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薩裏安荒原，深入格雷戈裏境內一處險要的崖壁內。

    “這裏的景色還真是不錯！”

    哈繆絲博士站在一道瀑布後麵的溶洞裏，看著眼前近在咫尺的瀑布發出了上述感慨。

    “所以，使徒大人就在這個下麵的湖底實驗室對吧？”

    可裏弗斯繃著臉點了點頭：“沒錯！”

    兩人從哈繆絲下達命令開始就火速從可裏弗斯的辦公室轉移到了這裏。這個名字是xxx的機密實驗室。

    “不過沒想到連名字都是xxx這種意義不明的東西，教授們對這下邊埋著的使徒大人真是異常看中呢～”

    可裏弗斯瞟了哈繆絲一眼：“博士不知道有關於『使徒』的事？”

    哈繆絲大大方方的承認了。

    “沒錯，我不曉得具體的內容，隻是知道有這麽一個被運送到這裏的強大生物兵器而已。”

    說著，她揚了揚手中的文件。

    “不過光看這份解析出來的實驗報告裏提出的各種數據，也能知道所謂的使徒究竟有多麽強力！老實說，我很興奮哦。”

    “哦，原來如此。”

    可裏弗斯淡淡的回了一句就在那裏裝沉默，一副不想說話，我是啞巴的樣子。

    哈繆絲也不在意。她隻是用笑眯眯的眼神看著可裏弗斯，嘴裏輕輕吐出兩個字：“把柄。”

    主任的臉色一僵。

    “…………有什麽問題就盡管問吧。”

    “很好。”

    博士點了點頭。

    “第一點，使徒究竟是什麽？”

    可裏弗斯麵沉如水：“不知道，這一點我是真的不知道。法納瑞爾的大學士將『使徒』交割給我的時候沒有說明情況，隻說讓我研究控製方法，注意收集實驗數據。”

    “嗯……這樣啊……那第二點，為什麽不用它進攻帝國？大學士也說過注意收集實驗數據吧？而且教授們也為此事催促過你吧？”

    “我不敢。”

    可裏弗斯的回答有點出乎哈繆絲的預料。

    “不敢？”

    主任點了點頭。

    “不敢用，因為政治上的原因。盡管我們的政治被你批評的一文不值，但與帝國打交道時政治因素卻是必須要考慮的。”

    “哦～～”

    哈繆絲發出一聲無意義的感歎，算是認同了可裏弗斯的說法。

    “政治因素？什麽樣的政治因素？會讓你如此畏手畏腳。”

    主任的眼神閃了一下。

    “你知道『恐怖襲擊』這個詞嗎？”

    哈繆絲的頭歪了歪。

    “恐怖襲擊？那不就是我們一直在做的嗎？將製作好的合成獸投入到帝國境內進行實驗，雖然在我們眼裏隻是實驗，但在帝國眼裏這就是『恐怖襲擊』吧。”

    主任點了點頭：“沒錯。”

    他接著沉聲道：“我們以往所做的就是對帝國進行恐怖襲擊，但小規模的襲擊帝國並不會放在眼裏，所以他們會忍耐我們一而再再而三的將合成獸投入到實驗中去。可『使徒』不一樣！如果將它像投入小型合成獸一樣放到帝國境內，造成『恐怖襲擊』的規模足夠帝國對我們發起全麵戰爭，這個責任我承擔不起。”

    他說的恐怖，但哈繆絲的的眼中的重點卻與他明顯不同：“『使徒』……當真有這樣的威力？”

    可裏弗斯主任的眼角抽搐了一下，仿佛想起了什麽非常恐怖的事：“等一下你就能親眼看到它了，它的威力……你還是用自己的眼睛看一下才能知道。”

    “是嗎，我很期待。”

    哈繆絲用戴著黑色手套的手指點了點下巴，問出了第三個問題。

    “那第三點，那個執行了好幾年的『十二月計劃』是什麽？”

    可裏弗斯聞言看了她一眼。

    哈繆絲表情不變。

    “這個說來話長。”

    “那就長話短說。”

    “控製『使徒』的實驗失敗了，為此付出了許多研究員的生命。經過多次會議討論與模擬實驗後，證實現有手段控製『使徒』的可能性為零。”

    “然後呢？”

    “有人提出了采取『使徒』的細胞，與其他合成獸混合製作新品種，在將其投入到實驗之中，混合了使徒細胞並成功存活的新品種代號為dec—b069，收集dec係列的實驗數據進而找出控製『使徒』的方法，這就是『十二月計劃』”

    “……嗯…………原來如此，但是我好像聽過一個不一樣的版本，叫什麽來著？好像是叫『第十二順位月之使徒誘爆實驗』……好像是這麽個名字來著。學長有印象嗎？”

    哈繆絲觀察了一下可裏弗斯主任的表情，卻發現對方一臉茫然，明顯是對她口中的那個名字沒有印象。

    （哼！也不過就是個傀儡……）

    “不知道嗎？嘛～那就算了，反正我也是在大學院裏聽來的小道消息，說不定就是哪個學徒想得到關注想瘋了，故意杜撰出來的。”

    不露痕跡的掩飾起心中的失望，哈繆絲主動結束了這個話題。

    可裏弗斯明智的沒有追問，並從身後拿出進了實驗室以後就一直拿在手裏的兩個包裹中的一個遞給了自己的現任上司。

    “這是什麽？”

    “特製的煉金術保暖大衣，再往下走50米左右就會進入低溫區，裏麵的溫度在零下273度……使徒就在那裏。”

    “零下273度…………”

    饒是哈繆絲博士此刻都吃了一驚！

    “這是完全拒絕生命存在的超低溫環境啊……自然產生還是…………”

    “是使徒，它在陷入休眠狀態後用自身的寒氣凍住了自己的細胞，散逸出來的寒氣造成了地下286米的超低溫環境，不想凍死就最好把衣服穿上。”

    哈繆絲不置可否，但她還是接過了大衣披在了身上。而隨著她將最後一個扣子係上，刻印在衣服裏麵的煉成陣開始發動，熱量在離開哈繆絲體表的一瞬間被捕捉，轉了一圈又投入到大衣內部的循環中去，為她提供源源不絕的熱能。

    …………但即使如此，隨著他們越來越深入地下，恐怖的寒氣也開始從四麵八方如潮水般襲來！

    讓人覺得心靈仿佛都會因此而凍結。

    不過好在不論是哈繆絲還是可裏弗斯都不能算是一般人，這樣的寒冷，他們還能承受的住。

    地下實驗室，深度286米。

    明明是在足有200多米深的地下，但這裏卻一點昏暗的感覺都沒有。散發著微微光芒的龍脈燈被一排排的安裝在牆壁兩側，為此地提供著照明。

    稀薄的白霧彌漫在這個龐大的空間，襯托著四處擺放的冰雕，與被凍住的各種實驗器材……竟是有種美輪美奐之感。

    哈繆絲手裏泛起淡紫色的光暈，拍了拍距離她最近的一座冰雕。光暈保護著她的手掌不會凍傷，但冰雕在霧氣散去後顯現出的內容卻讓她頗感興趣。

    “這是人？”

    可裏弗斯主任點了點頭。

    “是人，他們是曾經是此地的研究人員。在上次將使徒喚醒時被殺死，現在在這裏…………”

    他說到這裏停頓了一下，嘴角扯起一個比哭還難看的笑容：“……充當裝飾品。”

    哈繆絲轉頭看了他一眼：“他們死的時候你也在場？”

    “…………沒錯，我也是當事人之一，差點因此而死掉。”

    主任一副心有餘悸的樣子。

    而哈繆絲博士對她的學長是怎樣死裏逃生這件事興趣不大，她現在唯一感興趣的就是使徒在哪裏。

    所以，她問道：“使徒呢？使徒在哪裏？”

    伸出手環繞一圈，哈繆絲指著除了冰雕以外一片空蕩蕩的房間質問道：“你說過使徒就在這裏，但這裏除了這些冰雕以外什麽也沒有……你最好給我個解釋。”

    可裏弗斯主任沉默的指了指房間裏側的一扇大門，做了一個跟上的手勢。

    哈繆絲跟上。

    打開大門，裏麵是一條長長的甬道。和之前明亮的房間相比，這裏簡直是漆黑一片！而且隨著越來越深入，周圍的溫度也開始急劇降低，哈繆絲愕然的發現，竟然連煉成陣都有被凍住的跡象！

    而就在這時，走在前麵的可裏弗斯突然出聲：“我們到了。”

    周圍漆黑一片，什麽也看不見。

    哈繆絲皺了皺眉頭，運起龍脈煉金術，從腳下抽取了一團大地精氣用來照明。

    然後她就看見了，立在她麵前的那個『東西』

    “…………這就是…………”

    哈繆絲的眯眯眼完全睜大，映照在其中的怪物身影——清晰可見！

    “使徒！”

    使徒的真麵目，終於呈現在了她的麵前！

    “沒錯……”

    可裏弗斯沉聲道：“那就是使徒了，我們現在正站在它的腳下，從這裏到他的頭頂足有300多米，並且本身一直在散發出零下273度的超低溫，占地麵積超過了250000平方米，每次蘇醒都如同冰川在活動，並帶來重大的傷亡，這是個不折不扣的龐然大物！一座活著的冰山！具體的數據在你手裏的實驗報告上有寫，其他的我一無所知。”

    他轉頭看向哈繆絲，卻發現她原本一直都是眯起來的眼睛此刻正睜得滾圓，牙齒下意識的咬著右手拇指，嘴角近乎咧到耳根！

    他突然發現一件事。

    哈繆絲的眼睛一直都是眯起來的，現在睜的老大他才發現，那雙同樣是紫色的雙眼漂亮歸漂亮，但卻隻有瞳仁沒有瞳孔………

    她是個瞎子？！

    可裏弗斯心中愕然！他在一年前第一次見到她的時候還不是這個樣子，而一年過去她就變成了一個瞎子？

    但是轉頭他就釋然了，這也沒有什麽好奇怪的，格雷戈裏就是這種生命不值錢的地方。

    “該怎麽解凍？”

    耳邊傳來的聲音讓可裏弗斯一愣，等他回過神來，一雙沒有瞳孔的紫色雙眸已經近在咫尺！

    “回答我！怎麽解凍？！”

    “你想要解凍它？！”

    可裏弗斯瞳孔放大，呼吸也開始因為緊張與恐懼而變的急促了起來，他在清楚不過將這座冰山放出去的後果……這不是他承受的起的！所以他下意識的說道：“這不可……”

    “沒有什麽不可能！”

    哈繆絲粗暴的將她的學長放倒在地！揪住他衣領的雙手也開始泛起紫色的毫光！

    “解凍它！這是命令！我正是為此而來！做不到就殺了你！不要懷疑我說的話！”

    簡單赤裸又直白的威脅，但可裏弗斯此刻是真心感到懼怕。從這個小自己四五屆的學妹身上傳來的瘋狂壓迫感，讓他清晰的認識到——沒錯，這就是教授們最喜歡的，為了禁忌的智慧不惜一切的那種煉金術師！

    “我知道了……我會將解凍的方法與步驟全部告訴給你，但是相應的，它所造成的後果全部由你來承擔！”

    表情猙獰的哈繆絲終於又變回了之前的樣子，她將一雙失明的眼睛重新眯起，嘴角也再次勾起了那虛偽的假笑。

    “沒問題，學長……我是不會推脫責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