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之嫿回頭看著身後的男人，問道：“你是什麽人？”

    那個男人說：“是組織裏的人。你可以叫我青鬼。”

    沈之嫿又問道：“紅狐是誰？”

    “是一直關注著你的人。”青鬼說道。

    沈之嫿被帶到黃浦江邊，江邊的風吹得行人的風衣獵獵作響。青鬼隻帶她到這裏，並告訴她順著大路往前走。

    當她走到橋上的時候，一側便傳來一道女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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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沈小姐，果然是你。”紅狐說。

    這聲音讓沈之嫿感覺很熟悉，沈之嫿扭過頭去看，就見一個把自己包裹的嚴嚴實實的女人站在橋頭看著微波粼粼的江麵。似乎是為了不被發現，兩人之間隔著一定的距離。沈之嫿學著紅狐的樣子，也望著遠遠的江麵，不引起別人的注意。

    雖然這個女人今天說的不是方言，隻露出一個側臉，穿著風格也與之前大相徑庭，但沈之嫿還是能認出這個女人就是聖誕夜的那天和她搭訕的女人。

    沈之嫿說：“紅狐？”

    “是我。”紅狐說：“時間不多了，沈小姐，我們需要你手上的情報。組織會很感謝你的。”

    一年前她在教堂沒有等到接頭人，之後的一個月都沒有等到，她本以為已經沒有希望了，直到兩個月後，她注意到了在教堂出現的沈之嫿。這個極力掩飾自己的目的，佯裝去教堂禱告的沈小姐，讓她從新升起情報還沒有丟失的希望。

    她用了近一年的時間在偷偷觀察沈之嫿，但始終沒有透露自己的身份，直到前不久沈之嫿從崳山島回來後去了墓園，她在墓園看到了那塊墓碑，才最終確認沈之嫿或許就是情報的接手人。

    梅語湘是梅念禮的女兒，情報梅念禮已經在死前交給了梅語湘，梅語湘死了，那麽最後一個接觸梅語湘，為她立下墓碑的人，就成了唯一的可能。

    隻要有這樣一份情報，她們以後的革命會更好進行。

    “我觀察了你很久，也知道了你和梅語湘的關係。我知道情報就在你的手上。把情報交給我，組織會感謝你的。”紅狐說。

    但沈之嫿看著紅狐說：“我不能相信你。”

    “什麽？”紅狐驚訝道。

    沈之嫿的回答讓紅狐大為意外，以她對沈之嫿的認識，沈之嫿應該直接把情報交給她，而說不出拒絕的話才對。

    沈之嫿重複到：“我不能相信你。我不知道接頭人是誰，隻憑一句暗號就讓我把情報教給你，不可能。”

    沈之嫿的冷靜與謹慎讓紅狐出乎意料，紅狐問道：“你要怎麽才能相信組織？”

    沈之嫿說：“我是無論如何都不會相信的。”

    紅狐的細眉深深地皺在一起，沈之嫿的意思…;…;

    “我有條件。”沈之嫿說。“你說的組織的感謝，不如一個條件來的實在。”

    沈之嫿說出這句話幾乎是毫不猶豫的，紅狐第一次遇到向革命者用情報提出條件的人，還是個女人。雖然她也是女人，但沈之嫿給她的感覺還是有些微妙。

    紅狐說：“這份情報對組織來說很重要，這是關乎民族的大事，沈小姐，你怎麽能用情報提條件？況且，那份情報，你應該讀不懂吧。”

    “既然是很重要的情報，應該更願意答應我的條件吧。如果你的組織那麽重視這份情報，當初就應該一開始就保護好才對，而不是讓一個又一個人為之付出性命。”沈之嫿說。

    紅狐定定看著沈之嫿，沈之嫿繼續說：“你說的對，那份情報我看不懂也沒有用，但是對你的組織很有用吧。而現在我隻是提出一個小小的條件，很容易滿足的條件。”

    紅狐說：“你說。”

    沈之嫿在江岸邊說出了自己的考慮良久的條件。

    紅狐聽完之後先是沉默了一會，這個條件很是出乎她的意料。答應道：“好。如果有這麽一天，我答應你。”

    一個短短的會麵很快結束，沈之嫿往回走去。紅狐在她身後說道：“我叫洪雪。”

    沈之嫿回頭驚詫的看著紅狐，她從沒想過一個革命者會說出自己的名字。身份這種東西，對他們而言不是一向很重要嗎？為了不暴露身份她們才會用像“紅狐”這樣的代號來代為稱呼。

    紅狐說：“如果那一天上海打不太平了，記得來皖西找我。我叫洪雪。”紅狐再次向沈之嫿重複了一遍她的名字，她有預感，她和這個沈之嫿有機會成為朋友。

    又或是戰友。中國的明天，誰也說不準。所以她們才更要革命。為了挽救這個民族於水深火熱之中。

    沈之嫿握著自己手上的包，把頭埋進圍巾裏，紅狐這是在向她伸出橄欖枝。她說：“我知道了。”她向前走了幾步，又對紅狐問道：“上海何曾太平？”它早已經暗流洶湧了。

    紅狐一愣，這個姑娘，確有很不一樣的見地。雖然她剛才用情報提條件，但她也能看到大局。

    沈之嫿往秦公館走去，在街上又撞上一對手挽手的男女，三人相互道歉之後，沈之嫿認真看了一眼他們，還是把他們認了出來。

    沈之嫿問道：“你們…;你是不久前在咖啡店向這位小姐求婚的那位先生吧？”這真是太巧了。

    沈之嫿這麽說了之後，兩人才想起來前不久的這檔子事情。女人看了一眼沈之嫿左手無名指上的竹節戒指，捂住笑了起來。

    男人不好意思的說道：“小雅是我妹妹，是個演員。我們那天其實是按秦先生的要求去演戲的。秦先生說有我們在他求婚之前演一場幸福的戲，他求婚才更能成功。沒想到你和秦先生果真結下秦晉之好了。”

    沈之嫿不可置信的看著兩人，“你說那天的事情，都是秦竹玖安排的？”

    兩人點點頭後便離開了。沈之嫿愣了好一會，低頭一笑後，加快了往回走的步伐，原來那一天的湊巧，竟是秦竹玖用心準備的。

    可是當沈之嫿回到秦公館以後，卻沒有看到秦竹玖。

    她突然想起孟天嬌，秦竹玖還在陪孟天嬌嗎？可秦竹玖是她推給孟天嬌的，就算他今天待到半夜，她又能說什麽呢？這是她做的選擇啊。

    沈之嫿把包包往沙發上一丟，在沙發上坐了下來。她今天不應該用那種方法把秦竹玖推開的。

    她低著頭，顯得很喪氣。卻聽到有人問她，“垂頭喪氣的在想什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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