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總商會。

    秦竹玖低頭在簽署一份文件，李林海敲門走了進來，他拿出一份資料放到了秦竹玖麵前。

    李林海說到：“秦先生，山東那邊發來的文件，梅xiǎo jiě十七歲時曾赴瑞士蘇黎世大學留學，就讀於經濟學院。”

    秦竹玖翻看了一下文件，梅語湘在校期間各科成績優異，但她並沒有完成學業，隻讀了一年書就輟學回國了。秦竹玖知道那一年日均侵占了山東，梅念禮不幸逝世。

    這件事情發生以後，秦竹玖時常會想，如果他早一點去山東找語湘履行婚約，他們現在會不會已經結為夫妻了。伯父不會死，語湘也不會下落不明。

    秦竹玖問道，“zhào piàn呢？”

    李林海說，“已經聯係了在蘇黎世大學學習並與梅xiǎo jiě同屆的學生，但梅xiǎo jiě為人低調，在校期間並沒有與同學一起的合照。

    聽說梅xiǎo jiě在校期間，和前任經濟學院院長史蒂文先生的關係很好，瑞士那邊的朋友已經著手調查史蒂文先生的去向了，或許能在史蒂文先生那裏找到梅xiǎo jiě的zhào piàn。”

    秦竹玖抬手按了按晴明穴，不覺有點疲憊，要盡快找到語湘才行。他閉目養神說道，“這件事的進度什麽時候都不能落下。”

    李林海頓了頓，又說道，“孟xiǎo jiě去咖啡店見過沈xiǎo jiě了。”

    秦竹玖睜開眼睛問道，“什麽時候？”

    “今天中午。您正巧在開會，就沒有和您說。”李林海說。

    秦竹玖抿了抿嘴唇，腦海裏已經浮現出沈之嫿應對孟天嬌時的樣子。孟天嬌輕易不饒人，但沈之嫿也同樣不好惹，在口舌之爭，沈之嫿還不至於落到下乘。

    她一定是端莊的站在那裏，微微笑著，用大家閨秀的儀態說出鋒利到紮心窩的“玩笑話”，這太是她的風格了。

    想到這裏，秦竹玖突然又想起出差回來那天，沈之嫿縮在沙發裏看書的樣子，就像一隻收起爪子的貓咪，乖巧溫順。可愛的戳心窩，撓人的不行。

    秦竹玖嘴角泛笑，看的李林海一愣一愣的。

    叩叩叩的敲門聲響起，秦竹玖抬頭，孟天嬌已經從推開門順著光滑的大理石地板走了進來。高跟鞋地板，嗒嗒嗒的響。

    “竹玖，我有事想找你談談。”孟天嬌說。她看了一眼李林海，對他吩咐道，“你先出去。”

    李林海站在那裏一動不動，直到秦竹玖微微點頭示意他才走出辦公室。臨關門前，李林海聽見孟天嬌用氣急的語調說，“竹玖，你和沈之嫿已經發生關係了嗎？”

    李林海腳下一滑差點摔個底朝天，幸虧他眼疾手快扶住了門把手才沒摔下去。但他弄出的動靜之大足以讓秦竹玖問候他，“林海？”

    “秦先生，地板太滑，地板太滑。”李林海訕訕的說。孟天嬌的話裏的信息量太過強大震撼，李林海恐怕得緩衝一會兒。

    孟天嬌以為秦竹玖麵對她的質問會有辯解，但秦竹玖隻是低頭沉默。他抿嘴忍了一會兒，然後就笑出了聲。

    “她是這麽和你說的嗎？”秦竹玖問道。

    孟天嬌想到自己有些失態，糾正到：“沈xiǎo jiě說你去過她家裏了，還…;她在造謠是嗎？你不會去那些連二等住房都算不的地方，是嗎？”

    秦竹玖合手的文件夾，說道：“我確實去過沈xiǎo jiě家裏了，客觀而言，沈xiǎo jiě家雖然不大，但是明亮幹淨還很溫馨，也不算差。”

    溫馨，這個詞有一天竟然會從秦竹玖的嘴裏說出來。孟天嬌問道：“竹玖，你對她是認真的嗎？”

    秦竹玖微微笑著，反問：“不可以嗎？”

    孟天嬌啞口無言，可以，當然可以。海灘的秦先生做什麽不可以？“可是竹玖，梅語湘呢，你和梅xiǎo jiě的婚約呢？難道你要做一個背信棄義的男人？”

    孟天嬌是一個要強的女人，她的心意不是沒有向秦竹玖表露過，但她得到的回應是什麽呢？是一句“秦某幼時早有婚約在身，請孟xiǎo jiě自重。”。

    自重？再沒有哪兩個字能讓孟天嬌覺得自己被看輕了。所謂自重，不過是一個禮貌的借口，一句我不喜歡你的借口。

    所以孟天嬌一定要讓秦竹玖知道，當初能用來拒絕她的理由，也會成為他不能和別人在一起的理由。梅語湘，讓那個也許早已經死在哪一場荒亂之中的女人占一個名分的便宜，也好過有其他女人出現在秦竹玖身邊。

    死人爭不了任何東西，但活人可以。

    秦竹玖說，“天嬌，除非語湘毀婚，否則我隻會娶她一個人。”

    秦竹玖的話像是一顆定心丸，讓孟天嬌平靜不少。但他頓了頓，又繼續說道，“但這並不意味著，我不會愛沈xiǎo jiě。”

    婚姻是責任，而愛情未必與婚姻相幹。

    孟天嬌睜大眼睛看著秦竹玖，他一貫誠實的態度此刻讓孟天嬌恨極。秦竹玖保有和剛才一樣的雲淡風輕的表情，好似剛剛說的是一個笑話。

    可孟天嬌知道，秦竹玖從未和人有過玩笑，他口中說出的話，當不得玩笑。

    孟天嬌握緊拳頭，轉身離開了辦公室。她離開總商會處所，坐一輛和秦竹玖的車同款的小轎車離開了那裏。

    這裏是海總商會，她孟天嬌代表的是孟家的門麵，不能在這裏失了體統。她雖然是個女兒身，但從小就是孟家的驕傲。她不會在人前把自己擺低讓孟家丟臉，絕不會。

    就算沈之嫿現在有些許得意，但隻要有梅語湘的婚約捆綁著竹玖，沈之嫿就永遠不可能有登堂入室的一天。在商言商，竹玖需要她的地方還會有很多。她孟天嬌是海灘最富貴的女人，也是唯一能配的秦竹玖的女人。

    “給我查清沈之嫿的底細。”孟天嬌對司機說道，“過往，親眷，越是不堪的東西，越是要挖的徹底。”下等人，能挖出的不堪往事，太多了。

    孟天嬌淩厲的眼神，讓司機都不禁一顫，那位沈xiǎo jiě，要遭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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