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梅園深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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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奶奶當時是不同意的,是我……堅持……”牛錦茹有些突兀的說道。
“啊?!”李醒有些愕然。
“我,其實,沒那麽,好,”李醒隔了一會才回答道。
“……”
…………
他們要來梅園的事早就有人通知了專門負責這裏的下人,所以他們到的時候,已經有人在亭子裏備好了一切——茶水,點心,小手爐,石頭凳子上也墊上了厚厚的蒲團。
亭子四周沒有像鏡湖裏的水閣一樣用棉布遮擋,隻是掛上了俏麗的紗簾,這樣視線比較通透,正好可以坐在裏麵品茗賞花。
風肯定會有一些的,兩人坐了一會兒,東拉西扯的聊了會天,牛錦茹說坐在這裏怪無聊的,提議回去,李醒說還想去梅花深處看看,牛錦茹本來想留下來陪她,可裏麵枝椏縱橫的,難免會打濕了衣裳,梅花她年年都看,也沒發現有啥特別好看的,她猶豫了一會,說回去等他。
梅園本來就有使喚的下人,但她還是把夏荷和秋眉留在了這裏,說她們是公子自己帶過來的人,伺候起來也會比別人盡心一些。
李醒目送她離開,然後要夏荷和秋眉在亭子裏候著,說想一個人靜一靜。
李醒沿著中間這條小路,一邊用手撥開探過來的梅枝,一邊往裏麵走去,爬上一個小土坡後,眼前的視線突然開闊了起來,前麵是幾十見方的一塊空地,空地上有一座假山,假山旁還有石桌石凳,在一株金錢綠萼旁邊,還有一眼石頭壘成的溫泉池,氤氳的往外冒著熱氣,池子不大,僅可容個三兩人的樣子。
李醒欣喜的下了土坡,伸手下去試了試水溫,這泉眼的溫度有些高,堪堪入手,忍耐著燙個足還可以,沐身是絕對不適合的。
大概也是有這方麵的原因吧,加上地處偏僻,鮮有人來。
李醒把身上這件裘衣解下來,抖了幾下,又重新披上。
從觀景亭一路過來,他已經算是很小心了,但還是沾上了不少的雪水和花瓣。花瓣是抖落了不少,隻是這水珠像是被甩開了似的,反而讓這件裘氅看上去更加顯得濕濕嗒嗒,他把袖口往裏攏了攏,暮色將至,寒氣似乎更甚了些。
“少爺,求求你了,你別,別這樣……”
李醒正準備下去燙個足解解乏,隻是鞋還未脫,就聽見有人說話的聲音,他趕緊繞到假山後麵,躲起來,透過掩映的花叢往那邊看去。
說話的正是春桃,她正被牛昊天拽著,從另外一條小道往這邊過來,這麽冷的天,春桃赤著腳,身上隻穿著件肚兜,被凍得瑟瑟發抖。
沒一會,兩人就到了溫泉旁邊。
“冷嗎?冷就給我下去啊,”牛昊天陰淒淒的說道。
“少爺,不要,不要啊。”
春桃雙手緊緊的抱著旁邊的那枝梅枝,不停的向牛昊天求饒,不願下到那溫泉裏去。
“別怕,這會很刺激的,嘻嘻,”牛昊天嘻笑道。
他下午剛在清風苑聽來的這‘冰火兩重天’的新招式,現在玩興正濃。
“少爺,我求求你了,你就放過奴婢吧。”
牛昊天並未理會春桃的哀求,從地上抓起一把雪,按在她的脖子上往肚兜裏撒進去。
“乖乖聽話啊,很好玩的,把爺伺候舒服了,有你的好處……”
春桃咬著牙,邊哭泣邊搖頭,死活不肯鬆手。
“賤貨!好好的事情偏要弄成這樣,”牛昊天跳起來甩了她一個耳光,接著用力一拽,把她拽脫了手,用力往溫泉裏推去。
“大哥,原來是你啊?”李醒整了整衣服,從假山後轉了出來,裝作很驚訝的樣子,他看了一眼春桃,趕緊把頭移開,“這……大哥真是好雅興啊。”
牛昊天看到是李醒,自然是沒什麽好臉色,“哦,是你啊?我當是哪個阿貓阿狗的,這種天氣不好好待在屋子裏陪我mèi mèi,跑到這裏來做甚?”
牛昊天有些陰陽怪氣的說道,手卻是停了下來,春桃趁機跑到一邊,蹲下來,緊緊的抱著一顆梅樹。
李醒看她隻穿著一條短褲和肚兜,這種天氣,別說禦寒,就連遮羞都不夠,他想把自己的大氅解下來給她,但又怕激怒了牛昊天。
“回大哥,舍下剛剛正陪娘子在這園子裏賞梅,她說這邊有株金錢綠萼甚是不錯,說太婆也很是喜歡,所以要舍下先行一步,過來打點一下,她去請太婆,陪同她老人家一起過來觀賞。”
他看了看旁邊的梅樹,“不錯不錯,這花煞是好看——對了,大哥又是來幹什麽了來?不會特意跑這麽遠就是為了教訓奴婢吧?”
“是或不是,關你何事!”
“大哥要做啥,妹夫我自然是不敢過問,隻是,我擔心太婆等下過來,看到這一幕會不太好,不然我去告訴娘子,要她和太婆說一聲,就說大哥在調教奴婢……不對不對,是教育下人,不方便,要她和太婆改天過來。”
李醒前傾著身子等他回話。
“也不知你說些什麽亂七八糟的,”牛昊天有些惱怒,“你們好好玩吧!”他說著馬上掉轉身,沿著剛才來的那條小道往回走。
在這府中他最怕的就是他太婆,他也懷疑李醒是在騙他,太婆年事已高,怎麽會在這種天裏逛園子,但他又怕萬一她真的過來,所以還是避開比較好些。
“他奶奶的,好好的興致就這樣被攪沒了!”牛昊天惡聲惡氣的道。
春桃深深一福,向他投來一個感激的眼神,然後快步跟上牛昊天。
李醒看著地上被他們踩踏出來的一片泥濘,也沒心情久待,片刻之後就回去了。
晚飯後,李醒去了書房,沒多久,廚房就端來了煎好的中藥,李醒推說這藥太苦了,要伺候她服藥的丫鬟去拿盒蜜餞過來,等她走了後,他推開窗,把藥全部倒在了屋後的那顆棗樹下。
李醒故意拖得晚一些再回去就寢,牛錦茹還沒睡,隻是意外的是,她並沒有像之前那樣去折騰他,她隻是懷著希翼的心情用手去探了一下,結果和她想象的一樣,毫無變化。
這感覺也說不出是有多麽失望,本來就沒抱太大希望的事。
說不定多服幾次藥就好了,她安慰自己道。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