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七十二章 二十一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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搶十來人的一個小隊,對於莊柔來說輕而易舉,她甚至覺得照這樣下去,自己一會就能闖過所有關卡去雀兒穀了。
接連闖了三關,耗盡了三個多時辰,意識到自己的任務是送信,而不是殺敵後,莊柔不得已停了下來。
也不知是不是前麵闖關時沒殺光兵士,隻顧著離開,後麵的關卡人越來越多,莫名其妙的竟然還夾雜著女子和孩童。
莊柔並不是個看到婦人和孩童,就下不了手的人,隻要是妨礙她的人,不管男女老幼都不會心軟。
但那些女子和孩童,瞧起來和那些兵士都認識,站在那瑟瑟發抖的不敢看刀劍,卻還是迎著她來。
而這些人被砍殺之後,也很難得到醫治,基本就是死定了。
叛軍為了博得好名聲,應該不可能強迫百姓來做這種事,傳出去哪裏還會有人想投靠他們。
莊柔猜測這些人是衛所那些死掉兵士的家眷,才能就算是害怕,也要站在路障那阻擋自己。
說不定,是專門為了阻擋自己才來的,其它路上並沒有這些女子和孩童。
這真是讓人煩透了,莊柔在失去第三匹馬後,便打算不走官道了,爬山繞開他們總行了吧。
她就不信了,衛所那幾千人,還能把每座山,每個村鎮和樹林都給守全了。
官道邊已經收獲過,空蕩蕩的田野那頭,有座連綿的矮山,不高卻一眼看不到頭。
莊柔盯著它看了幾眼,便下到田間,順著田埂走到山下,從被當地人踩出來的小路上山,往南邊登山而去。
就在距莊柔五裏的地方,叛軍為了抓住她,已經布下了層層陷阱和路障。知道她很難對付,似乎怎麽砍都不會死,所以他們還臨時趕製了一張鐵鏈網。
隻等著莊柔到來時,趁其不備用此網套住她,把她活抓了!
鐵網、弓箭和人都已經備好,就等著莊柔這條大魚落網了。
但等了好半天,別說是騎馬,走路都早應該到了,莊柔卻完全沒動靜。他們為了抓她可是足足調來了五百人,衛所最精良的盔甲都拿出來,全讓他們穿過來了。
現在卻左等右等不見人影,難道是找地方吃飯休息,或是人家根本就沒想走這麽遠,已經到達想去的地方了?
眾人麵麵相覷,走也不能走,隻能在這裏幹等著,希望莊柔早點過來,不讓大家白準備一場。
莊柔此時已經上山,瞧不見叛軍為了抓她付出多少心血,小路走著走著就沒了。下麵就有官道,想往南邊走,怎麽也不會有人走山上的爛路。
路已經沒有,她靠太陽認路,在山上往南邊走。
站在山腳下看的時候,沒覺得這不算高的山有多大,但走起來卻發現明明看得見的地方,走了半天都不到。
看得見,走死人!
莊柔走了一夜,天亮時才在山中發現另外一條被人踩出的小路,順著小路下了山,來到個村子一打聽,才知道自己走偏了。
不過好在已經離洪州有些路程,而這裏的村民根本沒聽說洪州城有叛亂發生。這種正兒八經離官道沒幾個時辰的村子,還沒有偏僻到外麵有叛亂也不知道。
那便隻有一個可能,叛軍沒跑到這邊,而是隻守在洪州城周圍,所以這些離洪州城不遠不近的小村子,還不知道這事。
等有遊商或是叛軍打來時,他們才會知道有戰亂發生。
莊柔一想這樣也好,可以直接上官道走了,尋遍了整個村,都沒有一匹馬,隻找到一頭村中公用的水牛和一隻小毛驢。
她隨手就給了三倍的價格,把毛驢買了過來,騎上就出村而去。
賣驢的人拿著銀子,很不解的向村子說道:“村長,這姑娘是不是個傻的,竟然花了這麽多錢買頭驢?”
“蠢貨,看她那一身穿的,搞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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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哪裏來的將軍。這點錢對她們來說隻是九牛一毛,根本就不算什麽。”村長老氣橫秋的說道。
“我朝哪來的女將軍啊?”賣驢的那漢子一臉茫然,村長竟然連這種事也知道,不愧是村長,見識真是太廣了。
村長老臉一冷,沒好氣的罵道:“當然有,剛才的不就是!你幹脆拿著這銀子買頭牛好了,拉磨鋤地都是一把手,農忙時鋤地,農閑還能趕車。”
他的那頭老牛快鋤不動田了,隻想多來一頭,到時候自己的牛拉車還賺得多些。
“哎,就聽村長的。”漢子沒啥見識,覺得這是個好主意,驢可鋤不了田,還是牛好。
於是便樂顛顛的喚上幾名同村好友,打算到鎮子上走一圈,喝杯酒再買頭母牛回來。
莊柔的小毛驢走得慢,她的盾太重了,毛驢拉草也沒拉過這麽重,小蹄子走得半點氣勢也沒有。
“你忍忍吧,到了雀兒穀我就把你換了。”坐在驢背上她也能感覺出驢走的累,但總比她步行要快了幾分,就裝不知道,繼續坐在驢背上。
隻想著到了地方,就讓莫左拿點好馬料給這小毛驢吃一吃,也算是獎賞了。
莊柔騎著毛驢時不時就要下來讓毛驢休息,走走停停的好不容易來到官道上,順著南邊繼續走,天黑了才到雀兒穀。
而莫左所在的小山就在雀兒穀這邊,還得再往前走一些。
她撿了一把枯樹枝紮成火把,就著火光繼續騎著毛驢往前走,不一會身後便有馬蹄聲傳來。
不知來得是什麽人,莊柔沒有回頭,卻小心的提防著身後,慢悠悠的騎著自己這根本跑不快的小毛驢。
馬蹄聲越來越近,聽起來人數有個五六人,當他們靠近時,馬速突然放緩了。
莊柔皺起眉頭,右手握住了弩弓。
這時,一人騎馬上前,豪爽的說道:“小子,你這盾牌不錯啊,賣嗎?”
“不賣。”莊柔回頭一瞧,就看到了一張滿是胡須的臉,好一個威武的大叔,不是土匪便是官兵。
她不想惹麻煩,便和氣的說道:“大叔,我這盾牌是祖傳之物,那盾牌上的紅色,就是由我祖父和父親死時的鮮血染紅的。”
那大叔愣愣的看著她,回過神來就喊道:“莊柔!誰是大叔!”
莊柔眨了眨眼睛,剛才有點緊張沒反應過來,現在一聽這聲音有點熟呀。
她頓時嫌棄的問道:“莫左?”
莫左氣得罵道:“你在這裏幹嘛,竟然叫我大叔!”
“沒鏡就撒泡尿自己照照,就你那滿臉的胡子,叫大叔還算是客氣了,本來我想喊老爺爺呢。”莊柔沒好氣的說道,她最煩男人沒有修剪胡子了。
她以前見過不少流民,根本刮不了胡子,任其長得一臉都是。搶粥等吃食時,食物殘渣會全沾在胡子上,不止浪費還髒。
尤其窮了就不想洗漱,身上長了跳蚤,髒兮兮的胡子裏麵也全是。隻要天氣好時曬太陽,就能看到它們在胡須中鑽出鑽進。
一回憶起這個,莊柔忍不住起了一身的雞皮疙瘩,滿臉的嫌棄,“你多久沒洗澡了?在山上住著長跳蚤了沒有!”
莫左八杆子打不著頭,茫然的又靠近一些問道:“你問我洗澡幹嘛,要和我洞房嗎?”
“呸!我是怕你胡須裏的跳蚤跳過來!”莊柔驚叫起來,他竟然還靠近了,跳蚤可是能跳很遠的!
竟然是嫌自己髒,怕長了跳蚤,莫左感覺到了羞辱,氣憤得吼道:“告訴她,本將軍上次是什麽時候洗的澡!”
他身後的林水根苦著臉回道:“將軍,二十一天前。”
莫左一聽便愣住了,不可置信的回頭看著他,“這麽久了?”
隨即,他便看到莊柔咧著嘴,騎著毛驢往後退了三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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