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大劫起,眾生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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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嶷山的出現驚詫了眾人,九座高大的山峰直插雲霄,不見其頂。似乎亙古之前便已經存在這裏,猶如天柱般支撐著這青州的天空。
九嶷山似實還虛,如同有一層看不見的隔膜將它與大荒完全的隔絕起來。近在眼前,卻如同是存在於久遠的過去,難以觸及。
九嶷山上,有騰蛇盤踞一座山峰,半截身子從山峰上垂下,萬丈的眼珠散發著紅光,似乎要擇人而食。大嘴張開,無聲嘶吼,似乎能吞下整個洪荒。
另一座山峰上,有鳳凰圍攜雲而飛,仙光繚繞,百花齊放,百鳥相隨。
有黑色大鵬從一座山頂一躍而起,橫跨星河,雙翅展開,遮天蔽日。每次鼓動翅膀,都能碎裂虛空。
九座山峰上,各有一頭猛獸獨具其上,鎮壓天地,俯視大荒。
雖然一切隻是影像,並無半點聲響發出,但小黑與眾護衛都忍不住顫抖匍匐跪拜。朱越身為真身期強者,隻差一步便可證不滅仙人。但在這個影像麵前依舊毫無反抗能力。如同螻蟻。
“九嶷山……真的是九嶷山……是祖巫化身……”小黑等人壓抑不住自己內心的狂熱,激動的看著眼前的景象。
朱越也是激動的難以自持。他雙眼發光似的看著眼前的景象,這些畫麵都是巫族的榮光。是巫族不滅傳承,是複興的希望!
莫瑤的痛呼將朱越的心神拉了回來:“我怕是……要生了……啊……”
“阿瑤……你忍住……你……忍住……”麵對妻子的生產,哪怕是縱橫青州數百年的朱越也不經慌了神,笨拙的扶著妻子手足無措的看著她。
“快……快扶我到屋子裏去!”
朱越這才回過神來,慌忙把妻子抱到後麵的小屋裏。
此時,九嶷山上的異象已然消失,隻剩下九座山峰矗立在大荒之上。看著朱越將莫瑤抱進屋內,小黑等人怔怔的看著,心緒複雜難言。
原來古老的傳說都是真的,原來巫族的傳承真的未滅,原來……或許族長的路才是對的。所以哪怕此時是下手的最好機會,但看著朱越將莫瑤抱進小屋,他們卻隻能默默的讓開了道路。他們雖然跟隨著朱弈背叛了朱越,但為的不過是巫族的複興。隻是選擇的道路不同。
莫瑤的痛呼從小屋內傳出。朱越從小屋內走了出來,看著小黑等人喝罵道:“熱水!”
“啊……”
“快準備熱水!”朱越不滿的發火。
“哦哦……”小黑等人也終於反應過來,慌忙的去打水,生火燒熱水去了。
幾人擦肩而過的時候,互相對視了一眼,誰都沒有說出心底的疑惑——“現在該怎麽辦呢?”刺殺的任務肯定是失敗了。九嶷山的出現打亂了他們所有的計劃。朱越是這條道路的指路人,他們不可能把朱越殺死,斷了巫族複興的希望。可是……二公子哪裏怎麽辦呢?
一切的一切都沒有dá àn。所有的結局都隻能看朱越的安排。
他們一邊忙碌著,一邊著急的等待著屋子裏的結果。
一個嘹亮的哭聲響起。朱越的笑聲傳來:“哈哈。是個男孩,我巫族有後了!”
“阿瑤,你看見沒有。我們有兒子了……有兒子了。”這一刻,名震青州的強者也如普通凡人一樣激動得語無倫次。
莫瑤雖然不擅長戰鬥,但也是法相期的高手,所以此時依舊還有力氣。看著抱著兒子高興的朱越,她溫柔一笑:“越大哥,你還沒有給我們的孩子起名字呢!”
朱越正把孩子放在莫瑤的身邊,聞言笑道:“就叫朱離吧,讓我們以後永不分離!”
莫瑤難得的開玩笑,皺眉道:“不好,哪有永不分離的意思。”
“那好,就叫朱不離!”
“呀,不行。太難聽了。還是就叫朱離吧!”莫瑤立即反對。
…………
歡樂似乎從來都是短暫的。莫瑤對有了孩子的短暫開心之後,濃濃的擔心又升了起來。
“越大哥,現在我們怎麽辦?”她還是擔心外麵的小黑等人。剛才她痛得幾乎暈了過去,外麵發生的事她並不太清楚!
朱越拉著她的手,輕輕摩挲。道:“別擔心,小黑他們不會動手了。”
“九嶷山出現了,證明我的想法是對的。隻要進去,就能得到巫祖的傳承。待會兒我會進入九嶷山,你帶著孩子回巫山去,小黑他們會保護你的!”
“不,我再也不要和你分開了。”莫瑤說的很堅決,長久的等待,那樣的折磨她已經受夠了。
朱越稍微沉默,道:“剛才九嶷山出現的時候,有巫祖的身影出現,鎮壓天地。我的力量,在巫祖麵前,實在不值一提。想要得到巫祖得到傳承,並不容易。”
“那我更要和你在一起。”
朱越搖了搖頭:“孩子受不了那樣的力量!我們進去。不知道什麽時候能夠出來。為了巫祖,我可以去冒險,但一定不能夠讓你和孩子跟著我冒險。”
“複興巫族是我的責任,保護你們不受傷害也是我的責任!”
“那我跟你進去,孩子讓小黑他們送到巫山。小黑他們會保護他的,小弈也不會傷害他的,對嗎?”莫瑤在這件事上格外的堅持。在她心裏,朱越永遠是排第一位的,哪怕有了孩子,也是一樣。
朱越也同樣的堅持:“我這次進去,想要再次出來,時間應該不會太短。他沒有父親陪伴,你無論如何也要陪在他身邊!”
…………
“巫族餘孽,該死!”一聲爆喝從天邊傳來,震動無邊雲海。打斷了朱越兩人的爭執,也打斷了小黑等人心中的掙紮。
朱越等人盡皆色變,這樣的威勢,比朱越還要強上一籌。應該是真身期大圓滿的敵人來了。小黑等人衝進來,道:“族長,你帶著夫人和少主先走,我們攔住他們!”
朱越搖頭:“來了三個人,你們攔不住,小黑,護著阿瑤和離兒先走。”
“族長……”小黑等人著急的還想說些什麽。
那三個人速度極快,瞬息間已經來到了九嶷山百裏之內。
“快走……”朱越爆喝一聲,真魂湧動,戰斧在手,已經迎著那三個人衝了上去。那些護衛也跟在朱越後麵衝了上去。
留下小黑和莫瑤在無盡的糾結。
小黑猛然回頭,朝著莫瑤道:“夫人,我們快走!”
莫瑤剛才在朱越麵前盡顯小女孩脾性,但此時麵對著小黑,卻無比的理性。她將手中的朱離遞給小黑,道:“我現在修為大損,你帶著我和孩子,必定會影響速度。答應我,把孩子好好的帶出去,照顧他長大chéng rén。”
“可是夫人您……”
“你別擔心,若是越大哥他們可以攔住那三人,我自然無事。若是他們攔不住那三人,則你更不能帶著我上路。”
她猶豫了一下,對著小黑淡淡的說道:“若是我和越大哥沒有回去,別帶離兒回巫山,也別把他帶去小弈那裏。”
小黑不知道這是她始終不放心朱弈的原因,想要問。莫瑤卻催他:“快走……早走一刻,離兒便多安全一分。”
朱越和那三人已經戰到一處。
“老夫監視青州,所有巫族餘孽,都該殺!”一個老頭爆喝中,一拳打出,一個千丈大小的拳頭攜帶著滾滾大勢,翻雲倒海的砸落下來。一路上山崩地裂,草木灰飛。
“笑話,大荒百姓億萬,豈容你生殺奪予,一言而決!”這是朱越的聲音。手中戰斧朝著拳頭狠狠劈下,千丈刀鋒撕裂虛空,將拳頭劈成兩半。
“區區一個真身初期,豈容你放肆!”又是一個冷麵中年人,手持飛劍,每次出手,都有黑芒在劍尖凝聚,像是要刺破虛空。
莫瑤的臉上出現著急的神色,道:“快走!”
此時已容不得小黑猶豫,這三個人每一個都不在朱越之下。小黑跪地一禮,道:“還請夫人和族長多多保重。”
莫瑤輕輕頷首,臉上出現一絲掙紮,道:“還有,別告訴他……他是巫族的孩子!”
小黑猛然色變,回頭盯著莫瑤的臉色。莫瑤臉上雖有慚愧,但卻毫不退讓的看著小黑,一字一句的道:“我隻希望他能快快樂樂的生活。不用擔負那些沉重的責任。”
“他是越大哥唯一的血脈!”莫瑤祈求的看著小黑的眼睛。
小黑為族獻身的心終於被這一句所打動,他低下頭,不看莫瑤的眼睛,低聲道:“若是族長和夫人都沒有回去,我不會讓族長絕後的!”
“謝謝你……小黑!”莫瑤看著小黑真誠的感謝。
小黑輕輕搖了搖頭,轉身,一步踏出,便如同黑霧般的消散。
這是小黑的武魂——一縷黑霧。善於隱藏!
…………
大荒,中州。九重天外。先霧繚繞的大羅天中,一位須發皆白的仙人看著九星連珠的天像,歎了口氣:“大劫起,眾生滅……哎……”一聲無奈的長歎傳遍整個大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