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8章 故意殺人罪,死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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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判他個死罪?

    展顏聽到死那個字時,就怯弱了。

    當年,慕夜白把她的父親送入監獄,判以死罪。

    現在,她要親手把付遠東送入監獄嗎?

    “你別告訴我……你在猶豫。”

    多餘看出展顏神色上的遲疑與黯淡,蹙了蹙眉。

    付遠東跟邱靖燁都是一類人,殺了人都不知悔改。

    等他自首那天,估計全部死了,他都不會甘心的!

    現在既然有了證據,那就必須得在付遠東再傷害別人前,就讓他得到懲罰啊。

    “他變成現在這個樣子……”

    “打住!”

    多餘一聽這前話,就知道展顏要說什麽了。

    “展顏,雖然你現在是展顏,但我更寧願,你做回慕暖。”

    慕暖?

    展顏凝目,展顏是她,慕暖也是她啊。多餘為什麽這麽說呢?

    “慕暖從不會去顧慮別人,也不懂得何為自責,何為內疚。可越是這樣,她才沒有任何的錯。”

    “而展顏呢,她活得到很累。顧慮這個,考慮那個。就拿邱靜寧的事來說,以前的慕暖,肯定不會覺得自己有什麽錯啊,那是你的男人,你守護你的男人,你隻愛他,不許任何人玷汙他。”

    可要是展顏,就會想,為什麽自己不大度一點呢。

    也許那晚上慕夜白去找了邱靜寧,一切的事情就不會發生了。

    這就是區別。

    一個人,兩個名字,兩種人生。

    “可慕暖是不正常的人。”

    “每個人對不正常三個字的理解,是不同的。”

    比如慕夜白,就從不會認為,慕暖不正常。

    他總說,他的暖暖,是最好的。

    最好,也是唯一的,獨一無二的。

    “我猜慕夜白不叫你展顏,也不叫你顏顏,那“是下意識裏,想你做回慕暖。”

    做回,慕暖?

    展顏當然知道,多餘的意思,是做回那個心無旁騖,不去在乎其他,隻會一心一意,心裏隻裝得下一個人的慕暖。

    沒心沒肺的愛著一個人,不去顧慮其他人。

    “如果是慕暖,你明知道付遠東若是再如此下去,遲早會對慕夜白產生威脅,你還會猶豫嗎?”

    “……不會。”

    多餘的這句話,讓展顏看清了,原來自己所謂的善心在作祟啊。

    別人,根本不會認為,你的善心是好意的。

    相反,這才是唯一可以救付遠東的方法了。

    人這一生,不光是看重生前的,還有死後。

    “我想,我知道該怎麽做了。”

    既然錯誤是由她這裏開始的,那就從她這裏,結束吧。

    ……

    “有消息了麽?”

    晚上,展顏從浴室裏出來,擦拭著未幹的頭發,問了他關於邱靜寧的事。

    “找到了。”

    “那就好。”

    聽到他說找到了,展顏那懸著的心,這才落下。

    “她,還好嗎?”

    “受了驚嚇。”

    所以,他是去看過邱靜寧了?

    展顏之前想著他早點找到邱靜寧,可是現在人找到了,她心裏卻又想著——

    邱靜寧沒了一切,以後住在哪裏呢,能依靠誰呢。

    “我把她安置在別的城市了。”

    別的城市?

    展顏手上的動作一止,眸中有些怔愕。

    也就是說,邱靜寧不會再回來了?

    “她……也願意?”

    “恩。”

    慕夜白這樣應著,朝她走來,接過她手中的毛巾,親自給她擦拭著長發。

    展顏不知道的是,邱靜寧的確是找到了,雖然身上的器.官完好,但——

    她被人強.暴了,就在黑市,她有姿色,自然會被大佬看中。

    慕夜白把她安置在別的城市,找了專門的人,以後負責照顧她。

    也算是,仁至義盡了。

    那擦拭的動作頓住,展顏不解抬眸,就看到鏡子反射中,男人眸色中閃過的那抹冷暗。

    那毛巾中,裹著的黑色頭發,一縷一縷的脫落。

    展顏意識到什麽,立刻站起身子,從男人手中抽回毛巾,擠出抹笑:

    “我自己來就行,你忙了一天,熱水已經給你放好了。”

    她現在的情況,雖然沒有再流血和嘔吐,但她的頭發……

    已經脫落了很多,展顏有的時候,都不敢用梳子梳頭發了。

    看到那些掉落的長發,她真的好怕——

    怕自己有一天,會變成一個禿子。

    那得,多醜啊。

    慕夜白暗著眸色,目光卻一直停留在她容顏之上。

    被這樣緊盯看著,展顏沒底氣的閃躲著目光。

    能不能,別用這樣的眼神看她。

    這會讓她覺得,自己很可憐,還有些可悲。

    讓自己的丈夫看著心愛的妻子,像是花朵那般,一點點,慢慢的凋零。

    是一件很悲哀的事情。

    “對了,有個事我要跟你說。”

    她不是想轉移他的注意力,而是——

    那錄音全部給他聽了一遍,展顏又道:

    “我已經打算把這個交給警局,讓警察和法律去解決了。”

    這一次,她不想慕夜白再插手。

    不想慕夜白用他的方式來解決付遠東。

    “聽我的好麽,讓法律去製裁他。”

    沉默,除了沉默,就還是死寂。

    呐,他不說話,她就當做是同意了。

    卻不想起身時,被他摟入懷中,那耳朵緊緊貼在他的心口。

    “……”

    展顏眨了眨眼睛,不明所以。

    而頭頂傳來男人喑啞沉暗的聲音——

    “暖暖,明天我們去墓園。”

    去墓園?

    祭拜誰?

    ……

    慕家的墓園,還是展顏第一次來。

    這裏,隻有一座墓碑,展顏知道,那是他的母親。

    慕夜白,竟然帶她來見亡母。

    真是,不敢置信。

    她止了步,站在不遠處,垂下了頭。

    “我……還是不要過去了。”

    卻是那溫暖的大掌與她十指相扣,牽著她,一步步朝那墓碑走去。

    在那墓碑前,展顏看著那上麵的照片,並不陌生。

    她之前就見過慕夜白母親的照片,在那木屋裏。

    “你帶我來這……”

    以什麽樣的身份,帶她來這裏呢?

    “兒媳婦難道不該見一下婆婆,嗯?”

    兒媳婦!

    這三個字,展顏第一次聽他說。

    所以,她現在是以慕太太,慕夜白的妻子,慕夫人的兒媳婦的身份,站在這裏的。

    她的身份,以後也會是這個。

    展顏笑了,不管是因為感動還是開心,她此刻的笑容,都是真摯的。

    她看著墓碑,心中的那個聲音,不斷回旋——

    對不起,對不起……

    我替我的父親,說一聲對不起。

    也為我自己曾經傷害了你的兒子,說一聲對不起。

    還有——

    謝謝你。

    謝謝你,把慕夜白帶來她的身邊,照亮了她的人生。

    我會努力活下去,陪著他,不會再讓他一個人。

    直至此生盡頭,都不會先走。

    ……

    方家。

    方母身子被折磨得越來越虛弱了,她看著那個狼心狗肺的男人又來了,這次還帶來了一個律師。

    跟她說利益輕重的問題,還說——

    要是她現在不簽這份轉讓書,隻怕不會讓她活過今晚。

    “付遠東,我早該看清楚你這個禽獸的真麵目!”

    方家遭遇了這麽多的劫難,他卻趁火打劫,逼她一個失去女兒失去丈夫的寡婦簽什麽轉讓書!

    她就是死,也不會簽的!

    方氏是她丈夫一生的心血,她不會讓丈夫的心血,就這樣白白落入這種男人手上!

    “你不簽,那我隻有等你死了,偽造一份你的遺囑……關於把方氏企業以及方家所有產權轉移到女婿付遠東名下的遺囑。”

    “你!”

    如今方母是騎虎難下,她不簽,就注定等死。

    她簽了,就辱沒了最後的尊嚴。

    就在這時,警察來了。

    “付先生,現在懷疑你與兩宗殺人罪有關,請你跟我們回警局!”

    ……

    一時間,安城再度起了風雨。

    付遠東被控告兩宗故意殺人罪,並且警方還拿到了證據,並且——

    有證人。

    展顏,還有付遠東的母親,付夫人都願意出庭作證。

    這宗案件開庭時,展顏肚子已經隆起一些了,不再如之前那樣的平坦坦的,看上去真像個孕婦該有的樣子了。

    法庭之上,她看到了付遠東,他站在被告一方,冷眼看著她出庭作證。

    那錄音文件全部播放出來時,付遠東冷笑一聲,果然是不該小看了她。

    原來那天,她佯作害怕,卻早有預謀。

    但他不知道,那天展顏是真的害怕,拿出手機是為了想給慕夜白打電話的,起先並沒有想要錄音。

    是付遠東自己大意,說出了那些話,展顏不得不立刻錄下。

    是他自大了,以為做的這些事情,不會被揭穿。

    但——

    百密也有一疏的時候。

    而付夫人出庭時,看到兒子,心裏的絞痛,無人能知。

    那是她養了二十多年的兒子,雖然不是她親生的,但是她視為己出。

    把所有的愛,都給了付遠東。

    現在親自出庭作證,給兒子定罪的,也是她。

    “兒子,媽真的不能看你再錯下去了……”

    她把付遠東殺害方媛的事情說了出來,自己是從犯,不管後果是什麽,她都接受懲罰。

    隻求,心裏上能好過。

    “被告,你可認罪?”

    那法官看著被告人,卻是對方冷笑出了聲。

    “我不過是殺了該死的人,我何罪之有?”

    “你這個畜生!”

    方母沒想到,都到這個時候了,付遠東竟然還說出這樣的話來。

    她的女兒,她的丈夫,都是付遠東殺害的!

    這個男人,就是被槍斃一百次,她也不解恨!

    最後,付遠東被收押了。

    不過現在人證物證都有,相信過不了幾天,就會被正式判處罪名了。

    ……

    法院正式判處付遠東死刑時,是在一周後。

    付遠東兩宗故意殺人罪,死刑,延緩半年執行。

    也不知,這半年,他在牢獄之中,能否想得通,他的錯,他的過。

    ……

    展顏五個月身孕時,江多餘被查出了懷孕。

    又是想哭,又是想笑。

    “這不挺好的麽。”

    展顏才是被多餘弄得哭笑不得了,當媽媽是多幸福的事情啊。

    不過裴聽風還真是行動派,才說要孩子,這效果——

    杠杠的!

    “可我才準備找工作,這時候讓我懷孕……”

    “你呀就是閑不住。”

    不過說到這裏啊,展顏又問:

    “既然都懷孕了,婚禮還不辦啊?”

    還玩隱婚呐,要是肚子大起來,可就被誤會成是單親媽媽了。

    “簡單辦一個咯,我也沒太注重。”

    多餘現在整個關注點,就是自己懷孕了。

    大概是因為自己從小是孤兒的原因,再加上養母對自己也不算太好,她不敢想象,自己做了母親。

    會不會很失敗啊。

    不過還好,有展顏在先,多餘也就沒有那麽怕了。

    “你有沒有想過,自己會生男孩還是女孩?”

    多餘以前沒去想,可現在自己也懷孕了,自然也想知道展顏對男孩女孩的想法。

    展顏沉默,想了幾秒,輕笑:

    “這個我沒想過。”

    “那慕夜白呢,你沒問過他?”

    “重要麽,男孩女孩,隻要是我生的,他都會疼愛的。”

    展顏回答的不以為然,而多有隻覺自己被硬生生喂了口狗糧。

    “慕太太,不帶你這樣秀恩愛的。”

    “有……麽?”

    她隻是陳述了一個客觀事實而已,並沒有秀恩愛啊。

    不過,這個問題,倒是晚上可以問問他。

    男孩女孩,自古以來,準媽媽都會各種猜想的話題。

    想著,如果是男孩的話,該如何教育呢。

    是女孩的話,又該如何打扮得美美的,做個小公主。

    ……

    可當這個問題問了慕先生後,展顏就後悔了。

    “女孩。”

    慕夜白回應的時間與態度,根本不需要考慮,短暫,並且堅定!

    “為什麽?”

    “沒有為什麽。”

    “那要是男孩呢?”

    “恩。”

    恩?

    恩是什麽意思,聽得出,他好像對生男孩這個事,有點……

    展顏用哀怨的小眼神瞅著男人,努嘴哼了哼:

    “可我想要個男孩。”

    女兒,她有了啊,默默不就是麽。

    如果再生個男孩,一兒一女,正好湊成個好字。

    最多的幸福啊,莫過於此。

    見慕夜白沉默幾秒,而後又幽幽吐出——

    “還是女孩好。”

    “慕夜白,你重女輕男啊?”

    隻聽過人重男輕女的,這年頭來流行起來了重女輕男不成?

    “就當是吧。”

    什麽叫,就當是吧?

    這是承認麽,怎麽這麽勉強呢。

    展顏哪裏知道,男人的占有欲啊,是可怕的。

    即便是兒子,也是個男的在瓜分他的暖暖。

    慕夜白的道理很簡單,是女兒,好好的養。

    是兒子,就那樣吧。

    ……

    多餘和裴聽風的婚禮的確很簡單,就請了雙方的家人來,還有幾個朋友一起。

    薄小小和薄言琛也來了,這樣的場合,是見證幸福的時刻。

    “我們……還會有孩子嗎?”

    小小看到展顏和多餘,就想到了自己曾經失去的那個孩子。

    以後,還會有嗎。

    “你是嫌棄我晚上不夠努力?”

    薄言琛薄唇輕揚,懷裏的妻子臉上染出嬌羞的紅暈,淺笑著偎在他懷裏。

    隻要兩個人真心相愛,那麽再多的磨難,都會成為過去。

    守得雲開見月明。

    “拍照吧。”

    婚紗攝影的師傅喚了一聲,大家走去,為這對新人送上紀念性的一刻。

    展顏撫著隆起的小腹,在慕夜白身邊,淺笑嫣然。

    卻是那閃光燈後,她眼前一黑,這麽突然的,毫無預警的,身子往後倒去。

    落入那人懷抱之中,她聽到了多餘驚慌的聲音,慕夜白的心跳聲,那麽近,卻又那麽遠。

    哎呀真是糟糕,怎麽會在多餘的婚禮上,沒有撐住呢。

    這一覺,她睡了很久很久。

    醒來時,已經在監護病房裏了。

    展顏正式住入了醫院,這是她之前答應的,不能再拿自己的身子開玩笑了。

    孩子六個月大了,預產期還有三個多月,如果順利的話,小寶寶會在開春的時候出生。

    現在已經進入冬天了,慕夜白也把事務交給了lay去處理。

    幾乎把家都搬到了醫院來了,卿姨也天天過來,和往日沒有什麽區別。

    就是,自由局限於這個醫院。

    十二月的時候,她的頭發已經快要掉光了,真的糟糕透了。

    戴了多餘給她親手織的帽子,看不出多餘竟然還會手工活啊。

    對哦,當初多餘的店,不就是賣自己diy的小飾品麽。

    時而小小也會來看看她,陪她說說話。

    聖誕節時,安城又下雪了。

    她和他的聖誕節,是在病房裏度過的。

    身後貼合的是慕夜白的體溫,那麽的溫暖,與這冬夜格格不入。

    “下雪了。”

    上一次看到安城下雪,還是幾年前的事情了。

    那一晚,他也是這樣從身後抱著她,看著窗外,等待著初雪降落。

    那一夜,她真的好快樂,好幸福。

    而此刻,那份幸福,從未遠離。

    “老公,聖誕快樂。”

    安靜的聖誕節,有他,足矣。

    “暖暖,聖誕快樂。”

    說到聖誕啊,展顏不得不說起一件窘迫的事情來。

    “我跟你說,但你不許笑話我。我也記不清是幾歲的時候,看了動畫片,說聖誕節,聖誕老爺爺會把你想要的禮物,送到你的床邊。我那晚等了好久,都沒有等到那個老爺爺出現。”

    話音剛落,她又立刻出聲:

    “你不許笑!”

    這是警告,她很嚴肅!

    “那你當時想要的禮物,是什麽?”

    “早就記不清了,每一年都不同啊。”

    每一年?

    慕夜白挑眉,某個笨蛋,原來當初不止笨了一年,還是很多年。

    “慕夜白,如果聖誕老爺爺真的存在,你會跟他討什麽禮物?”

    她是說,如果。

    雖然慕先生從不曾想過這樣幼稚的問題,但在這一刻,他倒真的希望,聖誕老人的存在。

    “你。”

    答案,這一生都未曾變過。

    “換一個。”

    “還是你。”

    “你已經擁有我了,就沒想過其他的嗎?”

    展顏哭笑不得了,慕先生還真是讓人……捉摸不透。

    “我隻想要你。”

    除了你,好像這一生,慕夜白別無所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