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留飯

    第二天王霞又打電話到公司請了半天的假，先是給兒子做了喜歡吃的皮蛋瘦肉粥，然後便帶著兒子去商場花了幾百塊買了幾款還算高檔的營養品，便一起乘公交車來到西平三中。

    母子兩人來到學校，已經是上午快放學的時候了。王霞先是給班主任黎曼娜打了電話，知道了她這時候正好沒課，便問清了她在學校的宿舍號碼，表示將要帶著謝仁一起上門拜訪。

    黎曼娜對於王霞母子的突然拜訪還是有些意外的，她昨天得知謝仁失蹤，曾委婉的表示讓王霞夫婦去警局認屍，結果卻被證實那個車禍中喪生的死者便不是西平三中的學生，更不用說是活生生的謝仁了，這個誤會讓她心裏很有些過意不去，原本她還想打個電話向王霞道歉呢。現在見她要來拜訪，便決定待會兒當麵向她道歉。

    王霞帶著謝仁來到了西平三中的教師宿舍樓，敲門後，黎曼娜很快就迎接了出來，因她以前曾做過家訪，對王霞還是有點印象的，便很快就認出了她來。

    “霞姐，你來了，快請快請。”

    將兩人讓進房裏後，黎曼娜很是客氣的請他們入座，又給他們端茶倒水。

    “黎老師，不忙！不忙！我們坐坐就走。”王霞一邊客氣著，一邊將所帶的禮品放了下來，“黎老師，平日裏我家阿仁讓你多費心了，這次一來是帶點東西向你表示謝意；二來也是麻煩你以後對我家阿仁多多關照。前天那場車禍爆炸案，我家阿仁就是第一目擊者，哎，也不知是不是因為受到現場爆炸的影響，我家阿仁不知為何突然失憶了，現在居然連我和老謝都不認識。我本想讓他在家安心休養的，不過他硬要繼續來學校上課，考慮到說不定如此有助於他的記憶恢複，所以，這次特地來拜托黎老師你一下，以後，我家在學校，要讓你多費心了。”

    聽到自己這個學生居然失憶了，黎曼娜很感意外，不過做為班主任，她還是比較盡職的說道：“霞姐，這些禮物我不能收，你還是帶回去吧。謝仁他是我的學生，在學校裏做為班主任，我理所當然會照顧他的。”

    “黎老師，這是我們全家的一點心意，你可一定要收下。”禮物如果不收下的話，王霞心裏還真是沒什麽底。

    黎曼娜本待再做推辭，不過見王霞一臉的堅持，也明白了她的意思，若是不收下的話，反而讓她產生誤會，覺得禮物太輕了自己看不上，或者以為自己有意推諉，以後在學校不想關照他的兒子。

    她以前就曾不隻一次收受過學生家長的禮物，這種現象在當今社會還是很普遍的，完全是你情我願的事情。這次之所以對王霞客氣，一是因為她知道她家的經濟條件隻是一般，二也是由於自己的愧疚心理，她的兒子謝仁還明明好好的活著，但自己昨天卻叫她去認屍，這雖然是出於善意，但還是有些說不過去的。

    不過，現在考慮到王霞的心理，她也就沒再多做推辭了。

    黎曼娜大大方方的正式開口道歉道：“霞姐，說起來，昨天真是不好意思啊！明明你們家的謝仁沒事，我卻讓你去警局……”

    “沒事！沒事！”王霞忙截口道，“說起來我們全家還要多謝黎老師你呢。阿仁前天放學的時候，剛好碰到了那場車禍爆炸，做為在場的目擊者，他就被那些警察帶去警局協助調查了，昨天中午才被放出來，不過，你也知道阿仁那時已經失憶完全記不起自己是誰了，要不是我和老謝聽了你的建議去警局，正好碰到了他，不然後果不堪設想啊！現在想起我都有些後怕呢。”

    王霞輕拍著胸口，一副餘驚猶在的樣子。

    聽了王霞這一說，黎曼娜再一想，還真是這麽回事。要是昨天沒有自己建議他們去警局認屍，他夫婦倆說不定就此與失憶的謝仁失之交臂，再難尋覓了。

    “黎老師，以後我家阿仁就多多麻煩你了。你也知道這孩子的性格有點內向，在學校也沒多少要好的同學，你看能不能在班級裏讓學生們多多照顧他一下？”王霞說出了此來的主要目的。

    黎曼娜點頭道：“霞姐請放心，我一定會在班級裏號召學生們多多照顧謝仁的，盡快幫助他恢複記憶。”

    “那就好！那就好！”得到她的同意，王霞放下了心，“那以後就多多麻煩黎老師了。我們也不多打擾，先回去了。”

    見此行達到了目的，王霞一邊感謝一邊站起，準備告辭。

    “應該的！”黎曼娜客氣道，“不留下吃頓便飯嗎？”

    王霞忙拒絕道：“不用了！哪能麻煩黎老師呢？”

    這時，一直不說話的謝仁一聽到吃飯，便不由回味起那些可口的飯菜來，突然插口道：“媽！我餓了。”

    王霞臉色不由一僵，尷尬道：“你瞧這孩子，早上剛剛吃過，現在就餓了。好了，阿仁，就別打擾老師了，媽媽帶你回家燒好吃的給你。”

    黎曼娜原本當然沒有留飯的意思，但現在謝仁這麽一說，她不留飯，就覺得有點不近人情了。

    於是她便再次邀請道：“霞姐，不用麻煩了，下午謝仁不是要上課嗎？現在都快十二點了，一來一回的也麻煩不是，就一起在我這裏吃頓便飯吧。”

    要說也算是他們母子倆有口福，黎曼娜平時一般都是在教職工食堂吃的，難得今天早上沒課，便突發奇想的親自上菜市場買了不少菜回來，準備自己燒著吃，這正巧就給這對母子趕上了。

    王霞本來想著是要拒絕的，但一想到可以借此機會讓她跟自己的兒子多多熟絡熟絡，也未必是件壞事，所以就故作推辭道：“這……這怎麽好意思呢？”,

    “沒關係，我今天反正買了很多菜，一個人也吃不完。”

    王霞便隨著話兒接道：“既然黎老師你都這麽說了，那我家阿仁就留在你這裏吃頓便飯吧，我今天一點鍾要到公司接班，時間上來不及了，就自己隨便在路上買點吃的好了。”

    說到這她不等黎曼娜說什麽，便向謝仁叮囑道，“阿仁，你就留在黎老師這，要好好聽黎老師的話，知道嗎？”

    謝仁似懂非懂的點了一下頭。

    送走王霞後，黎曼娜獨自麵對謝仁這個失憶的學生，一時不由有些尷尬，畢竟自己這個學生他可是個男生，如此自己與她獨處一室還是有些不妥的。不過，既然已經答應留他用飯了，也不好趕他走，何況他不是失憶了有病嗎？自己就當照顧一下病人好了。她如此自我安慰。

    “謝仁，你就在這裏先看會兒電視，老師去燒菜。”為了避免尷尬，黎曼娜把電視打開後，交待了一聲，便自去廚房開始燒菜了。

    而謝仁此時也被剛剛打開的電視給吸引了注意力。電視上一個個畫麵閃過，他的頭腦中也閃過類似的畫麵，兩者圖像疊加、重複，然後他就奇怪的發現，他的頭腦中又多了許多奇奇怪怪的記憶。

    黎曼娜的廚藝嚴格意義上來說，隻能說是很一般。再加上她還想早點吃過午飯，帶謝仁一起去教室，避免現在兩人獨處一室的尷尬場麵，所以她隻匆匆忙忙燒了最簡單的三道菜，前後隻花了不到二十來分鍾就大功告成了。而此時，電飯煲裏的米飯也正好熟了。

    “謝仁，來吃飯吧。”黎曼娜把燒好的三盤菜端上飯桌，又打了兩碗米飯過來，“吃完後，老師帶你去教室，等同學來齊，就讓你跟他們重新認識一下。”

    謝仁很是聽話的就來到飯桌坐下，不過，他卻是一句場麵話也不說，便自顧自的端起飯碗，拿起筷子，開始吃飯。

    先是夾個一口賣相十足的青菜，剛一咀嚼就便從舌頭處傳來一股又苦又澀又鹹的味道，謝仁條件反射般哇的一口連飯帶菜吐在飯桌上。

    見自己這個學生很沒有形象，也很不給自己麵子的，將飯菜一口吐了出來，黎曼娜心裏多少有些不爽的。暗想，即使我的父母和未婚夫，都沒福氣親口吃到我燒的菜呢。給你這小子占了大便宜不說，現在居然還如此表現。即使我的菜燒得再差，你這小子也不要這麽誇張啊，一點也不顧忌我這個老師的麵子，實在是豈有此理。

    不過，黎曼娜心裏雖然不高興，但考慮到自己這個學生現在“有病”，她也隻好耐著性子，故作關心的問道：“怎麽？菜不好吃嗎？”

    說著她便也夾了一小口色香俱全的青菜，當即便也差點一口吐出來，好在她早有心理準備，再加上要保持自己為人師表的形象，便硬逼著自己一口硬吞了下去。

    “可能……可能鹽放太多了。”黎曼娜突然有種啞巴吃黃連的感覺。

    “嗯！”謝仁一臉煞有介事的點頭，“不好吃，燒得比我媽差多了。”

    黎曼娜本來就憋著一肚子的氣，現在一聽這麽一句直白的貶語，哪還忍受得住。當即便“砰”的一聲，拍案而起，好在她馬上又意識到眼前這個言出不遜的學生身體有病，才生生止住了怒氣，隻說了句：“我吃飽了，你慢慢吃。”便跑去廚房漱口了。

    謝仁有些奇怪的看了一眼離去的黎曼娜，才吃了一口青菜，就飽了？？疑問在腦中一閃而過，他又把心思回到了飯桌上。決定再嚐嚐其他兩道菜，先吸取了前車之鑒，小試了一口，覺得味道雖然不是很好，但比起剛才青菜來卻已是不錯了，於是便又大口大口的吃將起來。不過一會兒，飯桌上除了那道青菜外，便被他一掃而空。

    第三章班頭

    黎曼娜從廚房漱完口出來的時候，正好看到他端著那一大碗排骨湯，一飲而盡。

    剛想說點什麽，卻正好聽得門鈴響。注意力一下子被吸引了過去。

    “誰啊？”

    走到門口一把將門打開，就看見一大束的玫瑰出現在眼前。

    接著便從這一大束玫瑰後鑽出一個人來，滿麵笑容的說道：“娜娜，驚不驚訝？喜不喜歡？”

    “要死了你！”黎曼娜不由又驚又喜又羞，下意識的一回頭，正好看到自己那個學生正瞪著這邊看呢，不由將一肚子的氣撒到眼前人身上，“來之前也不打個電話，嚇了我一跳。”

    這時對麵之人也看到了裏麵的謝仁，臉色不由一僵，帶點責備的語氣問道：“娜娜，裏麵這人是誰？”

    黎曼娜此時也有點心虛，畢竟讓自己的未婚夫看到自己跟別的男人獨處一室，盡管這隻是個小男人，但理虧的還是在自己。於是，她便故作無所謂的隨口介紹道：“他是我的一個學生，今天她母親帶著他來做客，就留他用飯了。她母親還客氣的送了我不少禮呢？”說著，她便看似隨意的伸手指了指客廳裏還來得及收起來的禮盒。

    做為黎曼娜的未婚夫，李鈺現在心裏雖然有些不痛快，但他還是馬上就調整好了自己的心情，表麵上不動聲色的點點頭，看似隨意的說道：“哦，原來這樣啊，那她母親呢？”

    “她母親剛好要趕著回公司接班，就沒有留下來用飯了。”黎曼娜看自己這位未婚夫心裏還有懷疑，當即便上前拉著他走到門外，壓低聲音向他詳細解釋了一番事情的來龍去脈，這才讓他釋了疑。

    兩人一起進入室內，見謝仁一臉平靜或者說肆無忌憚的盯著他們看，黎曼娜不覺有些忸怩的向他介紹道：“謝仁，這……這是我的未婚夫李鈺，以後你就叫他李大哥好了。李鈺這是我的學生，謝仁。”,

    “李大哥！”謝仁隨口一叫，語氣中殊無半點誠意。

    李鈺盡管心中暗惱，但看在自己未婚妻的麵子上，隻好故作親切的說道：“謝仁是吧，以後在班級裏，你可要用功學習，別給你黎老師添亂啊。”

    黎曼娜一聽有些不悅的扯了他一下衣袖，瞪了他一眼，後者隻好報以訕訕的微笑。

    “謝仁，你李大哥就是愛開玩笑。他還不知道你是我們班級上最刻苦用功，學習紀律最好的學生呢。”

    黎曼娜這話倒是沒有半點誇張，謝仁要不是學習刻苦，他也不可能考進這座省重點高中，

    至於學習紀律，那就更不用說了，謝仁原本就是個性格有些內向，膽小怕事，寡言少語，甚至木訥的學生，這樣的學生在學校裏的紀律當然是好的很，老師說往東他絕不會往西，聽話非常。

    謝仁一臉無所謂的站起身，說道：“黎老師，我也吃飽了，我們現在就去教室吧。”

    一聽這話，李鈺當即氣得不行。暗想，你小子是不是瞧我不順眼，借機報複啊！沒看見我手裏還拿著一大束玫瑰花嗎？不識相的告辭，居然還要拉著我的老婆去教室。

    黎曼娜一想到先前自己說的話，一時不好推辭，隻好歉意的看了一眼身旁臉色明顯不好的未婚夫，安撫道：“現在時間也不早了，下午我還有課呢。要不等我下午上完課，我們再聯係。”

    李鈺氣苦道：“下午公司有個重要會議，我不能缺席，晚上又要陪領導去赴一個飯局，還有明天早上八點我就要飛去三海總部，要到下個月才能回來。”

    黎曼娜有些為難的看向謝仁，猶豫道：“謝仁，要不你先去教室吧。”

    謝仁一臉漠然的搖搖頭：“我不認識路。”完全沒有意識到自己已經在兩人間充當一個大大的“電燈泡”。

    李鈺憤憤的瞪了一眼謝仁，在他看來這個可惡的小子顯然是故意搗亂，不想讓他和自己的未婚妻獨處。

    “那這樣吧，娜娜你先帶他去教室吧，快去快回就行了。”李鈺還算冷靜的馬上想出了一個折中辦法。

    “那好！”黎曼娜點點頭，“謝仁，我現在就帶你去教室。”

    說著她便急急走上前去，拉起謝仁的手往外走，絲毫沒有注意到這完全下意識的動作已經讓他的未婚夫李鈺大是不滿了。

    李鈺最終還是忍不住，開口道：“娜娜，你的學生也老大不小了，不會還要你這個老師拉著才能走路吧。”

    黎曼娜這才注意到這一點，不由有些又好氣又好笑。自己這個未婚夫，其他的都好，就是有時候疑心病很重，而且很愛吃醋。

    黎曼娜不動聲色的放開了拉著謝仁的手，率先朝著門外走去，而謝仁則在李鈺恨恨的注視下目不斜視的跟在了她後麵。

    一路上，黎曼娜也不多言，領著謝仁來到了高二三班的教室。

    時值下午課前不到半個鍾頭，班裏的學生大部分都到齊了。

    “大家靜一靜。我有幾句話對大家說。”黎曼娜這個班主任在班級中還是有些威望的，學生們一見她說話，整個教室霎時都安靜了下來。

    黎曼娜將謝仁拉上了講台，“這是我們班上的謝仁同學，我想你們都認識。隻是謝仁同學前天不小心出了一場車禍，造成暫時性失憶，以前的一些事他都不大記得了。以後，同學們無論在學習上還是生活上都要好好幫助謝仁同學，知道嗎？”

    學生們異口同聲的拖長著音調：“知道了——”

    對此，黎曼娜還是算滿意的。當下便帶著謝仁走下講台，讓他坐到了原來的位置上。

    等班主任一走，教室裏立馬又恢複了喧鬧，幾乎全班的人都集中到了謝仁周圍，一個個睜著好奇的目光看著他。

    洪婉玲第一個衝到謝仁麵前，臉帶關心之色的問道：“阿仁，你不會真的失憶了吧？你還記得我嗎？我們可是小學到高中，十幾年的同學了。”

    謝仁語氣平淡的說道：“不記得了，你是誰？”

    洪婉玲臉上的失望之色一閃即逝，一巴掌拍在他的肩膀，接著把手伸到了他麵前：“不記得了，沒關係。我們重新認識一下，我叫洪婉玲，以前是你小學到初中的同學，現在是你的副班長。”

    “洪婉玲！”謝仁腦海中突然出現一副畫麵，畫麵中一個女生揮舞著拳頭，一臉氣憤填膺的樣子。而腦海中的女生，就是眼前的這個洪婉玲。

    洪婉玲見他露出回憶的神色，高興道：“對啊！洪婉玲，你現在是不是想起一點了。”

    謝仁點點頭。

    洪婉玲很是高興的又拍了一下他的肩膀，笑道：“我就知道，我們這麽多年的同學，你是不會把我忘得一幹二淨的。”

    洪婉玲剛放開他，從旁邊鑽出一人，使勁在他肩膀上一拍，大聲道：“阿仁，你小子不會裝病吧。失憶！你是不是港台劇看多了，虧你想得出來。”

    旁邊的洪婉玲不悅道：“王德勝，阿仁好好的幹嘛裝病？你不要沒事找事？哪兒涼快到哪兒去。”

    王德勝訕訕一笑，也不與她正麵反駁，而是饒有興趣的看著謝仁，突然一本正經道：“還別說，現在仔細一看，阿仁跟以前是有點不一樣了。對了，阿仁，你前天向我借了五十塊錢，這事你不會也忘記了吧。”

    “你是誰？”謝仁冷冷的看著他，直覺眼前這個肥胖如豬的人，很讓他反感。是的，反感或者說厭惡，他首次從心裏生出這種人類的情感。

    “我是誰？”王德勝微微一愣後，便故作親熱的笑著做自我介紹道，“我是王德勝，小學到高中都是你的同班同學，你最好的朋友。”

    說著，他按照以前的習慣，伸手拍向謝仁的腦袋。誰知，這一次卻是未能如願，被一旁的洪婉玲一把抓住了手腕，甩了出去。,

    “王德勝，我警告你，你以後要是在對阿仁動手動腳，別怪我對你不客氣。虧你還知道跟他是小學到高中的同學，他現在失憶了，你幹嘛還想欺負他呢，你這樣做是不是太過分了？”

    洪婉玲當著全班同學的麵，義正言辭的怒斥他，即使王德勝臉皮夠厚，當場也紅了臉。

    這時站在旁邊身為班級體育委員的趙宇也出言道：“王德勝，以前你欺負阿仁倒也罷了，但他現在有病在身，你可不能再像以前那般隨便了。怎麽說我們大家都是同學不是？凡事不能做的太絕了。”

    身邊圍觀的其他同學雖然沒有說話，但都一副鄙視的眼神看著王德勝。不用說，他也知道，自己剛才的行為引起眾怒了。

    “你們誤會了，我剛剛不過是跟阿仁開個玩笑。”王德勝連忙辯解，“我是這種人嗎？怎麽說，我跟阿仁都是十幾年的同學了。”

    “你知道就好，以後要是在讓我看見你對阿仁動手動腳，欺負他。我饒不了你，我說到做到。”洪婉玲餘怒未消的看著他。

    “有洪姐你罩著他，我哪敢啊？”王德勝訕訕說著，很識趣的借機退出了“包圍圈”。

    見王德勝敗走，洪婉玲很是得意的抬了抬下巴，像隻驕傲的孔雀，而後她便轉向謝仁，做義薄雲天狀的豪氣說道：“阿仁，以後王胖子要是敢再欺負你的話，你盡管告訴我，我找他算賬。”

    謝仁對於她的好意隻是微微很平淡的點了一下頭，便沒有太多的表示，這不免讓洪婉玲有些暗惱，但她想到他現在“有病在身”，也就原諒了他。

    這時，謝仁的同桌姚小偉剛好過來，便也上前來打趣道：“阿仁，聽說你出車禍還失憶了，你怎麽這麽倒黴啊！我跟你同桌，你不會將黴運也傳給我吧。”

    洪婉玲一聽他這話，當即秀目一瞪，不悅道：“姚小偉，你怎麽說話呢？”

    對於洪婉玲這隻母老虎班級裏差不多所有的男生都怕她，姚小偉當然也在此列，趕忙辯解道：“洪班頭，我這不隻是開個玩笑，調節一下氣氛嗎？我和阿仁那是什麽關係？那是鐵哥們，我去年就跟他是一桌的了，怎麽的也有點感情不是？”

    洪婉玲見他還算會說話，便隻冷哼了一聲，不再理他，轉頭向謝仁說道：“阿仁，現在你失憶了，以後有什麽不清楚的就盡管來問我好了。”

    說到這她又轉頭看向眾人，發狠話道：“我在這裏跟大家說清楚了，以後誰要是敢再欺負阿仁的話，就是跟我過不去，我一定要他好看。”

    眾人一看洪班頭這麽維護謝仁，齊都驚詫了一會兒。

    “還看什麽看？都回座位去，快上課了。”

    正說著，上課的鈴聲剛好響起。原本圍在謝仁身旁的同學，齊都四散。

    第四章英語課代表

    第一節語文課開始後，謝仁便一動不動的坐在座位上，聽著任課老師張劍鋒的講課，他是個三十多歲年紀，瘦瘦高高的人，從整個班級的氛圍可以看出，張老師的上課水平還是不錯的，全班五十多個人，從上課開始後，便都聚精會神的聽他講課。

    這一節課直覺過去了很快，下課後，同桌姚小偉便笑嘻嘻的低聲打趣謝仁道：“阿仁，我說我們的洪班頭是不是看上你了，不然怎麽這麽照顧你？”

    謝仁不置可否的掃了他一眼，不說話。

    姚小偉還待再說什麽，卻見洪婉玲正朝這邊來了，便立馬住了嘴，從座位上站起，自顧自的跑出教室去了。

    “阿仁，你今天沒帶課本吧，下節課是班主任的英語課，要不我去別班借給你？”

    洪婉玲說著便大大咧咧的坐在他的身旁，歪著頭看他。

    謝仁腦海中閃現過那個真正的謝仁遇難時的畫麵，他當時的身邊好像就有一個書包，想來他的課本就在那個書包裏，而現在應該還在警察局的證物室。

    “我課本沒有了，掉了。”謝仁言簡意賅的回答。

    洪婉玲一愣後，便又關心的問道：“那你找班主任補了嗎？現在剛開學沒多久，應該還有的補，遲了的話，就沒得補了。”

    謝仁更是幹脆的搖了一下頭。

    洪婉玲一見也不為意，馬上雷厲風行的拉起他，說道：“那我現在就帶你去班主任那裏，把課本補過來。”

    說著便不等謝仁回答，將他從座位上拉起。等見到班上的同學正用訝異的眼睛看著她的時候，她才回過神來，意識到自己正親熱的拉著謝仁的手呢，即使她平時再怎麽大大咧咧的不像個淑女，但畢竟還隻是個花季少女，臉皮比較薄，見此，立馬放開了手。紅著臉，先一步小跑著出了教室。

    謝仁卻是對此一無所知，他隻是稍稍猶豫了片刻，便也小跑著跟著洪婉玲出了教室。

    洪婉玲早在教室門口不遠等著他了。

    見到他正傻頭傻腦的看著他，便不由沒好氣的嗔道：“傻站著幹嘛？還不跟我去班主任的辦公室？”

    謝仁一本正經的點點頭。洪婉玲徹底無語。

    到了班主任的辦公室，洪婉玲將事情跟黎曼娜一說，後者便當即從書架上拿來了一套高二的課本。

    黎曼娜將全套課本搬到謝仁麵前，便說道：“謝仁，這一套課本要二百二，你錢帶了沒有？沒有的話，明天帶給老師好了。”

    在洪婉玲的示意下，謝仁將全套課本劃拉進自己的懷裏，一本正經的點點頭：“我明天帶給你。”

    “老師，我身邊剛好帶錢了，就先幫謝仁墊上好了。怎麽說，我跟他都是十幾年的老同學了。”洪婉玲說著，便很是豪爽的從他的牛仔褲兜裏，翻出了一個小皮夾，數了兩百二交給了黎曼娜。,

    黎曼娜笑著接過了，看了看牆上的掛鍾，說道：“差不多上課了。我跟你們一起去教室吧。”

    三人一起出了辦公室，黎曼娜打頭，洪婉玲和謝仁居後。

    走出一段路後，洪婉玲見身邊的謝仁還是麵無表情的樣子，不由有些氣憤道：“謝仁，你怎麽一點禮貌都沒有啊？我剛才可是給你墊了兩百多的書本費呢？難道你不應該說聲‘謝謝’嗎？”

    謝仁看了她一眼，煞有介事道：“我明天把錢還給你。”

    他不說還好，這一說，差點將洪婉玲的菲給氣炸了。

    洪婉玲當即便拽住了謝仁，杏目圓瞪，怒斥道：“謝仁，你這是什麽意思？我可沒有挾恩圖報的意思，也沒有要你明天馬上還錢的意思，隻是要你說聲謝謝罷了，有這麽讓你為難嗎？”

    對於洪婉玲的憤怒，謝仁此時很難理解，他不明白自己哪一點讓她這麽生氣了。呆愣了片刻後，才又一本正經的對她說道：“謝謝！”

    這時候再聽到這“謝謝”兩個字，無疑是一個莫大諷刺，再說看謝仁這目無表情的樣子，哪有一點感謝的意思。至少洪婉玲此時就是這麽認為的，她覺得謝仁如此是故意氣她的，她反思了一下，馬上明白了這其中的原因。肯定是剛才自己拿錢給他墊書本費，讓他生氣了？盡管自己剛才是出於好意，但明顯有些越俎代庖，讓他感覺自卑和憤怒，接著便生自己的氣了。

    想通了這些，洪婉玲當即便沒有脾氣了，很有些不好意思的向謝仁，輕聲說道：“對不起！”

    說完之後，她便放開了他，率先朝著教室方向走去了。

    謝仁被她這句“對不起”說的有些莫名其妙，實在想不出她為何會突然對自己說“對不起”。思索了片刻沒結果後，完全沒心沒肝的謝仁，便也不去想它，跟上她，重新回到了教室。

    很快第二節的英語課便開始了。

    黎曼娜的英語教學水平是很不錯的，不然也很難在這省重點高中立足。這一節英語課，謝仁照例一動不動的坐在座位上聽講，感覺中黎曼娜所說的英語，他都能懂。

    下課後，黎曼娜便沒有馬上就走，而是走下講台，來到謝仁麵前，關心的問道：“謝仁，你現在感覺這麽樣？剛才這一堂課，你還能聽得懂嗎？跟得上進度嗎？”

    “聽得懂！”謝仁十分自然的點頭。

    “哦！你真的都聽得懂？”黎曼娜多少有些意外，她高一時就是謝仁的班主任，她知道謝仁幾門功課中，就英語最差，一直處於中下遊水平，要不是如此，謝仁的總體成績肯定排在前十名，而不是現在的前三十名了。

    謝仁再次理所當然的點頭。

    黎曼娜多少有些懷疑，便馬上用英語說道：“故意欺騙老師的學生可不是好學生。你確信，我剛才在課堂上講的你都聽得懂？”

    幾乎沒有任何先兆，謝仁突然開口也用英語說道：“我沒騙你！”

    說完之後，他愣了一愣，接著便又覺得自己用另外一種語言說話便無什麽稀奇之處。

    黎曼娜還是有所懷疑的用英語問道：“我問你，剛才這堂課，老師主要講了什麽內容？”

    謝仁對答如流的用標準美式英語將剛才這堂課的主要內容簡明扼要的敘述了一遍。不禁周圍的同學目瞪口呆，就連做為已經通過英語八級專業認證的黎曼娜也呆愣了好半晌才回過神來。她要不是親眼看到親耳聽到，實難相信謝仁的英語口語居然這麽的好。本來黎曼娜還以為謝仁失憶後，怕他連以前的課本知識都忘記了，現在看來卻是完全多慮了。

    黎曼娜如獲至寶的高興道：“好！謝仁同學，現在我就任命你為我們班這學期的英語課代表，希望你以後再接再厲，不要驕傲自滿。”

    “英語課代表！？”謝仁的頭腦中閃現過一個畫麵：一個瘦弱的女生，胸前抱著一大堆的作業本。

    “是的。”黎曼娜看了看四周圍觀的學生，又看了一眼隔著謝仁前排兩個座位的那個瘦弱女生，她叫周麗娟，高一未分班時就和謝仁同班，黎曼娜也是她的班主任，她的英語成績一向很好，高一時她一直就是英語課代表，“從現在你的英語口語看，你的水平是我們班最高的，所以，這隻是個暫時任命，若是這個學期的期中考試你的英語成績很優秀的話，就是正式任命了。”

    謝仁的視線很快就搜索到了記憶中的那個瘦弱女生，見她正略帶忿忿的目光看著自己。

    “我不接受。”

    “什麽？”黎曼娜以為自己聽錯了。

    謝仁實話實說道：“我不會當英語課代表。”謝仁的本意是說，自己不知道怎麽當英語課代表，但聽在黎曼娜的耳中，他卻是故意當著全班同學的麵，拒絕自己這個班主任的任命，挑戰自己的權威。

    黎曼娜有些下不了台了，板起麵孔道：“謝仁同學，老師任命你為英語課代表，是對你的信任。這個任命你不能拒絕，就這麽決定了。”

    說完之後，她怕謝仁再說出什麽拒絕的話讓自己難堪，便頭也不回的走掉了。

    第五章學狗叫三聲

    “哥們，你牛！”身旁的姚小偉拍了他一下肩膀，朝他豎起了大拇指，“居然連我們老班都不給一點麵子。”姚小偉高一時也和謝仁是同班的。

    洪婉玲卻是跑過來，責備道：“阿仁，你是不是吃錯藥了，給你幹部當你都不當，還當著這麽多同學的麵讓老師下不了台，你失憶後怎麽變得更傻了？”

    大胖子王德勝不知從哪裏鑽了出來，連聲附和道：“就是啊！阿仁，你是不是秀逗了……”

    “去去去！這裏沒你的事！”洪婉玲很不客氣的將王德勝的話打斷，接著又滿是一臉好奇之色的轉向謝仁道，“阿仁，你的英語什麽時候變得這麽厲害了？難道你這個暑假請外教了不成？”,

    王德勝在旁哈哈大笑道：“玲子，就他那窮酸樣，還請外教，你不是寒磣他嗎？我看他這次八成是瞎蒙的，就隻會這麽幾句順溜，剛好回答上了老師的提問。”

    洪婉玲杏眼一瞪道：“瞎蒙？你去蒙蒙看。”

    王德勝不服道：“他不是瞎蒙的話，難道真的就一個暑假功夫將英語說的跟母語一樣溜了？我記得他上個學期的英語成績可是比我還爛的。再說，阿仁這個暑假可一直在包子店給人打雜呢，哪有那麽多時間學外語？”

    洪婉玲知道自己這位老同學一向自卑，見王胖子揭露他暑假打工的隱私，當下跟不客氣的狠狠推了他一把，罵道：“你不說話，沒人當你是啞巴。”

    王胖子可不敢跟母老虎頂牛，當下便悻悻的走開了。

    洪婉玲見謝仁沒有像以往那樣因為自卑而低下頭，臉色與之前便沒有什麽變化才放了心，不過，她也不再究梗尋底的了。他不會自己的問題，終歸有他自己的理由的。洪婉玲很是設身處地的為他著想。

    “阿仁，你是不是因為麗娟的關係才不想當這個英語課代表的，你放心，她那裏我跟她說。正所謂‘有能者居之’，你的英語水平真的比她好的話，她也不會怪你的。”

    見謝仁沒反應，洪婉玲還以為他默認了，便也不多說，笑著走開了。

    等洪婉玲一走，同桌姚小偉便再次神秘兮兮的低聲向他說道：“阿仁，我們班的這隻母老虎，好像對你越來越有意思了，可不可以向兄弟我透露一二，你是如何吸引洪班頭的？有沒有什麽秘訣？其實，洪班頭她除了太過凶悍外，長得可是很耐看的。嘖嘖，真是便宜你小子了。”

    謝仁對他的這些話，充耳未聞。直覺告訴他，身邊的這人對他抱有微微的敵意，讓他感覺不是很舒服，這種感覺僅次於他對剛才那位王胖子的厭惡。

    不久之後，上課的鈴聲再次響起，全班同學呼啦啦的向著教室外麵走去。正在謝仁不明所以時，姚小偉笑著說道：“阿仁，兄弟我可是越來越佩服你了，要是我沒記錯的話，你從第一節上課開始，到現在第三節上課，兩個多小時你都沒有上過一次廁所呢，難道你這次車禍你不僅失憶還變成了太監，連噓噓都不會了？”

    說完後，他便哈哈笑著一掌大力的拍向他的肩膀，“啪”的一聲響。

    “哎呦！”姚小偉自食其果的一手扶著另一隻已經接近麻木的手，剛才他故意的大力一掌，卻猶如拍在了一塊堅硬的岩石上，這感覺可是難受之極，又麻又痛。

    姚小偉惱羞成怒的大聲罵道：“謝仁，你tmd是不是在肩膀上放鐵塊了，怎麽這麽硬？”

    謝仁直覺中姚小偉此刻對他敵意急速飆升，幾乎出於本能，他便一手叉住他的喉嚨，將他整個人提將了起來。姚小偉當即被叉的不能呼吸，兩隻眼睛的眼白迅速向上翻起，心中充滿了無盡的恐懼。“我要死了！我要死了！”這個聲音反複魔咒在腦海不斷回響。

    “謝仁，你在幹嘛？”教室門口傳來洪婉玲的聲音，“還不趕快將他放下。”

    這節課是體育課，洪婉玲剛開始跟著一眾同學出了教室，準備到操場集合的。但不過一會兒，她便發現謝仁好像沒有跟來，再聯想到他的失憶，說不定他還不知道第三節課是體育課，傻傻的在教室裏坐著呢。所以，她便又回轉過來，重新回到了教室，剛好看到了這一幕。

    對於洪婉玲，從接觸至今，謝仁一直對她抱有好感。這種好感，讓他覺得她就是他的朋友一樣。對於朋友的話，他當然是要聽的，所以，他便鬆開了手，將差點暈厥過去的姚小偉放了下來。

    姚小偉當即便癱在了座位上，雙手抱著喉嚨，不停的咳嗽著，一邊呼呼呼的喘了好一會兒粗氣才緩過勁來，第一時間便如見了鬼一般的從座位彈起，頭也不回的向著教室外跑去了。

    “阿仁，你剛剛差點殺了他，你什麽時候變得這麽厲害了？居然單手就將他整個人給提起來了？”洪婉玲來到謝仁麵前，上上下下的掃視了好一會兒，才不確定的說，“要不是認識你十幾年了，我幾乎認為你是假冒的。”

    說完之後，洪婉玲便看著麵無表情的謝仁咯咯嬌笑起來，豎起大拇指，讚道：“阿仁，你這回做的才算像個男人。你看剛才那姚小偉怕你怕成那樣？若是以後你都這麽man的話，就不會隨隨便便被人欺負了。”

    謝仁對她的稱讚沒有絲毫的表示，仍舊是一副麵無表情的樣子，這讓她的感覺很是不好。當即她便又冷下臉來，斥道：“還傻站著幹嘛？這節是體育課，快去操場上集合。”

    說完後她便不再理他，自顧自的向著教室外走去了。謝仁立即跟上了她。

    在操場上集合後，身體已經明顯發福的體育老師張國華隻是例行的點了一下名，就讓學生們自由活動了。那些好學的同學立刻就分秒必爭的回到教室自習去了，在操場上自由活動的不過三分之一的人數。這從一個側麵可以反映出，西平三中之所以被評為省重點高中是有其一定道理的。至少這個學校學生的自律性比其他學校好的多。

    謝仁原本也想隨大流回教室的，卻是被洪婉玲攔住了。

    “阿仁，這個月月底就是學校的運動會了，剛才見你的力氣很大，要不到時你就報個鉛球吧。這節體育課，你就先練習一下，爭取為我們班爭光！”

    於是，謝仁便被洪婉玲拉去練習鉛球了。

    在鉛球的練習場地，王德勝和幾個男生早就在練習了。他一見到洪婉玲和謝仁同來，而且狀似很親密，心中的妒火便不由熊熊燃燒起來。其實，他王胖子早從小學開始就有些喜歡洪婉玲這個長相不錯又性格直爽的女生了，但奈何洪婉玲對他一直都沒什麽好臉色，反倒不知什麽原因對他認為的窩囊廢謝仁很是親近，常常為他打抱不平，這怎能不讓他又恨又妒，所以，從小學開始他就漸漸養成了欺負謝仁的好習慣。,

    妒火中燒下，王胖子當即便吊著嗓子冷嘲熱諷道：“哎呦，阿仁，你不會也是來練鉛球的吧？就你這熊樣，也準備報名參加運動會？瞧你細胳膊細腿的，到時可別給我們班抹黑啊。”

    “王胖子，你可不要門縫裏看人——把人看扁了了，他現在的力氣大著呢，鉛球保準扔的比你遠。”洪婉玲斜眼看著他。

    王胖子哼哼道：“我可不信。難道一失憶力氣就變大了不成？他要是扔的比我遠，我就把鉛球給吃下去。”

    洪婉玲一聽，嘴角便露出一絲得意的笑容，激道：“這可是你說的，待會兒謝仁他要是比你扔的遠，你可就得把鉛球吃下去。”

    見周圍的同學都看著他，王胖子哪會示弱，當即便梗著脖子說道：“我說的就我說的，我要是輸給謝仁這窩囊廢的話，我的姓就倒過來寫。”

    一邊的體育委員仗義執言道：“胖子，你這可不地道，你本來就姓王，‘王’字倒過來寫還是王，我看你要是輸給謝仁了，就不要吃鉛球這麽不現實了，就學狗叫三聲，大家說好不好？”

    “好！”有他這一起哄，周圍看熱鬧的立馬響應。

    “公平起見，若是謝仁這小子輸了，也學狗叫三聲。”被這一起哄，王胖子見有些下不了台，幹脆下定決心跟謝仁比了，在他看來謝仁要是鉛球扔的比他遠，除非太陽從西邊升起來。而且他也有這個信心，要知道從小學開始，他王胖子的力氣就大於同齡人，在鉛球這一項傳統體育項目上，他一直在同齡人階段獨領風騷的。

    王胖子見謝仁呆呆的站著不說話，便拿話刺激道：“阿仁，怎麽不說話？你是不是怕了，怕了的話就主動認輸，學一聲狗叫就好了。”

    洪婉玲立馬為謝仁出頭道：“誰說他怕了，比就比。你先扔好了，我保證阿仁他扔的比起遠。”

    “那好，我先扔就我先扔。”王胖子有些憤憤的看了麵無表情的謝仁一眼，“我們一次定輸贏。”

    說完後，王胖子便走到圈中，拿起地上的鉛球，做了幾下準備動作後，便用一個很是標準的擲鉛球動作，將鉛球遠遠的投擲了出去，不久便在地上重重的砸了一個凹坑。有兩個好事的同學，當即便拿著卷尺進行了測量，測量的結果居然是10.26米，這個結果一公布，不由讓眾人齊齊驚呼出聲，這可是破十米了，要知道這鉛球是正規比賽用球，有十五斤重，校紀錄也就10.66米，而且已經保持了好幾年了。不管眾人以前對王胖子的印象如何，這會對他都有些刮目相看。果然“胖子力量大”的常識，基本上還是非常正確的。

    王胖子對於自己這個成績很是滿意，在上個學期他的鉛球成績一直在十米以下小範圍浮動，沒想到這次自己超水平發揮，破了十米這個瓶頸，實在是意外之喜，他相信隻要自己保持著這個水平，在校運動會上肯定是前三名，甚至可能是冠軍。當下他不由得意的看了表情有些意外的洪婉玲一眼，接著便囂張的對傻站著的謝仁說道：“謝仁，怎麽樣？我看你幹脆認輸得了，光棍點的趕緊學三聲狗叫。”

    這時周圍看熱鬧的人，大都用幸災樂禍目光看著他，當然也少不了同情和憐憫的目光，此時的洪婉玲就用這種目光看他，她很是後悔剛剛自己為何衝動之下讓謝仁跟胖子比賽，盡管她先前親眼看到謝仁單手舉起姚小偉，但現在麵對胖子如此出色的成績，她原本對謝仁的信心也不免大打折扣。

    “胖子，剛剛隻是我跟你開玩笑。謝仁他本人可沒有答應跟你比賽。”洪婉玲打算抵賴了。不過，她也沒有睜眼說瞎話，剛才謝仁還真的沒有親口答應和王胖子的賭約。

    王胖子見洪婉玲再次為謝仁這窩囊廢擋駕，心中的妒火越發難以壓抑，當下便手指著謝仁，罵道：“謝仁，你要還是個男人的話，就別躲在女人背後當縮頭烏龜，有種的馬上拿起鉛球跟我比，或者幹脆認輸學三聲狗叫。”

    謝仁冷冷的看了一眼正對自己叫囂的王德勝，使得後者突然心神懼意，下意識的後退了一步。醒過神來後，王胖子才意識到自己剛才的退縮舉動，很是奇怪了一下謝仁這窩囊廢什麽時候眼睛變得這麽“毒”了，弄得自己好像怕了他似的，當下便又迎上一步，手指著謝仁，挑釁道：“謝仁，做男人就應當敢作敢當，別tmd站在女人背後當啞巴。比不比，不比的話，趕緊給我學三聲狗叫，大夥兒都等著呢。”

    謝仁很想將這個胖子的喉嚨叉住，就像剛剛對姚小偉做的那樣，但不知為何腦海中卻隱隱有一種意念阻止他將自己所想的付諸行動。

    “謝仁，你tmd的比不比？”王胖子見謝仁還是木頭一般的站在那裏，對自己剛才的喊話仿佛充耳未聞，沒有任何的表示行動，心下更是不爽。要不是洪婉玲在旁正一臉惱怒的瞪著他，他早就直接上去給他一巴掌了。

    這時，周圍看熱鬧的人，也有些等不住了，當即便有人起哄道：“謝仁，快比啊，扔多遠算多遠，輸就輸唄。”

    “謝仁，我們別理他們。”洪婉玲還以為謝仁怯場，再次為他辯護道，“反正你剛才沒有親口答應跟人比，走，我們回教室去。”

    說完她便拉起謝仁的衣袖準備回去，卻是沒能拉動，正不解時，卻見他徑自走到投擲鉛球的圓圈中，彎腰從地上單手拿起了一個鉛球。

    謝仁看著手中的鉛球，腦海中幻燈片似的飛快閃過一些有關投擲鉛球的畫麵。而後，他便有樣學樣的按照這些畫麵上顯示的投擲動作很是標準的做了一遍，動作做完，鉛球便從他的手中投擲了出去，在空中劃過一道優美的拋物線，再重重的砸落在地，並向前滾出了一兩米遠才停止了下來。在投出去的瞬間，謝仁的頭腦中便浮現了一組數字：12.66。（www.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