯一覺得不可控的就是他,盯著他說道。
楚夏朝她微微一笑,“他們已經有反心,你隻讓我別動,可他們要動呀。”
“
一人之力,擋不住決堤的洪水,你倒是說說看你想怎麽辦?”
莊柔沉默下來,半晌之後才說“衛所的軍戶要尋死是他們的事,流民不能讓他們跟著鬧,把他們全部安頓下來,就不會跟著這些人反了。”
“好啊,你自個去找銀子。”楚夏無所謂的應道,“皇上為什麽要奪回權力,不就是朝堂都掌握在外戚手中,他什麽權力也沒有。”
“就算他想要好好的安頓百姓,可外戚一個子都不掏出來,他也沒有辦法。行大事必有犧牲,也是為了天下的百姓,畢竟這天下姓周,而不是姓陳。”
他坐起身,捏了一下莊柔的臉笑道“怎麽說也是自家的東西,百姓和江山皇上都會顧,外戚那是拿著別人的東西糟蹋,一點也不會愛惜。”
“你也算是外戚吧?”莊柔突然問道。
楚夏愣了一下,隨即便縮回軟墊上,笑得無比歡樂,“是呀,所以皇上才會讓我出來,換成是他哪裏舍得這樣做。我們的皇上,有些心軟,也有些太愛明君這兩個字了。”
他卻又開著玩笑的補充道“不過我會愛惜你的。”
莊柔翻了個白眼,繼續擦著盾牌,“我要是口鍋,像你這樣天天抹黑我,鍋灰恐怕都有十寸厚了吧!”
“可你不是玩得很高興嗎?如果是跟在莊學文身邊,你最多在街頭打幾個惡霸玩玩。”
楚夏想了想又坐了起來,往前接近莊柔,在她耳邊笑道“難道,你覺得這樣不刺激嗎?”
莊柔側頭看著他,一聲也沒吭。
“跟著我胡來多好,這世上你很難再遇到,像我這樣能與你誌同道合的人了。”他伸出大拇指,在莊柔的嘴唇上抹過,低聲說著。
“人活一世,你就甘願每天如一日的過無趣生活?活在危險之時,行錯一步就會命喪黃泉,喜歡這種刺激的才是你。”
“我們是同類。”
楚夏回到軟墊上,語氣平緩又帶著一種引誘,“你以前身邊護著的那些孩子,說你最少殺過十三人以上,他們很害怕你。但我覺得這是小看你了,我的猜測是過三十人。”
“你現在過的很舒心快意,有危機感嗎?”他捂胸笑道,“我有,一直都有,這種感覺困擾我很久。有天我突然現,那種性命交關時的刺激,真是讓人食髓知味。”
莊柔久久的看著他,半晌之後才低下頭,摸著那鮮紅的盾牌答道“有啊,我隨時都可能會死。不小心些如何活,我並不想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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