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5.9.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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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到清風拂過落葉,融了白雪,綠過枝椏,便又是一年。
這年初春,帝王下詔退位,太子蕭從瑜即位,著冕執璽登上九龍寶座,帝號崇明,改元慶明,大赦天下。
新帝登基,百廢待興,是內外皆動蕩時節。白虎營早些時日便做好準備,一切不出賀驍戈所料,同年五月,北邊赤方國犯大靕邊境,賀驍戈受命調兵南北迎戰,同月靖水一戰,勝,赤方退守邊上,卻無退兵之意。
之後斷斷續續又征伐幾次,白虎營無敗績。
原本是一切順利,隻是一月後,京城傳來詔令,成親王將於半月後臨關,共退赤方。
成親王名諱從景,是蕭從瑜胞弟,年方十九,天潢貴胄如今入關,退敵隻是冠冕說法,說白了就是蹭軍功。
這種事情向來常見,隻是這次,隨小王爺一同來的人很尷尬。
平南侯府,賀驍騁。
白虎營大多跟隨賀驍戈許多年,對平南侯府中的醃臢事多少知道一些,榮耀依附賀驍戈卻還不斷耍手段,如今更是前來蹭軍功,隻是想著心中便十分不忿。
將士們心中不滿,賀驍戈依舊還是淡然模樣,拿著信箋回去後便沒再提過這件事。顧南原本還以為他是將一切放心底,可仔細觀察了幾日才確定,賀驍戈是真的不在乎。
強大的人從來不在乎螻蟻。
戰事未歇,顧南也忙了起來,一雙手執針取藥不知救了多少人。緊張中時日減緩,半月後,白虎營於赤方國戰於關外,整整三個時辰,關外吹起號角,雙方暫退。
勝負未分。
也就是這日,成王蕭從景入關,陸戎率了幾個人前去迎接,他們來時恰好是白虎營退回整頓傷員時候,陸戎幾人送他們進了營便去幫襯,小王爺倒是個能吃得苦的,換了便裝便上去幫忙,身後的賀驍騁不情不願跟上去,眉頭緊皺。
生於繁華之地的人受不得冷落,一生順遂,連做戲都不會。
一切就緒後天邊已覆暗色,顧南送走最後一個傷員洗了手出後營,出去尋賀驍戈。將軍正在主營帳對陸戎幾人說排兵打算,顧南進去後揮手示意他們繼續不用顧及他,自己便靜靜站到了一邊。
布置好防守事務,外麵徹底暗了下去。顧南同賀驍戈出去,剛掀開帳簾就看到一人微笑著站在那邊,見到路過受傷將士時便伸手扶一把,全然不顧身上沾染的血汙。
顧南看看他與蕭從瑜有幾分相像的眉眼,心下了然。
他偏頭看賀驍戈:“這小王爺其實和蕭從瑜挺像的……走吧,咱們過去。”
賀驍戈沉默著點頭,顧南跟在他身後走向蕭從景,垂頭拱手:“王爺。”
蕭從景笑著拱手:“賀將軍。”
說罷,他稍稍轉眸,含著笑意的眸子瞬間對上顧南的眼睛,許久,輕聲笑了笑:“顧先生。”
顧南躬身行禮,眉頭稍稍一皺,轉瞬即逝。
打過招呼,賀驍戈請蕭從瑜進了主營,二人一前一後進去,從始至終都沒理過站在蕭從景身後的賀驍騁。
賀驍騁在平南侯府順風順水十幾年,心高氣傲,當即臉色有些不好看,等到賀驍戈和蕭從景的身影消失在帳簾後,轉頭便對顧南挑起眉:“你就是那個誰?”
趾高氣揚的神情出現在與賀驍戈有幾分相像的臉上,讓顧南覺得很不舒服,幹脆用看傻逼的眼神看了他一眼,轉身就走,在路過賀驍騁身邊的時候低聲開口:“你該慶幸,平南侯府這一代沒有才能出眾的人,而賀驍戈不屑與你爭,否則,嗬……”
最後充滿鄙夷的尾調讓賀驍騁瞳孔一縮,猛地抓住顧南胳膊:“你說什麽?”
顧南回眸朝他微笑,營內的燭火淺淺映在他臉上,清潤柔和。
可有著溫潤外表的人如今卻用惡意的眼神看著他,嘴唇輕挑勾勒出嘲諷的弧度。
被這樣的人用這樣的表情看著,賀驍騁突然覺得自卑,手下力度不禁加深:“你……”
“我就是看你不順眼。”顧南眯起眼睛,任由胳膊被他掐著,臉上的笑容絲毫未變:“而且,你確實挺蠢,真的。”
最後一句話隱隱含了深意,賀驍騁一愣,突然聽到傳來一聲嗬斥:“你在做什麽?還不快放開!”
是成親王蕭從景。
賀驍騁一愣,握著顧南胳膊的手無意識鬆開,顧南抽回胳膊垂眸,斂去臉上所有表情,從其他人的角度看去,隻能看到他微微顫動的睫毛,在昏暗燈火下柔軟而脆弱。
賀驍戈臉色很難看,走到顧南身邊伸手為他揉著胳膊,沉默不語。
蕭從景看看他們,最終直視賀驍騁,一字一頓說:“道歉。”
說著,他的目光捕捉痕跡環繞四周一圈,賀驍騁順著他的目光看去,看到四周不知何時已圍了許多將士,皆用不滿的神情看著他。
未來時對將軍耍手段,來了後又欺負小大夫。
實在可恨。
賀驍騁咬牙,突然想到從一開始麵前的人聲音都很輕,即使做著惡意的表情,從別人的角度也絕對看不到。
他深深看顧南一眼,最終低頭,硬生生擠出一句話:“是我逾越,還望海涵。”
顧南沒說話。
成王笑著打圓場:“誤會一場,就此了結便是……天色也不早,明日還要出征,便都去休息吧。”
眾人拱手稱是,視線看向賀驍戈,在後者點頭後各自散去。賀驍戈對蕭從景拱手行禮後同顧南一起去了顧南帳篷,顧南與他並肩向前走,走過成王身邊時手臂被輕輕一碰,他稍稍轉眸,蕭從景正看著他,表情似笑非笑。
都是擅長做戲之人。
顧南眯起眼睛看他一眼,眼眸中一瞬間的淩厲讓蕭從景嘴角的弧度更甚,二人錯身而過,一直到彼此看不到對方的身影,也沒開過口。
回到帳篷,顧南在榻上坐下,皺眉:“看到那張和你相似的臉上出現討厭的表情就覺得不舒服。”
賀驍戈在他身邊坐下,眉眼柔和:“他為人狹隘,最是記仇,並且自小宅院手段學了不少,向來陰狠,你要小心些。”
“放心,我比他更狹隘小心眼記仇。”顧南眯起眼睛笑:“欺負我的人,實在看他不順眼。”
內斂二十年的將軍耳根有些紅,眼眸中的溫柔卻無論如何都擋不住,看著他這般模樣顧南就覺著心癢癢,想了想還是收回了心底的小心思,歎氣:“算了,你明日還要上戰場。”
若是不上戰場會如何?
心照不宣。
賀驍戈垂眸,顧南看著他的臉,突然意識到自己這個世界似乎太過饑渴了些。
糾結幾秒,顧南重新笑起來。
想那麽多做什麽,反正……主動的感覺也不算差。
想到這裏,顧南心情大好,伸手抱住賀驍戈臉頰,微笑道:“好了,睡吧。”
賀驍戈伸手將他的手握入掌心,嗯了一聲。
語調極盡溫柔。
旦日清晨,戰旗獵獵,將軍著甲策馬,率軍出關。
征伐剛開始,顧南還不忙,坐在藥廬細細準備一會兒會用到的紗布和藥粉,蕭從景站在他旁邊微笑著看他,許久輕輕開了口:“之前還未見你的時候我便想過你的模樣,如今一看,果然與我想象中一模一樣。”
說完,他坐下撐起下巴看顧南一眼:“不,也不算一模一樣,至少心智要比我想象中深沉許多。”
顧南兀自擺弄手中的物件,聞言淡淡說:“不甚榮幸。”
蕭從景聽到他的回複,卻突然笑起來:“你的反應果然與我皇兄所說一模一樣。”
顧南手下一頓,在邊關待得久了,都忘記京城裏還有個攻略對象等著他。
他放下手中東西轉頭看蕭從景,後者撐著下巴尾巴,眼眸烏黑,這模樣很熟悉,一瞬間顧南以為麵前站著的不是蕭從景,而是曾經的太子如今的帝王,蕭從瑜。
思及,顧南看蕭從景的視線忍不住染上深思,仔細想想也覺得不可能,如今新皇登基正是多事之秋,內外不穩,蕭從瑜便是再任性,也不能在這個時候到邊關來。
顧南收回視線垂眸。
蕭從景眸子中笑意未減,凝視他很久,再次開口:“我猜你現在心裏一定在想,我此次到邊關來究竟是什麽目的。”
語氣很肯定,顧南無法反駁,因為他所說不假。
“或許你可以選擇問出來,你要知道,皇家人的心思,可不是那麽好猜。”
顧南低著頭看著蕭從景身上暗藍色布料,不語。
在他心中,蕭從景此次前來的目的絕非蹭軍功這麽簡單,但細想也不是想不出來。
目的無非是兩點。
一是斂權,二是監視。
原本顧南以為蕭從景前來是因為帝王對賀驍戈不放心,可現在,恐怕事情還要好好思量。
畢竟顧南沒法忽視帝王對自己還是存在那麽幾分偏執心思的。
腦海中不由自主出現最後一次見到蕭從瑜時後者臉上的表情,顧南眉頭不著痕跡皺一下:“王爺的心思,臣難以揣摩也不敢揣摩。”
話語淡淡,蕭從景嘴角一勾,倒是沒再繼續說話,坐在一邊靜靜凝視顧南的側臉,許久,微微一笑。
眼眸若點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