悍妃存稿

    “是，大xiǎo jiě。”寒墨並不知道具體發生了什麽事，卻從鳳棲梧的語氣裏感受到了事態的緊急，立即領了命讓下麵的人去通知離遠等人。

    從來到涼州後休息了一晚整個羅家山就進入了戰備狀態，是以一聽到鳳棲梧傳召的消息，幾個將軍以最快的速度趕了過去，營帳裏都是直接指揮作戰的將領，鳳棲梧直接把紙條放在桌上，沉聲道：“諸位，情況大家都清楚了，賀佐明明知道賀哲是我抓的，可是卻攻擊了這麽多地方，偏偏漏下涼州，其目的不言而喻，但是如今，涼州城的三萬七千五百將士，就算真的背水一戰對上賀佐數十萬的精兵也是以卵擊石，不知諸位有何良策以應當下境況？”

    劉旭咬牙道：“大xiǎo jiě，賀佐這分明就是衝著您來的，您不從別的地方調兵，涼州隨時都有淪陷的可能，您若是這個時候調兵，就是貪生怕死，到時候隻要有心人煽風點火，大xiǎo jiě依舊如法在鳳家軍立足，賀佐這招真是太狠了！”

    “什麽，如此大動幹戈就是為了報複大xiǎo jiě，這不太可能吧？”武照元的嘴巴比腦袋做出了更快的反應，話說到一半兒卻愣在了那裏，看看劉旭，再看看顯然讚同的離遠“大xiǎo jiě，不論賀佐此舉目的和為，末將以為既然賀佐都已經做到這個份兒上了，不如我等主動出擊，還能緩解一下寧州那邊的壓力。”

    “緩解壓力？”鳳棲梧搖搖頭“我們既然要打，就必須給賀佐一記重拳，父親也已經醒了，江北，林州，徽州的鳳家軍都可以隨時調動起來，幹爹，鳳家軍的副將們你都熟悉，你立刻去江北，跟父親商量一下，看能不能從內地盡可能多調一些兵力到邊境，賀佐把戰線拉的這麽長絕不會是僅僅為了報複我，切記，隻抽調內陸的，眼下天華和南梁邊境布置好的人馬一個都不許動。”

    “末將明白，這就去。”離遠說著掀開簾子就走了出去。

    鳳棲梧立即接著道：“寒雪，立即傳信給皇帝伯伯，立刻讓他安排禮部與南梁交涉，賀佐他若是不想這個哥哥活著，我成全他！”

    “劉將軍，李將軍，武將軍立即按照你們自己的部署回到前線原地待命，靜守待援，但賀佐若是敢有動作，給我往死了打！”

    “是，大xiǎo jiě！”三個將軍領命而去，鳳棲梧直直盯著地圖發呆，寒墨見狀，有些擔心的道：“大xiǎo jiě，賀佐雖有更大的圖謀，但是報複你是肯定的，依屬下看，您還是盡早回江北或者江夏吧，無論是王爺還是風大將軍都有能力且有心保護您，在這裏，您的安危實在是太沒有保障了！”

    “寒墨。”鳳棲梧認真的看著寒墨，語氣平淡的道：“如果讓你在戰場上不戰而退，你會答應嗎？”

    “這”寒墨自然知道，自己是不會答應的，可也正是因為這樣，他才無法開口，支支吾吾半晌，才道：“大xiǎo jiě，這不一樣，撇開男女身份不說，屬下是您和王爺的護衛，卻也是寒江軍的將軍，戰爭本來就是屬下的責任，可大xiǎo jiě您不一樣，若不是大將軍意外受傷，您根本就不需要淌這趟渾水。”

    “好了，你不必多說，我心裏有數，你和寒風換一下，讓寒風把不周山完成訓練的所有人都帶過來，每個人額wǔ qì裝備一個都不許落。”鳳棲梧起身一邊整理鎧甲，一邊說道，寒墨看這樣子就知道已經沒有商量的餘地了，無奈領命“大xiǎo jiě，屬下知道您決定的事情誰也沒辦法改變，但是，無論是為了王爺，還是為了綰殺宮的弟兄們，請大xiǎo jiě一定保護好自己。”

    寒墨話說完，左手放在胸前，朝鳳棲梧敬了一個寒江軍最高規格的禮，這才轉身出去落實鳳棲梧的命令。

    鳳棲梧坐在空無一人的營帳裏，呆坐了許久，拿出作戰地圖，直接攤平在桌麵上，勾勾畫畫了許多初，視線落在江夏兩個自上，喃喃道：“悄無聲息的，就讓人家拔了一個鎮子，你這戰神的葫蘆裏，究竟賣什麽藥呢？”

    在江北和寧崇州之間畫了一條線將兩個地方聯係在一起，又圈出江夏，涼州，崇州，突然發先上麵幾個城市除了同是天華和南梁邊疆的重要城市之外，在諸多壓線城市中，這幾個城市除了江北和江夏，其他幾個並不是什麽重要的位置，卻如出一轍的幾乎沒有多少防禦兵力。

    日前已經丟失了一個平陽鎮的崇州裏麵生活著三十多萬天華百姓，可是駐守的士兵居然還不到兩千人，南梁突襲的時候幾乎是勢如破竹的拿下了平陽鎮，而不繼續進攻也不過是因為崇州沒那麽重要的戰略位置罷了，如果他們想拿下整個崇州，那些個不爭氣的守城將領隻怕會把好好一座城市拱手相讓。

    事實證明，如有敵人真的有心報複一個人，任何防禦措施都隻是延遲報複到來的時間，縮小報複產生的殺傷力，卻絕對不可能徹底消滅對方為了報複所產生的巨大的殺傷力的，鳳棲梧一想清楚當下麵臨的情況拔腿就往營帳外麵走，還沒走出幾步，就聽一個有些耳熟的聲音道：“有人闖入大營，立刻搜查，快！”

    伴隨著急促的命令，一個又一個口哨的聲音響起，鳳棲梧眉頭擰緊，這種口哨是她特地研究出來讓侍衛們不方便說話的時候傳達信息的，剛才那些口哨的信息就是“敵人偷襲，有內賊。”

    一想到父親嘔心瀝血保護著的鳳家軍裏麵居然有內賊，鳳棲梧的而臉色更難看了，腳底下運氣，飛快的趕到離營帳最近的一個哨塔上拿著望遠鏡縱覽整個營地，夜幕沉沉，望遠鏡沒有裝夜視儀，作用並不大，鳳棲梧勉強看到前方幾百米處的山林中隱隱有人影在動，嘴角勾起一抹駭人的冷笑，隨手招一個暗衛過來，低聲道：“告訴幹爹，他的右前方那片林子裏有驚喜。”

    “大xiǎo jiě，寒風才傳了消息來，江北，崇州，淮州，徐州都已經打的不可開交，附近的三十萬寒江軍全部卷了進去，今晚這邊又不太平，莫不是賀佐準備今晚對大xiǎo jiě您下手？”寒雪給沈猶嘉彥傳了書信立刻就趕回來，卻發現鳳棲梧不在營帳中，問了賬外的將士才知道她到陣地上來了。

    鳳棲梧聞言，搖頭道：“事已至此，他的目的是什麽已經不重要了，今晚勢必會有一場惡戰，我們見機行事吧，你把暗衛們集合好，必要的時候他們要出場。”

    鳳棲梧說著朝劉旭和武照元的陣地走去，寒雪朝鳳棲梧身後的四個暗衛道：“盯緊點兒，大xiǎo jiě若是出了什麽事兒，老娘扒了你們的皮！”

    寒雪話說的粗魯，那兩個暗衛倒是一點沒介意，無聲的朝寒雪一抱拳就跟著鳳棲梧走了。

    樹林裏的暗探暴露，南梁那邊倒也不藏著掖著了，幹脆大大方方的走出來，帶隊的人正事賀非凡，騎著高頭隔著一條不寬的山坳與鳳家軍對視“本將軍聽說鳳家軍有個了不得的女帥，怎麽今日沒看到？”

    賀非凡一開口，葉修立即道：“少將軍開什麽玩笑，戰場從來都是那人的天下，什麽時候輪到女人到這裏撒野了，女人，就該像我們的少夫人一樣，在家裏好好的相夫教子，拋頭露麵，shā rén如麻的那還叫什麽女人，比男人還啊！”

    葉修的話還沒說完，眼前一道銀光閃過，一枚梅花鐺正中胸前，葉修沒來得及多發出一個音節，就直挺挺的倒了下去，落下馬背的時候，發出“砰”的聲音，馬兒被嚇得嘶鳴不止。

    “耍嘴皮子的人還是不要上戰場的好，雖然你是南梁的將軍，但是天下軍人的臉，丟不起！”

    寒雪嘴裏冷冷的吐出一句話，眼神如刀。

    劉旭見狀，也厲聲道：“你們的元帥為了我家大xiǎo jiě還真是煞費苦心了，戰線拉得這麽長就隻為了在今晚報複我家大xiǎo jiě，足見你們的元帥將我們大xiǎo jiě放在何等重要的位置了，如今卻口口聲聲說女人出現在戰場上是如何不堪，本將軍倒是不知南梁人的思維如此奇特！”

    賀非凡自知口舌之爭自己不是寒雪和劉旭的對手，便賣了個直爽性子的便宜，故作豪爽的道：“行了，本將軍來此不是看你們耍嘴皮子的，天華南梁自古就是宿敵，這張戰爭本就無需什麽理由，劉將軍，你我也是老熟人了，開始吧，誰輸誰贏，咱們戰場上見分曉！”

    “早這麽說不久好了，本來就是爭地盤的事情，或許找那些虛頭巴腦的借口。”寒雪嘀咕著等劉旭發起戰鬥的命令。

    劉旭是將軍，天華給擁有指揮權的將領的配備wǔ qì都是長劍，劉旭拔出長劍，高高舉起，突然劍尖朝前狠狠揮了過去“弟兄們，給我往死了幹！”

    對麵的賀非凡一個踉蹌，差點從馬背上摔下來，遠處哨塔上拿著望遠鏡觀戰的鳳棲梧差點把手裏的望遠鏡給扔了，重新拿起望遠鏡，嘴裏卻問道：“你們寒江軍的將領不會也這麽邪門兒吧？”

    鳳家軍和寒江軍都是天華的精銳之師，鳳棲梧一直鳳家軍抱有一種敬畏之心，可是劉旭剛才那句匪氣十足的話實在是讓人分分鍾出戲，強大的聯想功能讓鳳棲梧很自然的想到了同為精銳，且目前自己已經見識過好幾個奇葩的寒江軍來。

    她身後的暗衛正好是從寒江軍中挑出來的，聞言，雖然知道鳳棲梧看不見，還是搖頭道：“沒有，王爺於軍規軍紀是很嚴格的，寒江軍的軍紀更是出了名的嚴明。”

    “是嘛？”鳳棲梧把望遠鏡拿的近了些“隻怕你們寒江軍的將領比劉將軍更邪門兒吧？”

    暗衛沒有說是或不是，而是板著臉對鳳棲梧道：“大xiǎo jiě若是好奇，有機會不如去寒江軍大軍營看看，以王爺對大xiǎo jiě的信任，這應該不是什麽難事，寒江軍的將士們對大xiǎo jiě可是好奇的緊。”

    暗衛麵上板的一板一眼的，心裏卻瘋狂吐槽“大xiǎo jiě果然是最了解王爺的人啊，怪不得能這麽得王爺信任呢，寒江軍的那些將軍哪兒是邪門啊，那簡直就是變態啊！”想到當初被柳絮然大冬天的趕到河裏遊水他就忍不住小腿肚子打顫。

    “哪裏有壓迫，哪裏就有反抗，這是亙古不變的真理。”鳳棲梧說著把望遠鏡塞給暗衛“別說你們的將軍變態，就算你們哪一天突然真的以一當十我都不會覺得奇怪。”

    “讓風朗過來，該我們出發了！”鳳棲梧說著輕輕跳下哨塔，手指和食指放在唇邊吹了一個口哨。

    寒雪遠遠的聽見口哨聲的時候，正在跟賀非凡纏鬥，賀非凡出身武將世家，不說戰略戰術怎麽樣，身手卻是不錯的，寒雪跟他打的頗為起勁，聽到哨聲的時候賀非凡的雙戟正好呈十字狀將寒雪的長劍別住，乍一看，這一戰賀非凡已經占了上風了。

    賀非凡自己顯然也是這麽想的，看著寒雪的眼神頗為得意“鳳大xiǎo jiě，本將軍聽說你身手無雙，看來也不過如此嗎？”

    “切”寒雪冷哼一聲，左手握著bǐ shǒu直直刺在賀非凡因為手握雙戟而暴露出來的胸前“誰告訴你我是鳳棲梧的，我不過是大xiǎo jiě身邊的小小婢女罷了，你老子都讓大xiǎo jiě耍的團團轉，你以為，你有那個資格讓大xiǎo jiě出麵嘛？！”

    話落的同時bǐ shǒu回到了自己手邊，賀非凡左手中的戟“當啷”一聲落了地，聽著寒雪語氣裏毫不掩飾的鄙夷和嘲諷讓賀非凡腦袋一熱，張口就道：“婢女，你哄誰呢，誰家的婢女能有如此身手的，莫不是鳳傲天還養了一隻娘子軍不成？”

    寒雪嘴角的笑容更深了，“鳳家軍不需要娘子軍，就算有也不會搬出來對付你們這些隻知道偷襲的無名鼠輩身上！”

    寒雪雖然已經占了上風，攻勢卻沒有停，賀非凡左手受傷，隻能用右手拿著戟倉促應戰，理智已經被寒雪一次次的挑釁燃燒殆盡，他忽然放棄了防禦把戟旋轉成了一個密不透風的利刃之朝寒雪撲去“賤婢，我堂堂南梁少將軍豈是區區天華奴婢能侮辱的，看本將軍不拿了你的賤命！”

    “你倒是有那個本事！”寒雪冷嗤一聲，虛晃一劍，踩著身邊幾個南梁士兵的腦袋踢踢踏踏飛出了戰鬥圈。

    南梁和天華的士兵混戰一團，淩亂的戰場分不清是誰的血液噴濺了誰一臉，誰的長矛刺進了誰的要害，喊殺聲一片，鳳棲梧卻無暇顧及。

    “大xiǎo jiě，這麽急叫屬下來不知有何要事？”寒雪脫離戰鬥圈後直奔方才哨聲傳來的方向，果然在哨塔附近找到了鳳棲梧。

    “寒墨剛才被我派到江夏去了，這邊無人還是得你來，我們邊走邊說。”鳳棲梧說著朝陣地左側的林地走去。

    羅家山和江北的白鳳山一樣，是一座橫亙幾十裏的山脈，不同的是羅家山主陣地所在的地方是一處靠山的高低，山的坡度不大，方便撤退卻也方便了賀非凡率兵偷襲。

    陣地左側和右側都是茂密的樹林，離遠之前就派了鳳家軍的精銳部隊在林子裏防禦，所以之前南梁的探子進林子的時候鳳棲梧才會及時得到消息，望遠鏡裏看到的不過是輔證罷了，鳳棲梧帶著寒雪進林子的時候風朗已經帶人候著了，見著二人，立即道：“大xiǎo jiě，兩邊林子裏的人都已經撤出去了，也領了幾個人過去，不過有些意外發現。”

    “什麽情況？”鳳棲梧凝眉看著風朗，這個時候任何的變故，對她來說都不會是好消息。

    果然，風朗嚴肅道：“前方大概十裏處發現了大批人馬走過的痕跡，從馬蹄印和腳印上來看不是賀非凡帶的這些人，風曲已經帶人沿著腳印跟上了，但是目前還不確定人數和他們的目的，大xiǎo jiě，你看我們還繼續嘛？”

    “當然繼續，但是幹爹和離將軍那邊你得讓人提醒一下。”鳳棲梧說著有些頭疼的揉了揉眉心“仗都已經打起來了，這南梁人是不是偷襲上癮了，梁軍交戰，光明正大的打一仗這不是很好嘛，幹嘛非得搞得偷偷摸摸的呢？”

    “誰知道呢，或許南梁人就喜歡這種刺激吧！”風朗也表示無奈。

    “行了，話不多說，帶路。”鳳棲梧胡亂抹了一把臉，朝風朗揮揮手“早知道南梁人來的這麽急就不讓寒墨走了，便宜這小子了，最忙的時候竟然讓他溜了！”

    “寒墨畢竟和下麵的人不熟，浪費一點時間，讓寒風帶人過來也是沒錯的，磨刀不誤砍柴工嘛？”寒雪手中的長劍抽出一半走在鳳棲梧前麵，時刻準備戰鬥。

    “這破林子密密麻麻的，有時晚上，你們確定你們能找到南梁的探子嘛？”鳳棲梧謹慎的查探著四周的情況，見這林子裏指向性的東西實在太少，忍不住嘀咕出聲。

    寒雪聞言，卻是笑道：“您這是小瞧我們呢還是小瞧您自己的設計的叢林作戰訓練計劃呢？”

    “雪使者說的是，大xiǎo jiě就算不相信屬下等也該相信您自己的訓練計劃。”走在最前麵的風朗話說到一半兒突然閉了嘴，這種時候所有的變異都值得人關注，鳳棲梧等人立刻停止腳步，也靜謐下來，鳳棲梧無聲的對風朗打手勢道：“怎麽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