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兩千一百章 借我借我一雙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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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尾段已修改,可食用_)四四方方幽暗的密閉空間,昏黃的光線聚集在高聳堡壘尖塔頂端,昏暗的光線穿過尖塔頂端一格一格細密的鏤空灑落仿佛被黑暗驅逐的米粒,被牢牢的隔絕在最頂端無法再向下一步。
    細密的灰塵在這些光線的追逐隨著輕風猶如旋轉的星辰。
    空蕩蕩的大殿除了四周牆麵上的壁畫一無所有,大門正對的階梯最上方是威嚴冰冷的王座,隱隱綽綽能見到一個人影坐在王座之上。
    嘎吱!
    死寂的氛圍被這刺耳聲音打破。
    厚重的石造大門向內打開,仿佛年久失修的生鏽機械被迫啟動時發出抗拒的摩擦聲響。
    噠,噠,噠,軍靴鞋跟踏地的聲音由遠及近,在空曠的房間內發出回響。
    大殿幽暗無光即使是視力最佳的人看向王座也隻能看見反射冰冷利光的暗晶王座,以及坐在王座上隱隱綽綽的黑色剪影。
    身著禁衛軍製服的男人單膝跪地,上半身趴伏,雙手放置在頭頂上方,視線牢牢鎖定在眼前的地板,無言靜候。
    許久沒有得到任何回應,趴伏在地上的軍官不得不出聲輕喚“陛下。”
    王座上的人身陷在陰影之中,不說話,甚至聽不見感覺不到呼吸,可是卻釋放著綿密厚重的壓迫感。
    王宮大殿內的空氣因此顯得猶如粘膩膠狀液體一般,身處其中身體的每一個部分都能感受到來自四麵八方的巨大壓力,每一次呼吸都仿佛需要經過一次萬米長跑。
    皇家禁衛軍首領埋著頭看著眼前的地板,勉力開口“主城突發事件威脅升級。”
    禁衛軍首領在持續的高壓之下額頭滲出大顆大顆的汗珠,瞳孔顏色由普通棕褐色逐漸轉變成明黃色,不斷的交替出現。
    雙手死死的扣住地板,心跳如變速的重錘擂鼓。
    露出的手腕能看見皮膚表層出現了不屬於人類的塊狀甲殼。
    這名近一個月來唯一能夠麵見君王陛下的人每一次都需要承受這樣非人的折磨。
    強大的壓迫讓所有抑製劑的效用大打折扣,這是對意誌力的極大考驗。
    喬伊之前還有兩人禁衛軍首領,對外公布的死亡原因是護駕,可是喬伊知道,那兩人不過是承受不住壓迫抑製劑失效在發狂的時候被殺死了而已。
    不知道為什麽這一次感受到的壓力比以往都要更強烈一些,這讓喬伊驚疑不定,心神大亂。
    凝如實質的銳利視線仿佛炙烤一般的直視,喬伊低下頭,額頭磕在地板上不敢對上那視線,身體的每一處包括種在肩膀位置的蟲族在內無一不在顫抖,強大的壓製力讓人窒息,呼吸更困難了。
    血液燃燒,每一個細胞都叫囂著需要暴虐的殺戮,喬伊死死的克製著自己保持跪姿不變,回答來自王座之上的每一個提問。
    幽暗的大殿彈出一副光幕,淡銀色光繭包裹的城市躍然而出。
    黑暗中探出一隻手,手臂被長袍嚴實包裹,隱隱閃耀著金屬光芒的手指輕觸光幕將其放大。
    趴在地上的人一動不動。
    “退下。”
    當腦海中響起命令聲音時,喬伊沒有立刻起身而是半跪著將手放置在胸前,目光堅定的看著王座方向,“永遠追隨陛下的步伐,願帝國光輝照耀寰宇”
    這之後才後退緩步離開。
    大殿再次安靜的沒有了呼吸聲。
    走出大殿,喬伊一步跨上一旁的圓形光柱,耀目的光環閃耀之下隨著空間能量波動加劇喬伊踏出光柱之時返回禁衛軍基地。
    “長官”
    負責站崗的警衛兵並腳敬禮,平日裏看起來平易近人的禁衛軍統領冷冷的抬頭。
    喬伊眼底是強製壓抑的殺戮欲望,當壓迫感突然離開反而難以繼續壓製。
    唰!
    一道灼熱的鋒芒刺入毫無防備的警衛兵胸口,警衛兵不可置信的瞪大眼迎來了二連擊。
    隨之趕來的兩名警衛兵與蟲奴戰士遭遇了相同的待遇,殺戮欲望的發泄對象。
    傳送室響起警備,封閉隔離,與此同時有源源不絕的戰俘被送進這間隔離的傳送室。
    血腥味越來越濃重。
    當眼神恢複清明的時候,喬伊看了一眼身周橫七豎八的殘肢屍體,露出一絲哀痛,他握拳放在胸口一臉虔誠“為了帝國的榮光。”說完示意身後的下屬將這些處理幹淨。
    現場很快被清理,就像是什麽也不曾發生過。
    “犧牲的警衛兵撫恤金可提高一成,如果家族有適齡的孩子可破格征召入伍,給與禁衛軍考核有限錄取加分資格。”
    “是,長官。”
    喬伊快步離開返回辦公室,他還有更重要的事情需要做。
    雷薩斯的確是一句話多餘的話也沒說,可這不代表他沒有下達任何命令指示。
    喬伊回到自己的辦公室,關上門走到辦公桌後,這時他忽然頓住腳步,左右看了看。
    警惕的利用手裏的一起做了全方位掃描,收斂疑惑的神色伸手輕推,進入更裏層的房間。
    驟然改變的光線強弱對比讓他下意識的眯起眼,眼睛驀地有些幹澀打了個冷顫。
    喬伊統領隻以為自己因為承受君王的威壓而緊張,他不知道的是他之前在傳送廳的殘忍殺戮行為全程被人目睹。
    帝都星,荒涼的連片沙漠起伏,一根巨石立柱不遠處在沙丘背側一艘小型飛行器隱藏在黃沙之中,被黃沙淹沒不露出絲毫痕跡。
    飛行器艙內,
    四個人東南西北四角圍坐將正中心保護在其中。
    那人忽然抽搐著瞪大眼,渾身細密的汗珠,雙眼不見瞳孔而是被一層灰蒙蒙的霧狀體遮蓋。
    “他怎麽抖的跟被電擊的小雞崽一樣,看那抽搐勁兒,每次都讓我誤以為他肯定活不過來了。”
    “你倒是想他死。”
    “嗬,我就是說說。”
    “閉嘴。”全程沉默長毛怪似得人擺擺手示意所有人安靜。
    他摸了摸下巴,盯著抽搐不停的人,眼裏有期待還有些緊張。
    這迫不及待的小眼神依稀還能看見一些原本陽光美少年的影子。
    安德魯心想著,這種技能發動方式實在是讓人看不懂,雖然感覺很厲害卻一點也不想學。
    幾人正說話的時候抽搐的人忽然硬挺挺的直起身,一口帶著血腥味的口水噴了左上角那位第一個發言的人。
    雙眼中的霧狀結晶漸漸消退。
    ‘借視’是一個讓人聽起來很摸不著頭腦的靈技,要說擁有這種異能天賦的人比有空間屬性的人還要更少一點也不誇張。
    他坐起身,抽搐的身體許久才平靜下來。
    “你看見了什麽?”
    “禁衛軍統領發狂,死了很多人。”
    帝國皇家禁衛軍統領屠殺戰友這種事雖然讓人皺眉卻不足以讓在座的人吃驚。
    幾人眼巴巴的等著後續,肯定不僅是如此。
    “光,遍地銀光。”
    “什麽意思,你是被閃光彈擊中了嗎,瞎子?”
    是的這位能夠借助異能通過他人的視線看見千裏之外發生的事可是卻無法看清近在咫尺的事物,即使借助儀器設備也沒用,他的視線範圍內所有的一切都隻有朦朦朧朧的一片光影迷霧。
    他隻能借別人的視線看世界,瞎子這個外號不是隨便說說而已。
    沒有了霧狀結晶體他就是一個睜眼瞎。
    “不是閃光彈,是銀色的光團,整個城市都被包圍籠罩。”
    原本不以為意的其他人此刻的表情也收起了玩笑調侃,安德魯坐直身體,“什麽意思,說清楚。”
    “整座城市,全部被包裹,軍隊設置了隔離區域,帝國政府正在調集軍隊封鎖了主城。”
    “銀色的光線是什麽,怎麽造成的?”
    “不清楚,隻看見了光幕中的銀色光團,它們並沒有徹底凝聚在一起更像是一群小銀魚遊來遊去。”
    “王宮大殿.....王座上的人我看不清,光線太暗,可是他的手.....”
    瞎子努力的回憶自己所看到畫麵的一切細節。
    他的技能隻能看,聽不見任何對話,隻有單純的畫麵而已,甚至於每一次選擇視角也隻有一個角度,想要變動就需要承擔被人發現異常的可能。
    “他的手隻有手指外露,我看見了外骨骼,不屬於人類的那種。”說著他朝著安德魯的方向側了側身子。
    安德魯抓了抓自己粗獷的大卷毛,明白對方是什麽意思,“雷薩斯很可能是奇行種?”
    “用點腦子,他怎麽可能是那種控製不了自己行為能力隻知道衝衝衝殺殺殺的奇行種。”
    然後其他人想起身邊的毛怪,又覺得如果是奇行種也不是沒可能。
    安德魯卻不這麽想,他能保持現在這個狀態與墨夜和她提供的那些藥劑密不可分,是難以複製的特例。
    “管他是不是奇行種,反正不是人。”
    “星盟,嗬嗬。”
    蟲域的人對於星盟有著強烈的天然仇視,來衛蘭帝國的所見所聞更是讓他們對星盟難以生出一絲好印象。
    “叛逃者建立的帝國能是什麽好東西。”
    安德魯對於這樣的言論一概不理,苦惱的思考著那銀色光繭是怎麽一回事。
    瞎子在此時又丟下另一枚重磅炸彈“我懷疑......”
    所有人視線集中在瞎子身上,隻聽他歎了一口氣後無奈開口“雷薩斯可能發現我了。”
    “至少是有所懷疑。”
    ‘借視’是異能,異能便會有能量波動,無論強弱屬性形式,它總歸是對於能量的運用方式,被發現是很正常的事。
    對於安德魯一行人來說卻並不是好消息。
    他們穿過帝都星圈屏障之後因為卷入一場詭異的星空風暴而陰差陽錯進入帝都星,如果此時被發現那就意味著源源不絕的麻煩,以及可能存在的傷亡。
    安德魯卻忽然笑了起來。
    “去這兒,我們立刻去瞎子看到的地方。”
    安德魯的反應讓其他人愣了愣,隨即幾人互看一眼,在短暫的沉默之後相繼同意了安德魯的提議。
    安德魯對於這些人的配合心知肚明,對於帝都星發生的異常這些蟲域來的人很可能比他知道的內幕要多的多。
    安德魯並沒有錯過剛才聽聞‘銀色光繭’出現時來自自由聖殿的兩名同伴眼神一閃而過的震驚與不可置信。
    那麽奇怪的神色變化想讓人不多想也不容易。
    沒有人反對,他們迅速調整了目的地坐標,朝著目的地被銀光包裹的主城而去。
    安德魯是說幹就幹的實幹派。
    既然決定去主城那自然要選擇最快捷的方式不浪費一點時間。
    為了能搞清楚方位地形,瞎子不得不再次發動了技能,一陣抽搐之後還算是幸運的確定了他們此刻所在位置以及去往主城的方式。
    瞎子的異能一路上成了他們最大的情報信息倚仗來源。
    一邊要尋找墨夜,要調查他的前任團長,躲避衛蘭帝國乃至於整個星盟的追蹤,另一邊還要提防身邊自由聖殿的人,還有酒館老板交與的任務也非常重要。
    安德魯抓了抓自己的長毛,深感責任重大。
    “你在想什麽?”
    瞎子忽然開口,安德魯嚇了一跳,多餘的表情卻被濃密的毛發與扭曲的骨骼所掩蓋,讓人難以發現。
    隻是瞎子的感應能力向來比旁人要敏銳幾分。
    “想墨夜。”這倒不是假話。
    “你們是就識,很熟悉嗎?”
    安德魯瞪了瞎子一眼,卻反應過來瞎子看不見。
    沉聲回應“你的精力不要浪費在沒必要的問題上。”
    帝都星的地下城之間由曲折蔓延的蟲族洞穴通道相連,星球大陸地底建設了龐大複雜有序的網狀洞穴通道,相互連接。
    人類來往兩城之間可選擇公共軌道交通,地下懸浮列車或是更直接的方式,空間傳送。
    “主城?”
    “你們要傳送去主城?”
    守衛受驚過度音量陡然提高。
    辛辛苦苦潛入帝都地下城,勞心費力的找到空間傳送裝置,冒著被圍剿的風險居然是想要進入此刻被封鎖的主城。
    這特麽不是瘋了就是有陰謀。
    生命受到威脅的守衛仿佛被啟動了某種名為‘自我犧牲’的屬性按鍵,無論如何也不願意啟動空間傳送。
    “時間來不及了,再耽誤下去圍殺我們就不是這兩三隻小貓了。”藍皮膚的瘦高個看著安德魯提醒道。
    安德魯還沒來得及表態,挺著胸膛準備慷慨赴義誓死不屈的衛兵與技術人員兩個同時瞪大了眼,眼中的大義與昂然消失的無影無蹤,倒地不起沒了呼吸。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