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二章 三足鼎立同南征準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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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望著遠處漸漸消失在海麵上的一叢帆影,李沛霖知道,自己家族,是否能夠重新崛起,已經邁出了第一步。

    接下來的事情,便是如何在李守漢這支新興的政治勢力的戰略發展上提出自己的意見和看法。成為王佐帝師其實是中國古代的文人們幾乎最終的奮鬥目標,更何況一旦這個目標實現,自己便是這新朝中的開國元勳、從龍功臣。

    於是,他把自己關在書房裏,一麵翻閱著曆年來的文件、信函,地圖,試圖盡快的熟悉安南的情況,一麵努力地回憶著在京師時聽到的關於安南和以前舊港宣慰使司的各種情形,從而拿出一個切實可行的方案,進而奠定自己在李守漢集團中的地位。

    一團亂麻!你中有我,我中有你!

    這是他在書房苦心鑽研了數日之後,最終苦笑著得出的看法。

    如今的安南,怎一個亂字了得!

    朝廷之上,是黎氏在做皇帝。當然,這個皇帝也隻是在安南自己人這麽說,在大明朝貢體係內,安南,隻是一個都統使。而且,正式得到萬曆皇帝承認、冊封的安南都統使是姓莫的,不是姓黎的!

    所謂的皇帝有兩個,那麽,朝堂之上的權臣呢?!

    很湊巧,也是兩個。

    一個姓鄭,一個姓阮。

    北方的鄭家家主是鄭梉,南方阮家的家主是阮福源。據說兩家的祖上都是黎朝的大將,在同莫氏的戰爭中立下了大功,起到了扶危定難的作用。在戰爭的過程中,兩家分別擁有了自己的地盤和實力,其中鄭家控製了黎氏朝廷的大權,成為了安南版的曹操。可是,在位於安南的南部邊疆順化發展了自己勢力的阮氏家族後裔阮潢,也已經開始存心建立自己的政權來與鄭氏相抗衡。阮潢從被派到順化的那天起,早就有了這種理想。他築城建壘,在廣南儲有武器和糧餉,準備與鄭氏作戰。但是這種行為也被鄭氏覺察。

    於是,當鄭氏打算消滅在北方的莫氏的殘軍的時候,鄭家家主鄭鬆率師攻打莫朝首都升龍城(也就是河內),命令阮潢出師配合,並且在破敵成功後,將阮潢留在了北部,不許他再到南方去,想把阮潢變成古代安南的張少帥。

    可是,畢竟像張學良那樣的極品隻有一個。這位阮潢終於找到了機會逃回了自己的老巢順化。

    這樣,便形成了南北兩個中心,以升龍為中心的鄭氏,以順化為中心的阮氏。

    以升龍為中心的鄭氏,為了鞏固其統治,使自己地位合法化,便對朝廷內部機構進行了調整.通過調整,取消了黎氏皇帝設置的六部,取而代之以自己的機構——鄭府。從此,一切國家大事須由鄭府決定,皇帝無權過問朝政,便是越南曆史上所謂的黎皇鄭王。

    這樣,在莫朝未滅的情況下,越南形成了更為複雜的南北朝格局。

    靈江(如今越南的海河)是事實上的南北分界線。

    但是,李沛霖不知道的是,這條河,恰好同北緯十七度線基本吻合,也就是說,這是曆史上驚人的巧合之一。

    河靜,便是在這南北之間。

    “大人,請看。”李沛霖攤開了自己手繪的一幅安南地圖,上麵用三種不同的顏色標注著,“紅色便是北方的鄭家,挾持著安南黎氏,也算是一時之梟雄,便是這安南的曹孟德。這藍色便是我們南方的阮家,割據順化,又有靈江之險阻,且又在靈江岸邊修築長牆,訓練水師,據聞還有所謂的象隊。便如同那割據江東的孫仲謀一般。聞聽那阮家前代家主病逝之時,曾有言道‘順廣北有橫山靈江之險,南有海雲碑山之固,山產金鐵,海出魚鹽,實英雄用武之地。若能馴民厲兵與鄭氏抗衡,足建萬世之業’”

    “這黃色,是我堂堂中華之胄,大人,我們在河靜,可謂是困守一隅,且又處於南北夾擊之中。多聞南北雙方皆欲將對方除之而後快,不論是哪一方,或是南下,或是北上,都要經過我河靜。我們便如同那荊州、江陵、夏口的劉玄德。”

    “況我河靜,如今有鹽鐵之利,精鹽之製,一夕之際可獲利百倍,冶鐵之爐,可製利器萬千。南北之人無不視我如膏粱意欲吞之。然皆顧忌我為大明治下,一旦開戰,便為逆賊,故而投鼠忌器。”

    守漢一邊看著地圖,一邊聽著李沛霖半文半白的講解,在他的印象裏,似乎在西元1627年的時候,便爆發了所謂的第一次鄭阮戰爭。也就是說,就算自己不動手的話,再過幾年,兩邊的兩家惡鄰居也會大打出手。那麽,自己穿越以來的一番心血,便有可能化為烏有,甚至是為他人作嫁衣裳。

    “宗兄,我又該如何處之?在這三國演義的戲碼中,我可不願意當那東奔西走的劉玄德!”

    “大人,昔日劉玄德,不過一匹夫之輩,偽裝仁義,便得了三分天下,而您,前有分田令,使得耕者有其田,又有製鹽、染布、冶鐵、煉鋼、捕魚之法,大得民心,其事大有可為!”

    守漢心中暗罵,你丫就不要賣關子了,有話說有屁放!

    “大人,您下令分田地,可是每一個向您宣誓效忠之人便可以得到田地?水田十五畝?沒有人丁田賦?隻要交納田產的一成?並且,有家人在軍中服役者,可以免除部分稅收?”

    這是守漢在分田令中宣布的,這份文件,對於他奠定自己的位置十分重要,他又如何能夠忘記?

    “不錯。正是如此。”

    “您有沒有想過,如今田地已經不夠分得了。北方鄭家屬地受瘟疫和戰事影響,有大批流民南下,在我河靜城外,橫山腳下,大約有近萬人戶,他們意圖向大人宣誓效忠,以獲得土地。往來於瓊州、高州、欽州等地,販運稻米、甘蔗等物的船隻,亦帶回不少墾民,大人,您可有土地給他們?亦或者,有諸如木廠、船廠、礦山、鐵廠之處,可讓這些人能夠謀取生路?”

    守漢擦了一把頭上的汗水,這個家夥,到底想說什麽?

    “大人,請看這裏。”

    李沛霖將手中的炭筆向下移動,在圖上迅速而有力的勾勒出兩個地域。

    “金蘭灣?湄公河平原?”守漢在心中差點叫了出來。

    “此處港口,土人稱之為平巴。大人,我水師之利,冠絕安南,兩廣官軍雖有諸多船炮,亦不如我,然若困守一地,一船隻頂的一炮台之用。不若遣一水師將領,率領炮船駐守平巴港,向南可以伺機收複舊港,北上,可以援助我河靜,或者出擊順化。”

    “這裏,土人稱為下高棉,或水真臘。地方萬裏,最是適合耕種。且,原有的占城國、水真臘等國皆為小國,在某眼中皆為無主之地!”

    “還有一個好處,先生不知道,這裏是湄公河入海之處,一共有九個入海口,當地人稱為九龍江。如果興水利,親灌溉,草萊即開,數年之後,勢必是我魚米之鄉,一個大糧倉!”李守漢還有一句話沒有說出來,如果我在九龍江沿岸設立水車、水排,利用水力搞出來一係列的加工廠,那麽,利益是千百倍的!

    “這樣,我河靜,便有三足鼎立之勢。北有河靜,中有平巴港,南有下高棉。這安南的東南,便為我所有,然後。。。。”

    屋外,李秀秀蹦蹦跳跳走到院門口,莫金莫鈺兄弟兩個伸手將她攔住。

    “小姑娘,主公正在和李大先生說話,請你在此等候。”

    秀秀裝模作樣的和莫金莫鈺兩個人東拉西扯,乘著莫金一個沒注意,刺溜一下,從莫金身旁穿過,“大哥,大哥!你在哪裏?!”

    聽到書房裏隱隱約約的有說話聲,她循聲而來,走到門口,聽到屋子裏正是李沛霖的聲音,“。。。。。所以,我們是必須要建立屯堡的,。。。。”

    “大哥,原來你在這裏?!”秀秀煞是興奮的推開門,見李沛霖正在桌子上同李守漢二人擺弄著地圖、賬冊、算盤等物,而且,二人還在紙上寫寫畫畫的。

    “小妹!在將軍麵前不要失了禮數。”李沛霖在自己的妹妹麵前還是要擺出些兄長的架勢來,同時,也要在李守漢麵前不失士家的身份。

    “誒,我就喜歡秀兒嬌憨天真的性子!”守漢忙製止李沛霖的話頭。開玩笑,每天都是和你這樣的一本正經的說文言文,不是要悶死老子?

    “就是!哥哥,您看,還是李家哥哥心疼我!”

    “李家哥哥,梅兒姐姐送給我的那隻暹羅貓,好像有寶寶了哦!你和我一起去看看?”李秀秀紅豔豔的臉龐,不由得李守漢站立起來,含笑而去。

    “你又有貓,又養著鸚鵡,你可要小心些,免得鸚鵡變成了暹羅貓的口中美味喔!”李守漢覺得自己很是邪惡。

    “不會的,梅兒姐姐送給我的那隻鸚鵡,我都是掛在廊柱上的,貓貓絕對夠不到!”

    看著李守漢同李秀秀站在一起的樣子,李沛霖忽然心中一個念頭湧了上來。他決定等李沛霆從揚州回來,要和他商議一下。

    三天後,許還山受命前來。

    “老虎,部下如何?”

    許還山嘴角帶著得意的笑容,“大人,兒郎們每日裏操演火炮,按照大人指點的炮兵教範,練習齊射,練習裝填。練在海上瞄準敵船開炮,練對敵人的城池、港口開炮。”

    依照李守漢的知識,這個時代的炮兵,還沒有將陸軍和海軍區分的那樣的清楚,所以,陸軍各個營中沒有配備炮兵分隊,而是準備單獨成立一個炮司,統一管理日後的炮兵部隊。想想以後自己的炮兵集中起來,對敵人萬炮齊轟的場景,李守漢不由得一陣陣的發出得意的淫笑。哼哼!什麽英吉利、什麽海上馬車夫,什麽西班牙,都要在強大的炮火前顫抖,求饒。

    “可不要光是練習火炮,忽視了對火炮的維護和保養。平時你對得起炮,戰時炮便對得起你。”

    許還山仔細咀嚼著李守漢的話,越想越是覺得有道理。“大人,兒郎們每日演練完畢之後,按照大人教導的炮場規則,對火炮進行清洗保養。用菜油清洗炮膛,待油脂風幹後然後用布包木塞密封炮管,以防止炮管內膛被海水鹹濕潮氣腐蝕,進而生鏽,更影響射程與精度。”

    每日進行火炮的小養護,每一周除去因戰事之外,單獨設立炮場日,對火炮進行維護保養。這是李守漢對炮兵的要求,並且寫進了炮兵的戰鬥條令之中。

    另外,便是定裝火藥。火藥在出廠前,便按照槍用發射藥和炮用發射藥區別包裝,用油紙包裹好,再分別放到規格統一的木質火藥桶中保存。這樣的好處,便是防止因炮手疏於訓練或者臨陣驚慌失措,因裝藥過多,而導致火炮炸膛。

    每一個炮兵隻需根據測量炮口仰角的炮規,以及高低機給出的數據,按照死記硬背的彈道表,記住相應的彈種與藥量的關係即可。也就是說,不論是在海上,還是在陸地,隻要測距手爆出了距離多少,方向多少,炮長們便會下令,每一門炮,裝填某一種炮彈,需要裝填火藥若幹。

    再加上李守漢對於炮兵訓練不惜工本的投入,火藥,幾百桶幾百桶的運到碼頭上,交給炮兵進行實彈訓練,他有一句話,讓炮兵們感激涕零,“好的炮隊,都是用火藥和炮彈堆砌出來的!”

    “隻是,大人,按照您的定規,如今每一條船上都有火炮的缺編,少的缺編三五位,多的缺編六七位。平均下來,一條船上,也就是是二十門炮上下。”

    “哈哈!沒法子啊!誰讓我是窮人呢!到處都要花錢,到處都是花錢的大窟窿,火炮也就出的慢些。不過,炮彈也好,火藥也罷,都是敞開了用!”

    幾句哈哈打過,李守漢話入正題。

    “如今,能夠隨時出動的艦船有幾條?!炮手和水兵如何?”

    “回大人的話。有五條船可以立即出動,其餘的船隻,隻可以走近海,去遠海還有些困難。”

    “老虎,你安排一下,留下五條船看家。其餘的船隻,立刻準備一下,沿著海岸線南下,到平巴港,和水真臘地區。”

    “大人,去那裏做什麽?”

    “做什麽?告訴弟兄們,搶錢搶糧搶地盤!”(www.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