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晚……

    裴思甜咬唇，昨晚她的確是和母親有點衝突，不過是因為她覺得自己已經長大了，偶爾晚回家也是正常的事情啊。

    可是媽就不這麽想，總覺得女孩子夜不歸宿是不好的行為，尤其是——

    她現在這個年齡，對外界新鮮事物實在是抱有太多的好奇心，所以難免會陷進去。

    之前我覺得你們還太小，但現在默默都要訂婚了，又覺得也是時候了。”

    聽到展顏說到那句默默都要訂婚了時，染默不由得垂下目光，選擇沉默了。

    有沒有訂婚宴，她比誰都清楚。

    可是這個節骨眼上，好像最重要的不是她的事情，她這個“有罪之人”，還是做個啞巴好了。

    衍澤，你覺得呢？”

    慕衍澤沒有回應展顏，狹長的眸子睨著那低頭不語的小女人，嗤笑一聲，反問：

    姐，你覺得呢。”

    ——姐，你覺得呢。

    染默睫毛一顫，這種問題，幹嘛問她。

    跟她，又沒關係。

    換做昨晚之前，染默肯定會起哄說著，早點訂婚好，早點定下來比什麽都好。

    可是現在，她一句話也說不出來了。隻是搖了搖頭：

    我……我怎麽知道，這是你們自己的事。”

    慕衍澤，你跟誰訂婚，什麽時候訂婚，都與我無關。

    展阿姨，其實我……”

    裴思甜欲言又止，看著慕衍澤，彼此無言。

    最後的最後，她隻是頷首，禮貌性的說了一句：

    我先走了。”

    有的事情，不是一時間三言兩語能夠說清的。再加上，衍澤哥什麽話都沒有說，裴思甜也不知道自己在想什麽了。

    看著裴思甜離去，展顏擰眉問道：

    怎麽我提到訂婚，思甜好像並不是很開心呢。”

    可展顏又怎麽會知道，不開心的豈止是裴思甜一人。

    ……

    溫暖的午後時光，隻有展顏和染默母女兩談談心，畢竟這兩年來，彼此見麵的次數少之又少，都是偶爾視頻，哪有麵對麵這麽親密啊。

    默默，你這個時候來安城住，訂婚那邊都準備好了嗎？”

    對於染默突然來慕家住的事，展顏得知後也很意外，畢竟訂婚就在下個月初，也就十天不到了，應該很忙吧。

    ……媽，其實我……”

    猶豫了幾秒，還是實話實說了。

    我單方麵取消了和林昂的訂婚。”

    什麽！”

    聽到取消訂婚，展顏的確是震驚了，畢竟上一次和默默通視頻的時候，不是還好好的麽。

    是發生了什麽事情麽，這麽突然。

    後來，從女兒口中知道了事實，展顏蹙著眉目，微微歎了口氣。

    還真是被慕夜白給說中了，那個叫做林昂的男人的確是不靠譜，但再怎麽樣，也不該做出這麽齷齪下流之事來啊！

    對方家裏人怎麽說？”

    起先他們不相信自己兒子會做這樣的事情，但我的態度很堅決，他們也的確為難了幾天，所以我就來慕家住一段時間了。我想等過段時間，事情就會過去了吧。”

    染默還不信，她不願訂婚，那些人還能綁著她去訂婚不成。

    做你認為對的事情，別委屈自己就行。”

    展顏撫著女兒的長發，笑意溫和。如今她的默默不再是當初那個不會說話，凡事都依靠她的小女孩了。現在的她，有自己的判斷，有自己的選擇。

    就算是以後一輩子不嫁男人也沒關係啊，她永遠都是慕家的千金，是她展顏和慕夜白的女兒，這是不會改變的。

    明天跟我一起去見見你多餘阿姨。”

    明天，豈不就是……去商量訂婚的事情麽。

    染默身子一顫，盈眸中披上了一層黯淡，說不上來為什麽，因為愧疚麽，可昨晚明明她才是受害者啊。

    哦，好。”

    ……

    夜晚的時候，染默看著桌子上的台燈發呆中，手機震動了，她回過神，看著來電顯示，沒搞錯吧，慕衍澤？！

    住在同一個屋簷之下，還給她打電話，嫌電話費多麽。

    你有病麽，有話不會直接來找我說。”

    幾步路的距離啊，真是有病。

    既然如此，開門吧。”

    女人一怔，隨即看向門的位置，他就在門外？

    掛了電話，碎罵一句真是有病，都到門口了，還打電話。

    卻是手剛觸碰到門把時，欲要開門的動作一止，等等，她就這麽開門，和他麵對麵麽。

    他和她的誒關係，現在已經沒有那麽單純了。

    昨晚的事，可不能忘。

    末了，自己回撥了電話過去，支吾著：

    我們，還是在電話裏說吧。”

    現在連麵對慕衍澤的勇氣都沒有了，張染默啊張染默，你之前那股天不怕地不怕的勁兒呢。

    在這個男人麵前，你現在就像是毫無還擊之力的小鹿，並且還是迷了路不知道方向的那種。而他，就是一隻窮追在身後的狐狸，你以為他追著你不過是為了捉弄你。

    其實，他這隻狐狸，想著怎麽變成狼，吃了你。

    你有什麽事就快說。”

    姐，我想你了。”

    想，想她了？

    我呸，這話聽著可不是單純的想念，字裏行間透著的輕浮，聽了真是讓人頭皮發麻。

    你正常一點！”

    想你就不正常了，那我要是說……我想念你的身體，想念你的緊.致……”

    慕衍澤，你這個色.狼！”

    天呐，竟然沒羞沒恥的對她說出這樣的話，簡直就是赤果果的耍流.氓！

    展媽媽和慕爸爸這麽正經的人，怎麽會生出這麽個不正經的兒子來啊。

    小白兔快開門，大灰狼現在很餓。”

    張染默知道慕衍澤很少有正經的時候，但現在……他完全就是把她當成可欺負可蹂躪的小白兔，簡直太過分了。

    慕衍澤，你別太過分了，你別想拿昨晚的事情來要挾我，姐不吃這一套！反正我豁出去了，大不了跪在爸媽麵前認個錯，倒黴的應該是你吧，別忘了你就要和裴思甜訂婚了，要是讓大家知道我們發生過什麽，到時候你才是該哭的那個吧！”

    我們發生過什麽，嗯？”

    卻是電話裏那廝的聲音褻玩而又輕佻，說實話，染默真的很討厭他這樣的態度。

    都快要訂婚的人了，還跟她糾纏，就這麽不在意父母，不在意思甜麽。

    你到底想要怎麽樣。”

    這一次，她不得不嚴肅起來了。

    我說過了，我想要你。”

    知道什麽叫做得不到才想要，得到了就更加想要一直擁有。

    他嚐到了那種蝕骨的情.欲後，就更不可能放開她了。

    想要的，自然就會更多。不隻是身體，還有她的心，她這個人，完完全全的，隻屬於他。

    別再開玩笑了，一點也不好笑！”

    染默是真的生氣了，她不想再聽到這樣的話，她和他是姐弟，這是從一開始就注定了的，不管他現在是開玩笑也好，是真的有那種想法也罷，她都不想聽，也絕不接受！

    有的話，說一遍是玩笑，說兩遍，甚至第三遍，你就該懷疑它的真實性。第三遍，我隻要你。”

    這是，第三遍。

    慕衍澤此刻所說的每一個字，都深深看烙印在染默心裏，她眸中閃過一抹怔然，卻也不過片刻，立刻搖頭讓自己不去想——

    她深深屏住呼吸，遲疑了片刻，才緩了緩自己的情緒，開口說道：

    小小白，我們……是姐弟，請你不要再有那種想法了。”

    她叫他小小白，就是想讓他知道，在她張染默心裏，他永遠都是比她小的弟弟，她永遠不會喜歡比自己小的男人。

    很幼稚，用裴思甜的話來說呢就是——

    跨不過去的鴻溝！

    我們之間，有代溝。你想想，我比你大四歲多，再過幾年，我就會三十歲了，而你正值青春年華，不管你現在對我是什麽感情，我不會接受比自己小的男人的。”

    女大三抱金磚，我倒覺得挺好。”

    ……”

    染默語塞，他和她永遠都不在一個頻道上，多說無益！

    如果你還要繼續這樣，那我……就隻能搬出慕家，回洛城了。”

    你走不了的。”

    慕衍澤的話裏沒有絲毫的冷意，可是染默卻聽出了那似有若無的警告之意。

    走不了？

    嗬，好笑，難不成他還能攔著她不成。

    別忘了，沒人能左右她的。她連訂婚都能取消，還有什麽是做不到的。

    但張染默不知道的是，門外此刻與她通話的男人，可不再是那個小時候被她欺負的弟弟了。

    他長大了，心智早已成熟，都說養虎為患，而慕衍澤這匹野狼，爪牙已經足夠鋒利。

    她，注定是他的囊中之物。

    別想著逃，不然……我會找個籠子，鎖住你的。”

    籠子，鎖住……不由得，染默在聽到這話時，身子骨一顫，這就像是鬼來電那般的，讓人毛骨悚然。

    神經病！”

    她碎罵一聲後就掛斷了電話，可是那顆心，卻不再平靜。

    他剛才說的，是什麽意思，玩什麽變.態遊戲，別以為這樣她就會認慫！

    可當天晚上，染默就做噩夢了。

    她夢到，自己就就像是一隻可憐的小鳥那般，被鎖在一個金籠子裏，飛不出去，周圍一片漆黑，她很害怕，卻隻能聽到那熟悉的聲音幽幽傳來——

    真是不乖，我鎖著你，你就跑不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