彼此的氣息貼近，慕暖甚至能感覺到付遠東唇上的溫度，慢慢覆上她的……

    ——暖暖，我的小暖人……

    是誰的聲音由遠及近，讓她瞬間血液凝固住，腦海裏浮現的是那人的容貌，如天神那般不可違抗。

    她驚得突然站起身子，付遠東的吻落了空。

    不，她不能……

    瞳孔中布滿怯弱與恐懼，付遠東蹙眉不解，看著女孩緊張不安的模樣，以為是自己想要吻她的舉動，嚇到她了。

    可他不知，真正讓慕暖心顫的，另有其人。

    “慕暖，對不起，是我太急了……我……”

    “我想一個人待著。”

    不等付遠東將話說完，她已經出聲打斷，不去看少年失落的神色，她隻想一個人靜靜。

    “……好，你早點休息。”

    對方也知，這種事情不該逼她，可付遠東想，慕暖既然願意跟自己訂婚，也就是心裏有他。

    這樣，就已經足夠了。

    房內，很快又安靜下來，隻有她一人。

    ……

    第二天，慕暖去音樂學院拿練習的樂譜，準備離開時，就聽到琴房傳來了旋律。

    這個時候了，應該都下課了。

    許是這樂曲太過悲傷，她停下腳步，回過頭看向那琴房。

    那坐在鋼琴前的人，棕黑色的長發波浪卷，陽光透入，呈現栗色。

    是一位女孩，似乎，有點眼熟。

    好像在哪裏見過，推開那琴房的門，慕暖想起來她是誰了。

    薄言琛的妹妹。

    薄小小聽到動靜，手上的動作止住，棕黑色的眸子微微抬了抬，看清楚進來的人是誰時，斂了斂眸光。

    “慕暖，我們又見麵了。”

    “嗯……”

    慕暖點點頭，心裏存在疑慮，在想她也是安大的學生嗎？

    因為薄小小的年齡，看著也就比自己大兩三歲的樣子。

    “你為什麽……”

    其實讓慕暖好奇走進來的原因，是——

    “隻用一隻手彈琴？”

    剛才的曲子，美中不足，大概是因為對方隻用了一隻手的原因。

    卻是薄小小淡笑著搖了搖頭，那聲音溫溫，但又透著慕暖不太明白的涼意——

    “一隻手彈琴和兩隻手彈琴，不都一樣是彈琴麽。”

    好像，說的也是。

    慕暖會意的頜了頜首，氣氛安靜了，她不該再打擾的。

    轉身要離開時，就聽到薄小小的聲音傳來，這次慕暖聽出來了，那種情緒，叫做苦澀。

    “聽說你要和付家的少爺訂婚了。”

    “恩。”

    “真好……”

    真好？

    慕暖並不太懂，她為什麽這麽說。

    “原來不是所有人，都和他一樣。慕暖，你很幸運。”

    薄小小嘴角的笑意都是自嘲，她的手機響了，慕暖也注意到，女孩一直垂著的左手，沒有動過半分，就好像……

    “我在琴房，你不用來陪我了，下午我會自己去產檢。”

    產檢。

    這兩個字，慕暖還是第一次聽過，但她知道，那是什麽意思。

    她的性子，一向不懂去深入了解別人，聽到的，就當一陣風，過去了就散了。

    隻是一整天，為什麽自己總在想著，薄小小的那句話呢？

    ——原來不是所有人，都和他一樣。慕暖，你很幸運。

    她幸運？因為嫁入付家，所以幸運麽。

    很顯然，薄小小並不是這個意思。

    ……

    “慕暖，過幾日我讓人把這房間重新裝飾一次，你有沒有什麽想要的，都跟我說。”

    “……”

    “慕暖？”

    付母又喚了女孩一聲，她才回過神，隨即搖頭：

    “這樣挺好的。”

    “女孩子的房間還是粉嫩一些，要不換到三樓左邊那間吧，光線好。”

    儼然，付母已經將她看作是兒媳來對待了，雖然下個月隻是舉行訂婚儀式，但以後慕暖也算是半個付家的人了，在結婚前也會長期住在這裏，自然要有一個像樣的屬於她自己的房間了。

    “謝謝伯母。”

    雖然這些，都不是她所想要的，可是長輩的心意，她也要懂得感恩。

    “倒不用這麽客氣，我呀就是希望你以後能真心待遠東，就像付家真心待你一樣。”

    付母是個見過太多世麵的女人了，早年喪夫，讓她看清了世間的感情。

    她對慕暖好，不過是因為兒子喜歡。

    僅憑慕暖的身世，若非是被慕夜白收養了，否則又怎麽會能做付家的孫媳呢。

    慕暖又怎麽會聽不懂這話裏的意思，隻是真心，她會有麽。

    “對了，找個時間去把訂婚的禮服定一下吧。”

    “……好。”

    訂婚禮服，許是這四個字，讓慕暖真的不得不去接受，自己即將訂婚的事實了。

    ……

    周末，她的休息日。

    “慕小姐，請上車。”

    那司機為她打開車門，說是去服裝店定禮裙。

    沒想到，這麽快。

    她也沒多想，可對於挑禮服這種事，向來不是她在行的。

    到了店裏，除去兩個店員外，再無其他人。

    “慕小姐，這三個樣式是慕先生為你挑好的，請你去換上吧。”

    慕先生……

    也是，慕夜白作為她的監護人及長輩，女方的親屬，自然是要承辦這些的。

    隻是想到，他為自己挑選訂婚禮服，莫名的心裏覺得有些酸澀，卻也不過片刻，就淡著笑意拿了其中一件，去了換衣室。

    禮裙很美，隻是好像不太適合她。

    背上的拉鏈，她夠不到，試衣間裏還有麵鏡子，她看著自己那一身白色抹胸長裙，微微出聲：

    “能幫我一下嗎？”

    她知道，店員就在外麵。

    聽到腳步聲，慕暖不以為然的垂著頭，整理著自己的裙擺，絲毫沒有察覺到進來的人，並非是這裏的店員。

    “我夠不到……”

    話未說完，她抬眼看到了鏡子裏，除了她之外，站在她身後的男人！

    刹那，瞳孔一怔，差點就低叫出聲了。

    那似笑非笑的男人深瞳妖冶，唇角的弧度涼薄肆然。那溫熱的大掌從身後環住她的腰身，慕暖沒有回過頭，隻是看著鏡子裏的他和她，這樣緊緊依偎在一起，在這狹小的空間裏，氣氛越來越繾綣曖.昧。

    “真美。”

    那灼.熱的呼吸在她耳邊瀠洄，慕暖隻覺全身的血液都倒回了，喘息的起伏並不穩定，也不知實在害怕還是緊張，是因為慕夜白突然出現被驚嚇了還是因為——

    他此刻纏上她身子的體溫太過危險撩.人。

    “我幫你。”

    這三個字，他舔舐著她的耳垂說的，那酥麻感，讓慕暖臉頰已經泛起了紅暈，許是空間太小，而氣氛又過於曖.昧，她有些，喘不過氣了。

    尤其是，當感受到他溫涼的指腹撫上她後腰的位置，觸碰到那細膩的肌膚，女孩身子不由得縮了縮，那無法言喻的癢意，陣陣襲來。

    那拉鏈聲音在這一刻卻無比的清楚，一寸寸往上，她咬唇擰眉，看著鏡子裏一幕。

    男人將她披在肩上的頭發捋到一邊，俯首低笑一聲，那灼.熱的氣息噴灑在她後頸的位置。

    再然後，她看著鏡中的他，涼薄的唇吻上了那白皙的後頸。

    那麽的虔誠，卻又輕浮。

    這一刻，她腳有些站不穩了，覺得那身體裏像是有千萬隻螞蟻在爬，難受的咬緊牙，連呼吸都困難了。

    這算什麽，讓她訂婚，卻又沒有停止過對她的侵/犯？

    突然被人翻轉過身子，這次她眼中看到的，不再是鏡子，而是他的深眸，陰柔危險。

    “想我了麽。”

    男人俯首，埋在她美麗的鎖骨之間，輕咬一口，沒下重力，可是足以讓她有瞬間的疼痛。

    他很想她，想的睡不著覺了。

    一晚上不把她抱在懷裏，就無法入睡。

    那麽，她呢？

    慕暖眼角已經有了濕潤，他到底要做什麽，這樣折磨她，真的那麽好玩嗎？

    “為什麽……”

    這個世界上，慕夜白是她唯一深入接觸的人，卻也是她永遠看不穿的男人。

    為什麽在這種時候，在她試圖把那份心思放下的時候，又來……

    打亂她所有的準備呢。

    她真的已經準備好，做付遠東的未婚妻，做付家乖巧的孫媳。

    她以為，那就是慕夜白想要她做的。

    “暖暖，我說過的，你的一切都是我給的。”

    她不能拒絕他所想給她的，也不能完全貪心的收下。

    “所以，你想侵.犯就為所欲為，想把我送人就不管不顧嗎？”

    侵.犯？

    嗯，這兩個字，倒是第一次聽到她說。

    想來，這樣的意識，很早之前就有了吧。

    也是，他的暖暖啊，看似如白紙那樣幹淨無害，可是心裏呢，藏了很多小秘密。

    比如，恨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