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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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機遇會把握的人,才值得再擁有更好的條件。
陳敬濟離開吳月娥的房間,他沒有對大娘繼續占便宜,剛才的片刻機會雖然能得到很多,但隻要吳月娥略有精明,他就會栽的沒有邊際。
他不敢冒險,也沒有大膽的本錢,現在成親倒插在西門家,他需要積累說上話、能辦事的本錢。
西門娟的臉色略有緩和,她像是意識到什麽,對回到房間的他沒有之前的冷漠和無聲的對質,或許這個女人明白反抗也是需要力量。
“桃子姐姐剛才過來,她明晚就會搬進後麵的小院。”
陳敬濟與西門娟的新房設在西門家的後院外,小院的院牆與西門家連成一片,雖然也有獨門進出,但若想走到陽穀縣的大街上,需要穿過西門家的後院走廊,從正東的大門口走出去。
昨晚新婚洞房在西門家的後院內,那是西門娟原先沒嫁人的房屋。
後院有很多空著的屋子,按照西門慶的劃分安排,他命下人圈地搭牆,改成一個個獨門戶的庭院。
西門娟原先的房屋很大,有裏外三個屋子套在一起。
後邊的小院雖然分給夫妻倆,但陳敬濟卻從來沒有住過一天,現在桃子要搬進小院裏住,他才知道那是他的家。
“這裏沒有地方嗎?為什麽過去住?”陳敬濟隨意的說,他想找機會與西門娟聊一聊,做做這位正室的思想工作。
“她住在這裏不合適!”西門娟幹脆的回答道,她對從前的房屋有感情,不喜歡不相幹的人住進來。
陳敬濟沉默了片刻,他溫柔的對西門娟說:“我覺得她住在小院才不合適,那邊隻屬於你和我,我不想讓咱倆以外的人去,那是我們最後的淨土。”
西門娟不明白淨土的意思,但她能感受淨土的意義,她將凳子移動到陳敬濟旁,小聲的問:“你昨晚幹嘛去了?”
陳敬濟的心裏一驚,他趕忙解釋離開房間的去向,好在歉意的西門娟沒有追究,她昨夜睡在四娘嶽靈珊的房間裏,倆人原來在陽穀縣的私塾做過同學,沒想到現在卻成為母女的關係。
沒有實質的發展卻有了修複感情的苗頭,陳敬濟立刻順杆向上,他主動伸手攬住西門娟的腰,輕聲的講述陳洪把陳家的財產送給西門慶的事。
他這麽做想試探妻子聽到以後的反應與正氣感,畢竟可能的對立方是她的娘家。
西門娟很生氣,她差點就破口大罵,她萬萬沒想到父親西門慶竟如此落井下石,吞掉親家的財產來換女婿的shàng mén。
妻子的反應很正常,陳敬濟沒有立刻符合她,他怕西門娟玩套路,他低聲下氣的說:“我不怪丈人,現在改口叫爹也沒有什麽,他本就是我的丈人爹。”
“原來是這樣,你不該瞞我,是我誤會夫君了。”西門娟不好意思的說。
妻子的話不像作假,但陳敬濟還是吃不準,他的手順著身邊人的衣襟伸了進去,放在能令她興奮的地方。
外麵覓食的家雀也飛回來,在巢的洞口裏外穿梭,最後吐了才心滿意足。
夫妻間沒有隔夜的仇,能化解就有小別勝新婚的感覺,西門娟解開了誤會,她舒服的躺在窩裏睡起回籠覺。
陳敬濟也放下懸著的心,他知道妻子終於被擺平,後院的紅旗不穩,他又怎麽能去外麵張掛彩旗呢?
不對,是算計西門慶。
他不能爭取西門娟做他的後盾,謀劃西門家便少了最佳的助力。
成親後的第三天,陳敬濟就被西門慶安排在德勝藥房。
他不管醫治病患卻負責篩選藥材,把昂貴的藥方統一管理,緊缺的藥高價賣給陽穀縣的富商。
至於那些窮苦的人家,能用米麵捏成藥丸兜售,絕不用真材實料。
西門家的生意沒有良心二字,能賺錢就是好的買賣。
陳敬濟頗有微詞,但他卻隻能照做,有錢人都是從做小人做奸人開始起家,起步階段沒有一顆黑心,怎麽能換來富貴?
“陳公子!”
他扭頭一看,是陽穀縣捕頭武鬆在大聲的喊他。
陳敬濟見武鬆的身邊有幾個受了傷的男人,白布包裹傷口的手法並不專業,看來他帶的人不是衙門的官差。
“他們怎麽了?”
武鬆將一起的幾個朋友向陳敬濟介紹了一下,高個子的叫蕭讓,矮個子叫鄧飛,粗黑的漢子名叫李逵。
幾個好漢在陽穀縣北邊山崗落草,他們與臨近的同行為了地盤交手,因為人數上的差異,他們三個落敗逃了出來。
誰?李逵,黑旋風嗎?
陳敬濟很激動,讓他能這麽快遇見黑旋風李逵,真是沒有想到的事,這可是他後世的榜樣,蠻橫不講理的粗中有細一直就是他做人處事的座右銘。
李逵沒有受傷,皮糙肉厚的他對廝殺一向有優勢,人與人交手最怕他這樣一動手就不要命的往前衝,這次若不是鄧飛的傷勢略重,可能他是不會輕易離開戰場。
武鬆的話說得比較隱晦,但陳敬濟聽明白是怎麽回事,他們既然混得落草,肯定是沒錢的窮苦人,這樣的身份在西門家的藥房是買不到好藥。
還好他們遇見了陳敬濟,不為了別的事也會幫助幾位好漢。
真藥假藥吃進肚子裏立刻見分明,武鬆非常感激他,一直說著好話。
陳敬濟客氣的回答,他麵對好漢們需要擺正姿態,不能做出高高在上的模樣,那可是這位李逵大哥最反感的事。
藥材送了出去,好漢也歡喜的離開,陳敬濟發現一個問題,他要想個什麽主意搪塞西門慶,總不能他掏這筆銀子。
花招想了幾個都被劃掉,他回家找到西門娟,想看看這位賢妻能有什麽辦法。
西門娟想了想給他出了一個最直接的點子,辦法簡單明了,對西門慶說出實話就是西門娟的想法。
陳敬濟忐忑不安的執行,他也是沒有其他更好的想法,對於老丈人的脾氣,他一直沒有摸清楚。
“是這樣呀!”西門慶點了點頭,不再繼續詢問。
老丈人的態度異常,對他的理由沒有接受,也沒有反對。
俗話說:沒有態度就是最好的態度。
藥材送給好漢的事就算完了,陳敬濟在兩邊都沒有開罪人,可以說很完美。
過了兩天,武鬆又來找他,這次不是求他辦事,而是送來他大哥成親的賀單。
武大郎要辦喜事,他準備與弟弟武鬆去臨縣迎親。
陳敬濟估算了一下時間,他正好還在陽穀縣,若是再晚幾天,他可能就要去濟南府采購布匹藥材了。
“武兄未來的嫂嫂叫什麽?”
“她姓潘。”武二郎回答道,“聽說是個美人,而且是書香門第的子女。”
姓潘,不會是潘金蓮吧?
怎麽潘氏變成好人家的女兒,那以後西門慶還會與她有瓜葛嗎?
想到瓜葛之事,陳敬濟忽然想起他遇到的那個叫潘金蓮的女人,二人一麵之後就再也沒見麵,不知道這個時代為什麽有這麽多同名姓的女人被他遇見。
晚上店鋪打烊,陳敬濟回到西門府看見西門慶正在吃飯,他上前作揖並將一天的賬目簡單的講述一遍。
西門慶對賬目很在意,他每天都要聽到管理人的匯報。
末了,他示意陳敬濟坐下,“武大要辦喜事,我可能去不了,你代我跑一趟,幫他忙一下。”
“知道了。”陳敬濟點頭回答,他沒想到西門慶很重視武大這個把兄弟。
“你去武家前,從賬麵上支出二百兩銀子,該咱們幫襯的忙要做,不能害怕花錢。”西門慶繼續吩咐道,“前幾天你把藥材送人的事我都打聽了,那幾個是有身份的人,咱不能得罪他們,否則我們商號的貨車送貨就會被他們損壞,以後像這種事一定要大度,江湖上的朋友盡量不得罪。”
西門慶的生意經很老道,與他平時吝嗇的態度不同,陳敬濟覺得比起丈人,他的城府和處事還是太嫩了。
若是徹底打垮西門慶,他要走的路還很長,絕不是簡單的說說。
做奸人也要有奸人的能力,不是什麽人都可以有那個天賦。
武大郎的迎親隊伍有二十幾個人,按照不同的分工各盡其責。
陳敬濟在隊伍的後麵,他為武家請來接親的花轎和吹打的樂手。
接親的隊伍比較順利,去的時候趕上良辰吉日,新娘蓋著紅色的鋪蓋麵,被兩個丫鬟攙上花轎。
吹打的鼓樂開始賣力的發威,吹吹打打的上路好不熱鬧。
武鬆同他的朋友先行一步,他們回陽穀縣的迎客酒樓安排及招待客人,陳敬濟與武大郎一前一後跟在花轎旁。
坐上人的花轎走的比較慢,返程的路線也有變化,這是不走回頭路的說法,陳敬濟大開眼界,他一直以為隻有死去的人才忌諱回頭路。
眾人走過一段山崗,前邊的大路上忽然跳出幾個大漢。
其中帶頭的漢子拿著一把鋼刀,旁邊留著胡須的拿著鋼叉。
這是遇見劫匪了?又或者是另一批搶親的人?
“呔!此山是我開,此樹有我栽,要想由此過,留下賣命錢。”
呀!真遇見打劫的山大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