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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李玄左右看了看，然後對口無遮攔的歐陽姑娘道：“歐陽姑娘，你下次說話的時候注意些，不要招惹來一些不必要的麻煩。”

    山上神仙哪是能夠胡亂說辭的，他們可都是高高在上的，法力精深，神通廣大。若是無知衝撞了，真仙人則心胸開闊，不與你凡俗之人一般見識，如是遇上了一些個脾氣暴躁、殺氣騰騰的假仙人，那就是滅頂之災了。

    所以禍從口出這句話從來不是一句空話。

    江湖之中尤其如此。

    歐陽姑娘不以為意的撇撇嘴，道：“有什麽不能說的，不服拔刀就是，我又不怕。”

    李玄苦笑，無奈道：“何必一定要鋒芒畢露呢，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歐陽姑娘則用手敲敲自己的狹刀，狹長眸子微眯，眉毛微揚，道：“我的刀可不是吃素的，有事一刀不行就兩刀，有啥好怕的。”

    李玄張張嘴，本想告訴她這不是怕不怕的問題，而是“明哲保身”，可是想想，就閉嘴不言了。

    歐陽姑娘走的是“霸”字訣，隻有鋒芒畢露才有利自己的修為境界，與他不同。

    歐陽姑娘見李玄突然閉嘴，問道：“咋地，沒話說了？”

    李玄搖搖頭，道：“道不同而已。”

    歐陽姑娘點頭，“確實不同，你們要去京城，而我卻要去我大宋邊境。”

    李玄好奇道：“去邊境幹嘛？”

    歐陽姑娘一副理所當然的模樣，“當然是砥礪磨練我的刀道了。”

    確實，風沙漫天，金戈陣陣的兩國邊境才是最能磨礪堅韌武人修士道心的地方。

    一場波瀾壯闊的戰爭後，或許有人就能如佛家老僧一樣“頓悟”，修為瞬間再上一層樓，所以古往今來戰場上始終不缺江湖人和修士的身影。

    而經過戰場洗禮，見慣了金戈鐵馬，馬革裹屍血腥場景的修士武人，才是真正的“無情”人，殺力最強。

    且不受境界高低的限製，往往能越境殺人。

    比如幾年前的一位武人將軍和一位江湖大佬因私怨約戰，結果就令人大驚。

    本該是一場戰力懸殊，武將必死的淒慘局麵，可是到頭來，卻是境界比那位門派長老低了足足兩個境界的武將活了下來，不僅如此，還斬下了那位成名已久的江湖大佬的頭顱掛於馬尾處，一路拖拽去了邊境，可謂是羞辱至極。

    所以那些想要更進一步的修行之人，哪怕不走名山大川，都往往是要去一趟兩國交戰的邊境的。

    於是就有一句話在”餐風飲露”的神仙中流傳。

    彩霞漫天不如旌旗蔽日。

    歐陽姑娘看著他突然問道：“有沒有興趣到關外看一看黃沙千裏的雄奇景象？”

    李玄想了一下，搖了搖頭，道：“以後可能會去看一看，但是現在不行。去京城不僅是為了見我師傅，還是為了送小啞巴回家，耽誤不得的。”

    歐陽姑娘撇撇嘴，道：“看你對那個小丫頭那麽上心，說她不是你的小媳婦，別人肯定不信。”

    末了她又加了一句，“我肯定不信的。”

    李玄不想再這個問題上和她老調重彈的爭論澄清，便選擇了閉口不言。

    歐陽姑娘撇了撇嘴，突然想起了什麽，問道：“你那天在後院練的什麽法術啊，看起來很好玩的樣子？”

    李玄一愣，問道：“什麽？”

    歐陽姑娘道：“就是讓水繞著你的胳膊，隨你心意轉動的那個法術。”

    歐陽姑娘那天隻是無聊，本來想要開窗遠眺的，沒想到驚鴻一瞥，看到了李玄施展神通法術的場麵，頓時就讓她有了興趣。

    小的時候，其實她還是更喜歡練那些花哨法術的，隻不過後來放棄了罷了。

    李玄道：“叫大鯨吞水術，是我在三公府撿漏買來的，應該是龍虎山的正統法術。”

    歐陽姑娘嘖嘖道：“踩狗屎運了啊。”

    李玄搖頭，“怎麽會，一本書花了我好多兩銀子呢。”

    歐陽姑娘興致勃勃的道：“走，去後院耍耍啊？”

    李玄笑著道：“算了吧，就那點水，我這幾天練來練去都快耗費完了。”

    歐陽姑娘起身道：“那去街上的那條河好了，正好看看你的法術修煉到了什麽境界。”

    李玄苦笑道：“算了吧，街上人來人往的。”

    歐陽姑娘瞪著眼，“趕緊走，一個大男人怎麽磨磨嘰嘰的，一點都不爽利。”

    李玄隻好起身，道：“那好，走吧。”

    來到那條穿城而過的小河邊，李玄找了一個偏僻的地段，這才站在河邊打算施展大鯨吞水術。

    其實說實話，經過這幾天的苦練參悟，他也想看看這法術到底被他練到了何種境界。

    按照書中所述，這門法術應該you三種境界，一是入門的走水境，隻能扯動小溪河流，玩弄於鼓掌之間；二是走江境，如蛟蟒入海化龍，可謂一步登天，可翻湖斷江；三是大鯨境，真正的神仙境，練到高深處，可移山倒海。

    歐陽姑娘走走停停，早就不耐煩了，對李玄催促道：“趕緊的啊。”

    李玄深吸一口氣，體內氣機瞬間沸騰，一起湧向右手之上。

    李玄右手抬起對準河麵，往上一抓。

    瞬間，水麵翻滾，一道粗如水缸的水柱衝天而起，竟然與河神徐水的馭水之術不差多少，甚至隻按照粗細判斷，還要稍稍高出一籌來。

    李玄右手擺動。

    天空之上的水柱隨著他手的動作變換軌跡，隨心所欲。

    歐陽姑娘看著水柱盤旋頭頂回旋，嘖嘖稱奇，低頭對李玄道：“沒想到你還有這樣的神仙手，這要是被百姓看見，絕對是要當作大仙高高供起來的啊。”

    李玄見到街角有人走來，趕緊右手下揮，於是那條粗壯水龍便轟然倒塌，跌回了河裏，濺起巨大水花，漣漪陣陣。

    他心中惦量了一下，按照剛才凝聚起來的水龍大小，應該是剛進走水境的門檻。但就算如此，他也很滿意了，畢竟所有法術都不是一蹴而就，而是要靠著日積月累的參悟與精修才能修成真正的“神仙手段”的。

    李玄對歐陽姑娘道：“看過了回去吧。”

    歐陽姑娘道：“出來了就逛逛啊，回去整天都窩在一間方寸大小的客棧裏，悶死了。”

    李玄想了一下，問道：“哪去哪裏啊？”

    歐陽姑娘稍微一想，然後抬步往前走去，道：“跟我走。”

    與此同時，客棧門口來了一老一少兩人。

    老人斷了一臂，枯瘦模樣，穿一身破舊麻衫，看起來像是遠道逃荒而來的。

    老人身後跟著一個七八歲模樣，小臉胖乎乎的小姑娘，紮著兩個羊角辮，穿著一身鮮豔的紫衣，纖塵不染，倒像個富貴人家的孩子。

    小女孩抬頭對老人直呼其名問道：“許三通，你來這破客棧幹啥？”

    老人沒有半分生氣，低頭笑嗬嗬，一臉慈愛的對小姑娘道：“小姐，我來這兒找人打架，到時候你記得站的遠一點，免得傷著自己。”

    小姑娘問道：“你會死嗎？”

    老人笑嗬嗬的道：“不知道。”

    小姑娘氣呼呼的罵道：“你總是這樣，每次打架前都說不知道，可是每次都是你擰下了別人的腦袋，真沒勁。”

    老人想了一下，問道：“那我這次不擰他的腦袋，直接拍碎如何？”

    小姑娘竟然露出笑臉，點頭道：“行。”

    “那我們先進去下戰書吧。”老人道。

    “走。”

    小姑娘率先抬腿邁進客棧，老人這才跟上。

    這一老一少直接上樓來到方棟的房間外。

    老人站在門口，開口朝裏麵問道：“請君一戰，可敢？”

    他話音未落，裏麵就有人答道：“有何不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