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千八百九十七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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閻安整個身體被血色的荊棘藤蔓纏繞束縛住懸吊在半空之中,帶著吸管的倒刺插入皮肉,鮮血一點點的滲透而出。
即使尼諾爾症基本治愈,閻安此時也僅僅隻是一個五級體術者而已,放在星盟大眾環境之下頂多算得上是一個具有一定自保能力的普通人,就算滿腔熱血去參軍估摸著連炊事班都不一定看得上。
“墨墨,你幹什麽!”帶著一絲驚恐,訝異還有悲憤,閻安的聲音顯得有些破碎。
“墨墨!”
“副團!”自衛隊第一大隊的隊長聲嘶力竭,“副團那——樹下留人!”嚇的口齒不清了。
至於附近的其他自衛隊成員全都愣住了,不可置信的看著眼前一幕驚恐不已,更多的則是疑惑矛盾,大當家和二當家打起來了,他們要怎麽辦?
“鞭笞他不要緊,可是這貨皮脆別弄死了呀”羅羽寧並不清楚發生了什麽,可是直覺讓她毫不猶豫選擇了站墨夜,但是,“能不能先告訴我到底發生了什麽?”
墨夜並不理會其他人的反應,表情專注的看著閻安,早先生出的疑惑在此刻不斷的生長。
“你是什麽人?”墨夜盯著被血色荊棘與空間束縛同時禁錮住的人,鮮紅的血液透過被刺穿的衣物一點一點向外滲透,衣物被暈染出一片片赤紅的花朵。
閻安的臉色極度蒼白,眼鏡在掙紮的過程中掉落,露出了蔚藍色的雙眼,看起來非常狼狽脆弱。
閻安先是憤怒的掙紮試圖掙脫,隨即又冷靜下來,整個人異常沉鬱,臉上寫滿了歉意與自責“墨姨被抓走了,我和你一樣擔心,我沒有盡早的做好防禦安排,這都是我的錯,你要怪我我也不怪你,對不起。”聲音漸低,苦笑“就算你殺了我,我也不會有怨言。”
這下就連隨後趕來的羅海峰也驚訝的看向閻安,羅二哥拳頭握緊又鬆開,最後隻是對墨夜說道“我帶機甲戰隊去追蹤襲擊者。”
羅二哥不敢提墨景秋,怕刺激到墨夜,即使她麵上看起來那麽風平浪靜,可是羅二哥很清楚這平靜之下是怎樣的浪濤洶湧。
他怕繼續待下去他會做出不理智的判斷。
墨夜聞言探出精神力落到羅海峰的身上,羅二哥能感覺到從頭到腳的巨大壓力,不自覺的呼吸都變得沉重,卻依然一動不動克製身體想要反抗的本能,忽略戰士的危機感。
羅海峰看著羅羽寧露出安撫的笑容,說道“這裏就交給你了,我相信你。”
羅羽寧點點頭,兩兄妹的默契不需要再多說什麽。
當墨夜的精神力退去的時候羅海峰鬆了一口氣對,最後看了一眼被捆縛著的閻安才喚出機甲,升空化作一道流光消失。
星球自衛隊的成員看看墨夜再看看懸吊滴血的閻安,心裏很擔憂,“副團,是我們保護不力才讓墨夫人陷入危險,我們都有責任,可是團長他......”
墨夜的精神力覆蓋了整個片區,聖級強者的威壓毫不掩飾,即使是墨白和克萊爾此時也感覺到頭頂千鈞呼吸不暢,更別說其他人了。
仿佛落入到深海之中,壓力從四麵八方襲來,遏製著咽喉,再也沒辦法說出一句完整的話,汗水大顆大顆的向下滴落。
墨夜壓根兒沒有理會那些質疑,11很有眼色的著手開始清場安撫。
布爾吉斯一直是閻安在直接管理,如果說墨夜是高高在上的精神標杆,靈魂一樣的存在,那麽閻安就是至關重要的脊椎,沒有閻安布爾吉斯撐不起來。
布爾吉斯星球自衛隊的人不可能不擔心閻安。
一個搞不好就特麽內亂了,11的心裏淚湧不斷,還沒能搞清楚狀況就要開始穩定大局,正好貝蒂不在這種事順延下來隻能指望他。
方圓數十公裏都在墨夜的精神力覆蓋範圍內,每一絲輕微的風聲,草木搖擺,露珠花落泥土,蝸牛緩慢移動,所有的一切都無法躲過墨夜的精神力感知。
火焰燃燒的焦糊氣息彌漫在空氣中,被燃燒殆盡的殘骸中還殘留著大量不穩定的火元素餘波。
閻安並沒有安靜太久,很快又開始了懺悔嘴裏叨叨著“是我害了墨姨,我不怪......”
這一次帶著灼熱氣息的清風直接化作一個巴掌扇了過去,血色荊棘纏繞的更緊了一些。
墨夜的眼底有著極大的疑惑,精神力波動是屬於閻安的,身體也是閻安的,可是總有些不對勁,如果對方是假的,這個人演的不算差,可就是讓人覺得怪怪的。
墨夜能夠確定的是在自己第一次返程回來,那個去羅恒星接應上前擁抱她的閻安還是正常的。
變故很可能就發生在去羅恒星的時候或是自己在墓園閉關的這段時間。
由於墓園的時間流速相比星盟的現實世界時差巨大到中間相隔著好幾個蟲域,墨夜在墓園幾十年,星盟也不過才過去幾天而已。
短短的幾天而已,怎麽做到的?
閻安的嘴角溢出一絲鮮血,“墨墨,我知道你很難過,我也是,但是這時候最重要的是找到墨姨,確保墨姨的安全,事情結束之後你要怎麽處置我都可以。”
“你腦子有坑嗎,還不去找墨姨站在這兒和我瞎扯淡?”羅羽寧忽然開口說話吸引了閻安的注意力。“或者是,遇難者大仇未報墨姨生死未卜你居然還有閑情逸致玩遷怒搞分裂,墨夜我真是看錯你了......”
羅羽寧停了停又加上了一句“團隊精神呢,懷疑隊友是人幹事?”
“嗯,類似這樣的”羅妹子點點頭加強語氣“這才是閻安會說的話,你台詞本拿錯了。”
一上來就搞慚愧自責那套把戲閻安不是做不出來,隻是他們之間已經過了那個階段,那套沒用。
搞錯你妹!
閻安盯著羅羽寧,蔚藍的雙眼仿佛海洋能讓人沉醉其中,即使此刻這雙藍眼睛的主人因為身體的痛苦表情有些扭曲,可是那雙蔚藍的雙眼甚至比平時看起來更加誠懇具有說服力。
“你到底是什麽東西?”
墨夜問的很篤定,這不是閻安,至少不是正常情況下的閻安,墨夜並不完全理解這是怎麽一回事,心裏很多疑問,可是這一點她很確定,這個被血色荊棘束縛的家夥非常有問題。
對方死不承認,難道不管不顧直接滅殺?
而這個閻安顯然選擇了堅決抵死不認,“你們在懷疑我?”非常吃驚的語氣。
不懷疑你把你吊起來玩遊戲啊?
正常情況下精神力波動頻率與基因鑒定是確認身份的兩大標準基礎,在這兩項都沒檢測出問題的前提下依然對身份抱有懷疑那就是耍流氓不講道理。
墨夜這會兒就是不講道理了,閻安有問題,科學手段暫時檢查不出來,但是她就是肯定閻安有問題。
昨天開始產生懷疑,雖然之前心裏也有一些不確定,墨夜此時的確很後悔,沒有重視細節。
閻安的藍色的雙目中多了一絲絲不易察覺的白色冰晶,不仔細也隻是覺得眼睛更藍了一些而已。
那些雪花冰晶一樣的東西在瞳孔中旋轉,釋放出一股詭異的精神波動,帶有極強的迷惑性。
羅羽寧站在墨夜身邊,看著閻安的表情很苦惱,“閻安是被蟲族寄生了,還是這根本不是閻安,那真的閻安去哪兒了?”羅妹子快被自己給繞迷糊了。
墨夜也不知道。
不過兩人都很確定的排除了閻安反水背叛這個選項,拋開信任與否不說,羅羽寧打心眼裏不認為閻安會蠢到這種地步。
“現在要怎麽辦?”
直接弄死似乎不太可能。
這是吃定他們了,羅羽寧想到這點再看看墨夜的表情,實在看不出任何內容。
“墨墨”
墨夜閉上眼,仔細的感應周遭的精神力波動,閻安的問題可以一會兒再解決,此時更重要的是找到墨景秋。
把閻安一直吊在這裏並不適合,容易引起旁人的恐慌,不利於布爾吉斯的安定團結。
這也許正是對方選擇了閻安作為突破口的原因之一。
“騎士團是怎麽把閻安給套進去的?”
騎士團做的嗎?
還真不一定呢。
墨夜眼底的黑色漩渦越發幽深,很多事一時間想不通,這時候把閻安交給誰墨夜都不放心。
寒冰一點點的凝結覆蓋住被荊棘藤蔓纏繞束縛的閻安,直至變成一塊藍裏透紅的人形冰雕,唰的一下收進了空間戒指裏。
“姐”墨白的臉色一片慘敗,無法掩飾的擔憂和憤怒自責。
墨夜瞥了一眼墨白,淡淡說道“不需要自責,你如果呆在母親身邊,結果無非是連你一起被抓走而已。”
眾人“......”
暴擊!
雖然是實話,可是實話的殺傷效果更可怕,少年脆弱敏感的神經顫抖個不停。
媽蛋,真是親姐啊!
墨白那點少年情緒被打擊沒了,不在打擊中消亡就在打擊中變態,小白肯定是屬於後者。
墨夜感受著空氣中劇烈波動的火元素,“襲擊者是一名火係聖者”
這一區域除卻墨式私房館墨夜銘刻的魔法防禦法陣起到了作用,其他的星球防禦係統在忽如其來的火焰攻勢之下成了擺設,幾乎在眨眼間便成了一片灰燼。
監控並沒有留下任何清晰的畫麵,隻有遠處的目擊者描述,七零八湊的組合在一起,大致描述相同。
一團赤紅猶如流星墜落,不同的是它的光芒越是接近地麵越是炙熱奪目,紅光與城區的自動防禦護盾相撞,不費摧毀之力便將所有吞噬,緊接著便是大家都看見的那一幕,火焰連綿數十公裏,熱浪翻滾頃刻間吞噬了這一片區所有房屋,然後一道黑影從火光中躥出傳來一聲狼嚎,火光更甚。
當火光消散剩下的便是這一片焦黑的廢墟。
如果沒猜錯那道黑影就是血牙,母狼王發現了襲擊者的蹤跡並撲了上去,如果這攻擊再來一下,這一大片區域還能不能有活口真不好說。
至於墨景秋到底是什麽時間怎麽被抓走的並沒有任何目擊者。
墨夜看著眼前的光屏,這是經過小七修複後依稀能看清的監控畫麵。
“當時的監控因為信號忽然受到幹擾,畫麵出現了大範圍的花屏”
從畫麵中依稀能夠看見血牙與一個赤紅色火影的纏鬥,血牙咬住了火影的腰腹,然後.....畫麵結束了,什麽也看不見了,墨景秋,血牙,襲擊者都消失不見了。
墨夜皺著眉頭說道“不止一個襲擊者。”
羅羽寧顯得有些猶豫“空間聖者?”隻有空間聖者最方便做到在如此短的時間內帶著一個人質一個傷患來去自如。
這個世界上當然不可能隻有墨夜一個空間聖者,空間聖級強者是稀少,但也並非沒有,衛蘭帝國有,維坦利亞自由聯邦說不定也有,星盟議會的騎士團有也不稀奇。
墨夜搖搖頭“我沒有感覺到任何空間波動的餘波。”不是墨夜過分自信,可是要做到空間傳送卻不留下絲毫空間餘波那是不可能的。
至少不是聖級可以做到的。
襲擊者並沒有走遠,他們離開的方式也絕對不是空間傳送,甚至沒有動用空間傳送鈕。
墨夜甚至沒有感應到除了暴烈的火屬性之外有其他能量元素屬性的活躍餘波。
火係聖者之外的另一名騎士是什麽屬性?
“如果這件事是騎士團做的,他們一定會盡快聯係我提出交換條件或是提出其他要求。”
騎士團的最終目的是抓捕甚至處死墨夜,而撕票墨景秋除了激怒墨夜之外毫無意義,一根筋的偏執並不代表騎士團的人是蠢貨,沒有達到目的前墨景秋就是要挾墨夜最好的籌碼,把籌碼弄死不符合他們的利益,母親大人暫時是不會有生命威脅。
然而墨夜心裏隱隱擔憂的卻是另一種可能性,如果策劃這一切不折手段抓走母親大人的不是騎士團呢?
這才是最可怕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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