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一章 責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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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龍山,小周天宮。
小周天宮作為天龍門普通弟子修行的地方,空間要比通天宮大了很多。
四根白色的巨大的雕龍柱子,聳立在小周天宮門前的廣場上,柱子中間擺著一青銅大鼎,鼎的北邊凸起一個石台,這裏便是天龍門聚會的地方。
廣場上,各大門派的人都已經到達,正三五成群的議論著仙劍大會上的事情。
站在最前麵的分別是四大派的掌門人。
站在左邊的是乾清門的掌門施滿衣,一個矮胖的老頭,眉毛頭發稀疏,雖然其貌不揚,在江湖中卻是無人不曉,一身的“乾坤罩”絕學名動天下。
神霄派的掌門韓玉湘,圓圓的臉配上八字須,看起來有種莫名的滑稽,其修煉的法寶“切玉刀”威力驚人。
兩儀山的掌門冷先琴,發白如雪,麵色冷峻,正怒目瞪著嶽明陽。
這次仙劍大會損失最慘重的莫屬兩儀山,冷先琴最寵愛的女弟子朱素雲,也在仙劍大會上遭到毒手。朱素雲武功和容貌俱佳,有“冷美人”之稱,冷先琴為此痛苦得三天三夜吃不下飯。
蘭花宮的孫茜青,在場唯一的女掌門,容貌姣好,不過還是可以清晰看出臉上的皺紋,一襲青絲中夾雜著些許銀發。蘭花宮女弟子居多,以煉丹術出名,站在孫茜青身旁的是一個身穿紅色裙子的女弟子,便是孫茜青的愛徒程紅月。
眾人的目光皆向廣場的另一邊看去,那裏,嶽明陽作為紫陽門的代表,孤零零的一個人站在一邊。
江湖各派出席本次仙劍大會的弟子都在紫陽山上全軍覆沒,各派的掌門人都認為,雖然是魔教下的毒手,但紫陽門作為大會主辦方負有不可推卸的責任。
眾人看著嶽明陽的目光都帶著怒氣,若不是看到這次紫陽門也遭到了滅門之災,眾人心中有那麽一絲同情,隻怕此時便會一擁而上揪住嶽明陽問個明白。
嶽明陽倒是顯得很淡定,雖然從一開始便被廣場上一些人謾罵,但嶽明陽幾乎不予理睬。
人群後麵,陸軒的身影在一眾大rén miàn前很是顯眼,跟在他後麵的則是沈依蘭,那姑娘仍在擺弄著那隻兔子,還不時發出銀鈴般的笑聲,與這廣場上的凝重氣氛不符。
陸軒看到了前麵站著的嶽明陽,本打算站到他身後去,不過想起這一路上嶽明陽對他的所作所為,便幹脆站在人群後麵不動。
沈依蘭可不管眾人的目光,拉起陸軒的手一直往前麵跑。
眾人的眼光齊刷刷地射向他們兩人,陸軒覺得自己身上仿佛被紮上了無數的刀子。
終於,在靠近祭台的地方,陸軒鬧了個大紅臉,甩開沈依蘭的手。
沈依蘭也不在意,笑著湊近陸軒的耳朵對他說道:“等一下散會你在橋那邊等我,咱倆一起去喂兔子。”
陸軒感到很是窘迫,站在他身後的恰好是那個剛剛與他打了架的石雲,正怒氣衝衝地看著陸軒,仿佛要將他活活吞下。
“爹!”冷不防身邊的沈依蘭衝著石台上的一個人叫了起來。
陸軒全身一顫,終於看清站在石台上麵的是誰了。那人衣冠偉然,正躊躇滿誌地看著廣場上的眾人,正是天下第一大派天龍門掌門、江湖人稱“玉麵飛龍”的沈玉龍。
“丫頭,別惹事,快到後麵去!”沈玉龍向沈依蘭擺了擺手說道。
沈依蘭衝她爹吐了吐舌頭,又衝陸軒眨了眨眼睛,向後麵去了。
陸軒看著沈依蘭的背影,突然發覺自己與這個認識不久的姑娘之間,仿佛有道不可逾越的鴻溝。
陸軒垂頭喪氣地往人群後麵走去,連嶽明陽的叫他的聲音也聽不見了。
大會很快開始,廣場上的人群漸漸安靜下來。
沈玉龍向前一步,朗聲道:“諸位同道,今日各位來此,什麽原因大家心裏都很清楚,廢話我也不想多說,我想現在有一個人一定有話要說,下麵我們還是請紫陽門的嶽掌門上台說話。”
嶽明陽剛才見到沈玉龍時,新仇加舊恨,心中的怒火簡直如萬馬奔騰一般的洶湧,但冷靜的理智時時提醒他不要衝動。嶽明陽平日裏涵養也很好,心裏的憤怒在臉上絲毫沒有表現出來。
嶽明陽知道沈玉龍想要讓自己出醜,好讓自己在天下rén miàn前下不了台,不過為了紫陽一派的門麵,嶽明陽還是願意趟這趟渾水的。
嶽明陽走上台來,“唰”地抽出紫墨劍插到石台上,那劍沒入地麵一寸有餘。
眾rén miàn麵相覷,不明白嶽明陽葫蘆裏賣的什麽藥。
“諸位,”嶽明陽向眾人拱手道,“昨日我紫陽門慘遭滅門之禍,此乃魔教之惡,但因此而連累到其他兄弟門派,卻是我嶽某之罪。嶽某現在在此,誠心向各派頓首謝罪,若有哪位道友覺得我嶽某還不夠誠意的,還請上得台來,嶽某就站在這裏,要殺要剮,悉聽尊便,嶽某絕不還手!”
台下一片安靜,眾人本來也隻是被憤怒衝昏了頭腦,隻想拿紫陽門發泄一番,完全沒有想過讓嶽明陽用性命謝罪。如今嶽明陽說出了這樣的話,眾人竟一時不知所措。
就連最恨嶽明陽的兩儀山掌門冷先琴也隻是嘴角微微顫抖,身子卻並沒有動。
“諸位既是無人上來,就表示原諒了嶽某,嶽某今日欠在場各位一個人情,日後嶽某必定肝腦塗地,為天下正道出力,為仙劍聯盟出力!”嶽明陽高聲道。
台下眾人此時才打破平靜,一陣騷動起來。嶽明陽一直反對仙劍聯盟的事天下皆知,如今從嶽明陽口中竟然說出了那樣的話來,眾人不免深感驚訝。
最高興的莫過於站在嶽明陽身後的沈玉龍,沈玉龍剛才不過想借此大會壓一壓嶽明陽的風頭,不想嶽明陽竟反轉了風向,不過,嶽明陽對仙劍聯盟表示了支持,這也間接地幫了沈玉龍的忙。
沈玉龍滿臉堆笑,拱手向眾人道:“哎,嶽掌門言重了,我早說過,天下正道本是一家,自己人何必為難自己人,仙劍大會的事情,就讓它過去吧,莫要影響諸位之間的感情,如今最重要的是如何對付這件事的罪魁禍首魔教,這才是我們正道之人該做的事。”
台下眾人紛紛表示讚同。
沈玉龍又道:“魔教近年來實力大增,對我正道威脅越來越大,從這次魔教襲擊仙劍大會的情況來看,諸位可知那魔教的實力有多強。如今天下各道聯盟之事已是箭在弦上,不得不發,今後魔教對我正道各派的攻擊,便是對整個仙劍聯盟的攻擊。”
沈玉龍振臂一呼,大聲道:“今日仙劍聯盟正式對魔教宣戰!”
“好!”“太好了!”台下人群爆發出一陣歡呼聲,縱有些許反對之聲也被漸漸被歡呼聲掩蓋。
人群中,嶽明陽麵無表情,心裏冷哼了數聲。
蘭花宮的孫茜青,原本與嶽明陽一起反對沈玉龍,如今看到嶽明陽也極力擁護聯盟,蘭花宮倒成了場上唯一反對聯盟的門派,便道:“聯盟一事固然重要,可現在更緊迫的是紫陽山的問題,紫陽山扼守西南與中原的要津,如今失守,隻怕那魔教之人會趁虛而入。”
沈玉龍心想這老道姑果然厲害,在自己想趁熱打鐵的時候潑了一盤冷水,不過,沈玉龍早有準備,胸有成竹地說道:“孫掌門放心,我已派出本門弟子,前往紫陽山守護,從今日起,紫陽山暫時由聯盟接管。”
嶽明陽心裏像被猛擊了一下,心想這沈玉龍下手還真快,我紫陽門還未正式宣布加入聯盟,便被沈玉龍鳩占鵲巢,是想讓生米煮成熟飯麽。不過如今嶽明陽落魄如此,可以說是寄人籬下,不能不向沈玉龍低頭。
沈玉龍的話也引起了眾人的議論紛紛。
沈玉龍派人掌控紫陽山這一手不簡單,仙劍聯盟直接插手紫陽山這件事,倘若眾人不反對,意味著今後聯盟對其他門派的幹涉程度可以大大加深。
沈玉龍一心想掌控天下各派,這不過是在試探各派的態度和底線。
果然,乾清門掌門施滿衣略顯不滿,朗聲道:“仙劍聯盟隻不過是對抗魔教而采取的一種策略罷了,並非讓各派喪失自主而依附於聯盟,我看紫陽山一事還需征得嶽掌門的同意。”
嶽明陽深知今日沈玉龍要定了紫陽山,心裏早已把沈玉龍八輩祖宗罵了個遍,不過,嶽明陽原本就是要加入天龍門打探火龍珠消息的,若此時反對隻怕此事會告吹,便道:“嶽某今日已是孤家寡人一個,萬事全憑盟主做主。”
眾人聽了這話,各自低頭思索著,沒有人再說話。
沈玉龍眼看場麵陷入尷尬,便出來解圍道:“此事可以先緩一緩,以後再議,現在我還有另一件重要的事需要和諸位商議。”
眾人心裏一驚,不知道沈玉龍又要說出什麽話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