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9章 錦城亂(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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鳳棲梧和沈猶烈寒快步跟上,三個人都是高級靈修,走得飛快,苦了後麵的一幹大臣,尤其是文臣,跑的退都快斷了,還是被三人甩了一大截,等到乾清宮的時候沈猶嘉彥已經在黃金寶座上了,鳳棲梧和沈猶烈寒各自坐在台階下最靠前的位置,沈猶嘉彥的位置一直都有,鳳棲梧的卻是方才被強行留下來的寒風才搬來的。
進乾清宮行君臣跪拜大禮這是自古以來的規矩,可是這次卻不一樣,這一跪相當於連鳳棲梧和沈猶烈寒都跪了,沈猶烈寒從來都是特殊也就罷了,可是風棲梧,有些老頑固就不答應了。
這不,才行禮,沈猶嘉彥還沒說平身呢,就有一個老臣抱拳道:“陛下,天華建國數百年,從未有女子上朝堂之先例,乾清宮更是朝堂重地,端華郡主坐於此是不是不太合適?”
“陳大學士此言差矣,我朝曆史上沒有此例是因為沒有女子有端華郡主這般魄力,如大學士所言,我朝曆史上也斷沒有朝臣穩居家中,讓一個女子抵抗那凶猛反賊的先例,今日端華郡主力戰反賊,護駕有功是有目共睹的事情,如此功臣尚無資格站立朝堂,我輩豈不是要羞愧欲死?!”
那老臣話才說完,就被高正德堵的啞口無言,那陳大學士指著高正德的鼻子“你,你”了半天也沒說出一句完整的話來。
寧國公見有人反對鳳棲梧,迫不及待的站出來,對高正德道:“高大人,朝中無人不知你高大人與護國大將軍鳳傲天是至交,你維護晚輩之心我等可以理解,但是高大人為區區一個女子將我等文武百官貶低至此,也實在不太合適吧?”
“貶低?”鳳棲梧似是疑惑道:“寧國公,本郡主道以為高大人此舉高看諸位了!”
不等別人開口,鳳棲梧便繼續道:“諸位大人都是朝中四品以上大臣,陛下體恤群臣,特意給四品以上官員賜予府邸,全在朱雀街和白虎街,最遠的四品官員乘馬車進宮最多也隻需要一個時辰,可是從昨天半夜到如今,十個時臣,陛下被周國公挾持,皇後被太後控製,東宮太子,大皇子,後宮諸位娘娘全被軟禁,本郡主且問你,這麽長的時間,你們這些所謂忠心耿耿,有資格高居廟堂的人幹什麽去了?”
“好,昨晚半夜咱們便不說,今日午時前也不說,從巳時過半寒江王與那周秦大戰幾百回合,我又與他拚死血戰,寒江王府的侍衛的血都要把養心殿前的廣場染紅了,你們又在何處?”
鳳棲梧說著,一步一步走到跪在地上的寧國公和陳大學士麵前“兩位大人,你們詰責端華不給以女子之身高居廟堂的時候,臉紅嗎?!”
“報,兵部尚書林銳,戶部侍郎吳立,寧國公府寧乾,周國公府周煜父子帶到,禁軍統領錢江失蹤。”大殿外陳陽的聲音響起,所有的大臣都不敢回頭,卻又迫切的想回頭。
沈猶嘉彥冷哼一聲“都瞧瞧,這就是所謂的忠心耿耿!”
“陛下,微臣是被周國公逼得,微臣不是有意造反的,陛下饒命啊陛下”戶部尚書吳立被押進來的時候還穿著居家服,淡青色的長跑連腰帶都沒有,哭的眼淚鼻涕混作一團,讓人看著就糟心。
沈猶嘉彥一揮手,兩個侍衛就把人押了下去對於周國公父子更是懶得看一眼“周國公府蓄意造反,證據確鑿,著刑部,大理寺限時七日,查清楚周國公府近年所有蓄意造反的證據,儲備糧草兵器,所有男丁全部處斬,女眷遷居臨城,三代以內,沒有宣召,不準回京。”
“謝陛下隆恩!”周國公和周煜被抓到的時候就是一副頹喪模樣,聽到沒有把女眷充作官妓,周國公算是誠心誠意的朝沈猶嘉彥磕了最後一個頭。
“寧乾,屢教不改,著刑部,大理寺查清此案後,按量定刑,寧愛卿,你可有意見?”
寧國公此時哪兒還敢有意見,連忙跪趴在地道:“老臣教子無方,若是逆子真參與謀反,但憑陛下處置,老臣絕無怨言!”
“林銳!”沈猶嘉彥念出這個名字的時候,兵部尚書林銳猛然一顫,隨即正聲道:“罪臣自知罪孽深重,不求陛下恕罪,但求一死,隻求不連累家懇請陛下成全罪臣最後的遺願!”
林銳話說完,額頭嗑在地上,大有沈猶嘉彥不同意,他就不起身的意思。
“林大人,女兒是要嬌養,可不是您這般嬌慣的養法。”鳳棲梧走到林銳麵前,彎腰道:“大人可敢跟棲梧打賭,即便今日你頂了所有的罪責讓陛下饒過你林府上下一百多人,林大xiǎo jiě是絕對不會感謝陛下寬宏大量的,她隻會怨恨陛下殺了你,讓她不再享受官家千金的威風,也沒有你這個爹爹給她收拾爛攤子。”
見林銳有些反應,鳳棲梧幹脆下了一劑猛藥“林尚書,令嬡和端華的過節相比林尚書也清楚,林尚書以為,依照令嬡的脾氣,得罪的人會隻有端華一人嗎,林大人死了一了百了,就是不知道,林大xiǎo jiě又要過什麽樣水深火熱的日子呢?”
“郡主想知道什麽?”林銳終於忍不住,睜開了眼睛,看著鳳棲梧的眼神複雜又難過,最終卻都化作了祈求,祈求鳳棲梧不要去為難他那個不爭氣的女兒。
“在涼州的時候本郡主和寒江王屢次遭人刺殺,刺客使用的箭頭是你兵部所造,卻沒有刻字,告訴我,那批無字箭頭,你給了誰?”
鳳棲梧說話間,眼角的餘光卻涵蓋了整個朝堂,聽到她和沈猶烈寒幾番遭遇刺殺,有人驚訝,又人惶恐,可是還有些人的表情可就精彩了!
鳳棲梧冷冷的眼神掃過整個大殿,又放了一劑猛藥“還有,蒙山山洞裏幾千石的糧食,數以萬計的弓箭dāo jù又是誰的?”
“你”林銳驚訝的看著鳳棲梧,差點忘了自己身處何地,沈猶嘉彥聞言也是一陣驚訝,隨即他“啪”的一掌拍在桌子上“林銳,你負了朕的信任!”
“罪臣林銳有負陛下信任,甘願認罪伏法。”林銳直直的跪在地上,麵色灰白的道:“陛下有寒江王和端華郡主輔佐左右,罪臣也就放心了,並不所有不在冊的wǔ qì,還有戶部私自征收的糧草全部交於四額!”
林銳話說到一半,戛然而止,鳳棲梧大吼一聲“守住宮門,任何人許進不許出!”
沈猶烈寒也起身,走到沈猶嘉彥身邊站定直接,鳳棲梧微微彎腰,去探林銳的脈搏,果然已經停止了跳動,她手指輕輕一推,林銳的身子便軟軟的打了下去。
“啊!”和林銳並排站的幾個官員嚇得亂了陣腳,麵色惶恐的往後退去,好像屍體還沒有徹底冰冷的林銳是什麽洪水猛獸一般。
“陛下,人已經死了!”鳳棲梧在林銳的後頸摸索片刻,抽出一枚細長的銀針來,走到百官之中“高大人,邢大人,您二位常年處理京中繁雜疑案,不知對這種暗器可有了解?”
所謂邢大人正是刑部尚書邢卓文,聽到鳳棲梧的話,不禁上前幾步,對鳳棲梧道:“不知郡主可否將此物交於本官細細觀看一番?”
“當然。”鳳棲梧將那銀針交給邢卓文,朝高正德微微欠身,又走回林銳身邊,翻眼皮,查看傷口,摸索半晌,起身,抱拳對沈猶嘉彥道:“陛下,銀針正中林銳後頸風池穴,林銳嘴唇發紫,眼球突出,可以判斷針上有毒,且是劇毒,即便銀針未能刺中林銳要害,那針上的毒隻要接觸到林銳的皮膚,也會在短時間內喪命,具體情況,還要請仵作詳細驗屍方可得出結論。”
“光天化日之下,竟在朕的眼皮子底下shā rén滅口,簡直豈有此理!”沈猶嘉彥的巴掌拍的桌子啪啪作響,文武百官跪在殿下無不是戰戰兢兢,深怕這位九五之尊的怒火會燒到自己身上。
鳳棲梧看了看那一幹大臣,微微彎腰道:“陛下,當務之急還是要盡快肅清反賊餘孽,方才反賊不顧自身安危,急於殺林銳滅口,想必定時林銳的話刺痛了他們,懇請陛下將此事交予端華,端華一定將整件事情插個水落石出,還錦城一片安寧!”
“棲梧稍安勿躁,你留在皇帝伯伯身邊,皇帝伯伯另有要是安排你去處理,這些收尾的工作就交給他們去處理吧。”沈猶嘉彥和顏悅色的對鳳棲梧說著,轉向跪滿了一地的大臣卻是臉黑的不行“瞧瞧你們這樣子,丟不丟人,一個小姑娘都比你們有魄力!”
沈猶嘉彥說著,直接道:“著刑部,協同京兆府,大理寺聯合清剿此次反賊餘孽禦前侍衛暫時交由大理寺少卿墨如風統領,協查bàn lǐ此案,限期一月,逾期不查,按瀆職罪論處!”
“臣,領旨謝恩!”被點名的一眾官員無論願不願意,在這種去情況下誰都沒膽子再瞎逼逼。
“端華郡主鳳棲梧。”沈猶嘉彥一念出鳳棲梧的名字,大部分人都好奇的抬起了頭,鳳棲梧也立正站好,沈猶嘉彥繼續道:“端華郡主鳳棲梧,前有北疆統帥三軍,抵禦南梁進犯之敵之壯舉,後有保護北齊使臣安然回國之大功,如今又舍命護駕,且一舉代替周秦成為我天華第一個年方十五的八級巔峰靈修,現著端華郡主三日後與寒江王沈猶嘉彥定親,敕封一品護國夫人,統領原禁軍統領周秦手下十萬禁軍,享和碩公主之尊,諸位愛卿可有異議?”
沈猶嘉彥敕封完鳳棲梧後慣常問了一句,可是當皇帝的都已經說出這話來了,誰還敢反對啊,再說了,十五歲的八級巔峰靈修,找死的才會反對,於是,柳相第一個站出來,朗聲道:“寒江王霸氣天成,護國夫人風華絕代,自是龍章鳳姿,佳偶天成,老臣恭賀寒江王和護國夫人一生和樂,百年好合!”
“恭喜寒江王,恭喜護國夫人!”
能在這朝堂上立足的無不是人精,本來今日的情形就不適合多話,聽到柳相的話,就更不敢自己去當那個出頭鳥了,一時間朝堂上全是恭喜鳳棲梧和沈猶烈寒定親的聲音,顯得無比和諧。
鳳棲梧不由得哭笑不得,卻是無奈拱手道:“多謝諸位大人,定親之事實在突然,來不及一一向諸位大人通知,三日後,鳳來儀閣,有一個算一個,拖家帶口也沒關係,寒江王請客!”
“原來護國夫人是在康他人之慨,老夫就說你小丫頭何時變得如此大方了!”鍾聲一般的聲音從大殿外響起,眾人一回頭,就看到老南王穿著許久未穿的鎧甲走上大殿,單膝跪地道:“啟稟陛下,滄州,梧州,荊州,鹽城等地十萬禁軍全部拿下,各級統領全都暫押大理寺,等候陛下發落。”
“好,辛苦王叔了,王叔快快請起!”沈猶嘉彥抬手做了個請的動作,老南王也不客氣,起身就對鳳棲梧道:“才幾月不見,你又是聽封又是受賞的,定親請個客還得寒江王替你買單,你小丫頭是不是太摳門了些?”
“哪是我摳門啊老王爺,你是沒聽到,陛下給我的封位是愈加高了,隻可惜賞賜我可是什麽都沒見著,偌大的郡主府和護國將軍府上下幾百張嘴等著我去養呢,不摳門就得喝西北風了,聽說南王妃持家有道,盈賺有餘,不如王爺做主,接濟我這個小丫頭一下?”
柳相聞言不禁失笑道:“寒江王,護國夫人這是在影射陛下隻封不賞呢,據老臣所知,護國夫人這一年多可都是住在寒江王府的,莫不是王爺虧待護國夫人了?”
氣氛因為老南王的到來放鬆下來,鳳棲梧也扶額道:“相爺,你還是叫我郡主,大xiǎo jiě,棲梧什麽都行,這一口一個夫人的,我實在聽不慣。”
那被雷到的樣子看的柳相和老南王等跟鳳棲梧比較熟悉的幾個大臣全都露出善意的笑容來,沈猶嘉彥也哈哈大笑道:“好好好,是朕的疏忽,棲梧丫頭啊,這樣,稍後你隨同高愛卿一起去抄周府和吳府,有什麽看上的,直接搬回去好吧?”
“真的!”鳳棲梧眼睛一亮“那我可就不客氣了!”
“自然是真的,朕什麽時候騙過你!”眼珠子滴溜溜轉動的可愛樣子讓沈猶嘉彥不由得開懷大笑。
鳳棲梧圓滿了,幾步跑到沈猶烈寒身邊道:“這邊交給你了,那些個刺客反賊什麽的別手軟,尤其是想方設法要殺皇帝伯伯和姑姑的那幾個,別讓他們死的太便宜了!”
“那你去幹什麽?”沈猶烈寒一把扯住抬腳就要走的鳳棲梧,後者給他一個“你是白癡嗎”的眼神,理所當然的道:“我當然是去抄家呀,好東西任我挑選,此時不去更待何時?”
說完一把甩開沈猶烈寒的手,跳下台階就對高正德道:“高大人咱們走吧,邢大人和墨大人也一起啊,說不定還能找到什麽於案子有利的線索呢!”
三個人雖然有心前去,可是畢竟是在金鑾殿上,當然要聽皇帝的,沈猶嘉彥倒是照顧鳳棲梧的很,擺擺手道:“去吧,該配合的配合,將兩府財產都登記造冊,除了棲梧丫頭看上的,其他暫歸國庫。”
話說完,又想起這一次撤了兩個尚書,沈猶嘉彥對柳相道:“柳愛卿,兵部尚書和戶部尚書職位空缺,你身為百官之首,多加注意,明日上朝時推薦幾個人選來,商議後再行決定何人任職這兩個位置。”
“南王叔,您老雖已下野,但是對朝中武將頗有了解,兵部尚書和禦前侍衛統領二人的人選您老也請多加注意,明日早朝,一起上報,供朕和滿朝文武商議最後的人選。”
“臣遵旨!”
幾個人全部領旨謝恩,沈猶嘉彥幹脆直接讓所有大臣都散了,反正那麽多人真正能辦事的也沒幾個,看著心煩。
鳳棲梧來的時候是和沈猶烈寒一起來的,走的時候卻要跟高正德,邢卓文和墨如風一起走,坐馬車不方便,她正皺眉想辦法呢,寒風就牽著踏雪和另一匹黑馬出現了“大xiǎo jiě,王爺命屬下護送你前去周府和吳府。”
“來得正好,我正缺一個人替我記賬呢,紙墨筆硯帶了沒?”鳳棲梧跳上馬背晃晃悠悠的往門外走。
高正德幾人的馬車不能入宮,跟她說了一聲就先行一步去宮門口等她了。
寒風得益於沈猶烈寒和鳳棲梧的特殊地位,反倒能騎馬進宮,他看著鳳棲梧坐穩了以後,才翻身上馬,淡淡道:“寒雪已經在周國公府候著了,替大xiǎo jiě記賬的事情,恐怕她比屬下更樂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