嗡————
    持續的嗡鳴聲讓墨夜無法專心集中精神力，就像是幹擾精神力核心運轉的外力拉扯。
    當墨夜的意識再次恢複清醒她睜開眼看見的仍然是一片黑暗，忽然之間黑暗中陡然出現一個光點，光點向兩側延展拉開成一條線直至光芒覆蓋所有所有黑暗。
    嗡鳴聲消失，她再次聽見了人們說話的聲音，嘰嘰喳喳嘈雜密集的聲音從四麵八方湧入，紛雜的聲音多到讓人崩潰，無數條信息湧入腦海，來不及處理分析聽見了什麽。
    入目所見看到的畫麵更是墨夜大吃一驚，這不是一個人類的視角，每一次眨眼，稍有不經意的念頭她所看到的畫麵便會不斷轉換。
    這分明是俯瞰大地的上帝視角，能夠隨意調整角度的那種。
    墨夜在一陣頭暈目眩之後忽然意識到處於這個上帝視角狀態的不是她而是布萊德老師。
    這到底是什麽情況？
    這是什麽地方？
    視線下方不斷有人出現，消失，他們可以隨意的傳送來去，這是星網。
    墨夜忽然意識到此刻正在星網內。
    隻是這樣的登錄方式與墨夜以往的經驗截然不同。
    一天，兩天，一個月還是兩個月，墨夜對時間的認知越來越模糊。
    她不僅無法感覺到精神力核心和魔泉，她也感應不到身體的存在，這花費了墨夜一些時間。
    她此時此刻並不是常規意義的登錄星網。
    永遠無法下線，內心陡然升起一股恐慌。
    不，墨夜模糊的意識漸漸清晰起來，不對，她不是布萊德老師，這隻是一段已經過去的記憶。
    這隻是一段記憶。
    她並沒有被囚禁，也沒有登錄星網，一切都是假的。
    清晰意識到這一點後，墨夜重新感應到與精神力核心的聯係，雖然依然無法施展魔法，因為她此刻仍舊處在布萊德老師的記憶之中。
    星網，布萊德老師一直身處在星網之中。
    這就不難解釋半月是如何在眾人毫不知情的情況下找到布萊德老師的，更確切的說法恐怕應該是布萊德老師主動聯係的半月。
    當場景再次轉換，墨夜知道自己猜對了。
    記憶畫麵猶如鏡麵一般被打碎，麵前出現了一個穿著灰色長袍的男人。
    墨夜在全息影像中曾經見過，這就是自己從未真正見過麵的老師。
    “你很優秀，比我想象中更加優秀。”布萊德看著墨夜的眼神滿是長者的慈愛與驕傲。
    可是在剛剛差點迷失在幻境中的墨夜卻並不能從這樣的誇獎中感覺到絲毫溫度。
    “我親愛的學生墨夜，我們終於見麵了。”
    這個初次見麵方式可以說是新穎又不令人愉快。
    墨夜不知道該作何反應，這與她原本期待設想過的見麵場景相差十萬八千裏，與老師暢談空間理論，聊奧斯維德，甚至聊聊洛加爾大陸，討論空間魔法與異能之間的異同以及實際運用中的差異，無論是哪一條似乎都不適合成為現在的話題。
    麵前這個人，不，墨夜甚至不知道眼前的布萊德老師還是不是個人。
    這需要看從哪個角度看待，哲學意義上的，魔法層麵上的，還是生物學意義上，法神在上，墨夜腦海中湧起無數個疑問，奔騰呼嘯的問號浪潮一波接著一波以至於大腦幾乎出現短路狀態，不知道怎麽開口。
    “我想你一定有很多疑惑。”
    是的，法師閣下久違的懵逼了。
    布萊德老師一揮手，他們眼前的場景再次轉變，多了椅子和桌子。
    這到底是怎麽一回事？
    自己還在幻境中嗎，之前是布萊德老師的記憶，那現在呢，幻境還是另一個空間或是星網？
    墨夜的懵逼臉和麵無表情臉至少從臉上是看不出多少變化。
    瞥了一眼桌子板凳一言不發的坐下。
    “您是啟明星背後的掌控者？”
    “是。”
    法師閣下深吸一口氣，平靜無波的表情之下是瀕臨崩潰的內心，為什麽我的老師沒有一個正常的，原以為艾梵已經夠瘋了，沒想到現在還能遇上一個更瘋的。
    這可不就是師父說過的，一山還有一山高，一人更比一人強。
    她一定是出生的姿勢不對。
    “剛才那些都是您的記憶？”
    “是。”
    失去家園的悲傷，無力回天的無奈，尋求幫助無果，發現真相後的憤怒，被囚禁的屈辱，所有的一切墨夜都實實在在經曆了一遍，她可以說是感同身受。
    布萊德有多麽熱愛奧斯維德就有多麽憎惡衛蘭帝國和星盟議會，在帝國國慶大典上他輕蔑的嗤笑，當眾殺死帝國君王不僅僅是對帝國皇室的報複也是對星盟公民的嘲諷，那些人明明親眼目睹了帝國君王生死的畫麵卻被皇室一則通告安撫，如此輕易就被糊弄欺騙。
    墨夜也無法確定自己若是處於布萊德老師的位置時一定不會做出這樣的決定，一定不會牽連無辜，也許她會更加瘋狂也不一定。
    可那畢竟不是她的人生經曆，即使經曆了布萊德老師的記憶有了共情體驗，可從頭至尾她都確定自己是誰。
    假的畢竟是假的。
    “你認為我想要報複衛蘭帝國，報複星盟，報複全人類所以主導了這一切？”
    “不是嗎？”
    “我當然要報仇，早在千年前衛蘭帝國和星盟議會所有與侵略奧斯維德計劃有關的人都被我一一清理，衛蘭帝國與星盟會走到如今除了他們自取滅亡也有啟明星推波助瀾。”
    “可即將要毀滅世界的並不是我，我所做的一切是為了拯救人類的未來。”
    來了，一般這麽說的不是瘋子就是騙子，還有一種情況是瘋狂的騙子。
    墨夜不相信這套說辭，布萊德看出來了可是不以為意，笑了笑，“當然，更重要的是為了奧斯維德。”
    “既然被宇宙黑線吞噬的星艦飛船還能重新出現，那奧斯維德自然也可以，你就不想知道他們被送去了什麽地方，又為什麽會重新回來？”
    墨夜聞言腦中靈光一閃心裏驀然升起一個念頭，宇宙黑線的頻繁出現正是在環形光圈帶出現之後，而環形光圈帶之所以會出現是因為蟲域與星盟之間的空間壁障被打破，而之所以會發生這一切正是因為蟲族與星盟之間不間斷的戰爭。
    這一切也是計劃好的，若是沒有她出現也一定會有另一個或是幾個空間聖者被安排去完成這一任務。
    環形光圈帶出現的後果布萊德老師一早就清楚，根本不是為了引導蟲族大軍侵略星盟，宇宙黑線才是他的目標。
    無論是人類還是蟲族在宇宙黑線麵前並無任何區別，宇宙塵埃而已。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