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媽媽吃了癟，被李醒噎得臉一陣紅，一陣白的，這些年她仗著付老夫人的威勢，在府裏的下人之間趾高氣昂慣了，哪受過這等侮辱。

    之前看李醒一副唯唯諾諾的樣子，以為是隻軟柿子，也想來捏一捏，昨晚就向付老夫人提議，說他們今天出府，指不定會夾帶些什麽府中的貴重物品，應該派個人去檢查檢查，免得府中的財物外流。得到付老夫人的同意後，並毛遂自薦的攬下了這個差事。

    她知道付老夫有些討厭這李家小子，本想著今天好好表現表現為難為難他們，以此討討老夫人的歡心，最好能讓他們當麵出個醜啥的。

    沒想到，才剛剛一照麵，就讓她失了這麽大一個麵子，好在她馬上就把情緒穩定下來了，“哎呦，李秀才，別以為讀過幾年書就了不起了，我這麽大清早過來是有其他要緊事要辦的，沒功夫和你耍嘴皮子。”

    “是啊，我就是隻比你多上過那麽幾年學，但是足夠用來明事理了，像你今天這樣的舉動就是吃了沒讀書的虧，聖人說過一句話，送給你是最合適不過了，‘人蠢就要多讀書。’”

    在一旁看熱鬧的丫鬟護和護院都‘咯咯’的笑了起來。

    “不準笑！不準笑！”杜媽媽有些惱羞成怒。

    她轉過頭瞪著李醒，“好一副伶牙俐齒，等下讓我在你們身上搜出了不屬於你們的東西看你們還笑得出來！小棠，幫我把她們的包裹拿下來，打開了一件一件仔仔細細檢查！”

    杜媽媽對著和她一起來的這個丫頭吼叫道。

    那個叫小棠的丫鬟躊躇著不敢向前，站在原地左右為難。

    “怕什麽，這是老太太的吩咐，他們未必還敢反抗？”

    “何必要為難一個小孩子，要檢查你自己來……”

    杜媽媽聽他這麽說正想上前，這時又聽見李醒幽幽的道：“隻要你不怕我的拳頭。”

    杜媽媽回想起李醒剛才的狠厲勁，又有些後怕，心裏嘀咕道‘俗話說，不叫的狗才咬人，’真是一點沒錯，看他平時麵兒人似的，沒想到還是個狠角色。隻是他雖這麽想，但是心裏哪裏肯認輸，何況今天她還拿著付老夫人這支令箭。

    “你們聽聽，你們聽聽，這是要幹嘛，連付老夫人的話都敢違抗了，這八成是做賊心虛了，這樣我就更加要好好查查……你們，還有你們，快幫我把他們幾個按住，”杜媽媽指著這幾個護院家丁說道。

    “請問這位媽媽是府上的什麽人？”黑子向前客氣的問道。

    “你不認識我嗎？”杜媽媽有些詫異，就算她平時很少跟外院這些仆人來往，但也不至於到不認識她的地步，“我就是付老夫人娘家陪嫁過來的丫鬟，叫……”

    “哦，既然隻是個丫鬟，那我就沒必要聽了，誰知道你這是不是假授老夫人的口令，”黑子搶著說道。

    杜媽媽有些氣結，她一向在府裏下人間是說一不二的，她的話一般就等同於付老夫人的話，今天卻接二連三被人挑釁。

    “好，你們是不見棺材不掉淚，我這就去找老夫人，你們給我等著，哪也不準去！”

    等她走後，剛才在旁假裝幹活，實則看熱鬧的那些個老媽子，家丁，也偷偷溜走了，等下付老夫人就要來了，這熱鬧可不是他們可以看的。

    等這些人都走了後，黑子才來到李醒身旁，“李公子，夏荷姑娘，秋眉姑娘，你們快走吧，再待下去說不定會引起不必要的麻煩。”

    “嗯，”李醒想想也是，他包裹裏除了一些衣物外，還有兩百兩銀子，雖說這銀子是屬於他自己的，但真被翻出來，誰又說得清，他還欠著牛府兩萬兩呢，萬一被拿去抵了債，那就後悔莫及了，他並沒打算賴了這筆賬，但眼下這兩百兩對他來說不起一般的重要。

    “謝謝黑子兄弟，後會有期。”

    “後會有期……李公子日後有什麽困難盡可以來府上找我……請慢走，我就不送了。”

    李醒也不再客氣，和黑子道別後，就帶著夏荷和秋眉徑直出了府門往大街上走去。

    天還是不太明朗，街上起風了，那些一大早就出街的小攤販一個個戴上了瓜皮小帽，那停了一天的雪看來又要落下來了。

    李醒一行人先去了一家賣早點的鋪子，一人點了一碗豆漿和一根油條。這豆漿除了不夠細膩外味道倒還算醇正，隻是這油條和後世的相差甚遠，沒有油條最顯著的蓬鬆口感，就跟是在油鍋裏炸過的麵疙瘩似的，又硬又難嚼，唯一的好處是飽腹，基本上吃一根就夠了。

    三人吃完了東西，精神頭也好了些，眼下最重要的事情就是租房子，李醒打算把父母接到城裏來生活。

    城裏的物價雖說比較貴，但賺錢的機會也多，現在最要緊的是開源，不然手頭上這些銀兩，維持不了多久。

    明天就是除夕了，街上一派喜氣洋洋的景象，家家戶戶都貼上了新的對聯和窗花，有幾家就開始迎門神了，神荼和鬱壘穿著花花綠綠的衣服，臉被塗成了紅色，一胖一瘦一高一矮的詼諧形象看著有幾分逗趣。

    時值年關，牙行都已歇業，李醒一路打聽，好不容才在太行街找了一處獨門獨戶的小院子，這處宅院一共七間房，正麵三間，東西廂房各兩間。

    這家主人原是做布匹生意的，這兩年行情比較好，靠這個發了跡，年底的時候在城東的所謂富人區另購置了宅院，因才搬離不久，加上年底，是租房的低穀期，所以小年之前就空出來的房子，到現在還在閑著。

    房子是古樸的青磚房，樣式和布局都是當下流行的款，裏麵家具也一應俱全，因位置好，房子新，家具全，所以要價也相對貴一些。

    李醒打算長期租住，問價格能不能優惠一些，看守房子的下人說他做不了主，最後請來了一個能說上話的，兩人經過一番討價還價，最後講定，八兩銀子一個月，押一付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