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相麵測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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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成當下將自己被樹妖擄走,然後被李玄所救的事情說了一遍,驚得王員外夫婦臉色發白,一身冷汗。水印廣告測試 水印廣告測試
王夫人趕緊拉著兒子查看身體,嘴裏一個勁的詢問:“傷到哪裏了,疼不疼啊?”
王成拉住母親的手,動容道:“沒事,就是被樹妖摔了幾下,不礙事的。”
王夫人心疼的淚水直流,轉頭對站在一旁伺候的丫鬟喊道:“趕緊去請大夫啊!”
丫鬟應了一聲,趕緊跑了出去。
王員外則起身對著李玄行大禮,道:“感謝道長對我兒的救命之恩,從今往後,您就是我們王家的大恩人,以後每月我都會去觀裏燒香還願的,逢年過節,更會送往觀裏一筆香油錢的。”
王員外是真心感激。他們王家已經六代單傳了,要是他兒子出了什麽事,這王家的富貴沒了傳人倒也算了,可是這斷了王家香火可是天大的事了,他以後下了地府,可怎麽麵對自己的列祖列宗啊。
李玄趕緊將王員外扶起,嘴裏道:“修道之人有向善之心,有衛道之責,分內事而已,不必如此。”
王員外道:”道長小小年紀,便有如此的心腸與胸懷,真是英雄少年啊。”
李玄行了一個道教稽首,道:“員外謬讚了。”
這時候王成喊道:“爹,我們走了一天的路,又累又餓的,趕緊吩咐廚房做飯吧。”
“對對對,是為父疏忽了。”
王員外趕緊點頭,然後對下人吩咐道:“快去吩咐廚房做飯,多做些少爺愛吃的菜,哦,再做些上好的齋菜。”
李玄肚子早就餓了,聽了王員外的吩咐,趕緊出聲道:“員外不必麻煩,小道不戒葷的。”
李玄和師傅在山上生活十幾年,要是窮的沒錢,或是遇上大雪大雨不能下山采購,就隻好自己進山打幾隻野味充饑了,所以師徒二人在飲食上,從來都是葷素不忌的。
更重要的是李玄覺得,清淡寡味的齋飯實在是吃不飽啊。
王員外立刻聞弦音而知雅意,笑著對下人更正道:“不要齋飯了,多做幾個拿手葷菜。”
當天傍晚,王員外在膳廳擺了一桌豐盛的晚餐,一是感謝李玄對兒子的救命之恩,二是為兒子接風洗塵。
李玄被王員外安排在了上座,而他和王成,則一左一右的陪著,一桌二三十道菜,隻有他們三人享用。
菜色繁多,三牲五鼎,八珍玉食。
就連盛菜的盤子,夾菜的筷子,裝酒的杯子,盛酒的酒壺,都是造型精美,釉色迷人,光澤亮麗的上好瓷器。
李玄不得不感歎大戶人家的豪奢。
然後再想到道觀裏給三清祖師供奉的碗碟都是粗碗粗碟,不禁覺得有些愧對他們。
但是想想觀主是師傅後,李玄就又不覺得了。
這頓飯吃的很飽,飽到李玄再也吃不下一口菜,喝不下一口酒為止。
可是夜裏,卻苦了他了。
或許是清貧日子過慣了,驟然大魚大肉,讓李玄的五髒廟不能適應,頓時翻江倒海,波濤洶湧。
於是一整晚,李玄都未入眠,總是在茅房和臥房之間徘徊。
一直到大清早,李玄的肚子才舒服下來,正準備要稍微休息一會兒,可是剛躺下,王成就直接推門走了進來。
看著躺在床上神色有些萎靡的李玄,王成眉頭一皺,關心道:“李兄這是怎麽了?”
李玄坐起來,尷尬一笑,“吃壞肚子了。”
王成道:“要不要緊,用不用請大夫來看一看?”
李玄趕緊擺手,道:“不用,小道也懂一些歧黃之術,不礙事的,休息一下,吃些清淡食物就行了。”
王成放心下來,然後道:“早飯已經備好了,還請李兄移步。”
早餐是白米粥,就著菜,清清淡淡,不像昨晚那般油膩。依舊是王員外和王成陪著用餐。
吃完飯,王員外大手一招,“撤了。”
立刻就有幾個丫鬟上前,手腳麻利的收拾桌子,與此同時,三位丫鬟每人端了一杯茶奉上,是用來漱口的。
茶是好茶,隻是掀開杯蓋,就能感覺到一股清香撲鼻。沒有茶葉,隻有茶湯。茶湯清澈明亮,入口後清香爽口,且醇厚綿長。
放下茶杯,李玄正經危坐,看向王員外,猶豫了一下,道:“王員外,有幾句話,不知當講不當講。”
王員外笑著道:“李道長對我王家有大恩,有什麽話直說就好。”
李玄道:“我剛才觀王員外的麵相,發現您印堂有黑氣匯聚,且凝虛為實,久而不散,這乃大凶之兆啊,恐有血光之災,王員外這幾天可要小心謹慎啊。”
王員外雖然對方外之人心懷禮敬,但之前卻並不怎麽相信,因為他覺得朗朗乾坤,天地清明,哪有什麽妖魔鬼怪之事。可是聽了昨天兒子被樹妖所擄,差點丟命,這就讓他不得不相信了。
現在聽到自己有血光之災,他先是臉色一變,大驚失色,然後趕緊詢問破解之法,“李道長道法精深,又與我王家有緣,可要救救老夫啊。”
李玄卻是搖頭,道:“王員外抬舉小道了。雖然我能看出你近期恐有劫難,可是我道法淺薄,卻沒有破解之法,隻能送你幾道符篆,以作規避。不過要想破解,員外還得去找得道的高僧或者道人,尋求破解之法。”
事關自己的性命,王員外連連點頭,道:“等會兒我便差人去附近的北山寺一趟,求一串高僧的佛珠回來佩戴。”
李玄叮囑道:“這事還得是王員外你親自去最好。佛家修心,大慈大悲,需誠心誠意,心誠則靈。”
王員外趕緊點頭,道:“是是是,我馬上便去一趟北山寺。”
李玄點頭,然後起身道:“那小道就回房了,等會兒我會讓人將符篆送過來的。”
王員外站起來拱手致謝,“多謝道長了。”
李玄告辭後便出了膳廳,回到王員外特意為他安排的一棟僻靜小院中。
小院清幽,布局雅致,很適合清修。
回房後李玄打開自己的竹箱,拿出黃紙、朱砂、毛筆,開始聚精會神的專心畫符。
畫符是件極其講究,又極其耗費精力的事。所以才有“畫符不知竅,反惹鬼神笑,畫符若知竅,驚得鬼神叫”的說法。
李玄從小練習,卻都是易畫皮難畫骨的“鬼畫符”,很少能畫出一張具有法力的符篆來。
直等到他踏入煉精化氣的境界,算是略窺大道門徑後,才能勉強偶爾畫出一兩道完整符篆來,且威力甚小。
隨著他的修為踏入煉氣化神的境界,實力增長,這才能畫出威力巨大的符篆來。
不過一天也隻能畫出兩道而已。
李玄先去淨手,漱口,然後回來坐下後淨心。
等他的心境徹底沉下去,心無雜念之後,才開始著手畫符。
蘸了朱砂,李玄筆走龍蛇,一氣嗬成。
畫符畢,李玄將筆尖朝上,筆頭朝下,以全身之精力貫注於筆頭,用筆頭撞擊符紙三下,然後用金剛劍指敕符,這才算結束。
李玄吐出一口氣,然後深吸,開始畫第二道。
依舊一氣嗬成。
等兩道符畫好,李玄已經一頭汗水了,而且臉色有些發白。
不過他卻確切的感受到了體內多了幾絲天地氣運,讓他的修為稍稍增強了一絲。
天地之間的修士,不論儒家的聖人君子,還是佛家的佛陀高僧,以及道家的天師真人,都是行偷竊之事。以天地之間的大氣運加身,以達到撞開天門,得以飛升。
這才是修煉的本質!
他咧嘴一笑,將兩道符篆托在手裏,心滿意足。
兩道符篆,就像兩個中年男子,精氣神飽滿,神意充盈。
李玄出了小院,喚來一個丫鬟,將符篆分兩次交給她。
“這道符是鎮宅符,你交給王員外之後,讓他放在大門之上的牌匾中,可以辟邪鎮宅,免遭妖邪。”
“這道是靈官護身符,我已經折疊好了,你讓王員外佩戴起來就行了,可保平安,退避邪祟。”
“是,道長。”
丫鬟點頭,然後雙手慎重的托著符篆離開。
李玄回到房中,開始打坐修煉,雙手抱太極印。
書符確實耗費了他太多的精氣。
其實,書符的講究遠不止於此,要更加繁複嚴肅。
不僅要在書符之前設下祭壇,還得淨身、淨麵、淨手、漱口,尤其是在書符之前,還得先念神咒來敕,有筆咒、水咒、硯咒、墨咒、朱砂咒,一係列下來,耗時不少。
不過好在李玄現在修為已經能算是小有成就,不用再如此麻煩,隻要在書符的時候去輕著重就好了。
而且隨著修為的精深,到了上三境的通玄境界,甚至能口含天憲,言出法隨。
除此之外,還有幾種特殊的書符方法,如舌尖書符、以手指虛空書符、以銅劍、師刀、令牌等虛空書符等等,都玄妙無比。
李玄一直打坐至中午,才恢複體內精氣。
他起身出了屋子,在院子裏打了幾套師傅傳授的拳法,才結束。
接下來的幾天,李玄都很清閑,沒有事情紛擾,又有王家的招待,一應需求,隻要告知下人一句,就會送來,這讓他能專心下來修煉。
期間,他特意去找了趟王寡婦,追問老道士的行蹤。
可是結果讓他差點沒立即就叛出師門!
王寡婦說老道士離開之前確實有找過她,說他如今已道法大成,希望能和王寡婦修成道侶,一起雲遊四海,可是卻被羞臊不堪的王寡婦一頓掃帚給打了出去。
王寡婦最後告訴他,老道士去了京城,說是讓她反悔了就去找他,如果李玄想找老道士,那就得去京城。
李玄聽了年近四十,卻依然風韻猶存的王寡婦的一席話,簡直氣得炸肺!
自己這個陪了他老人家十幾年的徒弟,倒懸觀唯一的香火傳遞之人,竟然比不上一個娘們兒!
這讓李玄更加堅定了一定要去京城找老道士的決心,並且也一定得盡快地提升自己的境界修為,到時候他一定得和老道士“切磋”“交流”一下。
之後沒幾天清淨,王成這一日突然火急火燎的衝進了李玄的小院,還沒進屋就開始大吼大叫,“李兄,救命啊!”
李玄正在畫符,以備不時之需,聽見他的聲音,擱下筆抬頭就見他已經站在了自己麵前,一臉的焦急。
李玄眉頭一皺,心道難道是王員外的血光之災應驗了?立即心驚,問道:“出什麽事了?”
“快救命啊!”
王成甚至來不及解釋,便拉著李玄出了屋子。
這讓李玄心裏更加驚疑。
難道我的護身符都不起作用?這是遇到了何等修為的妖邪啊!
然而等他反應過來,卻發現王成拉著他出了王府,朝著另一條街上疾步走去。
李玄終於鬆了一口氣,然後甩開王成的手,道:“到底何事,你先說清楚啊。”
王成憂形於色,心急如焚,道:“有人撞邪了,請李兄快去救命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